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某种稠滞的、黏腻的隐秘情绪悄然发酵。
身侧同伴疑惑回头,瞧不出端倪:“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岑致森微仰起头,依旧凝视着那个人,琥铂色的液体倒进嘴里,慢慢咽下,嗓子里挑出一点笑,“发现了一些以前没发现的、有趣的事而已。”
宁知远觉得热,明明没有喝酒,或许是空气里随处飘散的酒味让他尝到了醉意,叫他忽然生出了一种口干舌燥之感,很不寻常的。
“窝边草,”他念着这个词,也笑了,“也许吧。”
女生身上过甜的香水味充斥鼻尖,宁知远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心头那一点微妙的波动随之消散,垂了眼:“你的玩具和窝边草过来了。”
“小姐,很晚了,该回去了。”
停步在他们身前的保镖面无表情,一板一眼地说着话,语气强硬,只看着汤诗琪。
汤诗琪不想搭理他,依旧黏着宁知远,宁知远好笑问:“还不想回去?”
“不要,”大小姐任性道,“除非你们两个拼酒,谁喝赢了我跟谁走。”
宁知远根本不想喝酒,汤诗琪悄悄掐了他一把,眼神睇过来,暗示宁知远帮她把人灌醉。
宁知远无奈,演戏演到底,只得答应。
他们在舞池边捡了张桌子,汤诗琪一口气点了五瓶高纯度洋酒,宁知远头疼提醒她:“你打算一会儿一个人把我们两个醉鬼扛走?”
汤诗琪那位保镖却已经拿起一瓶,把洋酒当啤酒,直接对瓶吹。
宁知远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他的酒量不差,但晚上本来就没吃两口饭,直接这么灌酒,胃里很快起了反应。
保镖已经开始吹第二瓶时,宁知远手里这瓶才喝下三分之二。
拧着眉搁下酒瓶,他手背抹了一下唇,再要继续时,伸过来的另一只手顺走了他的酒:“喝不下别喝了。”
突然看到岑致森,汤诗琪的面色微变,一阵心虚:“森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玩够了早点回去。”
岑致森丢出这么一句转头示意宁知远:“走不走?”
宁知远晃了一下脑袋,酒喝得太快了,让他很不适。
“走吧。”岑致森先转身。
宁知远回神时,人已经跟着岑致森朝外走了。
刚才酒灌得太猛,他的脑子有些晕,看到前面几步之遥岑致森的背影,无端想起上回也是这人来酒吧把他接回去。
够稀奇的,都到这会儿了,岑致森竟然开始表演兄弟爱,也不知道是要给谁看。
走出第一道门,宁知远有些难受地停下脚步,背靠向身后墙壁,闭了眼。
岑致森回头看了看他,走近过来:“还能不能走?”
宁知远闭着的眼没睁开,哑道:“等等吧。”
灯光昏暗的走道里只有他们两个,宁知远的呼吸有些重,忽然倾身往前,凑近岑致森,贴至他颈边嗅了嗅:“你喷的什么香水?怪好闻的。”
浑浊酒气散去,只余凛冽冷香。
宁知远的脑子确实不清醒,想到什么就直接问了。
等了片刻没听到岑致森回答,宁知远疑惑睁开眼,愣了愣。
他和岑致森贴得太近了,几乎能看到岑致森眼中自己的影子。
不待他反应,岑致森忽地笑了:“你想知道?”
酒后真言
呼吸纠缠,岑致森略沉的嗓音摩挲在耳边。
宁知远从他的笑声里觉出了一丝耐人寻味,怔神间,岑致森抬手在他后颈的棘突处按了一下,动作极快,收回手时脸上那种戏谑笑意退去,人也随之退开。
“别一直站这里了,走吧。”
表情严肃、语气正经,是宁知远认知里的岑致森,刚才那个笑那句话,和那个有些暧昧出格的动作,都像是宁知远酒醉后生出的臆想。
他晃了晃脑袋,站直身,跟随岑致森走出了夜店。
司机把车开到路边,他们一起坐进后座。
宁知远确实不太舒服,上车报了地址便靠着座椅闭了眼,眉头却紧蹙着,酒精让他的脑子处于过热状态,不停嗡嗡作响。
身边人忽然说:“伸手。”
宁知远有些迷糊,眼皮子动了动,艰难睁开眼,模糊视线里是岑致森看向他的目光。
岑致森再次示意他:“手伸出来。”
宁知远没有思考太多,听话做了,岑致森从扶手箱里翻出一包糖,倒了几颗到他掌心里。
宁知远低眸看去,独立包装的黄色软糖,笑脸的图案,像小孩子吃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