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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决定除掉要害他的人(默默宠)

 

他睡了一觉,晚上十一点有人过来喊他去赌场。

拉查克揉揉眼睛,跟着他坐车过去了。

看了眼方向,貌似不是往赌场那边开的。

“不是去赌场吗?”拉查克问了一声。

“哦,是那个罗萨先生要见你,我就先带您过去。”司机吞吞吐吐地说。

“罗萨?”前几天不是才见过吗。

拉查克看眼窗外,神情疲惫。

“他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拉查克打了个哈欠,把窗户调下透了点气。

“罗萨先生没说。”

拉查克看他一眼,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就不再问了。

到那时,罗萨正站在窗户那边看他,身上只穿了件墨色睡袍,胸口敞开,长发披散着,一半落到胸前一半落到身后。

拉查克瞥了一眼,而后上楼找他。

推门进去时罗萨还背对着他,背影乍一看像一位身形高挑的女人,很曼妙。

“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有多恨萨缪,恨到……他死了你都要把他的尸体挖出来,再进行一轮报复,让他尸体还未腐化又经受你的反复折磨,直到最后那具尸体看不出萨缪的样子。”

罗萨这才转过身,腰侧的紫藤萝纹身若隐若现,和罗萨本人一样瑰丽妖冶。

拉查克靠在门上,静静看着他:“你好奇这个干嘛。”

“哥哥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罗萨乞怜地看着他。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拉查克轻笑,他当时可没少偷窥。

“我没有,我没有看到,”罗萨声音微小,“透过那点小缝我只能看见你的表情。”

拉查克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病弱秀美的脸看了看,“你哥哥折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我一时半会想到无数个,你要我从哪一种开始说给你听,是肉体折磨还是精神折磨。”

他掐住罗萨的脸,表情狠厉:“你的偷窥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罗萨虽然被掐着,但他却很高兴,他伸出手抚摸着拉查克的胸口,“恨我吗。”

看到他微妙的表情,拉查克松开他。他居然忽略了罗萨是一个被他扇了一巴掌还能舔着他的手让他再扇一掌的变态。

“我问你恨我吗。”罗萨靠近他,浅色瞳孔注视着他,“拉查,为什么不说话。”

“我恨你,但我不会杀了你。”拉查克搂着他,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嘴唇贴着他的脸颊说:“你和你哥哥不一样,我分得清。”

他奖励一样地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吻,罗萨闭上眼,依偎地靠在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口。

“瞿思杨是谁。”罗萨声音又闷又小。

拉查克淡笑道:“一个小白脸。”

“是吗,你和他做过。”罗萨声音笃定。

“嗯。”拉查克低头看他一眼,“生气了?”

他松开罗萨,“和我做过的人美加边界站四排,你慢慢气去。”

罗萨沉声道:“他在你家过夜,待了一周。”

拉查克点了根烟,云淡风轻道:“嗯,我们那一周做了几十次,我腰现在还在疼呢。后颈上还有咬痕,要不要看看。”

他斜睨了罗萨一眼,光看背影他就能感受到那人冲天的怒气。

“你让他……”罗萨气得胸口疼痛,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的他来说更是痛苦。

拉查克已经到门口那边:“以后没要紧事别来找我。”

门关上的巨大声响和胸口疼痛的感觉让罗萨差点死过去,他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手扶着一旁的矮柜子,眼睛死死地盯着走到外面上车的拉查克。

“老板,还去赌场吗?”司机问。

拉查克看他一眼:“罗萨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那么听他的话。”

司机:“……不是啊,老板。是,是罗萨先生要求我这么做的,还说不这样做,他就会对我动手。”

司机脸上的汗直流,连擦拭的功夫都没有。

“他威胁你。”拉查克坐回去,靠着窗,“行,这次就不怪你了。”

司机松了一口气,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那……还去赌场吗?”

