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
“你要不再看看你旧时代的那个空间，要是在外面估计积的灰都有你高了。”
“我不久前才整理过你不要污蔑我。”商陆义愤填膺反驳他，“我是来寻求安慰的不要老刺我。”
“安慰了你听吗？我给过你多少建议你不还是一上头不要脸不要命的，我为什么要白费口舌，我又不是和你一样的蠢货。”
卡尔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蔑又带着恨铁不成钢，商陆清楚他失去的东西远没他最后得到的趣味重要，但依旧被他说的要急眼了，翻身起来指着他又没底气反驳，怒而传送回寝室。
刚一站稳商陆就被眼前的房间惊到，有一瞬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传错地方了，因为没怎么住过，他的宿舍一直跟刚发下样子差不多，单调简洁样板房，绝不会是现在这种温馨居家的风格，而且应该是精心设计过，那么多家具摆在这么个小房间里居然一点也不拥挤。
他有种奇怪预感，注意到茶几上摆着东西，商陆上前观察，三枚钥匙，下面压了张纸，写了三个地址，没有署名，但特意用了古汉字，果不其然是龙池。
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他拿出光脑开始一个个扫家具上的码，最便宜的都能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还是加了奖金后的。
商陆意识到龙池似乎不是放弃了，而是会错了意，开始用一种比较新的方式作妖。
24
龙池忐忑不安在仿造的院子里面等着不知道会不会到的另一个主人，从他认出章柳开始筹建这座院落，直到商陆想起来才敢送出去，这院落完全重现了当时他们的宅邸，要不是实在膈应这里的章家他甚至想把“章府”的牌匾也挂上。
虽然知道是迁怒但他现在十分想从章家跳槽。早年那么多家族里章家最大方，除了重点投资他还给了他一个家族信物让他拥有一部分实权，他地位高见多了章家奢侈迷乱的作风，还为不少人收拾过烂摊子。
当初他听见章柳名字的家归为一类，富商，作风轻佻，龙池刚开始毫无愧疚把章柳当个临时提款机。
或许他一开始不那么过分商陆现在就不会这么反感他。脑子里出现这句话龙池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他从小到大没有让出去过什么东西，因为作风太绝被多次围殴反而把身手练出来了，要不是那天复盘发现不对，他现在估计依旧理所当然怨商陆绝情。
他这么烂不该祸害任何真心待他的人，但他烂到顾不上别人的感受，只能想办法弥补，笨拙的模仿章柳曾为他做过的事。
眼前的房子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商陆站在大门口不放心的摸了摸脖子上挂的防护罩。他猜到是龙池留下来的纸条都顾不得丢脸立马传回了卡尔的办公桌求助。
“他这个人又阴又轴，难缠的很啊。”卡尔摸着下巴点评，“而且你不去的话他不会放弃的，他都掏钱了那说明他真觉得你挺重要的。我记得之前有人抢了他项目资金，被他把整个组都搞散了。”
“魔力没用的话你带上这个吧，”卡尔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项链扔到他身上，“全方位保护的，全世界就十个，我还打算留着万一政变死了还有借口接着用这个身份，看你这么害怕赏你了。”
“那我怎么跟他说？东西我要不要啊？”
“随便说，他不能当正常人看，他喜欢你这德行你随心就行。”
“关键我不想他喜欢我啊，很烦的。”
“我再给你找把激光枪，你直说试试。”
商陆最终还是拿起最后一个钥匙贴在了门上，之前两个一个是运输星舰一个是武装星舰，他忐忑去了只得到两个价值不菲的交通工具，那么人在哪里不言而喻。
大门是自动的吱呀吱呀的开了，全然不顾这种红木门这样有多惊悚，商陆最后摸了一把保护罩一脚迈进门里。
漫无目的逛了一圈商陆才把这里与记忆中的院落联系在一起，脚有自己想法向主院走去，他有九分把握龙池就在那里。
龙池的记忆力好的出奇，一切细节都被还原回来，包括他那几盆后来枯死的植株，而龙池穿着章柳柳已经被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示弱不会有任何正向回报。
