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乱X(微)
拉查克湿着头发出去时看到桌上的醒酒汤,他拿起来抿了一口,随后把它倒进了洗漱池里。
他边擦头发边去二楼藏酒室,娴熟地打开柜子,取了一瓶白兰地酒。
像喝纯净水一样不要命地灌,又像幽灵一样路过瞿思杨身边。
“什么时候开的酒?”
瞿思杨看着他轻飘飘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便立马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你也想喝?”拉查克笑了笑,湿发粘在脸上,看起来有些颓废。
瞿思杨瞥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松开他。
看着他进入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房间,关门。瞿思杨正要跟他说进错屋了,结果就听见一道“啪嗒”的锁门声。
瞿思杨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他原本的房间,随后自己进去了。
他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拉查克过来,他自己也困得不行,只能先去睡。
凌晨一点半。
拉查克一觉睡醒,酒醒了一点,但脑袋还是昏沉的,他拿起床头柜的灯,眯着眼开门出去。
膝盖撞到柜子的疼痛他也感知不到,只径直去到自己房间。把台灯放好后,他就掀开被子躺下,刚一躺好,后背就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拉查克眨了眨眼,翻了个身,视线模糊地看着身侧躺着的人,他抬手捏着对方的脸,嘴里砸吧了一会儿,随后像小狗一样凑到他颈间闻了闻。
有股淡淡的清香,拉查克俯身把他压着,手撑在他头两侧,仔细看了看他。
“瞿……瞿思杨吗…”拉查克小声喊了一声,对方没有任何动静。
“睡着了?”拉查克低头和他脸贴着脸,“真睡着了。”
他侧头亲了下他的唇角,看眼他的睡颜,随后坏笑着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和自己接吻。
力道有点重了,拉查克听到他闷哼一声,但很快他又安静了,手抬了一下,正好搂到拉查克精瘦的腰上。
“唔……”拉查克看着被他舔弄的充满水渍的嘴唇和下巴,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说:“没戴舌钉。”
他赶紧下床去找舌钉戴上,以为瞿思杨喜欢,还特意挑了个银白色的。
再回去时,他直接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趴在瞿思杨身上,只露出一点脑袋去看瞿思杨醒没醒。
他用牙解开瞿思杨的睡衣扣子,舌尖舔着他的胸口,特意在枪伤那边打转了几圈,之后又往下舔,沿着他的腹肌一直舔吻到小腹。
正要解开瞿思杨的裤子,被子却忽然被掀起,接着突然有一只手扣着他的后颈,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还没反应过来,瞿思杨已经吻上来,将他压在床上,被子也被弄掉地上。
他把拉查克两手举过脑袋,一手压着,另一只手伸进他睡衣里面,轻揉着他的腰。
“嗯……别按…”拉查克睁开眼,“还有点痛。”
瞿思杨直视他,捏着他的下巴,语气生冷:“酒醒了?”
拉查克舔了下唇:“算醒了……”
“喝了多少?”瞿思杨俯身亲吻他,一只手已经伸进他裤子里握着那处。
揉了一会儿,没有硬。
“醉了。”瞿思杨松开他,看了眼地上的被子,正要起身去捡,拉查克忽然拉住他,“我戴了舌钉。”
他挑了下眉,表情得意。
拉查克本以为瞿思杨会惊喜一下,但对方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我是不是还欠你什么债。”拉查克坐在床边,仰头看瞿思杨。
“嗯,确实欠。”瞿思杨拿起被子搭在手臂上,“但我不想你现在还。”
拉查克躺回去,靠着枕头,“为什么?”
瞿思杨看了眼铺着地毯的地面,“有多余的被子吗?”
