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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安娜莉亚的春游

 

阮恩不愧是网红,对拍照最有耐心,不光自己拍,还想拉着原予合影,可她怎么都不愿意,阮恩倒是没有强求,拍完就去一旁修图了。

双层的船上一共八个人,一个沉迷手机一个晕船,整个二楼只有言雨楼自己在那坐着,原予背着手,贴着围栏慢慢的走向他,假装不在意的靠近,然后又一屁股坐在长椅的另外一头。

“这是小学生春游吗?就坐这看水啊。”

“你不去拍照吗?”

他们一人坐在一角,画面如同特务接头。

“我不喜欢拍照。”

船靠近第一个可以下去游玩的庭院,比他们先到的一艘船停靠在一边,二层小凉亭里坐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女孩,原予看了一眼她疲惫的眼睛,好像是自己的同事,昨晚跑上楼的那位。

她蹭着屁股,一路蹭到言雨楼的身边,用手肘顶顶他的腰,

“你知道她昨天进了哪个领导的屋吗?”

“不是我。”

“废话,你不在我屋吗。”

言雨楼转头看向原予,

“你也知道你自己说的都是废话,一天到晚就想着别人的事。”

“你第一天认识我啊。”

他们就这么一步迈回从前,从虚情假意直接跨到理直气壮。

“我不知道。”他回答的干脆又利落。

原予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一耸肩,靠回去坐着,

“算了,反正领导都一样变态,是谁都一样。”

“知道是谁干嘛,你想替她出头?”

“我有毛病吗,那可是她自己走上去的,又不是被人抢走的,那不是断人家财路吗。”

“真聪明。”

“少来。”

船停了,楼下几个人上岸去游玩拍照,他们两个都默契地坐在那没动,原予半躺在长椅上,吹着海风,不一会就眯着眼睛,进入混沌的世界。

这次是被香味唤醒的,睁开眼睛时身边的人换成休整好的方惟昭,她带着员工在长椅前支起一张小桌,上面摆着两个碗。

“醒了?过来尝尝这个州岚特色,糯米丸子,我这个是红豆的,你那个我给你买的是黑芝麻的,你不是喜欢芝麻吗。”

小丸子散发着香甜的气息,配套的小勺子正好能装得下一颗丸子的大小,原予盛着一个丸子放到嘴边,只咬了半个,都没咽下去。

“我的妈啊这也太甜了吧。”

“阳谷什么东西都是甜口的,我来这几天都习惯了,不过你说为啥他们这的人吃这么多糖还不胖呢。”

方惟昭还在低头研究她碗里的丸子,原予已经看到言雨楼从一楼走上来,她没过脑子地举起手里的勺子对着他,在要开口的时候得到方惟昭的注视。

气氛凝固在那里,原予僵硬地歪着身子,朝言雨楼身后的女孩喊,

“阮恩,来尝尝这个,芝麻馅的。”

“芝麻的!我吃一个。”

她看着飞奔过来的阮恩几乎要热泪盈眶。

“嚯,你们认识的够快的。”

方惟昭完全没看出来她有什么异常,原予站起身,不自然舒展着身体。

船重新开动,原予跟着惯性又一次倒在言雨楼的身边,借着他的手表看,指针已经到十二点。

“该吃午饭了吧。”她脑子里只有吃。

“各位游客,游船即将到达下一庭院,我们会在此处安排午餐,请游客朋友们前往一楼点餐。”

船上广播在她说完之后就开始播报,一楼的两个女生也是乐团的,听了广播就在楼下喊,

“你们俩,吃啥!”

她的声音刚落,旁边男人的声音就起,是压低的,

“小点声,上面有领导!”

女生的抽吸声都清晰地传过来,原予直接站起来走到楼梯口,

“火锅吧,有火锅吗?”

“有。”

“那就点火锅呗。”

“加辣吗?”服务员已经记录。

“加,加啊,你们吃辣吗?”

方惟昭的口味是和原予一样的,身边的阮恩也跟着点头,只是二楼还有个不吱声的大佛在这坐着,她们俩怎么看原予都没有回头问问他的意思,方惟昭喊她,

“圆圆,圆圆!”

