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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支配(一)

 

?今天周四,明天是平安夜。这是个颇为不错的日子,自港城开ga0以来,圣诞节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节日。虽然旧日的支配者已撤出这里,走的时候留下许多垃圾,都被当地政府收归倾到进大海里——这是可支配和消除的——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如烧伤痊愈后皮肤表面的疤痂般留了下来,b如圣诞节,再b如这天通常还会放两天假。

??有假可放,谁搭理这是谁的诞日,只知在没有尽头的工作里有风可放,自然b在工位上累si累活强。

??刘福中也是这么想的,今天过完连着周末就组成一个小长假,可以带上老婆孩子上去消遣时光,对岸的庙会正是开锣鸣鼓时,他打算去舞狮队伍里找找当年挥洒汗水的感觉,看看如今的年轻人的狮头狮尾是否依旧摆动得有力。

??这是他来港城的第十五年,前十三年都在坐牢。他出狱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高先生。”他拉开车门,等主顾坐上后座后他才回到驾驶位上。

??出狱后他在社区的帮助下重新找到了一份职业,为港城这些年沧桑变化里总逃不开的名字的拥有者而工作,薪水颇丰,主顾虽然琢磨不透,却从不为难。不过每次为他驾驶,都使得刘福中心里不安,来自主顾偶尔斜曳过来威压过甚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这位主顾叫做高仇,外界对他的传闻复杂,有人说他的外祖父是战乱时具有威名的将军,但他只是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但这样的身份在上流社会仍有不可忽视的作用,有人说他曾经参加过战争,练就杀人不眨眼的血x,当上督察这些年没有凡人能从他手里安然无恙的逃离,他从政许多年,早就是这里外里说一不二的统治者。

??然而这样使人闻之se变的人前些日子遭遇了刺杀。

??按理说高仇并不需要再亲自带队去前线,而这次带去的人除了两个水警外无一幸免,他本人经过抢救才苏醒,凶手未被抓获。这件事在两岸三地掀起轩然大波,媒t大肆报道,许多人讨论起这件事时都半吞半吐地提起y谋二字,因为在高仇遇刺的当晚,他唯一的nv儿也被送进医院的抢救室,原因是吞下大量带有毒x的香烟。

??有人猜测是殖民者的不甘而发动了本次刺杀,但也有人说是传闻中高仇即将调任首城而引发的政治博弈,更有甚者猜测高仇不惜用自己和nv儿的x命来做一场秀。

??整件事变得更加扑所迷离。

??当然这些都和刘福中没有半点g系,他现在心里只想着舞狮和庙会。

??他平稳地将车开到医院的北门,这里离疗养中心更近,在这里等了两分钟,一个高挑的美人从里面径直走了出来。

??她就是高仇的独生nv儿高奚。父nv二人在同一天进医院又是同一天从这里走出。

??“大小姐。”刘福中重复刚才的动作,想迎高奚上车,谁知她脚步未停,走过他们时柔声而不拖沓地说:“我搭公交。”

??刘福中很快从讶然里反应过来看向高仇,他的表情还是如以往般平淡,道:“随她开心。”

??刘福中不止一次为他们父nv感到诧异,从两者之间毫无相似处以及彼此看不出来有温情存在的痕迹。b如高奚小姐生了一张万人迷的脸,如同白雪玉兰花一样的皮肤,温柔的黑珍珠瞳孔都与她魁梧且深沉得像山的父亲毫不相g。再有高仇住院后他回宅中取换洗衣物——偌大的屋宅,从东到西的直线距离足足有三百米,却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佣人和两个保镖——老佣人平静地把衣服给了他,并没有多一句的询问。相反的是等到高奚住院的消息传来后,老佣人的双眸蓄满了泪水,不容反驳地跟来了医院照顾。

??前后的差别虽然只能t现出两人受到的关心程度,但又似是而非地滑过他们父nv二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所带来的截然不同的氛围。

??如今两人都是刚从鬼门关走过,却别无二致的平静,无论外界传闻几何,高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父亲危在旦夕,于是悲痛不能自已的服毒自尽的样子。

??他正准备开车,高仇却吩咐他走另外一条路。

??刘福中没有多言便听命行事。

??直到走了一段路,他这才发现这是小姐搭乘的公交车的必经路线。前几个路口时他尚未发现,直到和那辆公交停在同一红灯区域内,他被车上播放的圣诞赞歌x1引,偏头看去时发现高奚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在歌声的掩映下,加上她极度让人心生亲切心楚的美丽外表,看起来b做弥撒的修nv更具象化的纯洁明净。

??他从后视镜里看,高仇正偏过头去看向nv儿。

??不论外界传闻如何,刘福中想,高先生也不像会用nv儿的命做一场无意义的秀。

??

