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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遗诏薛御的选择

 

薛御气道:“做错事还嘴硬,我看你是缺教训,我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黎暮辞道:“薛御,你真的很无聊。算了,和你这种人浪费口舌一点意义也没有。”他撇过脸去,冷漠地道:“你爱怎么样就怎样吧,动作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

他这态度彻底激怒了薛御,薛御抬起他的腿就想肏进去,但是想到他女穴还肿着,若是强行进入,黎暮辞下面会受伤,他只好将黎暮辞翻过去背对着他,去弄他后穴。

黎暮辞被压在粗糙的树干上后背磨成血红一片,薛御一边用手指开拓后穴,一边俯下身去舔他的后背,黎暮辞被他舔得又痛又痒,拧起眉头轻哼一声,薛御低笑道:“你这哼哼到底是痛呢还是爽呢?”

说着,他又加了一根手指去抠挖后穴,此刻不在北宫,常用的润滑脂膏不在手边,薛御忍着性子耐心扩张,不一会儿,黎暮辞的后穴开始分泌出一些湿滑的液体,松软了不少。

或许是双性的缘故,黎暮辞不仅女穴,连后面的屁眼也时常能自动分泌出润滑的液体,薛御见开拓得差不多了,换上自己的肉根顶了进去。

后穴到底不比女穴那么畅通无阻,他才探了个龟头就遭到里面的软肉挤压,似乎想把外来侵略物挤出去,薛御一寸寸往里送,黎暮辞有点难受,他昨夜已经被操了一晚上,腰腿都酸软无力,此刻站立的姿势十分吃力,他抱着海棠树的树干头晕目眩,树上的海棠花被摇落下来,花瓣洒在黎暮辞赤裸的身子上甚是好看,这场景简直像是一幅画。

薛御被眼前的画面刺激,身下动作更是粗暴无比,黎暮辞被肏得腰酸腿软支撑不住,滑了下去。

薛御发现他没力气,又没忍住嘴贱,嘲讽道:“昨晚上到底被男人肏了多久,腿软得都站不住了。”

黎暮辞也是心火上头,回嘴道:“比你久!”

这下又是触了逆鳞,薛御原本还想着要温柔一些,这下是肆无忌惮地往里发了狠地顶弄,几乎要把黎暮辞往死里操!

黎暮辞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薛御真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幼稚得可以,早知道是这么个玩意儿,他当年何必在山谷里拼了命地救他,还不如让他被毒蛇咬死算了。

薛御发现他心不在焉,更气了,将他一把从地上抱起来操弄,黎暮辞皱眉,道:你真是恬不知耻,若是被人看到堂堂一国之君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白日宣淫,不知陛下的一世英名还要不要了。“

薛御哼笑:“我和你,白日宣淫的时候还少吗,真被人看见,大不了一起丢脸,反正我又不是挨肏的那个。”

黎暮辞听他不要脸的说辞,心里气苦无比,身体紧绷,反而带动了后穴一阵缩紧,薛御在耳朵边上吹气,说道:“你真是越来越会吸了,刚才那一下真是爽死我了。”

他在后穴里找到黎暮辞的敏感点,朝着那一点狠命戳刺,黎暮辞尽管心里屈辱,但是身体却是被他弄惯了的,没几下便被肏出快感来了。

下面女穴开始滴水,清亮的湿液滴落在草地上,在这四下无人的静谧树林里格外清晰,薛御低头去看,只见一些亮晶晶的汁液挂在地上繁茂的草地上,他心里觉得有趣,边肏后穴边伸出手去揉弄下面红肿的小穴,黎暮辞痛痒难耐,鼻腔里开始发出一些喘息呻吟。

渐渐地他觉得不对劲,自己早起还没解手,一股尿意蔓延上来,他羞窘难当,哑着声道:“你快放开我,快点!”