原予回头,先看到坐在那的言雨楼,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一样。”他还挺上道。

“那我们就都是辣锅,你们不能吃辣就点个鸳鸯锅吧。”

“州岚的辣锅也是有点辣的哦妹妹。”服务生笑着提醒她。

“没事没事。”原予笑得很开朗。

“啊——好辣。”

辣锅桌五个人,三个人都被这锅底辣的手脚发麻,原予被辣到垂下去的手用力的拧着言雨楼的裤子,让他帮忙倒点水。

“我觉得这应该不是辣椒的问题,是麻椒太多了,要不我们把麻椒捡出来一些吧。”

和他们拼桌的另一个男人提议,几个人拼命点头,方惟昭一起帮忙,言雨楼也从一旁拿来了牛奶分给每个人。

“这下面怎么这么多鹌鹑蛋,你点多少啊?”

方惟昭用大勺子一捞,盛上来满勺子的蛋,原予和阮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清状况,

“那个服务员说一份五个,我看我们五个人,一人两个也就够了,就点了两份啊。”阮恩记得是这样的。

“两份是十个,这里起码有二十个,二十五个。”原予叼着牛奶吸管,凑近了数。

“你把二写成五了?”

“没有吧。”

“吃吧,吃得完。”

这是言雨楼在饭桌上说的第一句话,其他人都立马噤声,着手挑拣着麻椒粒,只有原予一拍脑门,

“好像是我写的五份?”

方惟昭朝她一瞪眼睛,手里的勺子也跟着抖,她赶紧站起来,接过勺子,

“我来我来,我先把蛋分了再挑。”

原予张罗着要和阮恩先换个位置,四条胳膊在火锅上转,她手腕上的细手链不知何时断开,顺着手指滑向翻滚的辣锅。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原予只想着要接住手链,手指直直朝火锅伸去,在指尖就要碰到汤面时停手,身旁的言雨楼抓住她的衣服,将人拉着坐下来。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几个人轮番经历惊心动魄,都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手链滑到锅里,没了踪迹,方惟昭看傻了眼,筷子夹着的鹌鹑蛋掉下去,溅起不小的水花,辣油混着汤水飞出来落在原予的白上衣上,烫得她一激灵。

几个人纷纷放下手里的筷子勺子,无奈的捂着头,服务员走过来帮他们换锅,还带来一罐溶解油渍的清洁膏,锅底被端走,原予低头涂着自己身上的油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看你就还是原来的那副傻样子。”

言雨楼骂她的词都不用思考,原予也不反驳,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两人在饭桌上对视了将近五秒。

“你,往那边点。”她学着他的动作。

“坐我腿上了。”

她仰着下巴的表情,看着很欠亲。

这一天过得惨烈又混乱,谁都没心情继续下去,船一靠岸全都头也不回地下船,各自散开。

原予怎么闻自己身上都带着火锅的味道,拼命往她鼻子里钻,正好海边风大,她顺着海岸线走到钓鱼佬聚集的地方,租了一套钓鱼装备。

用原上青的话说,敢在这里钓鱼的人,各个都想当姜太公,但作为海钓公司老板女儿的原予天生就带着好鱼缘,坐那一会,就有小鱼上钩,连路边散步的小野猫都闻着味道走过来,贴着她的腿蹭。

原予的小鱼得到小猫的好评,它轻巧跑走,不一会带着几个猫朋友一起回来,全都蹲在她身边等待投喂,小猫笑了小鱼哭了,今天祖宗三代用命陪玩。

她将上钩的小鱼分给每只猫猫,蹲在那看着小猫吃大餐,身边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原予抓起一把细沙砸在言雨楼的脚上,

“你怎么神出鬼没地跟着我。”

他用气声笑了下。

“你笑什么,我就是特别招小猫喜欢,我在家的时候那院子里来了好多好多猫。”

“我知道。”

“对啊,你的猫也喜欢我。”

她站起来和他理论,脚被一只小猫一拍,这只小公主猫战斗力看起来不强,分到嘴巴里的鱼都被抢走了。

“没有鱼了,你等一下,我去……”

原予小跑着去旁边的超市里买了根火腿肠,小猫也摇晃着跟上,一人一猫蹲在超市门旁边,安安静静享受美味。

小猫吃完火腿肠,用带着肉味的脸蛋蹭着原予的腿脚,几乎是打着嗝的走进超市,精准找到老板给它打造的小窝,趴在里面睡着了。

“这是超市老板养的猫?”

