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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终章(上)

 

或若是向他打听总统府本该放置圣星的位置,为何忽然变成了一个潦草的娃娃,他会瞬间变得雀跃,高兴地介绍道:“你也觉得有趣,是呢,我爱人送来的,这是他第一次给我回礼,我觉得应该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给对方举办了葬礼,却迟迟不肯直面对方的死亡,更是时不时冒出这种话,难免让人怀疑他的精神状态。

但除此以外,兰斯又无疑是近百年最优秀的总统,无论是政绩还是作风都无可挑剔,也就没人有理由挑剔他偶尔的怪异。

记者强忍着不让自己继续看他的手,问起今天最重要的话题。

“你是指连任吗?”

谁知兰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拐弯抹角,青灰色的眸子又温和闪烁,露出的期待神情让观众与记者同时感到熟悉又不妙。

事实果然,他弯了弯眼睛,浅淡的唇也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不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去找我的爱人。”

……

画面随之关停,众人观望一圈,见做出关闭动作的是闻其咎,眼中的不满褪去,转而开始若无其事地讨论他们的现任总统。

“他伴侣死后就有点不正常……脑子不正常。”

“铛——”

一个厚重的金属物直接砸向开口之人的门牙,闻其咎警告他:“再多话,把你踢下去。”

瞬间舱内陷入沉静,闻其咎调整航道,很快降落在一个废弃港口,他踹开破旧舱门,拍拍手示意惊魂未定的乘客:“交钱,下船,剩下的不归我管。”

“不交钱的。”

他视线掠过蠢蠢欲动的几人,最后停留在港口外的一个停机坪,满意地点点头:“都在那了。”

上面不交钱的乘客,尸体已经堆成小山。

见此情景,终于众人不再有异,互相戒备着下船离开,准备在这破旧的中转站找准机会,或许就能好运,摸进繁华的星球开创事业蓝海。

闻其咎收好佣金,嫌弃地随手放在一旁,对这微乎其微的报酬实在可有可无。

他过得随性,偶尔接着乘客也只是打发时间,更多的,是向着不同的目的地出发。

这次将乘客送下船后,他本该再往前,径直去磁风海岸,据说那里的磁场可视化,形成一片深不可测的汪洋大海。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如今反倒往回走,再次回到了荒芜星,一个人占据大半星球,百无聊赖躺在山崖发呆。

三天、还是四天后?

远处降落台传来沉闷地坠毁声,他沉默着起身离开,熟门熟路很快来到平台,见到的,是一个帝国制造的崭新飞船遗骸,和地上正狼狈咳嗽的……

“来之前不做攻略吗?”

灰头土脸的人瞬间哑声,兰斯短发散开,狼狈贴在脸上,瘦了这么多,更像一只惨兮兮的流浪猫,没了以往金灿耀眼的神气,虚张声势瞪他:“破地方,没有安全系统。”

闻其咎弯下腰,挑眉玩味道:“入云层前要向主人申请,没摔死算你命大。”

“向你申请,你就会同意了?”

“不啊,我是来送客的。”

闻其咎犹豫片刻,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从前那些别有目的的称呼一个也叫不出口。

兰斯抬起脸,他这才发现,隔着屏幕看不太真切,如今亲眼所见,才能直观看出他下巴尖成了什么样。

他有些不爽,说话难免阴阳怪气:“总统府不招厨子?”

说着上手扒开他贴在脸上的发丝,捏着下巴打量,脸上一点肉都没了。

兰斯任由他翻看,笑得分外得逞,笃定道:“你不是来送客的。”

“你在等我。”

从就任第一年,他瘦得最严重的时候,收到闻其咎寄来的带有地标的纪念品娃娃时,他就知道了,闻其咎会等他的。

从那以后他开始单方面骚扰闻其咎,寄的最多的是婚戒,其他书信,纪念品,总统府随处可见的卡片,想到什么就一定要给闻其咎看,哪怕他再也没有回应过。

他肯定他收到了。

而且。

他更加得意,恢复了几分骄矜的耀武扬威:“而且我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怕我的了。”