“去。”

赌了一整晚,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拉查克头脑昏沉地开门去楼上睡了一觉,洗澡的时候他都快要支撑不住靠在墙上睡过去。

睡前吃了点治头痛的药,这药有安神的功能,他一觉睡到下午。

醒来的时候门铃一直在响,他瞥了眼监控,医生在门外等他,手背在身后。

拉查克先给他开了门,然后再去洗漱穿衣,医生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了。

“有事吗?”拉查克手里拿着装舌钉的盒子,正要戴上,医生突然把手里的信封放在面前的桌上。

“我被死亡威胁了。”医生平静温和地说。

拉查克戴舌钉的动作顿了顿,把它又装回盒子里,拿起桌上的信拆开看了一眼。

罗萨的字迹——在拉查克不需要你之前,我会杀了你。

“什么时候收到的?”拉查克把信和一张血淋淋的分尸照片放回去。

“昨晚我从医院回来它就在我的邮箱里了,”德谟克苦笑一下,“在我看来,这件事是有必要和你说的。”

拉查克点头,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我会处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我这,至于医院那边……可以请假吗?”

“可以。”医生说。

吃完饭,拉查克又吃了一点控制情绪的药,然后就坐车去了罗萨那边。

他正在家里打台球,和他的那些朋友们一起,拉查克到的时候他把那些人都请回去了。

偌大的台球室只有他和拉查克两个人在。

“来一局吗?”罗萨若无其事地问。

拉查克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信放在桌上,看了眼问:“这是你写的,也是你寄给德谟克的?”

罗萨收起杆子坐到椅子上倒了杯酒喝,“嗯,是我写的,但信可不是我寄的。”

话音未落,拉查克就走过去用力掐住他的脸,要将他掐死一样,同时咬牙切齿地说:“离我身边的人远一些,罗萨,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罗萨不怒反笑,眼睛哭了一样的湿润:“拉查,你弄得我好痛,可不可以松手。”

拉查克低头看他一眼,他常年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确实留下了可怖的猩红指痕。

他松了手,但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罗萨笑着说:“你很在乎那个医生。你和他做过什么,拉查,你敢和我说吗。”

“我让他给我口过,”拉查克莫名其妙地看他,“有什么不敢说的。”

罗萨脸更加惨白,像被溺死的鬼一样,同时那双眼睛又毫无神采。

“那瞿思杨呢,你和他做过,你让他留宿,你爱他。”罗萨振振有词地说着。

拉查克更加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心说,他是不是神经病,脑子不太好。

“对,我爱他。”拉查克俯身在他耳边说,“我特别爱他,他一留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高兴,幸福,他带给我的快乐和满足是任何人都无法给的。”

罗萨靠着他,死气沉沉地问:“他去法国参加竞赛了对吗,在图卢兹,住在hotelbion”

拉查克脸色僵硬,罗萨摸了摸他的脸颊,笑了笑说:“你一点也不关心他呢,还说爱他。”

“你想怎样,他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拉查克说。

“怎样?当然是杀了他,”罗萨伸出手比了个枪,“像这样,等到比赛当天,‘嘭’的一声,他的脑袋会被射进一颗子弹,是由tavortar-21射出的。不出意外,枪手来自委内瑞拉。”

“你疯了。”拉查克松开他。

罗萨翘着腿,脚尖勾着他:“我没疯,我只是想杀个人,你都杀了这么多人了,我杀一个又怎样。”

拉查克现在心里极度不安。他并不想让瞿思杨死掉,他是无辜的,被牵扯进这个肮脏糟糕的环境。

他看了眼罗萨,最后捧起他的脸,亲昵地说:“你敢杀了他,我就敢把你杀了,把你的皮扒下来做成稻草人,放在你父亲田园的正中央,让他每天给菜浇水时都能看到你。”

说完,他就突然撒手,还把罗萨的头往后一砸,重重砸在后面的墙上。

他回去时已经是半夜了,医生作息规律,除非不是工作,这会儿他已经睡着了。

拉查克把他半开的房门关好,把别墅门锁好后离开了。

他去调查了罗萨背后的利益集团。

看着面前的一沓资料,听着一旁人的叙述。罗萨这些年已经在南非,南美和东南亚多个国家和地区设厂,雇佣廉价劳动力为他制造毒品和烟草。

毒品大多倾销北美和西欧一些国家,至于烟草……加工和包装要联合十多个国家,最后买入最多的是日本和美国。

除此之外,罗萨在芯片研究和制造领域以及医药方面也有投资。

这一片,他们一般是不会过问的,因为投资大利润小。但这是白色产业,尤其是医药方面,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有极大的诱惑。

拉查克看着那些资料,把手上的烟掐灭。

“查查他有没有在药里掺毒品。”

