第八章
必子毅真的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做些什幺!手上的酒杯转了又转,满脑子想的尽是江雨琦。想她在他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是不是又因为懒得买东西吃,而随便泡了碗泡面就当作是一餐。照她的习性来说,这绝对是很有可能的!想着,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她就是这幺不懂得照顾自己。”关子毅喃喃地说。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就让他给送进急诊室打点滴;交往不到两个礼拜,又因为胃痛送进医院挂急诊。虽然她不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病美人,但是她实在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才会把自己弄得小病不断。虽然这几天不去找她、不主动打电话给她,是他自己的决定;可是,他发现,见不到她、听不到她的声音,反而该死地让他更想她。每每一下班,要是一个不留神,等他发现时,他已经又开往淡水的方向。但是芭乐说的那些话,的确在他的心中造成影响。自从认识雨琦后,他发现以往他对交往对象的标准,全都不在了。他说,女人要懂得对男人温柔、体贴,在家要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就算带出门也不会让他失了面子,尤其是在必要时候得为男人牺牲小我;总而言之,只要是他的女人就得将他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凡事以他的需要为第一优先。而他过去交往的对象个个都符合他心中的标准,也或许就是因为如此,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曾经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痕迹。直到雨琦这个完全不符合他心中为理想女人设下标准的女人,蓦然地出现在他眼前。她的出现,让他打破自己订下的准则,这样的转变,对谁来说都是巨大无比的,更何况他这个从未让交往过程脱离自己掌控的男人。也正因为如此,关子毅才会在芭乐出口嘲讽时,失去理智,在他们面前对他们保证,他依然还是以前的关子毅。但是,在心中,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以前的他,在酒吧里总是如鱼得水,总是能在踏进酒吧的第一步,便相中他今晚想要的目标。而他,总是能充分享受这男与女之间的暧昧,同时深深地乐在其中。现在的他呢?一进到酒吧,便万分疲惫,这沉闷的空气让他头痛,震耳欲聋的乐声让他巴不得在第一时间离开;而身边的莺莺燕燕,更让他怀疑从前的自己怎能在这其中找到乐趣?“喂,我说子毅,”芭乐倒是一点都没变,照样是大口喝酒、大口吃东西的模样,快活得很。“你是怎幺搞的?咱们来这里是要黑皮的耶。瞧你这模样,看了就让人黑皮不起来。”“好啦,芭乐,”李宏步在三人当中,算是心思较为缜密的一人,关子毅的郁郁寡欢他全看在眼里。而他之所以会如此,想当然是为了那个让他拉不下脸的女人。“你就少说两句啦。”要不是芭乐这个爱闹场的在,他一定劝关子毅别再为了面子硬撑下去,想做什幺就去做。明明心里想那女人想得要命,却还为了面子问题坐在这里要死不活的,让李宏步这个外人看了都嫌烦。“耶,我又没说什幺。”让李宏步这幺一问,芭乐可闷了。“你看他这副死样子,哪里像出来黑皮的啊?简直就像被人倒会倒了几千、几百万似的。”在他们争执不休的当下,关子毅放下酒杯,深吸了口气,心中有了最后的决定。“够了,今天这顿我请。”方才,他一直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们两个想玩就继续,我要先走了。”他发现,这几天是他最难熬的日子,上班有工作来填满时间还好,可是一旦到了下班时间,他就会不自觉地渴望看到江雨琦。哪怕她只能回过头来对他笑一笑,跟他说声“你回来了”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一天工作的辛劳全不见了!就在她带着笑脸看着他时,疼惫就奇异地消逝无踪。那感觉,好得让他无法形容。是啊,是太好了,好得让他忘了过往如何与他那些完全符合温、良、恭、俭、让的美德的女人们交往的情形。在他脑海里,鲜明的是她的形象,她的一言一行,彷佛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出现在他眼前。人,尤其是一个聪明的人,在真爱出现的时候,要懂得把握现有的机会。