“为什么?”拉查克看了眼他,“如果这一次也不算还债呢。”
瞿思杨意味不明地看他一眼,把被子放在一旁的沙发上,坐在床边看他:“今晚不盖被子了。”
拉查克打了个哈欠:“那个柜子里。”
他指了指,随后又说:“我们去其他房间睡。”
于是拉着瞿思杨的衣袖不由分说地把他带走。
才一进去关上门,拉查克就搂着他和他热吻。
瞿思杨原先手还搭在门把手上,没多久就自然而然地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一路往上摸到他凸起的肩胛骨。
瞿思杨把他压在墙上,抬起他的下巴,越吻越深,直到他腿软站不住,手无力地搂着他的脖子,瞿思杨才肯放过他。
结束时,拉查克还不舍地亲了亲他的唇角,“想做吗。”
“……”瞿思杨沉默着,视线从未从他脸上挪走。
“你喝醉了。”瞿思杨说。
“我没喝醉,瞿思杨,你只是对我不感兴趣了。”拉查克似笑非笑,拍了拍他的肩,在逼仄的环境有些缓不过气。
他从瞿思杨身边绕过去,拿出盒子里的烟,抽出一根点上,走到阳台那,靠着玻璃围栏,背影有些黯淡。
“不想和我待在一起的话,你就走吧,”拉查克回头看眼他,嘴角噙着笑意,“记得锁好门,不然我还会进去。”
看着他出去,拉查克才想起来烟灰没抖,反应过来时,烟灰已经落到了手指上,烫红了一点。
他坐在椅子上,烟还没燃尽就被他放在了烟灰缸。他盯着不远处的灯群看了一会儿,之后去楼下冲了一杯醒酒茶。
醒酒茶又是只喝了一点就被他倒了。
拉查克这次找了个小瓶装的酒喝,他把酒拆开,猛地灌了一口,随后脚步摇摇晃晃地上去,把房间门一个个打开看瞿思杨睡在哪。
最后他实在累了,随便开了个房门进去,挤进被子里,躺下没多久腰上就圈过来一只手臂,把他紧紧抱着,下身贴上一个火热的东西。
“瞿……瞿思杨?”拉查克缓慢地转过身,微眯着眼看他。愣了一会儿后,他想到这里除了他和瞿思杨也没有别人了。
他把脸埋在瞿思杨怀里,贪恋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瞿思杨有些困,身体无力,但手臂依旧搂着他。
拉查克凑到他下巴那用嘴唇蹭了蹭,小声说:“把眼睛闭上。”
瞿思杨垂眼看他,笑了笑,之后翻个身平躺在床上,任由拉查克摆弄。
他感受到对方解开他的衣服,细密的吻落在身上,又感受到他的舌头舔过自己的乳尖,被口腔弄得温热的舌钉推压着可怜的乳头。
瞿思杨被一阵一阵的快感弄得头皮发麻,忍不住睁眼,看到被子隆起的一点,又忍不住掀开被子看他到底在干嘛。
正想低头看一眼,他听到一声松紧腰带弹到皮肉的声响,同时觉得腰上一松,紧接着那处被口腔包裹被舌头舔弄的感觉袭来。
瞿思杨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鼻梁,压制住自己的喘息。
但银制的舌钉和唇钉每次剐蹭过茎身时,那不可忽视和异样超常的快感又令他战栗。
他支起腿,把拉查克完全的圈在自己腿间,手情不自禁地往下摸,揉着他的头发,动作亲昵像爱抚自己的爱人。
没等他射精,拉查克就退出去,含住他的手指。
把手指润湿后,拉查克又贴着他的胸口说,“帮我扩张。”
瞿思杨低笑一声,扣住他的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铂金色的铝制袋子。
他俯身在拉查克耳边说:“没摸到吗。”
因为酒精缘故,拉查克肩膀脖子都红了一点,细看能看见成片的红点,红到快要渗血一样。
“没摸到,”拉查克支支吾吾地说,“什么时候拿的。”
“在离开那个房间之后。”
瞿思杨低头吻他,插进去两根手指,按揉着柔软的壁肉。
“好烫,”瞿思杨嘴唇贴着他的肩膀,“身上也这么烫…又喝酒了。”
“一小瓶。”拉查克搂着他的脖子,眼神被酒精和情欲弄得愈发迷离。
“小骗子。”瞿思杨咬了一下他肩膀上的肉。
“嗯……嗯,没骗你。”拉查克哼哼唧唧地说,模样有些诱人。
瞿思杨看了眼他泛红的脸,感受到穴口已经微张,便也不再等,戴好套直接全根没入。
一如之前几次,进到一半,拉查克就开始眉头紧锁,嘴像缺氧一样忍不住张着。
瞿思杨再次看他一眼,随后不等他舒缓,直接顶进去。
拉查克搂着他脖子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同时身体也忍不住弓起,表情似乎痛苦。
察觉到不对,瞿思杨动作也轻缓了,伏在他耳边问:“不舒服?”
拉查克咬着牙艰难道:“骨,骨头痛。”
“我…我的病又犯了。”
拉查克曲着的指关节又重新展开,从他身上滑下来,握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继续。”
知道他犯病后,瞿思杨动作缓了不少,即使这样,身下人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痛苦样子,同时他身上的汗越来越多,瞿思杨掐着他腰和腿弯的手都差点握不住。
他擦了擦拉查克额头上的汗,爱怜地说:“要吃药吗?”
拉查克摇了摇头,头发被汗浸湿凌乱地粘在脸上,被灯照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像被人凌虐过。
“做完再吃药……唔…让我在上位,”拉查克摸了摸他的脸,声如细蚊,“我想趴在你身上。”
瞿思杨当然不会拒绝,立即换了体位,还没躺下,拉查克就已经瘫软地窝在他的怀里。
“人形沙发……”拉查克呢喃着,“好舒服。”
瞿思杨无奈的笑了笑,轻柔地搂着他,“还痛吗?”
“痛……”拉查克抬头看他,“躺好。”
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拉查克动了动眼皮,犯肿的眼睛勉强睁开。
头痛欲裂。疼痛从太阳穴一直蔓延到脑中央,像被电锯锯开一样。
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眼熟的环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睡到这个房间来了。
正要起身,全身的酸楚传来,他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留痕不多,应该是昨晚病犯了。
他靠坐在床头,试图回忆昨天发生的事。
才开始,瞿思杨就推门进来,端着一碗羹汤放在床头,看着他说:“今天去趟医院,最近可能不回来。”
拉查克机械地转头和他对视,“我昨天有没有表现得很奇怪,说很奇怪的话?”