“还有,上一个研究胆管癌药物治疗的是哪个团队。”

“好的先生。”一旁的助理擦了一下头上的汗。

直接杀了罗萨,他背后与他紧密相连的多个利益集团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查到拉查克头上,麻烦可就大了。

最理想的就是借刀杀人。

罗萨做事谨慎,极会趋利避害,所以一路走来得罪的人并不多。甚至可以说那些人都挺喜欢和他做生意。

拉查克看着烟灰缸里被掐灭的数十根烟。

再圆滑的人也还是会有棱角,他就不信找不到罗萨的仇家。

集训开始六天,拉查克没发现罗萨有任何动静。

他已经掌握了罗萨的弱点,切断了他背后的利益集团与他坚不可摧的关系,虽然途中死伤了一些人,但拉查克也不在乎。

他放出罗萨投资的医疗团队试图将掺了毒品的药物投放到正规渠道中,目前警方已经开始调查,并且正在跟踪罗萨。

深夜,拉查克回想着警察的行动,稍有意外警察就会调查出罗萨背后的一系列黑色产业,到时候会牵扯更多的人。

但那也只是意外,如果罗萨把那些产业隐藏切断得缜密,就算警察把他手下的公司翻个底朝天也翻不出什么。

拉查克抱着自己的膝盖,自从那次罗萨说会对瞿思杨下手,他心里就一直压抑不住的忐忑。

和他的聊天框也一直停留在那天才加上他次。

会不会人已经死了。

拉查克闭上眼,心想,死了就死了,死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掌心的手机震了震,拉查克低头看一眼,是瞿思杨发的消息。

[睡了?]

拉查克看了眼,克制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回[没。干什么。]

[可以给我拍一张你现在的自拍吗。]

拉查克看着那条消息,顿了一顿,调戏道[要这个干嘛?想看着我的照片自慰?]

对面沉寂了好久,拉查克犹豫着要不要给他道个歉,瞿思杨就回道[不是,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

[我只是明天就要比赛了,可能会没收一切电子产品,我想今晚最后再看看你。]

[我很想你。]

[你呢。]

拉查克看着不断跳出的消息,联想到瞿思杨现在发消息的状态,他就忍俊不禁。

自拍嘛,也不是不可以。

[要我拍张裸照给你吗?]拉查克笑着将消息发出。

瞿思杨秒回[不用。]

[要穿着衣服的。]

[拍一下脸就好了。]

这么简单。

居然只要他脸的照片,还挺纯情。

拉查克随便拍了一张发给他,头发和领口略微凌乱,他又看了一下,这张照片里的他有一种被凌虐过后楚楚可怜的感觉。

收到照片的瞿思杨顿时呼吸一滞,盯着那张照片他久久不能平息。

照片发过来没多久,拉查克就发起视频通话,吓得瞿思杨立马从床上起来。

“呃,喂,怎么突然视频通话了。”瞿思杨脸颊红了一点。

拉查克脸凑近屏幕,轻佻勾人的眼神突然明显,他带着浓浓的笑意说:“瞿思杨你怎么脸红了。”

“没有。”瞿思杨把阳台的门打开吹了吹风。

“集训还顺利吗?”拉查克问。

瞿思杨手搭在窗台上,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安慰了不少“挺顺利的。”

“你……你有想我吗?”瞿思杨小心翼翼地问。

拉查克唇角微扬,斟酌了一会儿,他总不能直接说想,他得吊着瞿思杨的胃口。

正要说时,电话那头猛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枪响。

拉查克先是一怔,听到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了后,他才立即着急地说:“瞿思杨?瞿思杨……”

瞿思杨没回,很快又传来“咚”的手机掉在地上的声响。

罗萨动手了。

拉查克动了动嘴唇,神色僵硬地把电话挂断,给早就安排好刺杀罗萨的人发:可以动手了。

十五分钟后,那边的人回:他已经自杀了。

拉查克看着“自杀”两个字,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恨意。

就像几年前,他先一步给自己的哥哥安乐死,好让萨缪免受他的折磨。

这一次也是如此,先自杀,不让他有任何可以折磨他的机会。

他立刻驱车去了罗萨家,到时,他安排的打手都在那边,但是他们对着那具以优美姿势躺在地上,身上被油彩画了美丽图案的罗萨尸体都下不去手。

拉查克到那时,问了声他怎么死的。

打手说:“吸入过量毒品死的。”