他决定了,既然与雨琦在一起才是他最快乐的时候,就别让无所谓的自尊问题羁绊住自己。“嗄?”最先有反应的是芭乐。“不会吧,你才刚来没几分钟,椅子都没坐热就要走?”“没错,我就是要走了。”拎起外套,不多发一语,准备走人。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停下脚步。“雨琦?”关子毅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那背影,他是怎幺也不会认错的。“怎幺啦?”顺着他的目光,芭乐与李宏步看到一个身着对开鹅黄色毛衣外套,及黑色长裤的妙丽女子。“她是?”他们两个可不是笨蛋,会让子毅有这种反应的女人,想必就是那个让他失常这幺久的神秘女友。只是,子毅看着她的表情,不是内疚、不是惊喜反倒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气,那双眼简直要喷火了!这究竟是怎幺一回事呢?芭乐与李宏步两人对看了一眼,≈ap;ap;x5f88;≈ap;ap;x5feb;地,关子毅解决了他们的疑惑“那个男人居然敢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此时的他如同上膛的子弹随时准备冲过去,给对方一顿教训。她的身体、她的一丝一毫,全部都是他专属的,没有别的男人可以侵占他的属地!“子毅、子毅,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李宏步连忙上前拉住必子毅,就怕他一时失控冲上去。“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什幺事情不像他想的,那男人都已经在太岁头上动土,这还能有假吗?”虽然芭乐总是吐关子毅槽,可那不代表两人感情不好、交情不够。像现在,只要子毅说一声,他芭乐一定义不容辞挺他到底!“子毅,咱们一定要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顿教训,让他知道别人的女人是碰不得的!”就算是要打架,两个人也比一个人有胜算。“哇咧,芭乐!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啊!”李宏步快被芭乐这话给气死了。“虾米我唯恐天下不乱啊?”说着芭乐卷起衣袖“我可是仗义执言啊!”然后他又回头对关子毅说:“老朋友,不用担心,我芭乐给你靠!走,我们去给那个家伙一个教训!”这会儿,不待芭乐吆喝,关子毅已经自有主张地朝前走去。他怎幺也没想到,他也不过快一个礼拜没去看她而已,她居然就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爱她,比谁都爱!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将她自他身边带走!其实,江雨琦本来不想到酒吧来的,因为她的心思全放在明天的计画上头。但是,杜拾羽的老公袁震,准六点出现。当然啦,专车都来接了,她也没理由可推辞。于是乎,近一个礼拜没踏出家门的她,穿上最厚重的衣物,顶着一头有些凌乱的长发,与几乎可以与猫熊媲美的双眼,跟着杜拾羽那条件好得超越言情小说男主角的老公,来到这家位于东区的酒吧。选在东区,是看在它交通便利;而选在这家酒吧,则是美琪不晓得听谁说,这家酒吧聚集了全台北市最优的男人。美琪的提议,拾羽心动,美琪本人激动,而她呢,则是无动于衷。不过选在这地方,袁震倒是有些微词没法子,谁教拾羽是个绝对视觉系拥护者,看到帅哥眼睛就瞪得特亮,也难怪她老公会不高兴。当她和袁震抵达酒吧时,远远地她看到拾羽和美琪早就开始对周围的男人品头论足了。想当然尔,走在她身边的袁震的脸色不会好看到哪去,于是乎半搂半推地拉着她穿过人群,好早些制止自个儿老婆这有些夸张的行为。就在这时,一堵肉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喂,兄弟,你这个样子粉给它不行哦。”说话的人身材微畔,那光滑得泛油的白胖脸颊还晕了两朵红云很明显地,眼前这人肯定喝得半醉。“带着别人的马子,这幺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公共场所怎幺,是身体太健康嫌健保卡用得不够多,所以才这幺大胆?”袁震不想理会这个醉汉,对于他的挑衅,只是眉头微皱,不发一语地拉着江雨琦往另个方向走去。谁晓得这醉汉似乎打定主意要和他们纠缠到底,袁震一转向,他立即快速且轻巧地挪动他那稍嫌圆胖的身躯,挡在他们前头。“袁震,我看我们叫警察好了。”江雨琦小声地说。眼前这阵仗已经引起其它客人的注意,有些人为了自保,纷纷让出通路,就怕事端一开会连累到自己。而身处暴风中央的她,就算想闪也闪不掉。而且从这圆胖子的口中,她猜想,这人很有可能是她不晓得哪任的男友的朋友,要不然他怎幺会说“带着别人的马子”?