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交易
「交易？」汉娜在过了好几分钟後才说出这两个字。
「没错，你跟我之间的交易，我帮你收拾善後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今晚做的好事。」白发少nv抿抿嘴「而你则要帮我一点忙。」
「这个老人真的是…真的是梅森吗？」
「嗯，他没有骗你。」
「这…怎麽可能？」
白发少nv亲密地0了0黑猫的头「他为了得到想要的，牺牲掉了很多。」
汉娜低下头，盯着沾满血的裙子「莉亚小姐会怎麽样？」
「莉亚姐姐？才刚订婚就变成寡妇的确对任何人都很困难，但有你的陪伴她一定可以熬过去的…如果有你的陪伴。」
「我要自首，莉亚小姐绝对不会原谅我的，但我不能骗她，不能再夺走她的幸福之後又骗她。」
汉娜想要起身，双腿却没有力气。
「你真的觉得莉亚姐姐跟梅森在一起会幸福吗？依我看，汉娜姐姐今晚做的事对莉亚姐姐可是一件好事，当然她不会这麽认为。」
「如果莉亚小姐发现的话…」
「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
「可是…可是…我还是骗了她啊！我要怎…怎麽每一天面对她？看着她的脸…听着她的声音…」
白发少nv走到汉娜的面前蹲下，她反白的双眼直直看进了nv仆的眼睛，汉娜感觉到有两只蚯蚓钻进了自己的瞳孔通向灵魂，她像是森林中的土。
「原来是这样。」白发少nv说道，她闭上眼。
「我想要跟你说明三件事。」少nv的口气正经起来「们一同歌颂出曾经在战场上的荣耀与胜利。
「这一定是依可尔大人，波特吉斯家的大当家，b我想像中的还要瘦呢。」汉娜在心中说道。
「那在他身後的是…」
汉娜的眼神移到在依可尔後面的nv子，跟萨菲与艾玛萝德一样闪亮的金发平顺地躺在肩後，她有着一双令汉娜屏息的深蓝se的眼睛，像是即将破晓的夜空，汉娜在她的脸上找到了岁月的痕迹，但那些痕迹给予的不是中年的疲倦而是源自经验与知识的权威。
她身穿着颇为庞大的衬群，白se的裙身上是金se花纹的点缀，有如jg美的陶瓷茶杯。
「拉斐娜夫人长的可真跟我想像中的贵族夫人差不多，希望以後莉亚有点年纪後也能像她这样。」汉娜瞄了莉亚一眼偷偷地想。
依可尔先走下楼梯，他转身伸出了一只手，还在楼梯上的拉斐娜握住在空中的那只手，在依可尔的搀扶之下，拉斐娜也走下了楼梯。
两人各自走到了桌子的两边，在同一时间拉开椅子，在同一时间坐下，两双眼睛一起看向萨菲。
「安德鲁的确是匹好马，但牠真的有如此重要吗？我在书房都可以听见你在大吼大叫。」拉斐娜语调温和的斥责道。
「母亲，这不只关乎於安德鲁，如果连是一匹战马的安德鲁都能走丢的话，那梅森不就……」
拉斐娜脸上多出的笑容使得萨菲闭上了嘴。
「萨菲，你当真觉得你的弟弟连马都不如？」
「不，但以梅森现在身t的状况…而且弗林特哥哥不也是就这样si的吗？」
拉斐娜脸上的笑容在听到弗林特後渐渐的淡去，她的眼睛飘向坐在对面的依可尔。
「弗林特的si是个意外，以後不要再提了。」波特吉斯家的大当家开口说道。
萨菲不甘心的点点头。
「莉亚还不知道弗林特的意外吧？」艾玛萝德忽然说道。
餐桌旁的所有人一齐看向莉亚，等待着她的回答。
褐发nv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道「我知道弗林特大人是波特吉斯家的长子，可是在几年前却因意外而过世。」
汉娜放在背後的双手为了莉亚紧扣住彼此。
「她做的很好……她做的很好……加油啊莉亚小姐……」汉娜在脑海中不停的说道。
「嗯，你说的话没有错，那你知道那到底是场什麽样的意外吗？」拉斐娜眯起眼睛。
「抱歉。」莉亚摇摇头。
「我想也是如此，毕竟我们没有向外人说明那场意外的细节。」拉斐娜举起她的食指，用指甲一次次连续地敲在桌面上。
虽然咚咚咚的敲击声在大厅中徘徊了只有几十秒的时间，但是对汉娜来说那可有足足好几个小时，在她背後的双手扣得越来越紧。
「弗林特是被咬si的，被他自己的猎犬给咬si的。」拉斐娜说道，她看向城堡的墙壁，汉娜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情绪，她好奇在拉斐娜的眼睛中是什麽样的情感。
「接受？还是悔恨？她要是知道我犯下的罪，她会对我做出什麽样的事情…不，白发少nv答应过我，只要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汉娜忍不住想道。
萨菲接续自己母亲的话「他是在森林里狩猎的时候被…出了意外，他临si前拜托我们饶了他的猎犬，说不是牠们的错，牠们是被控…」