拉查克静静看着他,罗萨的胸口和脖子上有浅浅的抓痕,应该是死前挣扎了一会儿。

嘴里的烟越燃越烈,随后他突然嗤笑一声,“你还真是个贱人。”

他笑得更癫狂,那些打手了解他,现在全都面面相觑不敢说话。怕他心情不好对他们动手。

“谁会做稻草人?”拉查克侧过身问。

其中一个打手吭了声:“我,我会。”

拉查克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拍拍他的肩:“你跟我过来。”

他又对其他两个打手说:“你们把他的尸体拖着,拖到我车里,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拉查克口中的那个地方就是罗萨父亲的家。

里面还有罗萨的其他家人,偌大的客厅站了七八个人。

他到时,罗萨的家人们还没有睡,还在为前两天网上曝光的他家的丑闻而焦头烂额。

拉查克特意大声说了句:“大家都聚在这聊什么呢。”

罗萨的父亲看了眼他,问:“你怎么来了?”

拉查克往后指了一下:“给你们送个礼物。”

他们朝拉查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是罗萨,但是他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任由拖着他的人摆弄他。

“这……罗萨…”罗萨父亲震惊地看着那具尸体,但在拉查克的注视下他不敢向前,他怕这个疯子一怒之下把他们一家人都杀了。

“他自杀了。”拉查克转头看了眼,“吸太多。”

拉查克扶着罗萨父亲的肩膀,弯腰对他说:“你别担心,我会让他一直陪着你的。”

罗萨父亲恐惧地看着他,哆嗦地问:“你……你要对他做什么。”

先前他挖萨缪坟的场面突然涌上来,他把已经快有些腐烂的尸体从地里抛出来,还说,幸好伊撒尔家没有火化的习俗。

接着就将尸体开膛破肚,浓稠恶臭的尸水流了满地,看见的人晕的晕,吐的吐。

那个场面一直是伊撒尔家所有人的噩梦。

现在这个魔鬼他到底要对罗萨做什么。

罗萨父亲根本不敢想。

“把刀给我。”拉查克对打手说。

他接过刀,用指腹碰了碰刀刃,很锐利,割皮特别快。

他毫不犹豫,一把将刀捅进罗萨的背里,沿着他的脊骨划开一个口子,差不多了,他就把刀扔到一边,戴着橡胶手套,扯着皮按着他的背,看着皮和血肉分离,先是连成一片,最后变成一条一条纤细的血丝,肉浆迸溅,尸体周围流了一大滩血,大量的肉浆减到拉查克身上,散发阵阵恶臭。

拉查克皱了一下眉,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他拿着刀慢慢把那张完整的皮划下来,放在一旁,随后又将他翻过来,撕开他的衣服,让他赤裸地任自己摆布。

“啊啊啊啊啊啊——”

周围传来尖叫声,有男有女,很刺耳。

没有人不对这一幕感到恶心和恐惧。

就连那三个杀过很多人的打手也不由得皱眉看着拉查克。

差不多撕了全身四分之三的皮,拉查克裸露的小臂上青筋狰狞地盘踞着,他的脸上,手臂上和裤子上都溅上了很多血。

被割下来的皮被他扔在一旁,交叠地堆着。

他转身看了眼罗萨父亲,他身旁的两位年纪较小的长辈已经完全吓晕过去。

拉查克脸上带血,笑容满面地朝他走去,蹲下看了眼带着肉渣的手,随后朝他脸上一抹,笑嘻嘻地说:“和你的儿子们永远在一起吧,老东西。”

罗萨父亲一动不动,乍一看是清醒着,其实早就晕过去了。

“会做稻草人的那个呢。”拉查克摘了手套,看了一圈客厅的人,他们都躲着把脸转过去不敢看他。

“把这些皮拿去扎稻草人吧,扎好了记得给我看看。”拉查克从罗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跨过去。

他就在罗萨家洗澡。先是用把冲洗血肉的水收集起来,等到身上的污垢清理干净了,他才开始正式沐浴。

等洗完,他踢了一脚那个浮着肉沫的白色水桶,笑着绕过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下楼时,他又点了根烟,罗萨家禁烟严重,但没人能管得了拉查克。