瞿思杨眼神微变,扬起唇角:“没有。”
“早点喝,不然冷了。”瞿思杨关门出去。
拉查克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想到一些画面。
但四周环境幽暗,他也不知道是在哪。
他瞥了床头柜的羹汤一眼,没心情喝。
昨天和瞿思杨出去,本来想灌醉他,结果自己喝醉了,什么话也没套出来。
还可能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拉查克揉了一下太阳穴,低头骂道:“……fuck…”
心里不放心,又不自觉转头看眼那碗羹汤。毕竟是他做的,多少还是吃一点。
拉查克把抽屉里的奥施康定掏出来生吞两颗,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时,羹汤已经半冷。
他用瓷勺搅了搅,坐在床边一声不吭把它全喝了。
心里依旧在回想昨晚零星的画面和对话。
“我已经让他们把监控关了。”
“……”
“不是酒还可以是你啊。”
“我在乎你。”
我在乎你。
拉查克握着碗的手逐渐用力,指关节也不断泛白,指腹摩擦碗的声响越来越小。
医院昨晚打电话来,说可以给瞿庭安排出院,让他过来签个字。
瞿思杨到医院时,走廊上站着一位黑发大波浪,穿着干练的女人。
她就站在病房门口,好像特意在等瞿思杨。
黑发大波浪遮住她的脸,瞿思杨一开始没有认出,问了声:“你是?”
安娜瑞尔笑着转身看他,目光柔和,温声道:“不认得我了?”
瞿思杨眼里闪过惊喜:“妈。”
安娜往病房里看一眼,眼神不屑:“和你爸聊完,去医院外面的咖啡厅找我。”
话音刚落,安娜踩着红底高跟鞋离开,清脆的走路声响穿进瞿思杨耳朵里。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瞿思杨推开病房门进去,看到瞿庭鼻子上贴着纱布,心里觉得搞笑,“我把你鼻子打断了?”
瞿庭“嗯”一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准备好接手公司吧。”
瞿思杨:“……”
“你说什么?”瞿思杨朝他走进,质问:“你现在就让我接手公司?”
瞿庭微笑说:“我准备退休了,记得把公司管理好。”
“我才大二。”瞿思杨蹙眉笑着说,“你是想用公司来关住我吧。”
“真聪明。”瞿庭拍了拍他的宽肩,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后惊讶了一瞬,“谈恋爱了,感情很好啊。”
瞿思杨嫌恶地和他拉开距离,轻笑:“感情再好也比不上您和赫梅拉姑姑。”
他最后看了瞿庭一眼,“过几天我会去总部一趟。在我没接管公司之前,你继续在医院待着吧。”
“你都办好出院手续了。”瞿庭说。
瞿思杨故作惊讶:“哦,好像办好了。”
他在瞿庭的震怒下离开了医院,去了和安娜约定好的那家餐厅。
刚坐下,安娜就看着他说:“很久没见面了,但你和我心里的样子还挺相似。”
她侧头看了眼,视线瞥到他脖子上的痕迹,低头一笑。
“12年没见了。”瞿思杨坐在她对面,看了眼桌上的咖啡。
“瞿庭是你打的?”安娜问。
“嗯。”
“打的很好,你应该直接把他打到瘫痪。”安娜微笑着,眼里透着恨意。
“有喜欢的人了?”安娜问。
瞿思杨看了眼窗外,手指挑了一下银勺,“没有。”
安娜神色渐冷:“你和你父亲一样了。”
“那不是喜欢。”瞿思杨闷闷不乐道,“我能感受到。”
安娜喝了口咖啡,深吸一口气,表情略显凝重地问:“是男的对吗?”
瞿思杨看向她,眼里疑惑但又有被拆穿的无措,“你知道……”
安娜给他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六年前我再婚了,对方是位很完美善良的女人。”
“我和你都有潜在的同性恋基因。”安娜笑了下,把手收回去,“你是因为对方是同性所以才不确定自己的爱吗?”
瞿思杨摇了摇头,盯着某处出神:“他很危险,他……随时可能被警察抓捕,我感觉我和他并不能走到最后。”
“哦?”安娜撩了一下头发,漫不经心地猜测,“是罪犯?杀过人?贩过毒?还是……”
“都有。”瞿思杨抬头看她,“你说的这些他似乎都做过。”
安娜表情微怔,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宽慰道:“我的儿子……你,你很爱他吗?”
“不,当然不。”瞿思杨看了眼她,但在看到那双晶蓝的眼睛后,他立马心虚地挪开了。
“他有伤害过你吗?”安娜说,“他有对你表现出恶意吗?”
瞿思杨被问的有点烦躁,他忍不住搅了搅咖啡:“没有,都没有。”
“那就和他在一起。”安娜看他。
瞿思杨扯出个笑容,“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
“和他在一起,”安娜语气淡定,“又怎样?”