闻其咎伸手拉他,不屑反驳:“我什么时候也没怕过你。”

“你有,你怕你不敢离开我,怕你栽了,栽在我手上。”

他伸手握上闻其咎递来的手,却并非站起来,而是用力一拽,将没有防备的闻其咎也拽了下来,两个人滚在一团,一起灰头土脸。

而后顺势上移,抱着腰不撒手:“我很久以后才想明白,为什么你当初决定跟我回帝星的时候,会这么反常。”

“因为你想走,但是又怕你离开之后我真的出事了,你同样舍不得。”

所以闻其咎很反常的生气了,甚至露出破绽,不再旖旎地叫他宝宝,反而轻飘飘拉长音调,嘴角不自觉往上勾,两个字拐三个弯地叫他宝贝。

是在不耐烦地调侃他罢了。

他知道闻其咎能听懂,于是没头没尾道:“你在回程船上的时候没把握,不确定有没有合适的办法离开,所以就连哄我的兴趣都小了。”

“但是你从劳尔那里回来后,你又有办法了,你想让我做总统,这样我在任上的时候不能追着你,也不能自暴自弃,这样对你好极了,所以你放下心来,回来后又开始叫我宝宝,因为我对你没威胁了,是吗。”

被戳穿,闻其咎底气不太足,他被抱着不方便起来,于是干脆放弃,提着一缕头发打量发丝切面。

才及肩长,尾梢长短不一,被随手束在脑后懒洋洋耷拉着,此时大半都散落垂在脸上,更衬得一张脸尖且小,实在没什么气势。

说到最后兰斯声音已经发闷,他贴在闻其咎怀里忽然问:“你明天要做什么。”

三年时间,总能找到明天想做的吧。

闻其咎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沉默一瞬后拉着他从地面离开:“原本要去看海。”

“哦……”

兰斯顺着力度站起来,为了让自己没那么手足无措,拍了拍身上的土来掩盖,低着头道:“恭喜。”

“嗯,谢谢,不过现在既然你来了。”

他顿了顿,在兰斯猛然亮起的眼神中,这才继续道:“可以顺便给你带一束不过敏的花。”

“只是顺便吗?”

“这还不够?”

出于主观意愿,没有任何人要求,不需要刻意迎合的情况下,他得知兰斯要来的消息后,莫名改变路线,回来等他。

他如今自由,可选择,并出于意愿选择兰斯。

未尽之意兰斯听了出来,他指尖勾了勾,试探着牵手,被闻其咎反手拉紧后快步跟上,不无得意:“你是不是一直看着我呢,不然怎么知道我要来。”

“你每次采访,都霸道的占了所有频道,我不想看也得看。”

他仿佛翘着尾巴,哼哼两声邀功:“那你一定看到我给你办的葬礼了,喜欢吧。”

“我为什么要喜欢自己的葬礼。”

“因为这样,你的任务就彻底结束了,后面我跟你说话,是在和你本人说。”

“哦,懂了。”

这就是他吓唬网民的理由,出现采访必占据所有频道,时不时在闻其咎这里刷一下存在感。

……

回去后,闻其咎随手给他指了个住处,出乎意料的兰斯没有拒绝,意味不明看了他两眼,转身上楼,留给他一个清隽背影。

他靠在转角打量,视线从脖颈上晃动的发尾,再滑至单薄衬衣下腰侧空荡荡的褶痕,腰细的一只手便能掐过来,看不出几分从前的韧性。

人影消失在转角,闻其咎一时忘了收回视线,几息后兰斯探出头,促狭弯着眼睛:“要上来吗,脱了给你看。”

“……”

想去。

他毫不犹豫转身,强迫自己删掉脑中残留的虚影,头也不回道:“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不建议找我,你克服一下。”