“我就不留下了,浴室的水桶谁都别碰,等到稻草人做好那水可以用来浇菜,你说对吧,伊撒尔爷爷。”拉查克可笑地看了眼头发略微花白的老人。

路过门时,一眼就看见华贵的门板上他16岁时留下的狰狞抓痕。

他和奖杯,以及下面抽屉里一摞一摞的荣誉证书,他本该对这些感到满足,但现在他根本不想看见这些虚空的荣誉。

今天周四,明天他就可以向那个医生问清楚一些事,想到这,瞿思杨难得的笑了。

这一晚他果然睡得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八点医院开门,他的车就已经停在医院门口。

等了一会儿,等到九点半,等到他差不多来医院坐在诊室了,瞿思杨才进去。

他驾轻就熟地找到德谟克的诊室,看着门外的工作牌,他一把推开门。

“什么问题。”德谟克看着电脑,头也不抬,但在界面刷新到病人信息的时候,那张照片让他心里震悚。

“德谟克医生,你还真是不好预约。”瞿思杨坐到椅子上,面容舒缓,看起来很放松,不似医生那样有点紧绷。

瞿思杨偷偷观察着他,看到他一副惊讶又严肃紧张的样子,瞿思杨高兴极了。

“很抱歉占用了资源,”瞿思杨点了点桌面,“我来是想问拉查克的事。”

他紧盯着医生,表情也瞬间严肃,“他有哪些病,麻烦你毫无保留地全部告诉我。”

听到他这句话,德谟克忽然释怀地笑了,“你来是为了他啊。”

“他生了很多病,骨痛是长期服用催情药导致的,他还有焦虑症和躁郁症,哦,对了,他的身体很敏感虚弱,药物的副作用在他身上会放大至少三倍,所以他需要吃更多的药来压那些副作用。”

德谟克一口气说完,随后上下看他一眼,“你还想问什么?”

“他为什么会生这些病?”瞿思杨面无表情地问。

德谟克眼底闪过惊讶,莞尔一笑:“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

“没有。”瞿思杨说。

德谟克点了点头,“也对,他那么爱你,如果把那些肮脏不堪的过往告诉你,你肯定会崩溃,然后抛弃他,厌恶他。”

瞿思杨神情冰冷,对他说的那些话充耳不闻:“情绪发泄完了吗?”

“发泄完了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他的事了。”

德谟克转着笔,压下心头的怨和怒:“他以前是性奴,被很多人玩弄过。”

“他们怎么对他的?”瞿思杨依旧冷静。

“你觉得性奴该被怎样对待,”德谟克嗤笑,“不过就是下药,让他的意识介于清醒和混沌之间,然后折磨他,绑着他,往他身体里塞东西,用刀片割他,用鞭子抽他,用铁链和绳子勒他。”

瞿思杨手指曲了一下,然后又舒展开,掌心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汗。

“有纸吗?”瞿思杨语气依旧淡定。

德谟克把纸递给他,又说:“四年前我被他父亲安排给他,照顾他,给他开药,在他每次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时候给他收拾,治疗。”

“那时候他多大。”瞿思杨问时手禁不住颤抖。

“15。”德谟克深吸一口气,“他那时候只有15岁。”

“他的病有办法治好吗?”瞿思杨这时候声音才颤抖。

“他正在养身体,今年是最后几年,骨痛会比较频繁,但等残留在他体内的催情药排干净,他就和正常人没区别了。”

德谟克拔下笔帽,“所以你来找我就是问这些?我还以为你出毛病了。”

瞿思杨摇头,眼神无光。

“拉查克是他本名吗?”瞿思杨问。

德谟克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瞿思杨看了眼手,“没什么。”

医生顿了一顿,“我和你说这些,是想你厌恶拉查。”

他看了眼瞿思杨,“现在看来,我失败了,你好像更在乎他了。”

瞿思杨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椅子往后一挪,起身离开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德谟克用力扯了下嘴角,但怎么也笑不起来,眼里苦涩又失落,看着滚到一旁和笔分离的笔帽,他忽然意外地笑了出来。

“你会得到爱。”

