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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聊赠一枝春。

 

聂郁解释:“西方现在确实有引入致幻剂治疗精神疾病的疗法,不过还不太成熟。同同使用的剂量很小,也没有用太长时间,所以应该不是为了……我还没有跟同同聊过这些事情,您需要我现在问问吗?”

“别,别跟她说,”陈承平一刀剁下鸡脖子,“你把相关信息整合一下回来给我,别跟其他人提,动作干净点儿。”

“是。”

“也别让傅东君知道。”

聂郁动作一顿,片刻后:“……是。”

午饭吃完,是得走了。

陈队长手艺太好,宁老师吃得有点撑,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问:“方便让我送送您吗?或者您开车去,随便放在哪里,我有空去开回来?”

“用不着,地铁过去几步路的事,”他拿着逗猫棒和酥酥玩,“天气挺冷的,你就待在家里吧,也别送了。”

她没有多坚持,起身回房间,不多时抱着件衣服出来:“您穿上试试。”

那衣服呢子质地,看料子和做工应该不便宜,陈承平连忙拒绝:“你的衣服给我成什么样子。”

“外面很冷的,您别冻坏了。”

“这才几度,年轻时候我们在大兴安岭集训,那风一吹,指针都凝着不动,照样也过来了。”

“那时候您也这么穿?”

陈承平一噎。

“您就当替我闲置利用了吧,我穿着不太合身,当时网购的,没想到那么大,”她把衣服放到沙发上,“男女同款,特别沉,穿着都压肩膀。”

话说到这地步,他不好多推辞,道了句谢,拿起来试了试。

宁昭同一米七二,又是肩宽的,他一米七六,虽然上肢练得挺壮,但她穿着嫌大,他上身就刚好合适。

他原地转了一圈,不掩饰自己的满意:“好看,挺合身。小宁老师,又要让你破费了啊。”

“我该谢谢您给我衣橱腾位置,”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太素了,好像有点显老……您等等。”

她回房间翻出一条墨绿色的丝巾,抬手把他环进怀里,再绕下来,在领口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闻见骤然浓郁的体香,他几乎呆在了原地。

她低眉,细细整理细节,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没有丝毫瑕疵的皮肤,睫毛纤长垂下,鼻梁挺拔,其下是柔软的嘴唇。

大抵病痛折磨太过,唇也少了些血色,于是诱人亲吻,添一抹玫瑰色的红。

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起伏了一次。察觉到,她微微愣了一下,抬眼,而后飞快地撤开半步。

他看着她,在等着她说一句“冒犯”,或者“抱歉”,甚至其他的什么……却迟迟没有等来。

他莫名有些失望,看着领口的丝巾:“你很喜欢绿色。”

“嗯,”她声音很轻,“我很喜欢绿色。”

真巧,他也喜欢绿色,松枝绿,他甚至为此付出了他的一生。

“绿色挺好的,”他看了一眼战术手表,“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送您下去。”

“不用了,待着吧。”

他打开门,楼道里的冷风卷着进来,吹得他眯了眯眼。

“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好好锻炼,”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我先走了。”

“好……您稍等!”

她飞快地拿起剪刀,把桌上那枝开得最好的白玫瑰咔嚓剪下来,用纸巾包裹着茎叶,轻轻放到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娇弱的花瓣还带着露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抖着,暗香扑鼻。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她含笑颔首,“虽然身处京城,不太应景……期待早日与您再见,一路顺风。”

心口猛地疼了一下,像是白玫瑰把根扎了进去,肆无忌惮地吮吸他的心头血。他深深看着含笑的女人,一时万语千言堵在喉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的吧?

你……都明白的吧?

她却直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

“……谢谢。”

他合上门,一声轻响。

“我操,老陈,你这,太骚了,太骚了。”老黄看着插兜走过来的男人,惊得烟都差点掉下来。

他打着一把纯黑的长柄伞,其下蓝黑色的呢子大衣质感硬挺,下摆剪裁放量足够,颇有风度翩翩的韵味。肩与胸却被实实地撑起来,于是能知道肌肉相当可观,领口的墨绿丝巾是唯一的亮色,呢子的低调映得丝绸的光泽越发贵气。

伞微倾,雪扑簌而下,露出一截带着胡茬的下巴,下颌线流畅清晰。

胸前一支白玫瑰含羞探头,暗夜流芳。

工作人员暗暗地打量来人,心说这位首长真是太有范儿了。

有范儿的首长利落收了伞,破口大骂:“他妈的什么几把操的鬼天气,老子差点儿在地铁站门口被风刮走……”

老黄憋着笑:“我说,你他妈穿得那么人模狗样的,能不能注意下形象。”

“老子穿得人模狗样也不是给你看的,你管我什么形象?”陈承平没好气,“酒醒了吗?别他妈半路坠机,老子可不想跟你整个遗臭万年。”

“你他娘能不能想点儿好的,昨天上来的时候可没那么屁话,”老黄笑骂,又笑出一脸暧昧,抬了抬下巴,“我懂了,时间太短,欲求不满。”

“?”

“别想糊弄我,你这一身一看就是女人打扮的。啧,还放朵花儿,骚得他妈要死。”

参谋长大怒:“找揍是吧?”

“嚯,脾气那么大,”老黄有恃无恐,笑得无赖,“怎么,昨晚让咱嫂子踹下床了?”

我倒是希望她踹我。

参谋长不忿:“少造谣,真是你嫂子我早他妈吹到天上去了。”

这话说得老黄一愣,想了想,也是:“确实。那你加油。”

陈承平都气乐了:“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

“不会,我就是个臭开飞机的,”老黄嘿嘿两声,“赶紧麻溜上来,女人也看了酒也喝了,该回家了!”

宁昭同抱着猫,盯着门看了许久。

等到酥酥都睡得筋骨难受,跳出她怀里伸懒腰,她才猛地反应过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好像是有些……不太对劲。

开了灯,开了电视,将声音按成静音,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还是打出了一个电话。

过玄那边听起来很热闹,还有麻将相击的声音:“同同!过年好呀!”

“新年好玄玄,听起来有好多人啊。”

“我们一家回老宅陪奶奶过年,长辈亲戚都在,四万,”过玄打出一张,“是有什么急事吗同同?我正在打麻将。”

她低了低眼,声线里带上一点笑意:“不急,先开心过年吧,多赢一点开年请我吃饭。”

过玄轻笑:“好呀好呀。”

“那我挂了,祝你们一家新年快乐。”

“谢谢同同!你要注意身体哦!”

“好,加油。”

宁昭同挂掉电话,盯着屏幕上满眼红绿。

许久,她站起来一把搂过猫:“走了酥酥宝贝儿,跟妈妈一起睡觉啦。”

仅仅一点执念罢了……不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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