薛御偏偏不如他意,他正肏着得趣,阴茎怒胀在后穴里蛮横冲撞,哪里能停得下来,他感受到黎暮辞焦躁不安,问道:“怎么?要到了?”

黎暮辞急道:“快放我下来,我要小解。”

薛御一愣,不过很快便加快了冲刺,一边还恶劣地去抚摸他的肉棒,嘴里发出‘嘘’声。

黎暮辞气怒不已,但是眼下他真是箭在弦上,薛御是存心想看他出丑吧。

他用尽力气想要挣脱薛御的桎梏,奈何没有内力,被操干了一晚身体酸软麻木,那一点点挣扎不过是蚍蜉撼树。

看着他涨红的脸,薛御恶劣的性子越发显现,他俯在黎暮辞耳边轻声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干吗不好意思,要尿就直接尿呗,我现在可拔不出来。”

说着,还故意往他前列腺点上顶了几下。

黎暮辞被他顶得叫了一声,前面肉棒没忍住,失禁了。

那些液体喷洒在前面的树干上,有些滴落在黎暮辞的腿上,黎暮辞气得眼泪都出来了。

薛御快速肏干了百来下,喷出一股精液射在黎暮辞后穴里。

阴茎总算是软了下来,他退后两步拔了出来,冷不防被黎暮辞转身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脸上。

薛御脸色晦暗,刚要发怒,看见黎暮辞脸上的眼泪不禁愣住了。

这些年他无论怎么对黎暮辞,黎暮辞是很少哭的,如今在他面前哭得泪如雨下,薛御心里一时痛得无可复加,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得太过了。

他抱起黎暮辞走了几步,将他放在温泉里,自己也跟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清洗身体。

黎暮辞只是低垂着头不言语,也不看他,薛御讪讪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我夫妻多年,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吗。”

黎暮辞闭着眼不理会他,薛御只好老老实实地帮他洗澡,后穴里射进去的精液也抠弄干净,然后找了条干净的浴巾来将他擦干,大氅一裹,将他抱回小院。

连着几日黎暮辞都没有跟薛御说过哪怕一个字,虽然之前黎暮辞也不怎么愿意跟他讲话,但是好歹还是有反应的,这会儿是连反应都没有了,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假寐,任凭薛御在旁边怒气冲冲地踱步也好,发火也罢,黎暮辞就是摆明了不理他。

薛御无法,只能提出带黎暮辞去围场一起狩猎,但是要求他穿上女装蒙着脸,不然他的身份暴露了,薛御是不怕别人说什么,就怕黎暮辞自己过不去。

黎暮辞虽然不愿意穿女装,但是能有机会走出行宫,他还是忍住了穿女装的尴尬,选择去围场。

到了岐山围场,黎暮辞坐在薛御的帐子前面打量四周,薛御见他稍微消了气,心里有些高兴,忍不住低声道:“你且在这儿坐着,朕去同他们一起打猎,今日打来的猎物全部送给你。”

黎暮辞抿唇不语,薛御不以为忤,兴高采烈地拿上弓箭骑马而去。

他走后,旁边帐子的祝贵妃和贺贵君便看了过来,贺贵君对着他欲言又止,一脸哀怨落寞,祝贵妃直接便是一声冷哼,满眼轻蔑。

祝贵妃身后的薛景延看见黎暮辞有些高兴,他见祝贵妃一脸不虞,不解地问道:“母妃,您为何突然不高兴呀?”

祝贵妃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连规矩都不懂,身份卑微见了本宫和贺贵君,竟然连个礼都不知道行,你说母妃能高兴吗?”

薛景延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在说谁,这里除了北宫的黎妃之外,还有别人吗?

不过薛景延答应过薛御不会把黎暮辞的身份告诉任何人,所以他只是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日头渐浓,祝贵妃脸上的妆耐不得晒,一脸不耐烦地躲进帐子里去了。

贺贵君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到黎暮辞面前,试探地问道:“这位妹妹,如何称呼呀?”