那天从酒吧出来,拉查克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从去到赌场,拿带着毒的针头用力插毒瘾者的手臂,到出赌场,拿着一个小弟的枪对着一棵树连开四枪,最后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个哑枪,还意外地说了句,“真没子弹了。”

到最后,去到别墅后边养狼狗的地方,在这他似乎能闻到克拉德的血肉腥味。

他站在围栏外边,闭着眼呼吸,感受着早就消散的气味。

“你说的对,你怎么说的哪句话都这么正确,”拉查克睁开眼,悠哉地靠着栅栏:“你说我长得漂亮,会有很多人喜欢我,果然,我变成一件精致廉价的商品后,确实有很多人来买我。”

“你还说我命硬,怎么也死不了,拉查克点点头,“确实,我确实命硬,撑过一次又一次折磨,到现在我还活着,并且活得很好,没有人能杀死我。”

“你还说过我会是个大人物,”拉查克摇摇头,“存款几亿算不算个大人物呢,在康普顿和墨西哥的毒区,赌区混得风生水起算不算是个大人物呢。”

拉查克继续摇头,兀自说着,“当然不算,不过是个不断胀大的恶性肿瘤罢了。”

“你最后和我说过一句,我永远也不会得到爱,直到头发花白,牙掉光,直到死也不会有人爱我,”拉查克长长的“嗯”一声,哈哈大笑,“你又说对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全部都是你赚钱的工具,我和妈妈让你赚的盆满钵满,让你名声大噪,让你在地下城一夜成名,你怎么一点也不感激我们。”

拉查克掏出枪,对着其中一只狼狗,自言自语,“我觉得我杀你不够狠,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枪响传入林子,鸟群振翅的声响传出。

又连续开了几枪,那五只狼狗全部都被他枪杀了。

拉查克拿着桶,打开栅栏把那几只狼狗放进去,又踢了一脚地上克拉德的头骨,头骨顺势滚了两圈,拉查克笑着看眼,然后也把头骨放进桶里。

他去水池边把头骨洗了洗,又把五只狼狗的皮撕下来,铺在一起,把他们肚子剖开,内脏掏出放进桶里,腥臭很快吸引蚊虫过来,不一会儿拉查克就被嗡嗡声烦的不弄了,把那些没弄好的都一把放进桶里,又把头骨扔进去。

最后去仓库拿了汽油倒进去,点火开烧。

拉查克掏出手机和那个着火的大桶拍了张照,照片中他笑得很开心,收了手机,右手郑重地放在心口,默念:“至此,我的父亲,玛萨莎的丈夫克拉德完全死去,只剩灰烬。”

“再见,祝你在地狱幸福。an。”

天碧蓝,晴空万里,宽阔的草地上一只银色到小腿高的铁桶熊熊燃烧。拉查克迎风离开,走向空无一人的别墅,一直没有回头。

卡维尔去医院接瞿庭回家,到别墅的时候特意给瞿思杨打了个电话。

“他没把你辞退吗?”瞿庭问。

卡维尔摇头,下车帮他打开车门,“他并没有辞退我。”

下了车,瞿庭深吸一口气,正要开门进去,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

安娜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嘴角噙着笑意:“伤好了?”

瞿庭后退一步,和她隔开距离,他愧对安娜,所以不敢直视她,只能低垂着眼问:“你怎么来这了?”

安娜侧过身,留出点空让他进屋,“我是负责监督你的。”

等他进屋后,安娜将门锁上,将早就准备好的水给他,瞿庭看了眼,毫无防备地喝了。

“里面下药了。”安娜在他喝完的时候说。

瞿庭嘴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怪她吗,他没有资格怪罪安娜。

“不是毒药,”安娜上楼,“你会睡一觉,至于什么时候醒就看你的能耐了,另外,瞿思杨以后都不会过来了,过几天我会和我的妻子去法国……”

安娜转过头,“别墅里的每个房间和角落都装了监控,别想带奇怪的人回来。”

瞿庭坐在沙发上,靠着抱枕:“你再婚了?”

