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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姮皱了皱眉:“难不成还能从里面破阵吗?”
“这我也没想明白,”沉黛道,“阵中之人就算有神识,也是灵力受製,根本发挥不出来,又如何自救呢?”她说着,又道:“但你放心,既和你做了这交易,我便不会食言。这些日子,复雪殿那边有我盯着,你在殿门上所施之法,还是趁早收掉。我还盼着,成功逃离魔界的那一天呢。”沉黛说着,站起身来:“小将军,就此别过了。”她说罢,便又化作一缕烟,走了。
辛姮见她离开,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又伸出手来,念了个诀,再一勾手,复雪殿殿门上的血滴便消散了。想了想,她又从床下拖出一个箱子来,这是她昨夜刚从涂蔷的旧窟中抱回来的,里面尽是涂蔷百年前在魔界搜罗到的各种消息,但她昨日还没来得及翻看。
她一边翻看着那箱子里的各类消息,一边心想着:“涂蔷错了,你的软肋,是我娘,伤你最深的也不是我。我永远离开此地,当真能伤了你的心吗?这说不准。”辛姮想着,终于找到了和辛碣有关的消息。
“你若真如此在意她,那伤你最深的,也会是她。是让你意识到你永远失去了她更痛一点,还是让你意识到,她没有那么爱你,更痛一点呢?”辛姮想着,抬眼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又低头看向了手上的写满了字的纸,“雩卿。”
复雪殿里,云方王又拿出了辛碣的遗书,盯着看了半晌,又开始出神。这是辛碣留给她最后的书信,哪怕在最后,她都克制地未曾再唤她一声“雩卿”。
而在遗书后附着的那几页,便是和法器有关的事了。一张纸上说明了那法器诞生的缘由和法器所藏之处,而另一张纸上便是驱使那法器所要用到的法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就连那法器究竟是什么,以及只有昆吾氏才能取得法器,还是百年前,她从沉黛那听来的。说起来,若非辛姮去人间走了一遭,招惹了燕北杨家,她也不会去调查杨家,也就不会知道沉黛的存在了。
“唉,你的好女儿。”云方王叹了口气,又将那遗书塞回了怀中,闭着眼睛,歪在这美人榻上。
一闭眼,她便又看见了很久以前的场景。那时,辛碣还只有十几岁,她几十岁了,但在魔族眼中,她们都还只是乳臭未干的孩子。云方国战乱,她有幸被辛家保护起来,一路跟着辛家东躲西藏。两人同睡一张床,同吃一个碗,甚至在学会缩小身形后,用同一根腰带。
她还记得,那日是辛碣的十七岁生辰,两人刚刚逃过了追兵堵截,却和辛家长辈走散了。两人躲在一间小屋子里,她先前不小心受了些伤,吓得辛碣慌忙为她疗伤,又扯下自己的腰带帮她包扎伤口。彼时的辛碣,法术还没有精进到一施法便能治愈的地步。
“都怪我,还不够强,”辛碣说,“你为了保护我,竟受了伤……应当是我保护你才对。”
“没事的。”她说。
她见辛家妹妹过生辰还有这样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实在是过意不去,想送她一份礼,可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似乎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了。想着,她便将自己的腰带取下来,斩做两段,又从衣服上拆下来两根线,将剑化作针,潦草地在这腰带内部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竭”字。她实在是很不擅长针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