变化这么大,他有些不敢靠近,唯恐看到他破碎的迹象。

倒也算不上后悔,只是难免有些心虚。

氤氲热气中,水声越发急躁,指缝间除了水珠,又多了一层湿滑的触感。

手背快速撸动之下,皮肤变得惨白,指骨下隐隐突起盘虬血管痕迹,随着腕间动作加快,上方溢出几声压抑的闷哼,上翘挺起的性器被水流冲刷,顶端兴奋地战栗不已,越发欢快地吐出清液。

空虚的快感更加强烈,一路火花带闪电掠过脊椎,却始终差点什么,不上不下迟迟无法释放。

“笃笃——”

门外声音理直气壮:“我要换个房间,这一看就是客房,我不要。”

水声仿佛紧跟着暂停一瞬,指尖受惊了一般猛地收紧,白浊划出一道弧线,转眼被水流冲散。

闻其咎深呼吸后稳住声线,用干净的手抹了把脸回他:“那你睡我这,我出去。”

“哦。”

兰斯丝毫不客气,应了一声便离开,徒留闻其咎散发了一室郁闷,看向身下的目光恨铁不成钢,却认命地靠着墙壁冷静。

“宝宝。”

……

“我管你出不出去……”

兰斯在外面翻箱倒柜,口中碎碎念,将房间的每个角落翻了个遍。

末了,他磨了磨牙根,下意识摩挲指根的戒环,盯着房门若有所思。

等闻其咎出来,见到的便是兰斯安静坐在床上,对于他往外走的动作没有任何表示,老老实实道了声晚安。

他心头一跳,直觉不对劲,心头的不妙预感到达顶峰。

而后在发现房门打不开后,彻底沉默了下来,戒备看着始终人畜无害的兰斯,还没问出口,床上的人歪了歪头:

“坏了吗。”

“……你干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戒指:“不知道哦。”

窗外闪过一缕弧光,恍然打在两枚对戒上,细碎蓝光猛地爆发一瞬,在尖细的下巴上画出一层细碎反光。

像蝴蝶在他脸上短暂停留一瞬,而后迅速归于沉静,无主的戒指挂在他指尖,与细瘦指根上那一枚隐隐对应,摇摇晃晃,向闻其咎伸来。

“老公。”

兰斯声音轻快,撑着身子向前探,半边肩头裸露之下,胸前蜿蜒出莹蓝纹路,致命纹理定格在死亡前夕,金发拂垂滑落,神圣又诡谲莫测,诱人采取撷尝。

分明距离尚远,闻其咎却莫名觉得那声音紧贴在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在躲我啊。”

戒指持续摇晃,伴着窗外亘古星光,反射出凌乱不定的光斑,在沉水般的气氛中撩拨他本就紧绷的心弦。

闻其咎紧张地无声吞咽一次,却止住了继续离开的念头,顺着碎光的牵引接过那枚戒指,捏在指尖捻了捻。

转瞬之后,一只手捧在兰斯脸颊,他亲昵靠在指腹上轻蹭,耳根被冰凉的东西硌着。

对于闻其咎手上出现的戒环,两人都不太习惯。

气氛沉静,有无端生出的旖旎在蔓延,而后迅速被手上传来的拖拽打破。

闻其咎挣了挣,没能看到手腕上束缚的是什么。

总之他被困在床上,兰斯骑在腰间,勾着脚背踩在他胸前撩拨,脚尖瓷白透粉,缓缓画了两圈便停稳。

而后,他当着闻其咎的面,打了一支催情针。

“老公,你明天可能,去不了海岸了。”

见效奇怪的针剂迅速将温度烧起来,他急促轻喘一声,抬手甩落松垮的睡衣,其下纤腰终于不再隔雾看花。

这时吸引他的却不再是腰,而是赤身裸体下,他腿间花穴潺潺流水,分明放置着一个粗大物体。

兰斯身体软了下来,指尖颤抖落在腿间,用最后残存的理智缓缓抽出,狰狞阳具上挂满一层蜜液,他俯下身,扶着身下炙热性器往下坐的同时,将那枚冷硬的阳具放在闻其咎枕边,指尖湿滑撩过他唇瓣,挑衅地按了按:

“你的尺寸,喜欢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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