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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这次,她本打算从梁国边境逃去齐国,再回陈国,哪里知晓被吴夫人的人马捉住,只好被迫来听这些。

她不好反驳吴夫人,只好道:“当年的事情谁也不想发生,我妹妹也是两国联姻,更何况当初贵国使者说新媳妇要先见公婆,这才稀里糊涂的被简王所占,这也怪不得她。”

吴夫人更是怒极:“这如何怪不得她?她若识趣,就该自刎以谢天下。有廉耻的人,怎么会和公公搞在一起。”

说完,她更不许别人说甄氏半个好字,因此看向张夫人道:“她若真好,怎么见你和简王亲近就诘问于你。你别看我,当年我为王后时,宫中亦是有我的宫人在。论相貌,你也是难得的美人,一等一的鲜艳美丽,不比她差。甚至说起知情识趣,魅惑男人,她更是差你十个都不止,多少男人想做你的入幕之宾。可惜,做王后的是她,做太后的也是她,你什么都不是。”

张夫人面色难堪,简王也就比她大五岁而已,梁国作为第一大国,他大权在握,自己当时能被她看中,也从未想过要什么名分,不过是春风一度,大家快活一场罢了。

哪里知晓妹妹那般生气,还要闹着回陈国,梁简王本就因为纳了儿媳妇理亏,又对妹妹百般宠爱,虽然气她嫉妒和他闹脾气,但舍不得她,后来就断了和她的往来。

见张夫人面色难堪,吴夫人自觉说到她的痛处,高兴不已,更是拱火道:“当年你正新寡,便是入我们大王后宫,以你的姿色,也不会久居我之下,只可惜了……”

张夫人难得冷静道:“可我现在能去陈国,只要夫人你高抬贵手就行,可甄太后却要留在南梁了。”

好歹她还保住了一条命,吴夫人笑而不语,昏君父纳子媳,无道行不义,金顶辇改银顶轿,早有人会鞭他的尸体,会破坏梁国。

只是,想起她和简王年少夫妻,简王当时雄才大略,乃是有名的英主,她也跟着参加诸侯盟会,好不威风。

若非是父纳子媳这件丑事,为了遮掩这件事情,一步错,步步错,也许,她们夫妻恩爱,儿子太子允也会很好很好的。

吴夫人再看张夫人道:“你不必白费功夫了,等南梁亡了,本夫人自然会放你走。”

此时,张夫人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你,是你勾结魏国,让他们进来——”

吴夫人恨恨的道:“是我,那又如何,除了陈国,其余国家全部都要攻入南梁,而我不过是告诉他们一些小道消息罢了,至于引狼入室,你妹妹才是那条最黑心的狼。”

她突然抬起张夫人的下巴,又道:“我就是让你也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的下场。她自己被魏王□□,她儿子成为流亡之君,南梁每个人都记得她们的耻辱。”

张夫人被她的恨意打了一个激灵。

但事实没有像吴夫人料想的如此,年仅十七岁的梁明王宽厚待人,其父梁简王的庶子都拥戴他,他们派大臣去姻亲陈国那里求得援助,又整合南梁的军民,不出三个月梁明王复国。

而甄太后还因为拒绝服侍魏王,被梁国人认为她顽强勇敢,铁骨铮铮,甚至还上了列女传,受到梁国百姓的爱戴。

甚至她还劝阻那些曾经因为伺候过魏国国君的妃嫔,不让她们自尽,甚至对梁明王道:“你丢下她们跑了,她们都是受害者,如今还让受害者自尽,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大王你的威风应该在和列国抗衡中战胜而获得,而不是在女人身上找威风。”

梁明王闻言也十分羞愧,而甄太后也更得到国家一致爱戴。

吴夫人再也没想过是如此局面,还有被扣押的张夫人,当她趁着吴夫人癫狂时偷偷离开,才发现儿子女儿全部死于战乱之中,反而当初没有离开王宫的甄太后活的很好,仍旧能母仪天下。

