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
无声的风暴在走廊席卷,好像初秋的雨打蔫了无数花蕾,强势地浸润着时穗的心,让她在恐惧和渴望之间挣扎。
她希望谈宿救她一命,又怕他以此要挟,迫她步步深陷。
沉默中,被臊得脸色极其难看的张固峰只好作罢,还赔笑:“少总真会开玩笑,我只是关心一句,没想到冒犯了。”
谈宿半勾着嘴角,笑意未达眼底。
他的无视,让张固峰奉承的笑僵在脸上,一点一点龟裂,松开了握着时穗的手,努力给自己找着台阶:“您先忙,我还有事。”
从始至终,谈宿都没理他。
听着愈发远去的脚步声,时穗才有从恶魔手中逃脱的实感,先揉揉被捏红的手臂,才去摸感觉要被拽掉的头皮,疼得眉心久久未能舒展。
她在逃避,不想和谈宿说感谢。甚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他敢得寸进尺欺负她,她会把心里想好的脏话都骂出去。
当第二重脚步声响起,时穗眼睫重重一颤。她余光注视到,谈宿的身影已经转身而去。
他竟然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像真的从这路过,只为了到里面的房间休息。
疑惑和轻松在静谧走廊中交融,时穗深呼吸,不愿多想,快步走进林青泽开好的房间。
夜渐渐深了,海面被清皎的月光照得波光粼粼,像是透亮,散发着浪漫的诗情。
时穗在房间里待得郁闷,到甲板上透气。林青泽就是这时候过来的,两颊粉红,眼底浮得湿润的醉意,直奔她而来。
“穗穗……”
他笑得明朗,伸手抱住她的腰。
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举动在这天显得格外生涩,让时穗如坐针毡,反手不动声色地推开,“危险,你站稳。”
手中落空,林青泽脸上的笑意未减,又去揽她的肩,凑近在她脸上蹭了蹭,声音低得缱绻:“怎么了?现在连抱一下都不许。”
“……”
时穗心里乱得厉害,自己家里的事,林母今日的态度,都让她需要重新考虑她和林青泽的关系。
之前,她不知道家里除了谈宿还有其他债主,会自私的想对林青泽隐瞒。但现在不行了,她若撒谎,容易被太多人拆穿。
尤其林母,是威力最强劲的炸弹,随时都能引爆。
“青泽,我……”
努力想好的分手说词被滚烫的唇堵住。
林青泽一手搂她的腰,一手抚着她后脑,用力地朝自己身子压来,亲得深又重,像是发泄酒精带来的燥热,也像压抑多日的思念在此刻爆发,无需多言,通通交融在这个绵长的吻里。
偏偏时穗很局促,没有享受,双手撑在他肩上,想推又推不动,还牵扯到刚刚撞痛的背骨,蹙眉哼了一声。
蔚蓝的波涛拍打船身,卷起层层白浪,零星一点的声音都在这无尽宽广的蔚蓝宇宙中被衬得高高跃起,重重落下。
楼上一层的甲板旁,黑衣束紧的少年欣赏着脚下的深邃海域,听波涛汹涌的海浪声,目光慵懒俯下,被两道亲密相缠的身影吸引。
他旁边的男生也看到,笑着说:“真巧。”
谈宿没有应声,那双长眸是纯粹的黑,与海面对称,见不着底,也像外头漫长无垠的夜,危险和吸引力交织,暗涌着极端。
林青泽喝多了,亲起人来没个节制,时穗心理受折磨,也怕被上来的客人看到,用力推开紧紧抱着她的男人。
“行了……”
她转身擦嘴,心虚得环顾四周,猝不及防地瞥到楼上的半抹身影,轮廓模糊,已经融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