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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做到一半,毫无征兆的一滴水珠从眼睛里落下来,砸碎在地上,很快就是第二滴,第三滴……
周围没有一点声。
有人几乎在恐惧的长河里溺亡。
小邱偏头咬着牙,等喉咙里那股强烈的胀痛淡下去一点了,从口袋里拿出翟忍冬的手机,递到纪砚清面前,说:“冬姐转院的时候清醒过一会儿,让我把手机交给你保管。说如果你情绪稳定,就什么都不用说,如果哭了,提醒你打开手机。”
纪砚清陷在沉重窒息的情绪里抽不出来,空白很久才抬起头,在扭曲的水色中看到了恐惧的形状,又被手机圆润的轮廓取代,只剩屏幕亮起后的那片温柔色——她站在阁楼的楼梯上亲吻翟忍冬的脸颊。
她当时隻把这张照片调了桌面,翟忍冬后面又调了锁屏,生怕谁看不见。
纪砚清心里的恐惧后怕忽然就散了。
她要的爱就该是这样不择手段,直截了当,又疯又狂的,其他的,她一个都看不上。
纪砚清握住手机,在快要暗下去的屏幕上双击点亮,看着里面的人,问:“手机里有什么?”
小邱:“不知道。”
纪砚清“嗯”了声,输入密码打开,界面立刻变成一片漆黑,她愣了愣,在成片的黑色中找到了无数道白。
是那晚去山坡上看那位老板的母亲,她故意“手抖”,拍下的满屏“流星”。
今天她趁着短暂清醒,在下方的空白里写:纪老师,许个愿,我帮你实现,什么愿望都可以。
纪砚清心狠狠一震,情绪再度崩溃,这次不是基于恐惧,而是能让她战胜一切恐惧的强大的爱意。她紧握着手机,一字一句:“大老板,请你,一定好好爱我。”
请你一定平安无事,才能好好爱我。
翟忍冬住在市医院。
晚上, 江闻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想让纪砚清过去休息。
纪砚清的情况简单,就一点皮外伤,醒了观察观察, 没什么异常就能出院。但她吸了浓度很高的乙醚, 精神还很差, 江闻不可能让她整晚守在医院。这里温度低, 又不能躺, 她受不了。
小邱说:“这儿有我和江律师,你尽快把精神养好再来换我们。”
纪砚清知道自己现在逞能是添乱,但就在刚刚, 护士通知她们晚上留个人在医院,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需要及时告知家属。这个通知从侧面传达给纪砚清一个信息:翟忍冬的情况可能会恶化。
那她还怎么走?
可是不走, 不过是多留一份担心给那位老板。
那位老板的心思多重的,全用在她身上。
纪砚清沉默了一会儿, 转头看着小邱,说:“你再用第三方的口吻跟我说一说她的态度。”
纪砚清这话没头没尾, 小邱一时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纪砚清说:“她会让我留,还是让我走, 就用你给我垫围巾时的句式。”
小邱一顿, 说:“冬姐在的话, 肯定希望你先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