不用回答,刚刚收她火腿肠钱的胖老板眼睛都笑没了。

原予记得她的钓具也是在这家店租的。

今天真是,很特别的一天。

原予气得蹲在超市门口连着吃了两根冰棍,最后叼着冰棍杆被言雨楼拉回去。

5月5号从州岚回到京阳,到今天5月14,他们再没见面。

乐团工作正常进行,排练,演出,接待贵客,领导训话,最大的好处是从不加班,到了下班点背上包就能走。

原予约了原上青和她哥原景一起到家里来,回国这么多天,一家人都还没团聚过。

今天京阳小雨,雨点敲在伞面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很好听,原予听得上了瘾,一路从单位走回家,家里沙发上,老爹等她等得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原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背后比着刀子逼他。

“你干嘛梗着脖子,睡落枕了?”原予把包往桌子上一扔,用力拍在她爸的胳膊上。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不加班吗?”

“走回来的。”

“下雨天你走回来,脑子都走进水了吧。”

原上青打了个哈欠,抬手阻止儿女无意义的争吵,

“啥事啊?都过来。”

“没事就不能叫你们过来啊,我回来这么长时间都没见过你们一次,一会一起出去吃饭。”

这一家人看起来不是很熟悉的样子,原予说完起身给自己倒水,放在桌子上的水杯又不知道放哪去了,满屋地找。

“吃饭你就不用安排了,我马上就走,那边有朋友等着我开局呢。”

原上青把她放在茶几下面的半包巧克力装走了,起身就离开,头也不会地往出走,原予拿着水杯盖追出去,

“我给你们俩都买了商业保险,快谢谢我。”

原上青拿出手机潇洒转账,钱数比之前翻了一倍。

“你最近发达了?”原予看着她爸上车。

送走他后,走廊正对着的卧室里,言雨楼端着她的水杯从里面走出来。

原予站在衣架旁边和他对视,转头看原景,原景还保持着那个别扭的姿势,一副尿急的样子。

“你到底要干嘛?”

“没,没,言……领导给我在这安排了工作,我就住在那边宿舍,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原景忙不迭地跑了,顺走原予带回来的伞,她看着奇奇怪怪的两个男人,

“你现在喜欢男的了。”

原景跑走了没听到,言雨楼是一贯不说话,只剩下两个人的屋子太过尴尬,原予站在原地打转,伸手想要插进裤兜里,一模裤子还没有兜。

外面风向变了,变大的雨点斜着砸向玻璃,声音清脆,回荡在安静的客厅中。

言雨楼放下杯子,朝她转头,

“没我的份啊。”

“什么?”

“保险啊。”

原予半侧着身子,不说话。

“说话。”

“不说。”

“真有脾气。”

“你单位不给你交保险啊。”

原予绕过茶几走到单人沙发上,抽过身后的抱枕抱在怀里,腿也缩到上面。

“我可没有给我交一年五百万商业保险的单位。”

“你凑凑钱也是能交得起的,实在不行我借你。”

“想看明天监督会就把我带走?你不如现在就去举报我。”

“嘻嘻嘻……”

他成功把原予逗得笑出声,笑得仰躺在沙发上,从阳台吹过来的风撩起额前的碎发,让她发出舒服的呻吟,

“这种天气不要再升温就最好了,天雨天的风最舒服了。”

“喜欢雨天?”

“喜欢啊,不过我喜欢小雨,就是这种,如果再大……”

“轰隆——”

一声雷过后,雨势飞速增大,浇着地面下冒了烟,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原予跑着去阳台关窗子,回来时言雨楼站在茶几上。

“你现在走?雨这么大。”

他没有走的意思,反而脱掉外套,上身舒展地靠在沙发背上,原予朝他走过去,被他一拉,压在半条腿上,她自己调整好位置,直接跨坐在大腿上。

“看来你没法出去吃晚饭了。”他的思维更是跳跃。

“家里也有饭。”

“有什么?”

“泡面,还有面包,但是面包不能动,是我明天的早饭。”

“你们单位不提供早饭?”

“提供啊,但我不想吃,不好吃。”

原予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宽松衬衫,胸前的扣子解开够包进去言雨楼一个头,他整张脸都挤进去后,在胸口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血味。”他皱着眉头。

“不是我的,乐团有个同事,今天偷偷在浴缸里生了个孩子,不敢让别人知道,就我们几个在那忙乎,弄得满身是血,我第一次见这种场景……”

“害怕了?”

