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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祁重重地咳嗽了几声,道:“再怎么修建堤防,也是治标不治本,因为其根本,不在堤防,而在沙。只有阻止泥沙下行,才是治河之本。”
“心中已有了决策?”
“是。”沈文祁道。
成元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灾情紧急,朕命你为河防使,明日启程,早些归来。”
“臣领旨。”
瞧瞧这话,河防使,并没有代理二字。
李棣不停地吞咽地唾沫。
太常丞又道:“陛下!去年城西渠决口,漕运受堵,庄稼被淹,若是再有一次……”
“够了!”成元帝打断了他的话,不紧不慢道:“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成的事不必再劝,过去的事也勿在追究。
“陛下!”许柏林也道。
“陛下这与礼不合。”礼部侍郎道。
成元帝用手指头戳了戳那两本书,咬牙道:“你给朕写出个河防全览,朕把这河防使给你做!”
礼部侍郎颔首道:“陛下息怒。”
一声散朝,群臣恍然大悟,沈家,砧板上的那条将死之鱼。
活过来了。
(微修)
散朝之后,成元帝将沈文祁、长平侯以及吏部尚书单独叫去了听政殿,估摸是要商议此番公干要带多少兵马和钱粮。
百官看着沈文祁的背影,不禁唏嘘万分。
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
瞧——
礼部侍郎姚文君一边下石阶,一边道:“为官十四载,从没见过这阵仗,谁能想到,这总治河防使的人选居然落在了沈文祁身上,”
大晋的总治河防使一职,在京中权利虽然不大,却也是实打实的正四品官员。
兵部侍郎韩愈耸了耸肩膀,低声道:“今儿真真算是涨见识了。”
一听这话,礼部侍郎掰起手指头在那数,“太子殿下,御史台洪承,京兆尹陆宴,大理寺卿周述安,兵部尚书郑永,刑部尚书姚斌,户部侍郎随钰,京兆少尹孙旭,代理少尹孟、孟惟,还有陆烨陆庭……哦对对,险些忘了,还有长平小侯爷,让我想想还有谁……”
“别想了,那么多人,你查的完吗?便是你我,不也站出去了吗?”
“周述安话音儿一落,我身前身后右移了大半,我总不能一个人在那儿杵着吧。”姚文君深吸了一口气,“这什么章程啊,他沈文祁在狱里修炼了什么功夫不成?”
韩愈朝李棣和六皇子的方向瞥了一眼,淡淡道:“我只知道,今夜注定是有人难眠了。”
……
许皇后听完小太监的耳语,那张高傲冷静的娇颜到底是撑不住了,左手抠着四方椅的边沿,深吸了两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