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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平安岁岁年年。”

佟昕去看虞深先,只见他已经翻身下床,欣喜的对着电话喊,“喂?”

佟昕又躺下了。

他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听虞深先披上浴袍往外走,他有点好奇电话那边是谁了。

是谁?能让虞深先箭在弦上却毫无留恋的抽身。

显然这是个专属铃声,佟昕听过几次,每次虞深先都要接通之后再走开,仿佛他和对面那人的小宇宙是个不能被其他人闯进去的私人禁地。佟昕从没在意过,虞深先也没主动解释过。

但是今天,似乎这个人终于要具象化了……

虞深先激动的闯进卧室,兴奋的宣布,“我要去机场,安年回来了。”

佟昕坐起来,将腰间的被子往上拉,“安年是谁?”

虞深先已经瞬间穿好了长裤,正从衣帽间拿了衬衫出来,“安年就是安年啊,不说了我走了,你早点睡。”

佟昕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既觉解脱,又觉失落。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迹,感觉无比的难堪。将自己捂进被子里,后悔今天跟虞深先回来,后悔答应跟他上床,后悔问了安年是谁……

佟昕没有睡在虞深先的别墅里,他穿上衣服,将所有扣子扣好,深夜出了小区。

好在这边不难打车,偶尔还有晚归的人。

隔天是周二,佟昕想躲却难以抵抗满勤的诱惑。

佟昕犹豫过后,选择去面对。

出门前,佟昕再次看了一遍自己的穿着。禁欲的三件套西装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五月的天气也不能驱散他内心的寒意和那附着在深处的羞赧。

精致的装扮是他的保护色。

然而令佟昕意外的是,虞深先没来公司。

其实,虞深先工作一直很认真,比大多数富二代要拼。毕竟他有个逆天的小叔,还是他自封的竞争对手,再加上他爸爸对他的期望,虞深先这几年几乎没有休闲的时间。佟昕记得,他有几次生病在家都要让他送报告过去审核。

这样一上午不见人影,还真是稀奇。

佟昕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也在躲他,毕竟昨晚两人赤身裸体的……

佟昕给他发了信息过去,对方没有回。这让佟昕有点坐不住,他想打个电话问问,又没什么工作上的借口。

眼看到了下午三点,佟昕第n次拿起电话想打给虞深先,却见对方哼着小曲儿走了过来,路过他门口还冲他飞了个眼儿……

佟昕太好奇了,他心情竟然这么好?佟昕随手拿起一份文件就去敲门,里面响起虞深先明快的声音,“进来~~~”

佟昕一开门就看到了虞深先荡漾着的笑脸,“helloboy,上午没什么事吧?”

“没……有。”佟昕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你……”

“你早上回去换衣服了?”虞深先又仔细看了眼佟昕,“我那边好像没有这套西装。”

佟昕顿了一下,含糊道,“嗯,回去换的。”

“怎么不多睡会儿?你不是说那边的床舒服吗?”

佟昕有些烦躁,他不想提起昨天虞深先却一直说个没完。佟昕索性问道:“你昨天怎么没回来?”

好像就等着佟昕问呢,虞深先眼睛都亮了,“我昨天回老宅了。”

佟昕挑眉,这倒是新鲜,“你小叔不是在那儿呢吗?”

“安年回来了嘛,无所谓了。他不想回自己家,非要去老宅,那边也有他的房间,我就陪他在那边住了。”

又是安年。

但这次佟昕没问,他点点头,“这样啊……”

“你不想知道安年是谁吗?”倒是虞深先像打开了话匣子,语气也变得轻盈起来,“马上下班了,我们提前走,我跟你讲讲我和安年的事。”

虞深先坐在位置上还没到半小时就又站了起来,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就来拽佟昕,“别收拾东西了,直接走吧。”

佟昕没说话也没反对,任他带着自己下楼钻进车里……

往事就是在车上讲的,讲的很概括。周安年是虞深先姑父的侄子,比他小一岁,他们小时候虞家弄了个类似私塾一样的学堂,主要是为了虞沪庵。讲到这儿,虞深先撇了撇嘴,“虞沪庵就是个怪物!他从小就无法跟人相处,要不爷爷干嘛专门给他弄个学堂,还要我们都去陪他。”

佟昕没接话,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好看的小男孩,他孤单桀骜,满脸的顽劣和轻蔑。