“他没有害你的心思,你又喜欢他,你脖子上的痕迹也是他留下来的吧,”安娜捂嘴笑了笑,“看得出他也爱你,那就在一起,在警察没有逮捕他之前,和他在一起。”
瞿思杨捂了下脖子,“那是他喝醉了。”
“哦——喝醉了,”安娜笑得更深,“喝醉的时候最容易真情泛滥。”
“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安娜按着他的手,“你在自己的世界里走到了最顶端,你没必要去找一个和你完全相似的人,和名媛千金,和富家公子在一起,并不适合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身体里有瞿庭和我的基因。我们从来不追求安逸,你也是,不要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但在玩火之前,记得保护好自己。”
瞿思杨注视着她,瞳仁里却倒映出年轻时的安娜,张扬自信。
“你变了好多,妈妈。”瞿思杨反握住她,看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你才是,”安娜抽气,鼻头泛红,“你已经长大了,过好自己的生活,结婚的时候记得邀请我。”
“结婚?不,不,”瞿思杨神情变得不自然,手也慢慢抽回,“为什么要结婚,和谁?结婚然后离婚吗?像你和瞿庭,我才不要。”
“好,好,”安娜拨弄着头发,“不结婚很好……她快来了,你要见见吗?”
“不用了,”瞿思杨起身,“我先走了。”
出咖啡厅门时,一个拿着蓝色绒面手拿包,身着青色长裙笑容明朗的女人迎面走来,见到他时视线微不可查地停留了一瞬。
瞿思杨和她对视了一秒,视线很快又挪过去。
他去了别墅一趟,之前有人来打扫过,把沙发套和一些家具都换了。
瞿思杨又检查了一会儿,确实没有什么恶心的污渍了。
他会把瞿庭安排在这边住,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每天只有菲佣来定时打扫卫生。
既然他想退休,瞿思杨就让他后半生过得安逸一点,但同时也会孤独。
瞿思杨低头看了眼手机,之前预约的医生到现在还没排到,他扯了扯嘴角,看着屏幕呢喃:“想见你还真是难。”
手指一划,界面又跳转回去,看着置顶的那个聊天,瞿思杨犹豫着要不要点进去。
同样,拉查克也在犹豫要不要给他发消息。
他去了昨天的那家酒吧,那间监控室,他靠在门框上,语调懒洋洋的,“昨天是谁值班的?”
那个工作人员木木地转过来,指了一下自己。
拉查克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手撑着脸看着他问:“你昨天看着我自慰的?”
工作人员:“……”
“没有,绝对没有。”工作人员说话声都在颤抖。
拉查克忍着恶心,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滑到他胸口:“别怕,我不杀你,实话实说就行。”
工作人员身体绷直,动都不敢动,生怕稍一说错话就被他杀了。
“我砸了监控之后,后面是不是有一个男人找过你,长得很高,很帅,黑色眼睛……”拉查克想再描述一点,但看到那人沉思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说这么点就够了。
“嗯,是来找过我,”工作人员捂着胸口,一脸防备,“你要问他的事吗。”
“对,把他和你在一起发生的事全都告诉我。”
听完,拉查克眼神变得可怖。
调监控是怕他发疯吗。
瞿思杨,你的掌控欲还挺强。
走时,他还是打了那工作人员一拳,骂道:“你他妈敢看着我自慰,真是活腻了。”
他用那人的工作服擦了擦自己受伤的血,然后吹了一下凸起的被蹭的火辣的关节。
拉查克站在路口,看了眼远处楼顶,随后对那个方向竖了个中指,口型是:“shoot。”
站在原地等了三秒,对面狙击手没有开枪,拉查克嘲讽地笑了笑,他知道狙击手的高倍镜能看到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也知道他能否开枪是由上级传达的。
既然不急着要他的命,拉查克就放心地坐在路边抽烟,难得的看了眼手机。
他该和瞿思杨谈谈。
他实在是不想让瞿思杨误会,误会自己已经离不开他,误会自己在乎他,误会自己已经爱上他了……
拉查克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他确实该找个时机谈谈。
最好是当面谈谈。
他关了手机,有些话是隔着屏幕无法说清的。
一周后,瞿思杨才回来。还没上楼找拉查克,那人就已经靠在楼梯扶手上看他,手里掐着根没有点燃的烟。
“想我了吗?”拉查克浅笑着看他,把烟捏在手指尖看了看,最后问他:“想抽烟吗?”
瞿思杨站在楼下,抬头看他,从这个角度看他无法看清拉查克的眼神,只能看清他高瘦的身形,和倚靠在扶手上时漫不经心的姿态。
“当然想了,”瞿思杨和他对视,“你呢,不打算下来迎接我吗?”
拉查克嘴角上扬,摊开手从楼梯上下来,抱住他:“事情都处理完了?”
瞿思杨搂着他,思忖了会:“嗯,算处理完了。”
“好,”拉查克后退一步,手指从他的衬衫领口伸进去,勾着他的衣服,目光轻佻地把他往自己这边拉,“我们去喝酒吧,上一次你灌醉我,这笔账还没算呢。”
瞿思杨握着他的手腕,又捏了捏他的鼻尖,温声道:“小酒鬼,上周才喝醉,今天就又想去了。”
拉查克莞尔一笑,微微点头,手指却不安分地解开他的衬衫扣子,“不去喝酒还能干嘛。”
瞿思杨低头看他的动作,眼见扣子快解到腰腹那,但抬眼看到拉查克锁骨那的淤紫,立马拦住,“好,去喝酒。”
“那你把衣服穿好,”拉查克手背在身后,倾身在他耳边说,“我可不想你这样出门。”
他转头看了瞿思杨一眼,“需要我帮你吗?”
