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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公公笑眯眯道:“恭喜长公主了,世子爷与许七娘的婚事是圣人让葛天师亲自算的,乃是天作之合的卦象。”
话音甫落,陆宴沉着一张脸接过圣旨,就连谢恩的话,说的都似淬了冰一般。
夜露深重,长公主满脸疲态,食指抵额,重重地揉着太阳穴。
一旁的嬷嬷低声道:“世子爷来了。”
靖安长公主长吁一口气,低声道:“叫他进来。”
虽说长公主对许七娘的印象还算得上佳,但被旁人插手自己儿子的婚事,心里到底也存了几分不满。
可心里再不满,圣旨也已经下了,金口玉言,任谁改不了。
陆宴走进来,薄唇微抿,直接坐下。
长公主见他这个表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你可有事?”
陆宴端起眼前的茶壶,高高抬起,将茶水缓缓注入杯中,递给长公主,道:“这门亲事,劳烦母亲帮我拖至年末吧,母亲装病就成。”
“你什么意思?”长公主蹙眉道。
“阿娘,儿子有想娶的人。”
此言彷如平地一声雷。
长公主握着茶盏的手一滞,半晌之后,惴惴不安道:“是谁?”
陆宴攥了攥手上的扳指,道:“沈文祁之女,沈家三娘,沈甄。”
茶盏“当”地一声落下,在地面转了一个圈,水溅了一地。
“你说谁?你再说一次?”
陆宴似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儿子说的够清楚了,母亲若是还想听,那我便再说一次。沈家三娘,沈甄。”
“你给我出去!今日的话,我全当没听见。”长公主眼里的怒气,一清二楚。
长公主哆嗦着手指,迅速地回忆着陆宴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
沈家沈三……
怪不得啊,怪不得他这个素来清心寡欲儿子,会突然不顾名声在平康坊养了一位歌姬。
拿头牌花妓当挡箭牌,亏他想的出来?
长公主起身道:“还不出去?”
陆宴弯腰将茶盏拾起。
长公主声线变低,却带了一种不得反抗的威严,“陆时砚,为了个女子,你连阿娘都骗?”
陆宴道:“辜负了母亲的信任,是儿子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