“你不需要有负担，你养我近七年可以把这些当成报酬，我不会觉得你收了我东西就是接受我，你不收我也不会放弃。”
“怎么不放弃？继续私自闯进我房间随便动我东西？还是继续黑掉我光脑天天打卡。”
“……我以后不会了，我只是想把财产过到你名下你用不用随意。”
“我姑且信你，那两艘星舰我收下了，其他的没必要。”商陆简短的给这场谈话做了结束。不再管对面那人嘴抿成一条线一脸欲言又止，放下枪离开了现场。他走的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手指一直在扳机上没下来过，神识难得一直扫着周围。他不爱推算也不常用神识，避免减少生活中的不确定性，但龙池过于神经。
出了大门商陆才松了口气，这种被克的死死的感觉他许久没有过，近些年魔力傍身他能受的伤都是他允许乃至刻意放纵的，魔力对龙池不起效，他肉身强度和身手都不够，不安感如影随形。
所以他不想靠近龙池。
商陆依旧住在研究所的宿舍里，龙池毫无动静但经验告诉他他不会真的放弃，看见隔壁宿舍的名牌变成熟悉的两个字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你们不同的团队成员可以混住？”他选择关上门退回宿舍，首先拿出光脑轰炸辛，那边或许在忙直到深夜才直接弹过来视频邀请。商陆点了接通。
“不能。”辛开门见山，面瘫脸上难得带了笑意。“所以龙池到我们小组了。”
“你就收了？他不是你死对头？”商陆不可置信问他。
“没办法，龙池确实很厉害，并且他主要是来当实验材料的。”辛顿了一下，没忍住笑了，“而且他听我话现在，这多难得。”
“他能当什么实验材料？”商陆终于对龙池起了好奇心，一边问一边在搜索引擎输入龙池的名字，弹出来的界面铺天盖地，他点进了页面家。
成果包括但不限于研发出各种新式武器，犯罪记录也多与此有关，违规使用材料，走私稀有金属，制造反人类武器，聚众斗殴包庇罪犯什么的都不值一提。
二十四岁突发奇想转而研究时空穿梭机，跨界失败理所当然，没人敢拿这个说事要不是掠夺算力导致研究所损失惨重，他现在估计依旧是他的龙池博士。
“我记得他当初没搞什么武器啊？”
“哪个当初？”
“一千五百年前，他当时就看看星星搜集各种材料，没搞武器研发或者其他什么。”
“他是无法无天不是蠢，跨时代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拿出来，穿越者的柳做也将将能控制自己不伤人，只能认下这一件事。
“这有道具吗？”商陆估摸着人缓过来了，准备开始下一轮。
“我房间就有，柜子最下面。”
商陆直接传去了隔壁宿舍，龙池心瞬间提了起来，相隔的墙上被他贴了窃听装置还开了暗门，虽然做过伪装但难保商陆不会发现，等到商陆面色如常抱着个箱子回来时，龙池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汗。
因为对这些东西了解不多，商陆让渡了一部分主动权，让龙池自己挑用哪些玩具，自己兴起也试了几个。
等到一箱子东西玩完已经能表明是一家人，平时也没人会戴。
可这贝都因人不知道怎么想的让他每个妻子都戴上了臂章，像是刻意露出来给他看，展示他这个七人大家庭。
“我是直男。”撒哈拉警惕开口，“我们感情很好。”
“……好的知道了。”商陆尬的头皮发麻。
“你有什么事，赔钱就不用了？”
“等等！”看对面迫不及待要挂断，商陆顾不得尴尬出声阻拦，“你有神经方面的科研团队吗接我用用。”
“报酬好说。”
商陆特务接头一样在大衣掩饰下露出矿石一角，星盗头子不愧是立志开星际超市的眼力极好。
“幽云石？？？”撒哈拉凑上前仔细观察，认出来后眼神变了。
“十斤。”商陆自己私藏了一吨左右，把空间里剩的那点地方全占了才罢休。
“成交。”商人本性占了上风，撒哈拉看害他被追杀的罪魁祸首都顺眼了许多。
在最靠近未命名区的港口，商陆不仅等来了“沙漠”的研发团队，还等来了厚厚一沓子信，用脚想都知道是谁寄来的，他懒得看一把火全烧了。
看来星舰最起码有实时定位功能，可附加的隐身和防御功能又是独一份的，商陆抉择了一下选择继续开。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研究员好像认识他，上了星舰以后看了他半天冒出来一句，“你的记忆恢复了吗？”
“？”许是商陆脸上疑惑太过明显，那个研究员又解释了一句，““瘟疫”那家伙把我们抓过去研究恢复记忆的药剂，我被他威胁不爽后来查过你。”