“当然,”瞿思杨不满地睨了他一眼,握着他的手把他拽到沙发那,“扣上。”
拉查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尖,随后乖乖帮他扣上扣子,一颗一颗地慢慢扣上,手指总是故意隔着缝隙碰到他的肌肤。
他特意没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看着对方微微显露的锁骨,拉查克突然凑近吻了一下,把脸贴着他的肩膀说,“瞿思杨,我想看你穿西装,穿全套,戴领针,系领带……”
手挪到他身侧,渐渐和他十指紧扣。
“那你要慢慢等了,”瞿思杨手指托着他的下巴,语气失落,“我不喜欢穿西装。”
拉查克挑眉,闭着眼点了点头,“好吧好吧,我还是在做春梦的时候幻想一下吧。”
“不会让我一直等着吧,”拉查克不信地看着他,“你真的会让我一直等吗,我恨不得现在就看到你穿上西装的样子。”
瞿思杨按揉了一下鼻梁侧边,似笑非笑,“那么想看,可能这几天会穿。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期不期待了。”
拉查克手搭上他的肩膀,和他额头相抵:“在你没穿上之前,我会一直期待的。”
想再近一点,拉查克忽然想起来什么,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道,“走吧。”
他们去了比先前那家更嗨场子更热的酒吧,才一进去就扑面而来的混合酒精味,浓到像是要把人醺醉。
拉查克往里走,瞿思杨犹豫地拉住他的手臂,“要不换一家。”
“不换,就这家。”拉查克反拉住他,把他往里边带。
坐进卡座,他按着瞿思杨的肩,一个膝盖跪在他腿间俯身说:“我去吧台点酒,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
说完他奖励地在瞿思杨唇角亲了一下。
看着他没入人群的单薄身影,瞿思杨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扑克玩了起来。
他过于正经,禁欲的外表,玩牌的行为都与酒吧里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所以在拉查克回来之前确实没人靠近他,但偷看他想要凑近搭讪的却不少。
拉查克过去时,手里拿着两瓶酒,一手一瓶,转身看着那群偷瞄瞿思杨的人,抽出中指对着他们,得意地嘴里说着:“heise”
说完他笑了,皱着鼻子,眼睛一大一小地张着,笑得很欠揍。
瞿思杨看到他过来,手撑在桌上托着脸,上下打量他:“去那么久?点了多少?”
“不多,和上次一样。”拉查克坐在他旁边,手指摸着他的脸颊,“他们在看你诶。”
瞿思杨挑眉,手里捏着一张黑桃k,漫不经心道:“生气了?”
拉查克失笑,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我怎么可能生气?就因为他们看你?想多了。”
瞿思杨把牌放回去,修长的手指剐蹭了一下单薄纸牌的侧边,粉白的指腹被如刀锋一样的纸牌压得凹陷,瞿思杨盯着凹陷那处,勾起唇角,头偏着,下颚线轮廓清晰可见。
“原来是我想多了。”瞿思杨把牌放回桌上,倒了杯酒先喝,“这次是要灌醉我对吗?”
拉查克正盯着他的手发呆,听到他这么一问,赶紧回应:“对,这次要灌醉你。”
他倾身靠在瞿思杨身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过去,勾着他的下巴,让他把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你想让我喂你吗?”
拉查克手指按着自己的下唇。
瞿思杨先是抬了一下头,后又转头,让他手指远离自己的下巴,淡定地说:“不用。”
看他这幅正经的样子,拉查克拍手大笑,靠在墙上说:“现在就喝吧,剩下的酒待会儿就会送过来。”
拉查克也给自己拿了一个杯子,在瞿思杨倒完酒后,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趁他要贴着嘴倒酒时,拉查克抢先和他碰了杯。
“砰”的一声脆响回荡在瞿思杨耳内。
“喝吧。”拉查克说。
就这么倒一杯碰一下杯再喝,连着喝了几十杯,瞿思杨脸已经有些红晕。
拉查克手肘压在桌上,撑着脸,歪头看他,另一只手抚摸着瞿思杨发烫的脸颊,嘴角露着笑:“喝醉了?”
瞿思杨看他,眼睛明亮,摇摇头:“没有喝醉。”
拉查克笑得更深,扣着他的脖子让他靠近自己。拉查克贴着他的唇,感受到一股浓浓的酒味,这样贴了一会儿,他伸出舌头把瞿思杨有些干的嘴唇舔了舔。
期间瞿思杨一直微睁着眼看他,目光幽暗,在拉查克快要松开他时,他突然认真又孩子气地说了句:“还要。”
这句不同寻常语气的“还要”让拉查克身心微颤,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看着他过分英俊的脸问:“还要什么?”