他的手掌在原予身后轻轻的拍着,呼吸声交杂在雨雾中。

“我是怕……”

“我又没说什么,是你自己跑到国外连着四年不联系我。”

原予怀疑这些话是他酝酿好久的,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一口气说出这么长的一段控诉。

“你那时候不是要结婚了吗,我哪能……”

“我现在才是要结婚了。”

他颠了一下腿,摆了摆她的位置。

“对,你未婚妻刚才还给我发消息,让我别忘了去她组织的同学聚会。”

任笙今天出去找工作了,下大雨,把她淋成个落汤鸡。

他们还住在京阳西站旁边的小旅馆,60块钱一晚床位。

她捡了一叠宣传单,盖在头顶,继续往前跑。

原予的胸肉从内衣中滑出来,若有若无的蹭着言雨楼的脸,男人的手已经伸向下身,将她修身的牛仔裤脱掉扔到一旁,又拿过沙发角落里的薄毯子,抖开,围在她的腰间,他不喜欢白日里裸露在外面的肉体。

而原予只需要将他的裤子拉链解开,释放出被磨硬的肉棒,她始终不敢用手完全的触碰那根东西,总是让她打颤。

言雨楼的手指在内裤外用力的揉弄两下,涌出来的水液已经打湿整个阴户,内裤边缘被往旁边一拨,比凉意先到来的是滚烫的龟头。

他两根手指没法并排插进去的穴口却能容纳整根肉棒往深处挤,原予今天没喊疼,弓着腰让他往里进,身体慢慢由平躺转成侧躺,翘起来的那条腿搭在他的肩膀上,自己变化姿势减少被填满的痛感。

情愫是激情又迅猛的,容不得缓慢的调弄,他抽插的力度比窗外暴雨来的还要激烈,拍打出更加激昂的声音,原予在一次次更深的撞击中头被顶到沙发边缘,撒乱的头发垂到地上,随着身体的抖动回来摇摆。

雨势渐小,玻璃上的水珠全部汇成水流往下流淌,原予伸手摸摸自己被填满的下腹,和腿间还在抽动的肉棒,双肩上窜进一道电流,唰得奔上高潮。

高潮带来的抽动和发冷的寒颤混在一起,肌肤上竖起小疙瘩,言雨楼拉着她的手臂将人抱起,奈何原予已经没了力气,又压着他倒向另一边。

围着下身的毯子拉起来盖住全身,她还是习惯性的在他怀里找温度,带着凉意的手指伸进言雨楼的衬衫边缘,他也抖了一下。

“我出差,昨天回来的。”

“好累啊。”不知道她在说谁。

雨后难得的平静,日落的时间在往后移,天边泛起彩虹和霞光,温度也跟着升高。

原予恢复力气,从言雨楼的怀里支起来,下身围着毯子,走向卫生间。

“晚上别吃泡面,给你买了晚饭一会儿送来。”

原予从卫生间门缝里伸出一只手,对他比了个“拜拜”。

门关上,屋子里重新恢复寂静,原予打开花洒,水珠洒满全身。

临睡觉前放在客厅的手机又响个不停,她趿拉着拖鞋出来,是原上青混着麻将声的电话,

“爸跟你说的那个男的……”

“不见不见!什么男的女的都不见。”

今晚她关掉了巷子里的第一盏灯。

本来留出来的时间又空了出来,这个周日原予答应了乐团朋友的邀请,和另外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出去自驾游。

这次出行的策划是男生,他把地点选在京阳和阳城交界处的小镇安宁县,路程不远,一天时间可以往返,午餐选择在新开业的火锅电影厅,男生不知道对哪个另外哪个女孩起了心思,专门选了一场接近三小时的电影,火锅没有想象中的好吃,电影更是无聊的冗长,索性沙发躺椅还算舒服,只是原予身旁有个大爷吃着饭还脱了鞋子,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在影厅受了三个小时的罪,出来时换成另外一个女孩开车,男人自动去副驾,原予选了后排左边的位置,她拉过安全带时在车窗门框上看到了一条不短的划痕,一直蔓延到车窗处。

男人看她盯着那里看,立马解释,

“这个是我刚买车的时候,我那小侄子非要坐上来感受一下,接过就给我划坏了,我也没时间去修,这一块也不差什么。”

原予没说话,驾驶座上的姑娘先发出一声感叹,

“准备好走喽,我还是第一次开两百万的车呢,可让我好好感受一下!”