“托福，想起来了。”商陆没想到这种情况还能扯上龙池，皮笑肉不笑回他，“他为什么要找你们，官方没有吗？”
“因为官方要留记录。”研究员嘴角翘起来，本来还算正气的脸瞬间像个反派，图穷匕见，“所以你能给我点血吗，脑髓液更好，瘟疫把样本全毁了我都没研究完。”
“你想研究什么？”
“你的细胞总量居然是不变的。死掉多少就会新生多少，哪怕没有任何营养物质。”研究员眼底写满了新奇与狂热。
“你跟多少人说过？”商陆的瞳孔变成暗金色，计算着时间施展瞳术，最多三分钟。
“还没有，万一他们跟我抢怎么办。”研究员眼神呆滞起来，有什么答什么。
商陆蓄了一半力的法术忽然散开，他笑着伸手拍了拍凑到眼前的人的肩膀，“聪明人。”
本来打算下个禁咒弄死他近期接触过的所有人的，现在只需要改掉他的记忆。
速度极快修改替换掉研究员关于他的特殊血液的记忆，商陆冲到驾驶舱避开了突然出现的虫洞，幸亏这艘星舰一切配置都是顶级，在与巨大吸引力的拉锯中占了上风。规避了这个小小的惩罚。
31
到达目的星球后还有一截九曲回环层层防御的密道，可是建在地上防御材质也并不突出，最后见到另外两个人的时候头顶甚至开了个巨大的天窗，绚丽多彩的极光透过高透的玻璃像是蓝星的一处小岛。
“你们建的什么基地，一点实用性都没有。”
正吵的激烈的两个人看见他眼睛一亮，同时向他跑过来，到底是奥瑞利尔日常锻炼多跑快一步，一把抓住商陆的胳膊。
“无限流还是全息网游？快说！”
“……啊？”商陆有些懵。
尼尔斯落了下风反而不紧不慢起来，端着架子过来睨了一眼奥瑞利尔，先回答了商陆一开始的问题：“这样比较有逼格。”
“至于这疯子说的什么，”他嗤笑一声，“我们打算搞个死亡游戏，目前还没决定具体什么形式。当然我个人想搞全息网游的，奥利瑞尔想搞无限流。”
“怎么个死亡法？”商陆谨慎开口。
“大部分是脑死亡，看着顺眼的我去线下单杀，可惜基数大，我没办法全自己来。”奥瑞利尔插嘴，语气里还透露一股子不满。
商陆摸着下巴有些犹豫。“我目前这个身份算是正派吧。”
“有事卡尔会解决。”
想也是，奥瑞利尔通缉榜前三却自由出入柳也坑了商陆一把，被人完全拿捏现在不得不这样曲线救国。
“什么臭毛病。”奥瑞利尔点评过后想起来刚刚忽视的问题：“你怎么知道他会移情别恋。”
“我给他寄了游戏，他多玩一段时间就会遇到他的天命之子。”
“我算的。”商陆先发制人抢了话头。
“我分析过，龙池最开始到了陌生的环境，暂时性一无所有但知道只是暂时的，我对他好尊重他让他感觉新奇，我顺从他的所有任性他把我视为己物，他这种极度自我的人知道我属于他才有底气对我产生感情。”
“选择回来以后他重新拥有地位权势，对我的那点真心让他借着失控肆意妄为，有脑子了会反思了终于把我当人看了，他反倒无措，照本宣科送礼哄人还不忘动手脚。我和他厮混了一段时间，他其实要求也不高，我没看出来哪里非我不可。”
“我看过龙池的资料大概可以推断出来他的，古怪，逼迫他的他会激烈反击，顺从他的他会怀疑别有用心，只要他有可以被利用的东西对他好对他坏他都会不安。”
“所以他天定的爱人本来就是网恋得到的，游戏里从零开始绝对陌生但现实里又有底气不会让他过分戒备，缘分会让他们相遇相爱，他们本来的爱情路线和我俩大差不差，都是不受现实身份影响从零开始，龙池会爱上那个他像爱上我一样，当然他也会爱龙池。”
“你不喜欢他？你完全可以和他磨合到合适，你那么能忍。”
“我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也不妨碍我远离他，而且其实心痛还蛮爽的。”
“至于磨合……我养的宠物不亲人和我的朋友犯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受不了这委屈，你该知道。”商陆意有所指，当初他连续翻车后封心锁爱的时间都在和她互相伤害了，最近几百年各忙各的才平和下来。
“他也配。”奥瑞利尔显然也回想起那段往事，轻蔑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39
身上的设备换了成锦。”毫无反应。
“章柳。”依旧没有。
“章柳。”商陆这才记起来他用过这个名字，回过头指了指自己：“叫我吗？”
“嗯。”龙池对他的绝情已经习惯了，颔首后面不改色把手伸了出来，“拉我一把。”
“累了吗？”商陆不明所以一边关心他一边握住了他的手，嘴里还嘟囔了一句手好冷要多养养。
“商陆，我爱你。”