瞿思杨此刻醉醺醺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刚刚那个感觉很舒服,他还要。
“还要你刚刚对我那样。”瞿思杨不由分说地搂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边拉进,然后撑着眼皮,把眼睛睁的又大又无辜,一脸单纯道:“还要。”
拉查克被他一脸正经求要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脸都通红了,视线胡乱瞥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突然笑了,心想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喝醉的心智还未成熟的少年撩到。
他无语地笑了一下,随后把瞿思杨压在卡座靠背上,单膝跪在他腿间,勾着他的下巴浅吻他。
他先亲的唇角,又慢慢挪到下唇,舌尖试探地舔过,而后又移到上唇,舌尖按压着微凸的唇珠,最后直接探进他微张的唇隙里勾着他的舌头和他湿吻。
在这种酒吧,接吻是很常见的。
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酒吧的人是不会过来阻拦的。
拉查克感受到瞿思杨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后腰,并且娴熟地挑逗着他后腰的敏感处,这么撩拨几下,拉查克腿就发软,忍不住倒进他怀里。
耳尖通红,忍不住腹诽,都喝醉了还这么坏。
察觉到异常,瞿思杨松开他,笑眯眯且一脸单纯地看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指腹按着拉查克的唇,又轻缓地抹过:“好多水,好红,像草莓,像樱桃……真的好红。”
每呢喃一句,拉查克就觉得自己心里像有小猫爪子在挠一样,很痒。
拉查克抿了抿嘴,起身坐回去,表情也变得冷淡。
“怎么了?”瞿思杨歪头靠在他肩膀上,“生气了吗?”
拉查克看他一眼,轻笑,手摸着他的脸,“没生气,怎么喝醉了问题这么多。”
瞿思杨起身,转头看他,认真道:“我没喝醉。”
拉查克挑眉,忍住笑意,顺了顺他的头发,“嗯嗯嗯,没醉。”
桌上瞿思杨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个陌生来电,瞿思杨没有接,拉查克问:“怎么不接电话?”
瞿思杨关了手机,“没备注,不知道是谁打过来的,不接。”
半分钟后,那个电话又打过来,这一次拉查克在瞿思杨挂断之前接通电话。
“喂,我是瞿思杨的朋友,你是哪位?”
“您好,麻烦您转告瞿思杨先生,他上个月预约的骨科医生在这周五有时间,让他早上九点到医院。”
这句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拉查克看了眼一旁盯着自己看的瞿思杨,他把手机拿在手里,问他:“你生病了?”
瞿思杨摇摇头,“没病。”
“那你约医生干嘛?”拉查克坐在他旁边,脸色凝重,盯着他的手机屏幕看:“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算了,瞒着就瞒着,”拉查克扯了下嘴角,“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决裂。”
他点开瞿思杨的手机相册,里面有几张小图让他幻视自己,点开一看,发现真的是自己。
有几张裸照,还有纹身照,还有他被打的照片。
“你好变态,”拉查克转头看他,“存了我那么多裸照。”
他关了手机,甩了甩瞿思杨的手,“存我受伤的照片干嘛?想拿来威胁我?”
瞿思杨轻轻“嗯”一声,“你怎么知道……”
“我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瞿思杨眼尾发红,看起来有点好欺负,拉查克手掌托着他的下巴,拇指拂过他的眼尾,轻声说:“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瞿思杨抿着嘴,沉默着。
片刻后,他把头低下去,埋在拉查克温热的颈窝里,头摇了摇,蓬松柔软的头发蹭得拉查克很痒但很舒服。
拉查克被他紧紧抱着,空出来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好也搂着他。
“你像个小孩,”拉查克手指顺着他的后颈摸到他有些有些凸起的脊梁骨,“想要什么就来要,也不在意会不会被丢下。”
大概十分钟后,瞿思杨突然一动不动了,拉查克问了声:“瞿思杨?你晕过去了?”
瞿思杨没有说话,但依旧靠在他怀里。
拉查克扶着他,看着他紧闭的眼睛,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想他应该是睡着了,便让他躺的舒服点。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拉查克突然拿起手机,靠在他肩上,把俩人靠在一起的画面拍下来。
酒吧暗,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身上和脸上,让照片里的人看起来有种双双颓靡堕落的感觉。
加上拉查克总是充斥着欲望的浅绿色双眼,和瞿思杨微敞的领口,以及裸露皮肤上被幽暗灯光照的看不清但又能看出是什么的痕迹。
拉查克仔细看了眼这张照片,不甚满意,正想删掉,又觉得还是应该留下。
他看着瞿思杨的唇,而后欺身吻上,闭着眼。
又这样拍了几张,拉查克看着俩人的接吻照,终于满意。
“那你就永远记住我吧。”拉查克将自己的耳钉取下放在他手掌心,又把他的手掌合上。
在离开这之前,他让服务员把瞿思杨带到楼上包厢,并且他叮嘱,不要告诉瞿思杨他去了哪里。
醒时身边空无一人,瞿思杨木讷地抬手挡了挡光。
他头有点痛,勉强能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但画面也只停留在自己喝醉的前一秒——他和拉查克对视。
后面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到包厢,以及拉查克去了哪里。
下楼时,他问了酒保拉查克的去向,酒保眼神飘忽,含糊地回了句。
小费被他用高脚杯压着,从莹黄的酒水看很模糊,看不清上面的数字。
瞿思杨看了眼手机,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段电话录音。
点开那段录音,是一个很熟悉但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瞿先生,电话不是您本人接的,请问您接电话的那个朋友有将预约成功的事告诉您吗?收到请留言。”
瞿思杨混沌地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和闪烁的红灯,耳边微弱的耳鸣,汽笛声和路人嘈杂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让他头颅要裂开一样的难受。
他转了个方向,走上了街道,左边涂着蓝色油漆的墙很鲜艳,但忧郁沉闷的色调就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电话是拉查克接的,他知道。
他预约的是拉查克的主治医生,他很担心他会知道。
“什么时候。”瞿思杨最后还是打电话过去,他边走边说,“你和我那个朋友说了些什么?”