黎暮辞简直无语,这贺清琅长得倒是一脸清雅脱俗,只是脑子看起来不太聪明,这种时候他不应该凑上来,这算是示好呢,还是示威呢?

见黎暮辞不搭理他,贺清琅丢了面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自讨没趣了,转身进了自己的帐子。

四下无人,薛景延才走上去悄悄道:“你怎么来围场了呀?”

黎暮辞有些惊讶,莫非景延认出他来了?

薛景延眨着大眼睛,眼角下的泪痣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他小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事说给任何人听的,包括小叔我也不说。”

黎暮辞被他逗笑了,薛岚应该很疼这个侄子吧,薛景延愿意为他保守秘密,连薛岚都不说,可见这孩子是真的信守诺言。

他也学孩子一样小声说道:“你怎么不和你父皇一起去狩猎?”

景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前日我原本跟着父皇一起进林子里打猎,但是不小心蹭到林子里一种树,然后全身就起了红疹,又痒又麻,今天还没褪干净,父皇不准我再进林子。”

说着,他撸起袖子给黎暮辞看,果然手腕上还有一些未消干净的红疹子。

黎暮辞有点意外,岐山的林子里有一种叫红木果的树,有些人碰到会过敏起疹子,他当年和释冉还有薛岚他们在岐山狩猎时,就被红木果弄得起了一身的疹子,但是释冉和薛岚一点事没有,后来给太医看了,说是有些人体质可能对这种树过敏,没想到薛景延也是这种体质。

他拉过薛景延的手,轻轻地吹了几下,问道:“还痒吗?”

薛景延被他吹得红了脸,犹豫着是否该收回手,但是黎暮辞的手柔软又温暖,他潜意识不想收回手,于是说道:“还好,小叔给我配了药涂了几天,快好了。”

黎暮辞点了点头,关照道:“切记这几日不能吃鱼虾,会发的,吃了鱼虾红疹就很难好。”

薛景延问道:“你怎么知道的呀?你懂医术吗?”

黎暮辞笑道:“我不懂医术,但是我曾经也被红木果的树叶弄得过敏发疹子,结果自己又贪嘴,吃了几个虾子,红疹就越来越厉害了。”

薛景延好奇地看着他,说道:“你也会发红疹啊?我还以为就我比较奇怪,父皇和其他大臣还有侍卫们都不会过敏,只有我一个人发了红疹,没想到你也是啊。”

黎暮辞握着他小小的手,一时之间,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盘桓在他们之间,令黎暮辞不舍得放开薛景延的手。

或许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吧。黎暮辞心里这么说道。

正说话间,薛岚从旁边帐子里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穿着女装的黎暮辞,他瞪大双眼,刚要喊出口,又想起这是在围场,虽然周围只有一些侍卫,但是难保那些侍卫们耳聪目明会不会听见他的话。

薛岚耐着性子走上前去,看着依偎在黎暮辞身边的薛景延,薛岚有些惊讶,景延虽然不像一般的孩子那样娇蛮淘气,但是到底是皇帝的长子,一身傲气,一般人难以接近,就连他的母亲祝贵妃,景延也对她不甚亲近,难得看到景延亲近黎暮辞,薛岚觉得太意外了。

察觉到薛岚过来,薛景延连忙松开被黎暮辞握着的手,躬身行礼:“见过皇叔。”

薛岚性子跳脱,最烦薛御把一个好好的小孩子弄成那么老气横秋的样子,他撸了一把薛景延的头发,笑道:“哎呀,你和小叔还那么客气啊,宝贝儿你才六岁,干吗老气得像六十岁似的,别学你父皇那种假模假样的做派。”

薛景延点点头,薛岚自小疼他,他在薛岚面前确实没有那么拘束。

薛岚没想到薛御把黎暮辞带来了围场,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干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吧,那多无趣。

他提议道:“我们也去打猎吧,打只兔子来给景延玩好不好?”

