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在玉藻一岁时,这位郡主才过来宫中,建章帝怜惜她失母,特赐封号为长泰郡主,显然对她寄予希望,希望她能长久平安的活着。
瑶娘也见到这位小姑娘,生的伶仃瘦弱,依稀只见她容长脸儿和周王有些相似。
“好孩子,日后在宫中,若有不便,可以来找婶娘。”
长泰郡主细声细气的点头:“多谢太子妃。”
“不必客气。白英,把我送给郡主的见面礼拿过来。”瑶娘笑。
她送的是一串明珠制成的项圈,看起来生晕,非常精致。
郡主的乳母连忙磕头谢恩,又看着长泰郡主正常行礼,也是松了一口气。
显然,洪皇后也很满意瑶娘的态度,她也关怀道:“祖母已经同你皇祖父说过,你就住在含芳殿东侧,同你表妹婉婉一起住下。”
“是。”长泰郡主见这么多人关心她,也是心下稍安。
等坐了一会儿,洪皇后问起周王府来人,关于徐青容的死因,来人一听就哭了:“我们王妃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呢,她一贯不喜劳动旁人,肚子绞痛时,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肚子不停地抽搐——”
“后来,血流了满地,人也没了。”
洪皇后年纪大了,听不得这样的事情,只是觉得惨,瑶娘就道:“你先下去吧,日后好生服侍你们郡主,若有事情只管找皇后娘娘就是了。”
那人赶紧下去了,瑶娘又安慰洪皇后:“母后,二嫂既然已经去了,我们再难过也无济于事。今年父皇要秋狝,不如让侄女学会骑术,这样也能去秋狝散散心。她现下有您的疼爱,将来再说一门如意的亲事,只要她国的好,想必二嫂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其实洪皇后对徐青容的感情也有限,听瑶娘如此安慰,也借坡下驴,擦干眼泪:“是啊,你们都疼她,日后就是我不在了,也安心啊。”
“您何必如此,要儿媳说,您可得长命百岁,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才有仰仗的。”
如此,婆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过后真阳公主下午过来时,她也是唏嘘不已,还去看了长泰郡主。
以前,真阳公主就更亲周王一些,自然对长泰郡主也颇为亲近,还嘱咐婉婉一定要和表姐关系处好云云。
黄如霜在旁也细细听着,一面感叹人不容易,一面又觉得长泰郡主真是好命。
虽然丧母,但是能被皇后抚育宫中,甚至她的待遇比婉婉还要高出一筹,日后不知道如何受宠。
到底,人家是正宗的高氏宗女,就和她自己处境类似,她娘虽然曾经是宪国公府的嫡女,也颇为受宠,但是她和真正的庄家姑娘是比不了的。
就比如宪国公府虽然穷困了许多,也无人在前朝得力,但依旧凭借庄这个姓氏,顺利同汾阳王的孙子,成国公的儿子高恒结亲。
这位高恒正是太子妃的侄子,可谓是宗室中身份很不错的人了。
自己这个外孙女,能沾到的光有限,父亲曾经一甲,但后来因为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被贬谪,母亲改嫁给一个武官,她要够到这些人也实在是很难了。
她也不求自己嫁给一个怎样高贵的人,但实在是不想受别人轻视。
宪国公府和母亲都无法为她挣一个好前程,那她也只有靠自己了。
而她选择的对象,并非是高高在上年龄相仿的皇太孙,而是丽贵妃的长子,五皇子,他再过几年即将迎娶建国侯的女儿庄氏,而这位庄氏黄如霜见过,相貌非常一般,性子木讷,外人以为其为淑女,那也不过是建国侯府如此宣扬罢了。
桌上的这书签,正是他送给自己的。
五皇子身份不高,对她又有好感,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黄如霜是有心往上爬的,但她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她知晓,自己要活的好,形迹就不可能太快露出来,只能做水磨功夫才行。
她难得回家一趟,心事也无法同别人说起,婉婉太过单纯,她也和自己不同,她娘是公主,只等着封郡主或者县主。
她们都有家世背景,甚至有的还比她聪慧,黄如霜在太子妃那里别的没学会,就听她家教规矩的姑姑说过一句话,人最重要的不是看清楚别人,更要学会看轻自己。
以她的家世,出宫就什么都没有,真阳公主不是个爱操心的,她若能挣一个侧妃的位置,将来,兴许孩子也能有爵位,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
至于随意嫁一户人家,自己受罪,孩子受罪。
科举难,武举难,不如天生就有爵位。
后宫一个小小的伴读的动向,还只是公主女儿的动向,无人关心。
洪皇后更关心承运这些孙子们,再多就是长泰郡主和弯弯表姐妹,这些人她聚集在一处都觉得累的紧,更何况是黄如霜。
而瑶娘即便在玉藻一年后,也颇累,经常嗜睡,她也养足气血。
难得郁氏递牌子进宫,瑶娘同她见面时,见她面上有愁容。不免问道:“娘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情了?若是我能帮得上的,尽管说就是了。”
郁氏摇头:“也并非是其他,你可知晓你三姐夫?”
王宗沐?瑶娘当然知晓。
他后来似乎娶了窦氏,两人关系还不错,也生了儿女。但据说窦氏苛待颂姐儿,关系也不是很好。
“他怎么样了?”
“辞官了,他还是那么个脾气。你知道的,你爹爹平日和他关系很好,可不就有些不舍吗?”郁氏也感叹。
原来如此,瑶娘松了一口气,这王宗沐和罗至正一样,都带有魏晋风流之意,因此很是投契,当初王宗沐上京赶考,那时在自家住了好几年。
瑶娘倒是觉得没什么:“三姐夫向来无所顾忌,他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官,反而适合做名士,这不是很好吗?”
郁氏点头:“你爹也这么说,他是个执拗的性子,又很直率,不适合在官场。若非是你爹罩着他,他都很难混到现在。”
母女俩唏嘘了几声,这王宗沐到底也只是亲戚,郁氏只问瑶娘:“你身子如何?我看你近来虚胖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