“这周五的预约,瞿总千万不要忘记,”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清亮,听起来像是个有活力的年轻人,“我没有和您的朋友多说,您不必担心,另外,我想请问您,原来的那栋别墅您确定不住了对吗,还有在新港滩的别墅是已经买下准备入住?”
越听记忆就越清晰,瞿思杨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他是瞿庭的特助,卡维尔。
“嗯,是这样。”瞿思杨深吸一口气,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梳弄。
“我已经安排人布置家具了,您的行李也会尽快拿过来,大概三天后可以正式入住。”
瞿思杨:“多谢。”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笑,“不客气,瞿总有空记得来公司看看。”
瞿思杨淡淡地“嗯”一声,挂了电话。
他回了家,瞿庭还在医院,家里空空荡荡的,他只好自己煮了点醒酒茶。
冰箱里还有新鲜的牛奶,面包和燕麦,瞿思杨煎了鸡蛋和培根,觉得单调,又去便利店买了一点蔬菜,简单做了个三明治,又倒了杯冰牛奶喝。
他就在厨房吃,靠在干燥的台子上,手里捏着三明治,蛋黄酱从土司边缘挤出来一点,沾到了他手上,瞿思杨低头看了一眼,拿纸擦干净了。
他提不起精神,吃过饭也这样,原先以为是饿得没精打采,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他像被挖空了意识,只剩下一具见底的躯壳。
随便一碰就可以变得粉碎。
把手洗干净后,瞿思杨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透明柜子里摆的各种奖章和奖杯,以及下面抽屉里一摞一摞的荣誉证书,他本该对这些感到满足,但现在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些虚空的荣誉。
今天周四,明天他就可以向那个医生问清楚一些事,想到这,瞿思杨难得的笑了。
这一晚他果然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八点医院开门,他的车就已经停在医院门口。
等了一会儿,等到九点半,等到他差不多来医院坐在诊室了,瞿思杨才进去。
他驾轻就熟地找到德谟克的诊室,看着门外的工作牌,他一把推开门。
“什么问题。”德谟克看着电脑,头也不抬,但在界面刷新到病人信息的时候,那张照片让他心里震悚。
“德谟克医生,你还真是不好预约。”瞿思杨坐到椅子上,面容舒缓,看起来很放松,不似医生那样有点紧绷。
瞿思杨偷偷观察着他,看到他一副惊讶又严肃紧张的样子,瞿思杨高兴极了。
“很抱歉占用了资源,”瞿思杨点了点桌面,“我来是想问拉查克的事。”
他紧盯着医生,表情也瞬间严肃,“他有哪些病,麻烦你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
听到他这句话,德谟克忽然释怀地笑了,“你来是为了他啊。”
“他生了很多病,骨痛是长期服用催情药导致的,他还有焦虑症和躁郁症,哦,对了,他的身体很敏感虚弱,药物的副作用在他身上会放大至少三倍,所以他需要吃更多的药来压那些副作用。”
德谟克一口气说完,随后上下看他一眼,“你还想问什么?”
“他为什么会生这些病?”瞿思杨面无表情地问。
德谟克眼底闪过惊讶,莞尔一笑:“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没有。”瞿思杨说。
德谟克点了点头,“也对,他那么爱你,如果把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告诉你,你肯定会崩溃,然后抛弃他,厌恶他。”
瞿思杨神情冰冷,对他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情绪发泄完了吗?”