黎暮辞柔声道:“不行,景延发红疹还没好,不能再进那片林子里。”

薛岚笑道:“没关系,我给他涂了几天药,都快好得差不多了,这孩子跟你一样,一碰红木果的树叶就全身发痒,你没看见,他前几天红疹发得满脸都是---------”

“咳咳!”黎暮辞赶紧咳嗽打断他的话,但是薛景延已经听见了薛岚的话。

他狐疑地看着薛岚和黎暮辞,问道:“小叔你怎么知道他也会发红疹?你们认识吗?”

薛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说话就不过脑子呢!

薛景延年纪虽然小,但却不好糊弄,黎暮辞只能无奈地点头承认:“是啊,我们认识。”

景延想了想,明白了,他认真地说道:“对啊,你是我父皇的母妃,那也是小叔的母妃嘛。”

黎暮辞无言以对,薛岚更是满脸吃瘪的表情,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他和小辞明明是发小,结果却成了如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薛岚在心里狠狠唾骂已经归西的先帝和他那个混账哥哥,要不是他们俩,小辞一个好好的将军府家小公子,怎么会沦落到后宫禁脔的地步。

见黎暮辞脸色难看,薛景延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连忙拉着黎暮辞的说,诚恳地说道:“对不起,我……”

景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无论是叫太侍君还是太妃他都觉得别扭,叫阿奶又叫不出口,毕竟黎暮辞看起来比他父皇都小。

正为难之际,黎暮辞看出来他的不自在,主动笑着道:“你叫我黎叔叔吧。”

景延点头,总算觉得这称呼不那么突兀了。

薛岚连忙插科打诨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杵在这儿聊天了,这么好的天气,不去逛逛真是可惜了。景延,那个……黎……既然不能去有红木果的树林,我们就去另外一片林子吧,那里没什么猎物,去散散步也好。”

黎暮辞起身,笑道:“走吧。”

薛岚是坐不住的性子,围场里的人大多都去林子里狩猎了,让他乖乖待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趁景延不注意,薛岚低声说道:“解药我研究得差不多了,还差几味药,你且耐心等几天,我一定尽快弄出解药来。”

黎暮辞点头,三人翻身上马,往远离大部队的方向驰去。

几个侍卫见大皇子骑着马走了,连忙要跟上去,不知从哪里闪出来的固吹白拦下他们,说道:“没事,让慧王和大皇子自己去逛逛。”

黎暮辞三人骑着马来到一片树林里,处处可闻清脆的鸟鸣声。

他们三人下马,往前走了几步,薛岚突然兴奋地说道:“咦?这里居然有迦叶草!”

黎暮辞不解,迦叶草是什么东西。

薛岚蹲下身拔了一株仔细观察,说道:“迦叶草可以清热解毒、止血疗伤,这是不可多得的药材啊,而且,”他高兴地看着黎暮辞,说道:“迦叶草附近一定长有百鳞花,这种花捣碎了入药可以活血化瘀增强体质,你那个药里面还差几味,其中之一便是百鳞花。”

黎暮辞也有些惊喜,没想到在这里可以找到阿岚缺的药材。

薛岚说道:“你们去那边坐一会儿等我,我找找百鳞花,据说迦叶草附近一定会有百鳞花的。”

黎暮辞说道:“你别走远了,我和景延就坐在那边,找不到你就回来。”

薛岚口里嚷嚷着知道了知道了,然后像只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地去找百鳞花了。

薛景延拉了拉黎暮辞的袖子,问道:“黎叔叔,你生病了吗?小叔要去给你采药是吗?”

黎暮辞俯下身摸了摸景延的头,柔声道:“不是什么很要紧的病,就是有些不舒服,阿岚去采的药正好是我要用的。”

景延拉着他坐在草地上,黎暮辞见四下无人,索性摘下面纱,问道:“你累不累?”