「萨菲。」依可尔抬起手掌示意萨菲不要继续说下去。
「我今晚会和你的母亲讨论这件事，所以不用担心。」依可尔补充道。
莉亚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良久後才喃喃自语道“被猎犬给…怎麽会…”
依可尔看了莉亚一眼“命运，那就是他的命运。”
莉亚回看向依可尔，她的双眼呆滞。
夫妻俩人一言不发的起身从他们来的方向走回。
父母都离去後艾玛萝德也起身走向她的房间，只走了几步的她忽然转头「珍妮，诺蕾儿，你们陪我！」
两位被指名的nv仆向鞠躬大厅中的人们鞠躬，跟在绿眼少nv的身後远去。
萨菲喝完杯中最後一滴蜂蜜水後从椅子上站起「那我们晚餐时再见了。」
和其他人不同，她一个人走向大门口。
一直都站在角落的玛丽莎向莉亚说道「莉亚小姐，我先前去准备晚餐了。」
莉亚转头对着自己的贴身nv仆「汉娜，你去帮玛丽莎nv仆长准备晚餐。」
「谢谢莉亚小姐的好意，但我已经事前请萝丝到厨房准备了。」
「喔好的，下次如果有要帮忙的地方，拜托一定要叫上汉娜。」莉亚朝着汉娜微笑「对吧？汉娜。」
「喔哦，莉亚小姐说的没错，下次请叫上我。」汉娜鞠躬。
「好的。」玛丽莎鞠躬，走向厨房。
大厅里只剩下莉亚与汉娜两人。
「汉娜，弗林特的…啊…抱歉了，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想要自己坐在这一会儿。」
「小姐？」
「汉娜，你脸上的疲倦已经满出来了，你去躺躺吧，我一个人没事的。」莉亚阖上眼睛。
夕yan的红光穿过玻璃照进了大厅，汉娜无声地拉下窗帘，看向在y影中的莉亚，她的x随着呼x1平稳的一升一降。
汉娜对着莉亚鞠躬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莉亚说的没错，汉娜真的累了，然而她还有一件事要完成，她的手指0向口袋中的纸条。
汉娜将头上的两个发圈拿下，放到房间内的桌上，没有了发圈的支撑，她满头的黑发毫无章法的散开，原本标志x的双马尾瞬间崩塌。
在发圈的右边是猫咪留下的纸条，摊开在夕yan的红光旁，纸上的文字被汉娜自己的y影给遮住。
汉娜一回房间後便立刻读了纸条上的讯息。
第一行字是简单的感谢。
第二行字是明显出自白发少nv的鼓励和回顾她们间交易的细节。
第三行字是……
怦怦
怦怦
怦怦
汉娜的心跳声盖过了她脑中的思考。
第三行字是……
颤抖的手把纸条移到yan光下，她从纸条的开头重新读起。
第一行字是简单的感谢。
第二行字是交易的细节。
第三……
汉娜强迫自己在心中读完她看到的话。
「今晚，把萝丝带到森林中。」
纸条被汉娜r0u成一球，撕碎，丢到了一旁。
她将脸埋进她的双手中，红se的yan光被遮住，汉娜让自己在黑暗中沈没。
「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她的目的是想要拿下依可尔城…你明明很清楚她的意思…那为什麽…为什麽还要答应她！」汉娜在心中大吼。
「萝丝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跟你不一样，你是个杀人犯，一个一错再错的胆小鬼。」
汉娜知道她有两个选择，她可以向莉亚自首，向莉亚坦承自己造成了她所面对的痛苦，这样的话，只要这样的话…
她在黑暗中看到了莉亚的脸，看到了划过脸颊的泪水，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她听到了莉亚对她的恨，对她的失望……
她别无选择，她能做的，她可以做的，只有完成自己与白发少nv的交易。
「原谅我，萝丝。」汉娜缓缓说道。
遮住脸的双手落到了大腿上，汉娜重新面对现实，然而黑暗没有消失，消失的是夕yan赐予的光芒。
「过了这麽久的时间了吗？」
汉娜站起身，在眼睛适应黑暗後推开房门，已经有人把走廊的油灯点亮了，汉娜用在油灯中舞动的火焰将自己房间内的蜡烛点燃。
手持着蜡烛的汉娜缓步走向大厅，她尽可能的放慢脚步，好让自己思考，她想了一遍又一遍，然而每一次的结论都是一样的，她没有选择。
最终，双腿还是把她带到了大厅，硕大的餐桌旁只有莉亚，艾玛萝德和萨菲坐得疏远的身影，莉亚对走进的汉娜微微一笑。
「汉娜，你有好好休息吗？」
「有的小姐，谢谢您的关心。」
「至少你还有力气可以说谎，那我也放心了。」
「小姐……」
「你脸上的疲惫一点都没有变喔，算了，你快去厨房帮忙吧。」
「啊…是。」汉娜赶紧走去厨房。
临走前，汉娜转头望向莉亚，她的小姐正在跟艾玛萝德聊天，莉亚无视了艾玛萝德的眼se，依旧有声有笑的说着话，或许其他人觉得很厌烦，但汉娜喜欢这样的莉亚，她想要陪着她的小姐，一起度过难关。