她就突然想起当年娘特地为妹妹造势,说妹妹是嫁王孙的命,于是才有兄长选她嫁给南梁太子萧允。

其实当年,她的人缘比妹妹好多了,和哥哥甄昭更是关系亲近,若她当年也有个所谓的“贵相”,恐怕南梁最尊贵的女子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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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甄芙

有女甄芙

惊蛰过后,天气渐暖,褪下厚重的毛皮夹袄,轻薄罗衫已着身,似乎整个人都轻盈许多。熟料,春寒料峭,乍暖还寒,那些厚重的皮袄又得找出来穿了。

这不,孟妈妈用两条长凳搭台,正踮脚在顶柜上找寻什么。

好一会儿,她转头对不远处坐在桌旁看书的姑娘急道:“姑娘,怎么就是找不到那件玉色红青酡绒三色缎子斗水田小夹袄了?”

孟妈妈口中的姑娘今年正十三四岁的年纪,着一件半旧不新的银红色的攀襟小袄,头上青丝仅仅用几根发带缠着,如此简单的装束,却衬的她肌若白雪,眉如翠羽。

闻言,这姑娘站起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乌黑的秀发如绸缎般丝滑垂在身后,隆胸纤腰,盛臀修腿,增半分嫌腴,减半分则瘦。微微抬起脸来,即便同为女子,孟妈妈也会被她这张貌若天仙,艳冠绝伦的脸所震惊住。

“孟妈妈,你看是不是放在箱子里了,就是那口紫檀木箱子。”

孟妈妈一拍头:“我还真是忘记了,幸好姑娘你记性好。”

又见一袅娜少女进来,她笑着喊了一声“芙姐姐”。

原来这姑娘姓甄名芙,长到九岁,父亲去世,母亲又改嫁,故而寄居在外祖戚家。而这位身材略单薄,走路袅袅娜娜的少女,正是她表妹唐樱。

甄芙知晓唐樱身子弱,连忙道:“你也是,春寒料峭的,怎生过来了,若是吹了风,得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不碍事的,是我这几日身子好了许多,所以过来姐姐这里作耍。”唐樱说完,又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甄芙所住的屋子,明明天气开始转凉,炭火炭盆都还未送到。刚过完年没多久,桌布却是半旧的,就连甄家表姐的衣裳也是半旧的,身上半点首饰也无,和自己的待遇大相径庭。

甄芙的丫鬟萱草上了茶来,唐樱平日里常喝雀舌,故而呷了一口这里的粗茶很不习惯,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表姐妹二人寒暄了一番,甄芙得知唐樱平日除了和三表哥往从甚密,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因此除了他之外,和其她人关系泛泛。现下过来,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她不提,自己就装不知晓罢了。

唐樱所来倒真是为了一件事:“上回芙姐姐的先生顾夫人替我开了方子,我吃着倒是很不错,只是不知晓顾夫人如今还在不在幽州?”

顾夫人原本是建康人士,出身医学世家,其祖父曾任尚书左仆射,祖母也是当地名医,她从识字起开始钻研医书,后来成婚后,因生子产后失调,自己替自己医病,未曾想大治,后来她名声大噪,又因为她有个规矩,只替女子治病。

顾夫人现下年逾八十五,依旧耳聪目明,只是出诊少了。

而甄芙则是因为幼年得了痢疾,久治不愈,就请了顾夫人治病,很快药到病除。从此甄芙年纪虽小,却极好学医,遂拜入顾夫人门下。

也因为如此,唐樱才有此一问。

甄芙则道:“这倒是不知晓了,我也是年前见过先生一面,你不如让舅舅他们派人过去问问。你也知道我们同在深闺,倒也不好出去,我常常都是顾先生上门来教我的。”

她说的也是实话,唐樱当然知晓甄芙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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