孩子摇摇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黎暮辞有点茫然,问道:“景延为何这样看着我呀?”

薛景延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道:“黎叔叔,你说,我是不是有可能不是我母妃的孩子?”

黎暮辞惊讶地望着他,皱起眉:“你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母妃看见我,从来都不会高兴,只会一脸生气的样子。只有父皇在的时候,母妃才是笑容慈爱的模样。有一次母妃去见皇祖母回来,我偷偷藏在她卧室的桌子后面,想给她一个惊喜,听见她跟她的贴身侍女说,‘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小崽子跟我一点也不亲’……我真的不是母妃生的吗?”

薛景延一脸难过的表情,黎暮辞见了顿觉心痛万分。

不知为何,薛景延总能挑起他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

黎暮辞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心里对于幼童的那种天生怜惜,他摸着景延的头,将他拉到自己怀里,轻声说道:“景延别多心,你怎么可能不是她亲生的呢,她生你的时候艰难万分,好不容易才保住了你的性命,不可以这样想你的母亲。”

景延伏在他怀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父亲是一国之君,从来没有这样把他抱在怀里轻声细语,母亲更是几乎没有抱过他,薛景延到底是个才六岁的孩子,最是渴望父母关爱的时候。

他靠在黎暮辞怀里,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黎叔叔是他爹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薛岚还不见踪影,黎暮辞问薛景延渴吗,景延点点头,黎暮辞起身准备去拴在树干上的马匹身上拿水囊。他走到树干边拍了拍马儿,刚想去拿水囊,马儿却像受惊了似地奋力嘶鸣。

黎暮辞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猛然回头,只见一条两指粗的花蛇正在薛景延的身后张开嘴露出獠牙,黎暮辞来不及多想,几步奔走到薛景延身后,一把抱起坐在地上的孩子,毒蛇一口咬在他的手上,黎暮辞吃痛闷哼一声,薛景延反应很快,抽出随身带着的匕首,一刀砍在毒蛇的七寸上,毒蛇断成两截,在地上扭曲地挣扎了一会儿没了气息。

黎暮辞的手被毒蛇咬到,毒素迅速蔓延,他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景延扑上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黎叔叔你怎么了!你没事吧?黎叔叔------”

他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黎暮辞模模糊糊的看着那把匕首,和他大哥黎妄言随身带着的那把匕首好像,但是大哥的匕首怎么会在景延身上……

黎暮辞手上被蛇咬到的伤口渗着一些黑血,他全身冒着冷汗,想要抬手去安抚哭泣的景延,抬到一半却无力地垂落下去。

他闭上眼,陷入黑暗。

薛景延吓得六神无主,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他身为夏国皇帝的儿子,身份最贵无比,几乎可以说是要什么有什么,然而此刻却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面对昏过去的黎暮辞,年幼的他根本无能为力。

黎暮辞双眼紧闭,嘴唇已经开始泛紫,手上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气正从他手腕的伤口处缓缓朝手臂上蔓延。

薛御骑着马狂奔过来的时候,薛景延手里拿着放空的信号烟火泪眼汪汪,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小叔不见人影,这片林子他从来没有进来过,已经迷失了方向。他本想跑出去找人,但是又不能放着昏迷在地上的黎暮辞不管,万般为难之下,想起他的坐骑行囊里放着信号弹,这是薛御为了防止年幼的薛景延在狩猎时走散而特地放进去的。

薛御本来在另一片林子里狩猎,原本今日硕果累累,他还想着猎一头鹿回来给黎暮辞养着玩,突然空中升起一个深红色的烟火弹,发出警告般的铮鸣,薛御心头一紧,这是景延的信号弹,他扔下打来的猎物,掉转马头向信号发出的方向疾驰。身后的狩猎大队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皇上为何突然骑着马离开了?