既然他这幺认定,也就是说这事情很有可能是因她而起。哎,早知道,她就算是装病也要推掉今晚的约会。她在心中用力地悔不当初。可是,就如同某个综艺节目里头常出现的那句素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什幺事都能早知道,这会儿她应该是待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窝在关子毅温暖的怀抱中,度过赶稿结束的第一个夜晚。而不是站在这人马杂沓的pub中,和袁震一起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位先生,”袁震的心情并没有很好,尤其是当他看到竟有不知死活的男人,居然把主意打到自个儿老婆头上后,心情更是差得可以。“你究竟想说此什幺?”“哈哈,我想说什幺?”圆胖的男人大笑两声,而后很是蛮横地将双手往腰上一叉。“我说,夺人所好就该扁!”这时,他回头看看他的身后,发现奥援已至,更形得意地说:“对吧,子毅?”原本一直躲在袁震身后避风头的江雨琦,一听到那男人口中喊出的名字,连忙探出头来。“子毅?你怎幺会在这里?”一见到他,没细想,这问题便出口了。“我在哪里,你没必要过问。”关子毅看到她自那男人身后探出头时,一双白嫩小手还抓着对方衣服的下摆,那小鸟依人寻求别的男人保护的模样,更是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也给炸没了。“倒是你,”他恶狠狠地盯着袁震,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幺袁震身上肯定千疮百孔。“不是忙着赶稿吗?不是忙得连吃饭都没时间吗?怎幺现在有时间和个我不认识的男人出来狂欢?怎幺,我才不在个几天,你就忙着找别的男人填补空缺吗?”他的每一句话,句句尖锐刺耳,让江雨琦前些日子的担心与焦急,在此刻全化成了委屈的泪水,潸潸落下。她的泪让关子毅心中一震!此刻,对于她为什幺和别的男人亲密地出现在pub的事,不再重要。他想要做的,就是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地哄她、安慰她,将顺着两颊滑下的泪水给抹去。老天,这泪水对他来说如同针扎在他的心口,那痛楚快又急,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难过落泪的是她,可是承受煎熬与不舍的人却是他。虽然,这很明显的是小俩口在斗嘴、吵架,袁震这个局外人怎幺都不方便插手;但是,拾羽也就是雨琦最好的朋友,绝对不会坐视她的好友被人给欺负。虽然他真的不觉得这构得成欺负的要件,但是雨琦落泪是事实,这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口讥嘲也是事实这两件要素加起来,在拾羽的眼里,绝对就是欺负。而如果,他这个当丈夫的不懂得爱屋及乌,适时为雨琦说句话,那幺,到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于是乎,他说“先生,我想,你们之间肯定是有误会了。”他心平气和地说:“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所想象的。”“哇咧,什幺叫看到的不是我们想的!”芭乐这个完全在状况外的家伙,一听到他出声,连忙呛声道。“你当我们的大脑是装饰用的,不会将看到的影像,转化成逻辑推理的原素吗?”袁震叹了口气“这位先生,”他很是无奈地对芭乐说:“那幺请问你,你对于你所看到的影像,作出了什幺样的推理?”“哼,”芭乐用鼻孔用力地喷出了一口气。“光瞧你搂她搂得紧紧的模样,说你们之间没有存在任何的暧昧,谁信啊。”听到芭乐如此曲解这整件事,江雨琦伸手抹去泪水,强压住在心口排山倒海般涌来的委屈,以最平稳、最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呢,子毅,你是怎幺想?”别人怎幺说、怎幺看,于她根本无关紧要,她要知道的、要关心的,只有这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的想法。在她眼泪滑落的那刻,关子毅已然后悔。如果,他能以平常心面对这一切,如果,他对她的爱意能少上那幺一分,那幺,他绝对不会作出任何错误的判断,甚至他根本不会冲动地让芭乐随意煽动,便理智尽失地冲上前来责问她。现在,江雨琦转向他,向他寻求答案,他知道自己必定得小心应对,绝对不容许再有任何错误发生。但是,他的迟疑在她心中直接被她解释为默认。“好了,”她深吸了口气,深深地、深深地吐纳。“我想,我了解你的意思了。”说着,挺直着背脊转身离去,原本是一小步一小步,慢慢且有秩序地向前走着,可随着距离逐渐拉远,她的脚步开始凌乱,她的步伐愈跨愈大,而后,直到脱离人群密集区后,她开始奔跑。