龙池冷不丁开口示爱，做好了被糊弄过去的准备，商陆却一改往日的躲闪，应付式的嗯了一声，没转移话题但也没回应，只是沉默着牵着他走出了森林。
等感觉脸酸的时候龙池才发现自己笑了一路，当初治的时候就说脑损伤不能根治会有点后遗症，反正不妨碍智商龙池没管，这会儿才意识到他心里怎么样脸上什么样，换句话说就是一点藏不住事。
他收了收笑容，没收住，悄悄撇了眼商陆，对方敏锐感觉到对他弯了唇角，“马上就到了，累了吗？”
龙池摇了摇头，这点路程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况且他只顾得上兴奋了，商陆不再逃避他的爱这事激动的他可以来十天大逃杀。看来顺着商陆的想法还是有用的，商陆喜欢什么样他什么样可以等于商陆喜欢他。
看到几十米高的写字楼的时候连龙池都有点震惊。
一百米以外看，这片肉眼看就是一片荒漠，完全没有人类生活的迹象，一进一百米范围像是另一个空间，基地凭空出现，龙池扫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防范措施，更别说有隐蔽功能的仪器了。
“这怎么做到的？”龙池职业病立马就犯了，快走一步跟上人一边问一边打量四周。他都不敢想他要有这个技术能炸几回主星。
“这是自然形成的，目前没人了解，等着你这个大科学家研究呢。”
龙池有些意动，但断然拒绝：“再说吧，我在休假。”
“行。”商本来就是随口一提，没有坚持下去，这里是尼尔斯的基地之一但不是他平常呆的地方，说深了他就要露怯了。
充满原始风味的星球出乎意料的繁华，许多隐藏的基地组成了完整的社区，完全是由尼尔斯个人出资开发建造的，风格奇幻多样，商陆花半个月带龙池转了个遍。
“我们接下来是要一直呆在家里吗？”龙池脸上的期待表情比看见那些堪称艺术品的建筑时更兴奋。
他的冥顽不灵让商陆有些无奈，龙池并不知道商陆单方面决定了结束，对他试图增加回忆的举动配合但确实不感兴趣，每天都想着往家里钻，他本来以为龙池是满脑子做爱，结果龙池热衷于和他像平常夫妻一样生活，虽然最后会发展成各种py，但愉悦骗不了人，龙池是真喜欢过家家。
“你的那个游戏上架了哎。”龙池窝在沙发里看新闻，发现新大陆一样对着正在切水果的人小声喊了一句。
他有些担心商陆会为此变忙碌，身份互换他才知道商陆心态有多稳，尽管这半个月商陆一点工作也没有整天陪着他消磨时光，但爱人会有其他事要做像阿斯达摩斯之剑悬在心上，随时随地在暗处恐吓他。
窗外阳光正好，商陆端着切好的果盘走过来，周身镀了一层温暖的光环，看出了他隐藏的不安，“大概还有一个月这边就彻底结束了。”然后怎么样他没说，言语诱导人类已经够丢人的了，撒谎着实有点超过了。
但龙池依旧被安抚到了，眼前场景太过美好，以至于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与过往生活完全相悖，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在激素作用下他不管不顾向这个他最信任的人倾诉，他清楚这个想法绝不可能实现，不过商陆什么反应，但他只想倾诉。
“那结束以后我们找个地方隐居吧。”
“……”商陆诡异的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你没事吧？不继续你的研究了吗？”
“我可以不做。”龙池明知道他不可能放弃，这是他活着最大的倚仗，但情绪上来他只顾着还嘴，商陆怎么能比他还在意这些。
“你不能不爱。”龙池从来不知道商陆会有这么冷漠的表情。
“如果我不爱了呢？我爱你胜过爱我的研究怎么办？”
“你不要这样，很无趣。”商陆想一想就觉得窒息：“我觉得你们科学家是人类最出色的个体，对研究的执着与好奇深深吸引我，虽然这让你们注定不会把我看的很重。”
“如果我非要这样呢？”
“那你最吸引我的东西就没有了。”
“行。”龙池深呼吸几口点了点头，商陆看他平静下来还有闲心叉起来一块水果喂到他嘴边，龙池顺从的吃了，味道清甜。
可惜压不住他的火。
对着商陆招了招手，丝毫没有自觉的人疑惑的低头靠近，猝不及防一个头槌上来，星际人坚硬的颅骨不是他这种原始人能比的，脑瓜子嗡嗡响眼前一片漆黑，扶着头缓了一会儿才看见龙池对着他冷笑。
“哥，其他的就算了，这个我真忍不了，你会原谅我的吧，毕竟你当初自己说的要相互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