薛御下马,三两步走到景延身边,孩子吓坏了,顾不上什么规矩礼节,二话不说扑进父亲怀里,薛御拍了拍他的肩,抬眼望去,只见黎暮辞一脸苍白毫无血色地躺在地上。

薛御心中大骇,浑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凝固。他走过去伸出手,略微颤抖地去探黎暮辞的鼻息,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后,心中稍稍安定。

“怎么回事?”他这才低声问景延,一眼看到了地上被砍成两段的毒蛇。

景延哽咽着道:“黎叔叔为了救我,被毒蛇咬了。父皇你快救救他!”

薛御没时间去思考为什么黎暮辞和薛景延会一同出现在这片树林里,他抬起黎暮辞的手,发现毒素已经蔓延到了手臂上,他毫不犹豫低下头去将嘴凑在黎暮辞的伤口上,准备将毒素吸出来,被身后赶来的薛岚一把拉住。

“别吸!”薛岚大声喊着,阻止了薛御的动作。

薛御皱眉,冷冷地看了薛岚一眼,说道:“毒素已经蔓延了,再不吸出来,等扩散到心脏就没救了。”

薛岚急得直跺脚,奋力说道:“我的哥啊,你是不是傻!你和小辞一样傻!你们怎么都只会用嘴吸蛇毒这一种蠢办法啊!这是五花蛇诶,剧毒的毒蛇诶,你直接拿嘴去吸,一个不好,小辞救不了,你自己也一命呜呼啦!”

薛御冷然道:“我知道这是五花蛇,当年我被五花蛇咬伤,老师就是用嘴替我吸出毒素,我才保住了这条命,如果不尽快将毒素吸出来,黎暮辞就没救了。”

薛岚呆住了,他迷惑不解地问道:“啊?哥,你中过两次蛇毒吗?”

“就一次,也是在岐山,旁边的山谷里--------”

薛岚打断他的话,骂道:“你是不是傻逼啊啊啊啊!哪来的固吹白啊!你那次中毒是小辞救了你,这个傻子也是想也不想就替你把毒素吸了出来,结果他自己也中毒昏了过去,我都来不及阻止他,后来还不是我配出解毒的药丸你们俩才好的。”

薛御闻言浑身大震,死死地盯着地上昏迷的黎暮辞看,他低声道:“不可能,我中毒那年,黎暮辞才十五岁……”

薛岚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先救小辞再说。”

他翻了翻自己随身带着的药囊,没有趁手的工具,又见地上掉了一把匕首,遂拿起来,让薛御托着黎暮辞的手,匕首在蛇牙咬过的口子上用力一划,黎暮辞昏迷中也感觉到疼痛,他身体一震,原本手上细小的伤口瞬间变大,黑色的脓血缓缓流了出来。薛岚又用刀尖沿着伤口一路往上划,所过之处的皮肤均被划开一条口子,里面有些黑得发紫的脓液渗了出来,一直到手臂靠近肩膀这里,才出现了鲜红的血液。

薛岚松了口气,幸好抢救及时,毒素只蔓延到肩膀以下,再拖一会儿的话,就不知道这毒会游走到哪里了。

他方才走开去找百鳞花,一时不察越走越远,总算找到了几株开得正盛的百鳞花,摘完了才慢悠悠地往回走,一回来就发现情况不妙,此刻他想起旁边有迦叶草,赶紧去摘了几株下来放到嘴里嚼碎,将嚼烂成糊糊状的药草涂抹在黎暮辞受伤的手臂上,然后说道:

“皇兄,这里没办法配药,这迦叶草虽可以止血解毒,但是药力远远不够,要想彻底清除毒素,还是赶紧回行宫去,找个地方让我炼药吧。”

薛御颔首,抱起黎暮辞上马往行宫飞驰。

被撇下的薛岚和薛景延面面相觑,他俩都是路痴啊,薛御这干的是人事吗?