“发泄完了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他的事了。”
德谟克转着笔,压下心头的怨和怒:“他以前是性奴,被很多人玩弄过。”
“他们怎么对他的?”瞿思杨依旧冷静。
“你觉得性奴该被怎样对待,”德谟克嗤笑,“不过就是下药,让他的意识介于清醒和混沌之间,然后折磨他,绑着他,往他身体里塞东西,用刀片割他,用鞭子抽他,用铁链和绳子勒他。”
瞿思杨手指曲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
“有纸吗?”瞿思杨语气依旧淡定。
德谟克把纸递给他,又说:“四年前我被他父亲安排给他,照顾他,给他开药,在他每次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给他收拾,治疗。”
“那时候他多大。”瞿思杨问时手禁不住颤抖。
“15。”德谟克深吸一口气,“他那时候只有15岁。”
“他的病有办法治好吗?”瞿思杨这时候声音才颤抖。
“他正在养身体,今年是最后几年,骨痛会比较频繁,但等残留在他体内的催情药排干净,他就和正常人没区别了。”
德谟克拔下笔帽,“所以你来找我就是问这些?我还以为你出毛病了。”
瞿思杨摇头,眼神无光。
“拉查克是他本名吗?”瞿思杨问。
德谟克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瞿思杨看了眼手,“没什么。”
医生顿了一顿,“我和你说这些,是想你厌恶拉查。”
他看了眼瞿思杨,“现在看来,我失败了,你好像更在乎他了。”
瞿思杨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椅子往后一挪,起身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德谟克用力扯了下嘴角,但怎么也笑不起来,眼里苦涩又失落,看着滚到一旁和笔分离的笔帽,他忽然意外地笑了出来。
“你会得到爱。”
那天从酒吧出来,拉查克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从去到赌场,拿带着毒的针头用力插毒瘾者的手臂,到出赌场,拿着一个小弟的枪对着一棵树连开四枪,最后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个哑枪,还意外地说了句,“真没子弹了。”
到最后,去到别墅后边养狼狗的地方,在这他似乎能闻到克拉德的血肉腥味。
他站在围栏外边,闭着眼呼吸,感受着早就消散的气味。
“你说的对,你怎么说的哪句话都这么正确,”拉查克睁开眼,悠哉地靠着栅栏:“你说我长得漂亮,会有很多人喜欢我,果然,我变成一件精致廉价的商品后,确实有很多人来买我。”
“你还说我命硬,怎么也死不了,拉查克点点头,“确实,我确实命硬,撑过一次又一次折磨,到现在我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没有人能杀死我。”
“你还说过我会是个大人物,”拉查克摇摇头,“存款几亿算不算个大人物呢,在康普顿和墨西哥的毒区,赌区混得风生水起算不算是个大人物呢。”
拉查克继续摇头,兀自说着,“当然不算,不过是个不断胀大的恶性肿瘤罢了。”
“你最后和我说过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得到爱,直到头发花白,牙掉光,直到死也不会有人爱我,”拉查克长长的“嗯”一声,哈哈大笑,“你又说对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全部都是你赚钱的工具,我和妈妈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让你名声大噪,让你在地下城一夜成名,你怎么一点也不感激我们。”
拉查克掏出枪,对着其中一只狼狗,自言自语,“我觉得我杀你不够狠,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枪响传入林子,鸟群振翅的声响传出。
又连续开了几枪,那五只狼狗全部都被他枪杀了。
拉查克拿着桶,打开栅栏把那几只狼狗放进去,又踢了一脚地上克拉德的头骨,头骨顺势滚了两圈,拉查克笑着看眼,然后也把头骨放进桶里。
他去水池边把头骨洗了洗,又把五只狼狗的皮撕下来,铺在一起,把他们肚子剖开,内脏掏出放进桶里,腥臭很快吸引蚊虫过来,不一会儿拉查克就被嗡嗡声烦的不弄了,把那些没弄好的都一把放进桶里,又把头骨扔进去。
最后去仓库拿了汽油倒进去,点火开烧。
拉查克掏出手机和那个着火的大桶拍了张照,照片中他笑得很开心,收了手机,右手郑重地放在心口,默念:“至此,我的父亲,玛萨莎的丈夫克拉德完全死去,只剩灰烬。”
“再见,祝你在地狱幸福。an。”
天碧蓝,晴空万里,宽阔的草地上一只银色到小腿高的铁桶熊熊燃烧。拉查克迎风离开,走向空无一人的别墅,一直没有回头。
卡维尔去医院接瞿庭回家,到别墅的时候特意给瞿思杨打了个电话。
“他没把你辞退吗?”瞿庭问。
卡维尔摇头,下车帮他打开车门,“他并没有辞退我。”
下了车,瞿庭深吸一口气,正要开门进去,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安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嘴角噙着笑意:“伤好了?”
瞿庭后退一步,和她隔开距离,他愧对安娜,所以不敢直视她,只能低垂着眼问:“你怎么来这了?”
安娜侧过身,留出点空让他进屋,“我是负责监督你的。”
等他进屋后,安娜将门锁上,将早就准备好的水给他,瞿庭看了眼,毫无防备地喝了。
“里面下药了。”安娜在他喝完的时候说。
瞿庭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她吗,他没有资格怪罪安娜。
“不是毒药,”安娜上楼,“你会睡一觉,至于什么时候醒就看你的能耐了,另外,瞿思杨以后都不会过来了,过几天我会和我的妻子去法国……”
安娜转过头,“别墅里的每个房间和角落都装了监控,别想带奇怪的人回来。”
瞿庭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你再婚了?”
安娜没有理他,继续说:“我请了保镖公司的人监督你,你的所有行程他们都会向小瞿报备。”
“别再折磨小瞿了。”安娜对他说。
自从接管公司,瞿思杨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时间,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复习和学习新课程以及论文只能抽空完成。
他戴着耳机,看着腿上的笔记本,专心致志。
司机偶尔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他,都不敢急刹车,生怕打扰到他。
车停在停车场,瞿思杨摘下耳机,面无表情地把电脑放进公文包开车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