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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陶知影回过神,皱了眉去拔他的手,却被他两手强行抱到了怀里,久违的熏香味又溢满她的鼻尖。

她一边使劲挣扎,一边怒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沈同晏手脚并用地制住了她,轻声提醒道:“小声些,莫要吵醒了秋照,她应该疲惫得很,莫要扰了她休息。”

见陶知影果然不再剧烈挣扎,他才用下颚压住她的头道,哑声道:“夫人,你说的话我想过了,我不同意。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既是我的错我便认了,我会日日守着,求得你原谅,哪怕你这一世都不愿意再搭理我,我也要守着你,往后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唯有这件事你趁早收了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许你离开我。”

“我们不能这样子过下去,我不求别的,你只要让我…和你一起睡。这些日子,我一直睡不好,总是惦记着你。开头在后书房中睡时,我只是想气气你,只要你像上次一样去找我,我便会回来。可是那晚上,一听说她是你给我找的妾室,我便伤心得狠了,故意说要纳了她作妾,故意说要去她院中睡…”

“其实我根本没有碰过她,我怎么会愿意碰除你之外的女子?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你邀我去秦府吊唁、去宫门等我…都是我的错,我被猪油蒙了心才会那样对你…是我心急了,本就是我强迫你嫁的,却又要强迫你爱我…我真的错了,你什么时候爱上我,这辈子爱不爱我都无所谓,左右我是会一直爱你的,只要你别离开我,不要再提这个,我求求你…”

“我早该认错的,比起你的恨意和漠视,我更难接受和你分开…”

话到最后,沈同晏已微有哽意。

陶知影也流了泪,她哭道:“你不懂,我可能…命中注定父母子女缘薄,不想误了你…”

沈同晏沉默了半晌,坚定道:“那便不要了!你若喜欢孩子,我们去慈幼局抱养一个就是。”

陶知影惊道:“那怎么行?母亲定是不肯的。”

沈同晏摇头:“这是我们的事,与母亲无关。何况…她多番为难于你,此次更是陷你于险境,我心中…恨极了她,若她执意要管,我带你搬离这忠武侯府便是,那爵位我也不稀罕了,只是我原本还想替你挣上个诰命,如此倒是要委屈了你…”

见陶知影不说话,沈同晏又继续道:“此次全是我不对,我再不辩解。人生短促,如浮云朝露,这辈子,我只想跟你好好过。”

他低头去看,却见陶知影已阖了眼,不再理他。

那日过后,沈同晏又搬回了主院。

虽然陶知影依然不怎么理睬他,但他仍会殷勤地与陶知影搭话,偶尔说得多了,陶知影见他一幅眼巴巴的卑微样,心软了也会回上他几句,沈同晏便欣喜若狂,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似是要翘上天去。

刚过元宵没多久,陶知影便出了小月子,能下榻了。

她盘算着,再有一旬,陶知林便要出发来上京参加殿试,半个月后,一别近半年的姐弟二人又能相见了。

想到这个,陶知影也开始有了些笑意。加上自沈同晏搬回来后,与她日日同榻,她竟是再也没有做过那噩梦,精神也好了一些。

晓星缀天的黎明,沈同晏早早地便睁开了眼,虽被中热意腾腾,又有暧香在怀,他却也得赶个大早去渡头接小舅子。

前些日子,他特意厚着脸皮给小舅子去了信,让他对陶知影隐瞒到京的时辰,好叫自己抢个头彩,送妻子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轻手轻脚地爬坐起来,后背一空,陶知影不满地哼哼了一声,沈同晏忙抽了自己的软枕塞到她背后,为她掖好被角后,又轻轻在她脑后吻了一记,这才下了榻。

到了码头时,仍是残月在天,沈同晏披了大氅立在岸边等着,砭人肌骨的水雾气吹出了叫人气噎的猛风,长落劝他回马车中,等船到了自己再唤他出来,可沈同晏却执意不肯。

待到朝云出轴,霞光初照时,河面上才缓缓驶来一条朱木大客船,陶知林这次没再像之前似的,睡得天昏地暗,连到地了也不知,而是早早地便起来收拾好了包袱站上了探板。

等船靠近了码头,他便在薄雾中瞧见了立如芝兰玉树,稳如山顶苍松的沈同晏。陶知林立即欢欣起来,大声地叫着:“姐夫!姐夫!”

船甫一靠岸,还没等停稳,他便急急把包袱往背上一撂,一个纵子跳下了船,稳稳地落在了岸上。

沈同晏含笑迎了他,关切道:“路上可有休息好?”

陶知林猛点头,毫不吝啬地露齿笑道:“挺好的,这一路上还有同伴,对了——”

他一拍后脑勺,往身后寻了寻,突然向某处招了招手,喊道:“岳三郎君,这儿!”

岳传松随了他的手过来,隆冬时日,他却只着一身薄棉,看上去身材健硕,体格威武。

陶知林笑嘻嘻地对沈同晏介绍道:“姐夫,这是岳三郎君,他之前是我舅母母家领养的外甥,后来才知原是岳太府流落在外的儿子,此番他与我一道来京,皆是为着参加殿试。”

岳传松恭恭敬敬地向沈同晏行了一礼:“仆见过沈世子。”

见是他,沈同晏微微蹙眼,复又笑道:“原是岳郎君,许久未见,还未贺过…岳郎君认祖归宗之喜。”

岳传松微僵着回道:“仆还要谢过世子。”

沈同晏仔细盯着他,并未错过他眼中转瞬即逝的一丝恨意。

一旁的陶知林挠挠头,不解道:“岳郎君莫不是坐船坐昏了,这是为了何事要谢我姐夫?”

沈同晏示意长落给陶知林披上带来的大氅,回说道:“既过了省试,便也是个武举人了,这礼仪举止还是稳重些的好。”

陶知林爽朗一笑:“姐夫说的是,我日后定跟姐夫好好学。”

沈同晏轻轻拍拍他的头,又转身问岳传松:“岳郎君在京中可有居所?”

岳传松忙揖手道:“家父已为我联系好京中旧友,仆这便自去寻了,世子请便。”

沈同晏安排了陶知林先入车中,又转身对岳传松问道:“贵府家眷…可都还好?”

岳传松猛地一滞,沈同晏勾起笑,转身也入了马车。

那厢陶知影刚起床洗漱,心下盘算着用过午食便要去接陶知林,突闻院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接着是秋照惊喜地喊了一声:“小郎!”

陶知影忙站到门口,便见身着大氅的陶知林欢喜地疾步奔来:“阿姐!”

陶知影茫然地接过他,问道:“你怎的这会儿就到了?怎么来的?”

陶知林神秘笑道:“是姐夫去接的我,他特意叫我骗你未时才到。”

陶知影怔了怔:“他人呢?”

陶知林回道:“姐夫去官署了,说是晚间下值会将大伯父也请来,咱们家人一道用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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