男人立马不理原予,大方地让她随便感受,车子起步,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开去。

走上县城中心线中高路时,前面的交警将车子拦下来,前排的两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

“请问有什么事吗?”原予降下车窗问。

“前面封路,这次不能再往前了,可以走旁边的安海路绕行。”

“可是我们要回京阳市区啊?”男人找回他的声音。

“那抱歉,可能需要掉头进入阳城边界,再从高速回京阳,前面的路今天都不能通车了。”

男人接下来安排的活动都在不能通行的地区,几个人被打消了游玩的欲望,中午就开始掉头往回赶。

车子从安宁县进入阳城,再拐到高速路口,开车的女孩停下车,

“我不敢在高速上开,你们谁来。”

“我刚拿到的驾照,我也不敢。”原予身边的女孩说。

自从交警说让他们上高速,原予就再没说过话,她被拍了一下才回头,同时摇摇头,

“我没有驾照,不会开车。”

男人只能重新换到驾驶室的位置,车开之前身边的女孩凑过来悄悄问她,

“你这个表情是啥意思?”

“你看看这个车,”原予的手指在车内环了一圈,“一辆跑车,底盘这么低,敢上高速的都是英雄。”

身边的女孩不明所以,但原予的话在两个小时后应验,开车的男人累得浑身酸疼,怎么都摆不出舒服的姿势,车子又在下高速后出了点不易察觉的问题,勉强将两个女孩送到宿舍。

“我也在这下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原予提着包就要走,被男人留下。

“没事,我送你回去。”

他让原予坐到副驾驶上,等两个女孩的背影消失后,车子却打不着火。

男人手忙脚乱地调试,和原予解释一些无足轻重的狡辩,耳朵涨红的时候,听见她冷静并不带嘲讽的声音,

“不用送我了,你先开着车去隔两条路的车行吧,你这车是在那租的吧。”

男人一瞬间卸了所有的力气,他看向原予的眼神带着些迷茫,

“你怎么知道?”

“后面窗子的那个划痕,是我划的。”

他不再说话了,却也不让原予下车,带着吱噶乱响的车子朝车行开去。

“你一会帮我作证,我都是正常驾驶,是他这辆车有问题,还和我说是没问题的车。”

他完全不装了,每一个毛孔都带着气愤,真实的样子暴露出来后,原予反而觉得他顺眼不少。

“你怎么不怕我知道啊。”

“一看你就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也没觉得我们之间会发生什么,甚至都不会成为朋友。”

“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男人发出一声嗤笑,“果然天龙人都不知道自己哪里不正常,我们这个团,就算是家里有人脉进来的,最起码也要在军队里装模作样的训上一训,你呢,直接就能空降,还是从国外回来的,我们哪能比得起。”

“那你干嘛叫我出来一起玩?”

“客气一下,没想到你还真同意了。”

“是我没眼色。”

男人将车子甩进车行,下车去找老板理论,原予也下车,这家店和从前也没什么变化,除了车子换了几批。

她再看向车子,上一次见它是陈照识刚提回来时,只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在后排给车划了一道痕,他弟弟把车撞到电线杆上。

车漆大概是被翻新一遍,撞碎的地方全部更换,一眼看过去还挺能唬人的。

车行老板是陈照识的一个哥们,他开启这项副业全靠公子哥门淘汰的豪车支持,不食人间疾苦的少爷们不看好这个项目,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来租二手车,那时老板笑而不语,显然已经深入了解过普罗大众的心思。

原予没在里面看到老板的身影,但男人已经和店员吵起来,她不想上前,却也走不了,便自己走到门口。

“要下雨了。”

在这空旷的大厅,原予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怎么头顶上响起言雨楼的声音,抬头还真是他。

“你怎么在这?”

“你来这干嘛?”

“我怎么在哪都能看到你啊?”

“你还不高兴了?”

原予走进来,言雨楼也下来,围着车打量一眼,

“这就是里面那人租的那辆?”

“对,坏了,还问后面的划痕为什么不补,我说这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什么老婆孩子,老婆孩子都可以换新的,我那辆车全球限量3台!”

车行老板终于出现,带他进来的是陈照识的车,老板打着电话跳下车,朝他们点点头示意。

车子后窗降下来,他把他养的那只大狗也带出来,狗狗伸出头朝她流口水。

“京阳不是不能养烈性犬吗?”

原予的男同事和员工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个巨大的狗头,和它有原予脸那么长的獠牙。

老板也没空解决他的事情,电话打个不停,原予轻拉言雨楼的袖子,

“怎么了他?”