无奈之下,薛岚只好和薛景延共乘一骑,远远地跟在薛御后面回行宫。

但愿不会跟丢了吧。

回到行宫,薛御将黎暮辞放在自己寝宫的床上,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昏迷中的人。

刚才薛岚的话令他想起那次在岐山山谷里被五花蛇咬伤的事。

距今八年前,也是秋猎时节,先帝为了犒赏打了胜仗的黎家父子,特意在他们回京城的必经之路岐山行宫里给黎将军接风。

先帝好淫乐,岐山行宫被他修葺得金碧辉煌,山野间都是奇珍异兽,还用活泉眼开凿了一汪温泉,温泉后面栽种了海棠,先帝经常带着后宫嫔妃们来岐山行宫小住,那一次也不知他是心情特别好还是怎么的,连平日里不受宠的薛御和薛岚也被叫上一起去行宫秋狩。

薛御发给众人,皇帝这时驾临了上书房,看着众皇子认真读书的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瞥了固吹白一眼,固吹白装作没看见没理他,低下头去写着什么,皇帝讨了个没趣,就坐在一边看着皇子们考试。

黎暮辞第一次见到夏帝,心里古怪别扭极了,原本皇帝对他而言是需要终身效忠的君主,可是当他听见父母之前在书房里的谈话,他就对皇帝完全改观了,现在皇帝在他心里简直如同洪水猛兽,黎暮辞忍着心里的不痛快,低头写字,旁边的薛御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上午上书房的课程结束,下午众人又去了马场,皇帝看了皇子们的骑射,除了看到薛御那一手烂骑射摇头之外,其余的时候还是比较满意的。

黎暮辞也学着薛御的样子,每一箭都脱了靶,夏帝叹气道:“你平时够偷懒了,连个射箭都练不会,诶……”

看来薛岚平时偷懒逃课,夏帝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懒得来说他罢了。

这一日就这样平稳的过去了,待到日落时分,他和薛岚依旧在那个河堤边碰头,看着薛岚精神奕奕的样子,黎暮辞吐槽道:“我算是见识到身在皇家有多不容易了,我还是好好当我的将军府小公子吧。”

薛岚笑道:“将军府很有趣,如果这是我家多好。”

黎暮辞翻了个白眼:“那没办法,谁叫你投生在皇家。”

薛岚想了想,说道:“可是我可以成为你家的人啊。”

黎暮辞闻言惊奇道:“啊?你想认我爹当义父啊?”

薛岚摇头:“我可不想当你的弟弟。”

黎暮辞长舒一口气,说道:“那就好,我也不想要个弟弟来跟我分享爹娘和哥哥------”

“我当你嫂子怎么样!”薛岚打断他的话。

黎暮辞和释冉都大吃一惊,仿佛像看见什么稀奇动物一样瞪着他。

薛岚说道:“干嘛?你哥又没娶老婆,我嫁给他,不就成为你家的人了?”

黎暮辞满脸黑线,说道:“我哥有婚约好吧,祝家小姐是他的未婚妻。”

薛岚歪着头,思索道:“我听说那个祝妙嫀以前是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怎么成你哥的了?”

这里面的纠葛牵扯到他身体的秘密,他暂时还不能告诉阿岚。黎暮辞摇摇头,说道:“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啦,反正我哥肯定会遵守婚约和妙嫀妹妹成婚,你没戏了。”

薛岚不服气地说:“那可不一定,万一那个祝妙嫀以后有了心上人跟别人跑了呢?”

黎暮辞拿薛岚没办法,只得说:“那如果是这样,这个婚约只能作罢,咱们总不能强迫人家祝小姐嫁进我们家吧。”

薛岚心想,反正我不管,我就要黎妄言了,谁也不能阻止。

二人撕了易容,换回身份,又互相关照了一番,各自回家去了。

黎暮辞没有想到就是这一次的互换身份,为他和薛岚种下两段孽缘,牵扯不清,又割舍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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