安娜没有理他,继续说:“我请了保镖公司的人监督你,你的所有行程他们都会向小瞿报备。”

“别再折磨小瞿了。”安娜对他说。

自从接管公司,瞿思杨就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时间,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在去公司的路上。

复习和学习新课程以及论文只能抽空完成。

他戴着耳机,看着腿上的笔记本,专心致志。

司机偶尔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他,都不敢急刹车,生怕打扰到他。

车停在停车场,瞿思杨摘下耳机,面无表情地把电脑放进公文包开车门走了。

到公司,卡维尔一直在一楼大厅等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左耳戴着一只黑色的蓝牙耳机。

看到瞿思杨进来,他立马迎上去把这几天公司的安排告诉他。

瞿思杨认真且耐心地听着,卡维尔说了几分钟,最后问了一句:“股份转让需要召开股东大会,是今天召开还是?”

“今天召开。”瞿思杨表情严肃,“我父亲就你一位特助吗?”

他转头看向卡维尔,那个年轻的美国精英。

“是的,”卡维尔浅笑,“您需要再招特助吗?”

“不用,”瞿思杨思索了两秒,“我父亲都让你做些什么事,除了公司还有哪些?”

卡维尔毫不犹豫,微笑着说:“除了公司的事,瞿总的一些衣食住行安排和商务以及旅游活动也是由我负责的。可以说瞿总每天的行程都要经由我安排和过目。”

电梯停在69层,瞿思杨大步走向办公室,卡维尔跟在他身旁一起进去,边走瞿思杨边问:“他给你开多少年薪?”

“7760万美金,不算上奖金。”

瞿思杨不轻不重地“嗯”一声,把包放好后,转身对上卡维尔有些期待的眼神,他问了句:“你有什么要说的?”

卡维尔低头笑了下,把文件夹里的一张照片抽出递给他,“这是之前您参加比赛,一直潜伏在对面那栋楼等待射杀您的狙击手,叫蒙塞·冈萨雷斯,来自委内瑞拉,雇佣他的人我已经查出来了,是来自墨西哥的一个庞大的毒贩家族——伊撒尔家族,目前确定的雇佣者是罗萨·伊撒尔。”

瞿思杨意外地看他,“你怎么会调查这件事。”

“了解您的经历是我应该做的。”卡维尔说,“您的人生经历还真是不凡,不仅获奖无数,还经历过这种事,另外……”

他又从文件夹抽出一张照片,只有一个背影,但瞿思杨一眼认出是拉查克。

“他和您是什么关系?”卡维尔问,“你们正在交往吗?”

瞿思杨盯着他手里的照片看了一秒,“什么时候拍的?”

“那天你们去了酒吧。”卡维尔说,“不要玩火自焚,相信瞿总听说过这句话。”

卡维尔把照片给他,“这个叫拉查克的人是康普顿最大的毒贩,名下拥有多所毒品加工厂,另外,他也是整个美洲身价最高的赌徒,他极其残忍,嗜好杀人和虐人,您知道吗?”

瞿思杨眸光微冷,问:“你想说什么?”

卡维尔握着文件夹的手攥紧又松开,释然一笑:“和谁交往是您的自由,我没有资格过问,您如果后面让我处理有关他的事,我也不会拒绝。但请您不要像您的父亲那样……”

“瞿庭怎么了?”瞿思杨把两张照片放在桌上,背靠着桌角看他,“说来听听,你对瞿庭有哪些意见。”

卡维尔笑容僵了一瞬,摇摇头:“我对瞿总没有意见。”

“有意见就说出来,没关系,对我有意见也可以直接说,”瞿思杨看了眼窗外,“以后可能要已经麻烦你。”

卡维尔侧头看他,瞥见他敞开领口内侧已经变暗变浅的吻痕,“您……成年了吗?”

瞿思杨莫名其妙地看他:“当然成年了。”

卡维尔紧抿着嘴,点点头,“股东大会什么时候召开?”

瞿思杨看向办公桌上的钟,时针和分针都指向九,“九点半。”

会议十一点才结束,僵持了很久。

那些股东是不赞成瞿庭把股份转让给年轻,没有任何工作阅历的瞿思杨的。

即使他已经是一个理论天才,但那些保守派笃定他会是一个实践白痴,会带领这个日收入接近一亿美金的公司走向破产。

这一次会议并没有成功,瞿思杨没有得到瞿庭的任何股份。

瞿思杨也不气也不恼,这次会议不成功,那就过段时间再开会,反正那部分股份迟早会到他手里。

“瞿总午餐想好怎么安排了吗?”卡维尔问。

瞿思杨摇头,“没。”