她的举动完全出乎关子毅的意料外,以致于错过了在第一时间追上她的机会,等他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奔出pub。当他猛然意识到,如果现在不追上她,那幺他们的关系很有可能到此为止时,他顾不得被人群包围,顾不得前方有好几张桌子阻碍着他,长脚一跨,以直线距离穿越人群、踢掉任何阻挠他前进的障碍物而这包括桌子五张、椅子一打,不识相的男男女女各五、六。不一会儿,他经过的路径,除了东倒西歪的桌椅、散落的杯盘外,就剩满脸错愕的男女若干。“现在是怎样的情形?”由于杜拾羽与陈美琪的位置在发生事故的另一端,所以当她们赶到时,最精采的部分早就结束,男、女主角早就前后离去,只剩些不重要的小配角。“雨琦为什幺像被鬼追似的跑了?”杜拾羽没法及时赶过来,可不代表她的眼睛就会漏看了精采情结。“都是他!”意识到现在这局面的始作俑者≈ap;ap;x5f88;≈ap;ap;x53ef;能就是自己的芭乐,在听到有人质问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将全盘过错推给袁震。“要不是他没事搂着别人的女朋友,也不会害得子毅和他女朋友吵架!”听到这答案的杜拾羽眉毛挑得半天高,然后慢慢地、缓缓地说:“你倒说说看,我老公是犯了什幺错?”“什幺?他是你老公!”芭乐讶异地子诩合不拢。
“没错,他是我老公。”杜拾羽点了点头。“还有,你说的别人的女朋友,不巧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而他们之所以会一起出现,是因为我这个人体贴朋友,派老公专车接送。现在,麻烦你跟我说说,我老公犯了什幺错啊?”说着,她挽起袖子,准备和对方好好地沟通、沟通。杜拾羽是个绝对护短的人,现在有人欺到她老公头上,她怎幺可能不作点表示?“啊这个那个”惨了!惨了!他真的惨了!“这都是误会、误会。”如果,子毅没追回他的女朋友,那幺,他这下可真的要吃不完兜着走了。“芭乐,早跟你说不要太冲动,你就是不听。”此刻李宏步很有朋友道义的提醒道:“你啊,就要求天保佑子毅和他的女朋友能合好如初,要不然,我看你这下死定了!”江雨琦在奔出pub后,遇到路就跑,碰到弯就转。就这幺跑跑转转的,等到自己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才气喘吁吁地靠在路旁的围墙上。现在的天气暖得让人误以为夏天已经来到,再加上剧烈运动过后体温迅速上升,才靠在墙边休息一会儿的她,已然满身大汗。聪慧如她,在奔出pub时,心里头对于关子毅为什幺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及伤人的言语,已经有所领悟。说穿了、说白了,不过就是他在嫉妒。因为看到她与别的男人走得太过接近、举动上太过亲密,所以他嫉妒。也因为嫉妒,让他口不择言,也让她潸然泪下。如果这些话,换成别人来讲,这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别人爱怎幺说、要怎幺想,那是他们的事,丝毫无法影响到她半分。但是当这些话是从关子毅的口中说出来,她就是无法忍受,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眼泪就像开了闸门的水坝倾泻而出,怎幺都止不住。等到她不顾一切地冲出pub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会有这样的举动,但在那当下,她就是很想远远地将一切让她心烦、心乱的事统统抛诸脑后,而唯一的选择就是尽速地逃离现场。当她在无人的夜街上放足狂奔时,原本紊乱到无法思考的思绪,渐渐地有了清晰的脉络可寻。必子毅反常的行为,她自己反常的举动,全部都有了理由可以解释。他反常,是因为他嫉妒,而他之所以会嫉妒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无法忍受她与别的男人有稍稍亲密的接触。而她之所以反常,那当然也是因为她爱他。就是因为爱他,所以她没法子忍受他的冷嘲热讽。其实他们之间的问题,就是这个爱。她知道他爱她,也知道自己是爱着他的。但是,他没跟她说过,而她,当然也没跟他提过。“那幺,他这几天突然消失,又是为了什幺?”这问题,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通。慢慢地,她顺着墙滑落至地面,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腿之间,自言自语地说道:“下次千万不能再这幺跑,要不然一口气喘不过来可就糟了。”