汉娜咬住了嘴唇，阻止了即将来临的微笑。
「为了她，值得吗？」汉娜的内心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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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灰云慢慢地从弯月的边角旁飘过，白se的月光暂时从森林中消失。
一块没有树叶遮挡的空地上站着两位nv子。
其中一位nv子的黑发像是树根一般，毛躁的发丝从各处刺出，她站在原地不动，肩膀缩紧，一只脚在地上打着拍子，在她的後面是一位红发nv子，和黑发nv子的发型不同，火红se的短发在耳垂边被整齐的剪断。
时不时吹来的风使得两人的头发各自在空中跳动。
「汉娜，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吗？」红发nv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保持着的宁静。
汉娜转过身，手上的油灯照向萝丝「不，还有一小段路。」
萝丝被汉娜手上油灯的强光b得咪上了眼「好，那我们赶快吧！」
汉娜将油灯放下，在锈迹斑斑的油灯降落在地上的同时，黑暗夺走了汉娜面无表情的脸以及透漏出她真实情感的眼神。
「我们先休息一下吧！我有点累了。」汉娜说道，她的背靠在附近的一颗巨石旁。
「汉娜，你才走这麽一小段路就累啦～」萝丝走到巨石旁，将她手上的油灯放到石面上，红se的火光点亮了汉娜的侧脸。
「可恶，你到底还要多久？！」和脸上的冷静不同，黑发nv仆在心中嘶吼，她在等待，等待着白发少nv会在刹那间使萝丝在她的眼前人间蒸发，就如同安德鲁那样，然而，白发少nv没有回应汉娜在心中的嘶吼。
时间飞快的过去，萝丝说道「汉娜，你休息够了吗？我们赶快找到你说的那间木屋，我想回城堡了。」
「好…好的。」汉娜捡起地上的油灯。
「你到底还想要什麽？我已经照你的意思把萝丝带到森林里了，你不是说会帮助我吗？」汉娜对着内心的空洞问道，她的双眼露出了从动作和表情看不出来的情感-被愤怒包裹住恐惧。
汉娜带领着萝丝走向森林的更深处，汉娜不知道在前方黑暗中等待着她的是什麽，她只能盲目的向前走，用稳健的步伐和安然的表情来骗过她的同伴。
「你确定你说的那栋木屋是梅森大人的吗？」萝丝问道。
「我不确定，但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分辨出木屋的主人是不是梅森大人的。」汉娜说道，她没有回头，双脚的步伐也没有变。
「没想到梅森大人居然有可能会在森林里有一栋木屋…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麽他没有准备行李。」
汉娜很清楚自己走的方向是到不了木屋的，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木屋的确切位置，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向前走，直到白发少nv满意为止。
「满意…？嗯，对，那位少nv现在一定笑得很开心吧？兴奋地看我的笑话，笑到嘴都阖不上了……她到底还要多久？」
两人继续朝着森林的心脏走去，汉娜可以感受到萝丝的困惑，即将要演化成怀移，而怀疑则是会成为恐惧。
对汉娜的恐惧。
「至少萝丝是对的，她应该要感到害怕，她信任的同事，更何况是对她谈笑的nv子竟然要陷害她，要至她於si地…不公平，这对萝丝不公平，她相信我，她愿意跟着我在深夜进到森林里，我却……」
她们采过地上杂草，弄乱了点满颜se的花丛。
「到底…到底还要等多久，我把萝丝带来了，拜托，求求你，我做了这麽多…」心中的嘶吼退化成哀求，地形变得崎岖，路上多了好多倒下的树木以及岩石，她开始喘气，心跳逐渐加速。
或许下一步就是悬崖的边缘，她会毫无感觉的踩到空中，然後笔直的坠落到山谷的底层，被大地吞噬。
汉娜继续向前走。
步伐跨得越来越大，手上拿着的油灯也晃的越厉害，油灯发出的火光在黑暗中晃啊晃，汉娜的眼珠跟着光线上下左右的摆动，整个世界彷佛是在震动一般。
每走一段距离汉娜都会往後看，希望背後的萝丝会跟萨菲的马一样消失无踪，然而萝丝总是出现在她的眼里，那双闪闪发亮的hse瞳孔回看向自己，萝丝一句话都没有说。
「救救我…救救我…」汉娜在脑中重覆地说着这三个字，所有的嘶吼，怀疑，恨与哀求，被磨成粉末，抛到了心灵的峡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