“他的一辆车,租出去了,被租客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转卖了,只卖了五百万,偷渡带出去了。”

“就那个全球三台的?”

“二手了,都淘汰了。”

陈照识趴在车窗上欠欠的接一句,老板居然还分出心思朝他吼,

“二手也是全球限量三台!识不识货五百万就卖!”说完插着日渐肥硕的腰对着电话继续吼。

“对对对,他想拍卖,他家开拍卖行的,记不记得。”

陈照识给原予说完,推开车门下来,接过员工手里的文件,

“出啥事了,我看看。”

“陈哥……”员工颤巍巍的拉着陈照识到一边,“这个车,我……他们租出去……不是,撞死过人……”

三个人听了话一起回头看向那辆跑车,那也是一个下雨天,临近午夜,下班回家的环卫工人被一辆黑色的跑车掀飞,独自倒在血水中,暴雨将痕迹洗刷的干干净净,而之后路上连着通过30多辆大货车根本没有察觉到地上的尸体,第二日天晴,工人的儿子用铁锹镪下来几块看不出形状的人皮。

钱途今天不想找工作,他一连走了几家4s店,都没有几个人耐心的服务,一怒之下直接去了二手车行。

车行里也都是豪车,看着也九成新,他挨个坐上去试驾,年轻的小员工跟着他走了一路。

“先生这辆车是最便宜的了,一天两万。”

钱途装作电话里很忙的样子,头也不回的跑了。

“就一个普通工人死了,几十万买下来就没事,我多给了他点,一百多万吧,他家人还跪地下谢谢我,回到家里原来那个乡下,够富贵一辈子的了。”

车行大厅里一片寂静,男同事不懂他们用眼神交流的东西,凑过来继续要自己的说法,言雨楼在他开口前先拉着原予的衣服一起站起来。

“你的车钥匙给我,我先走了。”

陈照识拿出钥匙抛给他,打开后排的车门将狗子放出来,原予跟着上车,刚拉开副驾驶车门,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商序!你他爹的果然在这里,你跟你的车过一辈子吧!”

她进来先将老板劈头盖脸骂一顿,也不在乎周围还有其他人,优雅地将碎发别在耳后,手指上的婚戒闪亮。

“我结婚了是吧,我是和一个活人结婚的是吧,我不是和婚戒结婚的对吧!我也不想看见你天天回家,可我妈住院要死了你都不露面你还有良心吗!”

言雨楼站在原予身后,将她塞进车子里,利落倒车离开。

车子开上大路,原予才长出一口气,抬手顺着自己的胸口。

“害怕了?”言雨楼问。

“我才不害怕,和我有什么关系。”

“哪件事?”

“无论哪件事都和我没关系好吧。”

他看了眼原予乱飘的眼神,再开口,

“晚上吃饭了吗?”

“没有。”说起这个原予就生气,“我连中午都没吃好。”

她的眼神放在车窗外,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只是随着视线移动。

“你和我一起去吃饭吗?”她转回来。

“嗯?”言雨楼的头稍稍偏了一点。

“我看到前面一家餐厅,阮恩和我说是最近特别火的一家店,我想去试试,阮恩就是在州岚船上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吧。”

他没说记得也没说不记得,车子停在原予说的那家店门口,跟在原予身后进去。

还没到京阳晚饭的时间,店里人不多,他们选了个靠里的双人位置,点好菜。

“我看网上说这家店还要预约呢,估计很火爆吧,应该也挺好吃的,今天我们是捡到便宜了,进来就有座位。”

店内装修走卡通风,整间店看起来并不像餐厅,反而像个动漫展览屋,上菜的盘子花花绿绿的,和菜色的搭配堪称灾难。

原予脸上的表情在盘子端上来的瞬间就有些凝固,又不死心的挨个尝一口,最后一口烫嘴的豆腐咽下去后,庄重的放下筷子,

“呸,营销出来的鬼东西,难吃死了。”

言雨楼倒是给面子的吃了几口,但也是他的极限,筷子同样放下来,

“以后少去在网上看到的什么网红餐厅。”

“您还知道网红呐,真不容易。”

两人对着叹气,身后也开始嘈杂起来,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餐厅门外就排起长队。

“每天都有这么多受害者啊,心理平衡了点。”

言雨楼直接往出走,原予在后面结账,从出口离开。

“那个男的是在和你打招呼吗?”她看见一个脸上写着“体制内”的男人在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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