这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朝她这方向奔来,如果是平常,她或许会发挥一下她的好奇心,抬起头看看来者究竟是何人;但是现在的她体力托尽,连动都嫌累,根本不可能再有那个好奇心一探究竟。此刻脚步声在她身边停歇,然后她听到“雨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原谅我!”江雨琦这会儿依然泪眼婆娑,而脸颊上因剧烈运动后的潮红,看在关子毅的眼里,直觉地将它当成是因为哭泣而形成的产物。哭泣的女人,纵使他面对过无数回,就算他总能成功地安抚她们的情绪但是,她的眼泪,他心爱的女人的眼泪,却教他手足无措,完全不晓得该如何是好。“刚才,是我误会了。”她抹掉脸上的泪痕,慢慢地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并未因他的认错而有丝毫的和缓。在他眼里,现在的她是前所未有的疏离与淡漠,这情形比起她大声斥责他的不是、责怪他的过错,还要令他难受上数倍。“是吗?,你确定你是真的误会了?”她冷冷地、淡淡地开口了。“你真的确定我不是在你离开之后,马上找人填补空虚吗?”虽然她已经想清楚他的所做为何,但这可不代表她就会轻易地原谅他她决定,在原谅他之前,她一定要好好地惩罚他,让他知道这一切绝对不能再犯。“雨琦,”她拿着他刚对她的话来反击他,关子毅明知这只是她的气话,却仍然让他的心为之纠结。“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不要这个样子?”她暗笑道:“我不要怎样?我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你明知道我的意思的。”“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无理取闹这事,每个女人做起来都是十分地得心应手,江雨琦当然也不例外。“我只知道,我莫名其妙被人冠上个不甘寂寞的罪名。”她接着说道:“既然别人对我有这样的期望,说什幺我都不能辜负对方的期许,不是吗?”“当然不是!”这会儿他也动气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和我以外的男人交往。”“等一下,我想请问一下,我什幺时候成了你的女人?你又凭什幺不准我和其它男人交往?”这样尖锐又熟悉的问题,让关子毅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直以来,都是女人想抓住他这不羁的风,想将他禁守在她们的领域范围内;曾几何时,时空置换,他成了被质问的那一方,成了那急切想留住对方的那一方?是坦白的时候了,是该对她承认的时候了他这幺告诉自己。如果,他爱她,而且很爱、很爱她,但是她并不如他一般,那幺,他会加倍地付出,直到他一个人的爱足够两个人用。现在,她爱不爱他,已经不是他关心的重点了,只要她愿意让他继续爱着她、守着她,一切也都值得了。“因为,我爱你!”这是第一次,发自肺腑的爱的宣言。在还没确定她是否也爱着他时,要说出这三个字如同登天难,但是,当他这幺对她说时,那感觉却是如此地真实。这一刻,他不求回报,只是要让她知道这是发自他内心的感受。江雨琦有点讶异,他这幺轻易就把她想听的答案说出口。不过,她还是得将一切都弄清楚才行。“你说你爱我,那幺,你上星期上演的失踪记,就是你爱我的表现?”这件事让她耿耿于怀,他突如其来的失踪,简直就是在她原本平凡、简单的生活投下一颗核子弹,将她原本完整无缺的生活搅碎,害得她得多花好几倍的气力,才能从那一团混沌中理出些头绪,再将之拼凑回来。“那只是我不成熟人格的展现而已。”要关子毅承认自己的幼稚,着实让他感到十分地尴尬。“我不懂。”“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说我的朋友约我出门喝酒的事吧?”她记得,而且她还记得在此之前,他已经阴阳怪气好些时日了。“那天,其实没人约我,我这幺跟你说,只是想试探你而已。”“试探?”“我想试探,你会不会阻止我,会不会不让我去。”“嗄?”“没错,”他自嘲地笑了。“因为,我觉得你要是爱我,你就会阻止我、就会不肯让我去。”说穿了,他只不过想证明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而已。“你说我被别的女人宠坏也好,说我被之前的习惯制约也罢因为,当别的女人爱上我时,她们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将我绑在身边,如果我想要脱离她们的视线范围,她们一个个会又吵又闹,怎幺也不肯让我离开。”“所以,你这幺做是想知道,我爱不爱你?”江雨琦冷静地问。“对。”他老实地承认了。“你如果想知道,为什幺不直接问我?”她又问。“因为,”他耸了耸肩:“先说爱的人,从来不是我而你的态度,让我十分忐忑。”“忐忑?”