佟昕扯了下嘴角,继续听虞深先讲。

学堂讲的东西很深,包括国学和禅修,也包括骑射和音律,有人戏称虞家的学堂像极了古代的国子监。

的确,虞家学堂的先生是国内有名的大儒,骑射老师是蒙古国宝级人物,音律老师是国际顶级音乐家,其他学科的老师也都是国内外叫得上名字的行业翘楚。这样的配置谁不想让自己家孩子也来沾沾光?但学堂只收虞家本家儿,这就导致好多人要认虞家人做干爹干妈,场面一度失控。

好在虞港生地位超然,说一不二。虞家学堂最多只收八个孩子,且需考试入学,除了虞家直系亲属,能入学的都是相当优秀的孩子。

这里面就有周安年。

周安年3岁便进了虞家学堂,一学就是三年,直到虞沪庵12岁出国,虞老爷子才关了学堂。

那时候虞深先属于不想去学堂却不得不去的,他非常抵触那里,更不喜欢虞沪庵。周安年的到来是他的阳光,有了周安年的陪伴他才觉得学堂不那么难熬。

“安年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爷爷可喜欢他了。”虞深先的语气里有着与有荣焉的自豪,他说周安年是唯一免试入学的小孩儿。

后来他又跟周安年上了同一所小学,中学,直到高中。只是高一时候周安年突然出了国,这让虞深先倍受打击,以至于整个高中都郁郁寡欢。

佟昕忽然就想起了大学时候的虞深先,内敛,腼腆,非常粘人。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周安年造成的,但他觉得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虞深先或多或少是因为孤单。

同时,佟昕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周安年很可能是所谓的虞深先的白月光,甚至,是他的初恋。

他说起他的眼神是那样柔和,语气那样缱绻,带着只属于少年的梦幻。

佟昕冷眼看着,发现自己并不嫉妒也不羡慕。他只是渐渐开始好奇,好奇那个男孩儿是个怎样的人。

虞深先带他回了别墅,那个佟昕昨晚逃离的地方。他说,要佟昕将次卧腾出来给周安年用。

“佟昕,安年想自己住,可是他父亲不同意。他这次回来也没得到父母的允许,我只能把他安置在这儿。”虞深先歉疚的语气里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欢愉。

佟昕有点气愤,“你只有这一个地方给他住吗?他跟你说要这间卧室?”

据佟昕所知,虞深先有四处房产。除了这里,还有一套观江大平层,一套商圈跃层豪宅,还有一套cbd的公寓。那套公寓就很适合独居的男孩子,不光安保严密,配套设施更是一流。公寓里有会客区,娱乐区,还有健身房和适合聚会的bbq大天台。那套公寓的物业是国际连锁公司,更适合国外回来的人。

“我跟他说了,让他自己挑,他就喜欢这里嘛。”虞深先略微急躁,“他今晚就要住了,其他房间没床,只能拜托你了。昕昕你衣服不多的吧?”

佟昕在这儿的确没多少衣服,一套春夏装,一套秋冬装,一套睡衣,几条领带而已。

虞深先看了眼手表,语气里带着催促,“我帮你收吧昕昕。”

佟昕转身,语气冷淡,“的确没多少东西,我自己收。”

这里并不是只有主卧和次卧有床,一楼有个房间也有,只不过那里之前住过保姆。

没用虞深先给他的行李箱,佟昕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装进袋子。他心想,这样也好,省的以后还要来收拾。

拉开床头柜,佟昕发现了一个盒子。

这是虞深先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块和他手上牌子一样的手表。当时他们就在这个房子里,虞深先买了鲜花蛋糕,将生日礼物捧给他。

那时候佟昕很感动,自从他妈过世,他跟那家人断绝关系以来,他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上学,一个人高考,一个人顶着生活的艰难前进。生日,是久远的回忆,也是奢侈的妄念。

跟虞深先在一起的四年多,他从没忘记给佟昕过生日。好像过生日跟过年一样是每个人都必不可少的。

佟昕想说,他既不过年也不过生日。

但每次看到虞深先愉快的给他庆祝,他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其实他不在乎那些蛋糕鲜花甚至是礼物,他只是很珍惜有个人能记住他的生日。他清楚的记得虞深先给他过得每个生日,包括他的表情,他说了什么,他递给他蛋糕用的是哪只手。这些都是他刻骨铭心的回忆,足以温暖他很久很久。

久到早已知道自己对他没感情,却依然愿意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

佟昕推上了抽屉,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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