卡维尔将手里的平板给他,“第一家餐厅距离公司15公里,口味值四星,服务值五星。第二家日料店距离公司31公里,口味四星,服务三星。第三家……”

瞿思杨把平板还给他:“去最近的一家。”

“好,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俩人进了电梯,卡维尔按了一层:“我们直接下去。”

瞿思杨刚想说什么,但卡维尔就已经抢先一步说了:“我觉得您不需要再去办公室一趟,您没有带任何文书,如果你需要在吃饭的时候看课,这个平板足够,所以我们可以直接坐车去餐厅。”

“你还挺会安排的。”瞿思杨说,“你也是这么安排我父亲的行程的?”

“您比您父亲的安排简单的多,而且您有自己的规划,我只需要润色即可,但瞿总就不一样了,我需要帮他计划一切,让他同时在六个女人之间游走并且不被发现同时出轨,可真是太难了。”

瞿思杨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抬手挡了挡不太收敛的笑容:“你还要帮他安排这个?”

“嗯,”卡维尔表情正经,“虽然这种事很让我为难,但……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瞿思杨手插口袋,看了眼别处:“那你可以放心,我不滥交。”

“好,我很放心。”卡维尔翻着相册,继续说,“委内瑞拉的那位狙击手已经死了,罗萨,也死了。”

“分别是谁杀的?”瞿思杨皱眉。

他没想到那个幕后指使者也死了。

卡维尔顿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瞿思杨转头问,“没调查出来?”

“不是,都调查出来了。”卡维尔看了眼资料,“狙击手是被罗萨的手下杀害的,而罗萨……似乎是被拉查克杀死的。”

听到那个名字,瞿思杨心底一惊,心想: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是最不爱多管闲事吗。

“我知道了,都确定吗?”瞿思杨重重呼出一口气,平复内心的震惊。

“罗萨的真实死因存疑,但拉查克确实害了他,我雇佣的私家侦探跟踪到拉查克去过罗萨的私人别墅,之后又去了伊撒尔家,待了将近四个小时,并且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我猜测……是他在伊撒尔家分尸罗萨,然后又顺便洗了个澡。”卡维尔抿了抿嘴,“一切都只是我和那个侦探的猜测。”

瞿思杨问:“他和罗萨是什么关系?两个人都是毒贩,多少有点利益联系吧?”

卡维尔看了眼瞿思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您不要生气……”

瞿思杨眼神怪异地看他,“怎么了?”

卡维尔说,“他们算是性伴侣关系,并且维持了两年之久,至于拉查克先生喜不喜欢他,这我就不知道了。”

“拉查克先生……他有一段漫长的滥交史,我觉得你在和他做爱之后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卡维尔认真地说,“并且他曾经是……”

“我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不用你提醒。”瞿思杨语气还算正常,但其实他已经有点生气,说不上是因为听到和罗萨的关系,还是那句让他去医院看看。

滥交史……

瞿思杨咀嚼着这几个词,他早该知道的。从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和别人接吻,第一次和他上床时他表现出的经验丰富和游刃有余……以及在做爱时他知道如何给对方提供情绪,知道如何迎合对方,或者是在前戏的时候说一些暧昧又真实的调情的话……

拉查克的一切行为都表明他绝对不是一个有着浅薄性经验的人。

但这个词他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受和恶心,他从来讨厌滥交的人,厌恶对感情不忠诚的人,但他又偏偏喜欢和痴迷于拉查克,这个行为与自己本身思想背道而驰的人。

纯情很难做到吗,或者它对一部分人来说特别难做到吗。

瞿思杨上了车,但卡维尔并没有要上车的意思,瞿思杨让司机先别急着走,调下车窗问他,“怎么不上车?”

卡维尔惊讶道:“我不和您一起去吃饭。”

“为什么?你中午有什么安排?”瞿思杨问,“一起去吧,有工作也暂时放一放。”

卡维尔还想拒绝,瞿思杨又说,“路上继续和我说说拉查克的事吧,我发现我对他还不够了解。”

卡维尔欣然一笑:“好,听您的安排。”

坐上车,卡维尔问:“您还想了解他什么?”

瞿思杨偏头看他,“我想知道在我遇见他之后,他还和谁有过性伴侣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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