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今儿都吃错药了?
“你、你身体不舒服,大概有多久了?”白相言不回答,他想起来之前询问过的专家医师,池错的情况很可能没办法看到秋天的落叶了。
这样的对话让池错更加坚信,白相言也一样看上了自己的身体,他轻蔑地哼了一声,果然这些有钱人,玩的又花又变态。
“关你屁事。”放下碗,百无聊赖地捡起仍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接着道,“这屋里四处都是摄像头你也知道,你要是实在忍不住,你去问问苏凌云,看他愿不愿意跟你共享,反正我没所谓。”
白相言没听懂,自知方才失言,且自己不该在这里呆的太久,见池错没有继续搭理自己的意思,意欲离开。手摸到口袋里的药,突然想起来此的正事儿。
“这药你拿着,胃痛的时候就吃一颗,下个月我带你去医院再复查下。”也只能是确认癌细胞究竟扩散到什么情况了,目前看起来,不管是手术还是化疗,都已经回天乏力。
“呵,苏凌云能同意?不怕我再跑了?”池错没回头,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他突然扔掉遥控器,朝厕所狂奔,趴在马桶边缘,痛苦地呕出一滩黑血。
我是不是……
池错胡思乱想一番,草草漱了口回房躺下。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动静,是苏凌云的人来送吃的。
住在这里吃的都很简单,只是能保障池错不至于饿死,山珍海味基本是不可能有的。但饶是这么粗茶淡饭的吃食,池错也没有胃口,他像是得了厌食症,那些食物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咽不下去。
无奈,只得又把方才煮的米汤盛了一碗。
苏凌云破天荒地没来,池错难得觉得轻松几分。瘫在床上想起白天白相言来的举动,不知怎的,心里感到一线希望,二十多年了,终于又可以再见到她了么?
从来心里装着的都是仇恨和愤怒,若再见到她时,该说些什么?是指责,是谩骂,是痛哭,还是、漠然?
我真的能心平气和么?池错不知何时睡着,梦里是他多年未曾谋面,早已模糊了五官的母亲,站在远处,二人就那样手足无措地站着,对望着。
苏凌云应酬结束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下了车走在夜幕中,刺骨的寒风让他酒醒了几分。抬头望见公寓的窗户竟然还有光亮,不知怎的,竟心头一暖,昏昏沉沉地按了电梯。
进屋才发现池错蜷缩在床角,手里攥着被子,身上却几乎没在被子里,他眉头紧蹙,看起来像是被梦魇着了。
醉酒的苏凌云显得格外冷静柔和,他破天荒地没有粗暴地将人从被子里扯出来,而只站在床边,愣愣地盯着。
若没有那件事,也许我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苏凌云想着,愤怒发泄了大半,被那些封尘在心底的回忆便裸露出他们最真实的模样。
从小父母就很少在身边陪伴,苏凌云小小年纪,身边只有保姆、司机这些在家里打工的外人,没人知道他的喜怒哀乐,没人在意他的开心与难过,他以为自己会这样独自长大,直到遇到那个人,那个被阳光包裹住,浑身都散发出温暖和友善的大哥哥。
那是他儿时最快乐和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也是他噩梦的序幕。
睡梦中恍然感觉到脸颊被一个滚烫的大手抚摸,池错缓缓找回意识,刚要睁眼,听见上方传来苏凌云的声音。
“池哥,我那时那么信任你、喜欢你,你究竟为什么……”
嗤笑一声,池错睁开眼。满脸的嘲讽和冷漠,苏凌云一滞,瞬间从回忆里抽身,也冷冷地与之对视。
“今天改打感情牌了?”池错翻身坐起,浑身的防备。
“我还是把你毒哑了比较好。”顺便把双眼也挖了,省的听见刺耳的声音,看见那不屑和挑衅的眼神。不,眼要留着,是那双永不臣服的眼睛,才屡次激起自己的性欲。
苏凌云脸色阴沉,扔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离开了,剩下池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一个两个的,今儿都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