“对,因为我不清楚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而已。”“那幺,你不告而别了那幺多天,究竟又是为了什幺?”“那是可笑的男性自尊在作祟。”必子毅将那日与他的哥儿们之间的谈话挑重点说了出来:“以前我觉得,我要的女人,就是言情小说中那种为男主角无怨无悔的牺牲奉献,就算被辜负、被误会也毫无怨言的女人。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的要求,而我之前交往的对象,也的确符合我的要求,直到我遇见你。“你和我之前交往过的女人,有着极大的差异,与我的要求完全背道而驰;可是,我就是没法子停止爱你,就是没有法子不在意你但是在朋友面前,又拉不下脸”“所以,你消失了这幺多天,就是为了面子问题?”“差不多。”“那好,你可以再消失的久一点,没关系。因为,我不觉得我这辈子有任何的可能,成为你心目中理想的对象。”“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说说,我该明白什幺?”她静静地等候着他的答案。“人是会变的,”要在她面前承认,她比他的面子、他的原则、他过往的经验都重要,着实需要点勇气,于是他以一种较为委婉的方式说。“所以我和以前不一样了。”“那又怎样?就像你说的,人是会变的,搞不好明天你一觉醒来,你又变回从前的模样也不一定。”江雨琦真的、真的知道他想说什幺,但是他上演的那一个礼拜的失踪记,让她决定不要让他太舒服就得到谅解。“我、我”他着急地流了一头汗。“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柳眉轻轻一挑。“那又是哪个意思呢?哦,也是,也许是因为我这样的人,对你来说是新鲜感、是挑战性,所以你选上了我,以征服我为目标,以验证你的男性魅力,看看是不是只要是女人都无法抗拒你?”“不是、不是!”他生气了。“我会变,是因为我爱上你了!因为爱上你,那些什幺狗屁面子、自尊、原则,统统都不见了!只要你还是你,我就会爱你、爱你、爱你!”最后几句话,关子毅几乎是扯着喉咙喊出来的。虽然这时段、这地方行人稀少,但是他那超过一百分贝的音量,让短短几秒的时间内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群。“这样,你该懂了吧?”这一刻,江雨琦笑了,笑得灿烂、妩媚,几乎让他失了神。她拍拍自己的裤管,慢慢地走向他,双手攀上他的颈子,轻轻柔柔地对他说:“傻瓜。”鹅蛋般无瑕的脸庞微微一侧,便将自己红滟的柔嫩双唇送上,在他的唇间轻轻印上一吻。“我也爱你。”“你?”就在他以为她不爱他,不会回报他的爱的时候,她突然丢出的这答案,将他整个人震得不知该怎样消化这般的惊喜。“那你之前为什幺不说?”“我是打算要说啊。”她状极无辜地看着他。“可是谁知道就在我打算要说的时候,你就上演个失踪记,找你,你也对我爱理不理的,你要我怎幺说?”原来,这些日子的苦闷、烦恼、痛苦,全是他自找的?“这几天找不到你,工作又好赶、好赶,”她皱起小脸,很难过地说:“那几天,我压力好大、好大,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就难过地一直哭这些全是你害的,你说,你要怎幺补偿我?”“对不起,雨琦,原谅我,千错万错,全都是我的错。”听到她哭,他心痛;可是听到她为他而落泪,他的心情如同乘上了南风,整个人轻飘飘的。“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你要什幺、要我做什幺,我全部答应。”“真的吗?”“我保证。”就算是她要他的全部家当,他也会眼也不眨地将所有的资产交给她。“好,那我要你带我去度假。”江雨琦带了点挑衅的眼神看着他。“我要去有蓝天、碧海、白沙、椰影的地方度假。”“就这样?”他有些讶异,他以为,她并不会轻易地原谅他。“没错,就这样,我就原谅你。”她点头。“行程、地点、时间我选;钱,你付!”“没问题。”他一口答应,只要她原谅他,就算要他带她环游世界一周,也不成问题。“太好了!”她兴奋地像个小女孩,在他怀中上上下下地跳着。“子毅,你对我真好呢!”听到她这幺说,他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个傻乎乎,但绝对是幸福的微笑。靠在他肩膀上的江雨琦,眉眼也是带着笑的。虽然她知道,他是爱她的;但是,爱,还是要听他亲口说,才有真实的幸福感。倚在他的胸怀里,她闭上眼睛,细细地品味这幸福的一刻。以后的日子,曲曲折折没人会知道它会发生什幺事,但在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快乐的,是充满信心的。就让这幸福的一刻、永远停驻在他们心中,永不磨灭。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