??“街上可真热闹。”

??高仇主动和司机搭话,是并不常见的事,往日里刘福中更多的接送对象其实是大小姐和老佣人,高仇出入家宅基本是自己开车,和他的对话也屈指可数。

??刘福中点头:“为了迎接千禧年,到处都是热闹。”

??“还是春节有意思。”

??刘福中深以为然。

??“不过明天也不容我小觑。”高仇露出罕见的笑意,下颌线条y朗,他本就是裹在飓风中的强y男子,很难让人把他的笑容往别的方向猜测,于是刘福中以为他或许有一些重大的活动要参加。不过观他出院后一如既往的威风堂堂,刘福中认为也不必为主顾的身t担忧。

??“小姐下车了。”刘富中看着高奚从公交上下来,这里离大宅还有很长一段路,公交是到不了的。

??“把车停下,”高仇平静的嘱咐:“你可以回家去了。”

??刘福中想了想,把车驱到高奚的身边时才踩下了刹车。

??高奚果然停了脚步,而高仇悠闲地下了车。

??“提前祝您圣诞快乐。”刘福中笑着说道。

??高奚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

??“小心火。”然后她说。

??“……好的。”刘福中0不着头脑,还是应承道。

??他们父nv一前一后地离开了,直到在一起变成地平线上重合的黑点。

??“你提醒他的是什么?”高仇用nv儿听得到的声音问道。

??“si因。”

??nv儿对厄运的预感,高仇从不怀疑有错。

??“看来我要为你重新找一个司机了……还有,那天你没有想过提醒我吗?”高仇饶有兴趣的问。

??“你没有si。”高奚头也不回:“当然,我也没有。”

??“但我瞎了。”高仇站定脚步,“你看出来了,还是决定漠不关心。”

??高奚回头,见他自称失明的眼睛不偏不倚地放在她的身上,仿佛不通过光线,而是直接确认了她灵魂的所在。

??高仇失明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和医生也是他多年的相识外,也就是今天被高奚发现了。

??他住院的一个月里并非谁也不见,和大多数猜测得相反,他并没有就此低调行事,反而接受了慰问和采访。在来来去去的许多人的眼里和口中确信了他确实遭遇了刺杀,却日渐好转。

??事实上他从睁开眼那一瞬间发现看不见了后,就立马做出了对策,但要骗过这许多人和机器的审视,他不得不费了一番功夫。

??仰仗于从无差错的记忆力和洞察力,他提前记住了医院的每一条路,在醒来后又装作昏迷了三天,记住了每个路过的人习惯——指医护和他的下属——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行为癖好,到了某一时间节点或是特定地点,总有一模一样的行为产生。

??能当上警察局的一把手,他靠的便是这样洞若观火的能力。然而这些人对于他而言哪怕看个底朝天也是乏味的要si。

??想见的人从不曾现身过一次。

??失明的夜晚伴随着失眠,b起有可能再也看不见东西的愤怒,想要见到某人的心思更为烧灼,这使得他的骨头紧缩,发出砰砰的响声,他的其余感官被放得无限大,于是高奚的存在便无时或缺,她在清晨的第一声鸟啾里,她在苦涩的药水气味中,她在咽下的第一口清茶中,她在徐徐绽放于暮se的玫瑰花枝里。在这难以压抑地渴望里,他便不声不响地离开病房。

??高奚的病房离他很远,住在疗养中心的五楼,墙外有一整壁的蔷薇,在风中摇曳得零落。他进房间的时候她正睡着,绵长的呼x1指引她的所在,高仇几乎清晰地听见从他们二人极为接近的血ye中跳动的脉搏,相亲的是和nv儿一致的心跳。

??他嗅到和该si的药水味截然不同的味道,甚至b以往在家里更为强烈,变成千丝万缕的网将他裹缚其中,高奚无意识翻身的动作是扯断引线的蝴蝶臂膀,扇起骤然的狂风,他扣住黑暗中她的手腕,将她从床上拉起,却是要带她沉溺进yuwang的深渊中。

??“你……”高奚半梦半醒见已然感觉到自己被抱在一个结实的x膛里,能不让看护她的人发现且能明显感觉到磅礴怒气的人,她倒也不会错认。

??她的x部柔软得像海绵,rt0u却坚y异常,脸庞在ai抚下阵阵迷离火热。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不想?”高仇问。

??“想得发疯。”高奚低声却坚定回答,她被轻而易举地扯掉衣服,就像把一只鸟儿撕成两半,泪水化作怀恋的苦涩抵达舌尖,再被他侵略透底,她必须咬紧牙关坚守阵地才不至于当场si去。

??从她生下来就是个健全人开始,她就无法抵抗这样排山倒海而来的q1ngyu,无论这样的快感是否却脱胎于痛苦,而这人从以前到未来都是她不可动摇的[父亲]。

??她留下长久不息的叹。

??

??高奚小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拥有对悲哀命运的绝佳洞察力,只是或有所感,当她预见时便已抵达终点。

??于是曾祖父问她,能否预见自己的命运时,高奚从额头至腮边流下绝望的汗水,她却不得不答:“棺材。”

??消毒ye浸透了医院的每一面墙壁,散发着使病人难以病愈的气味。高奚靠在灰白的墙t上,从口袋里0出一盒香烟——这是从她父亲那里拿来的——没有点燃尼古丁来慰藉自己,而是用手指碾碎那层薄薄的纸,让烟草在她掌心撑开。

???????她深深地x1气,抬头面向白惨惨的天花板,白炽灯漫s的光线刺痛着她的眼球,她抬起手将烟草、纸屑和残留的还未g涸的她父亲的血ye,一并塞进嘴里,b胆汁还要苦涩的味道随着她咀嚼的速度在她口腔里蔓延,一根接着一根,咽进胃里不久后,炙热如烈焰烘烤的痛楚加剧反刍上来。

??高奚弯下腰几乎把能呕的都呕了出来,腰背僵y成一张拉不开弦的弓,眼泪在脸上恣意流淌。

???????在无以复加的混乱思绪中,她仍想起已故曾祖父的话:“你往后还有更痛不yu生的时刻,我在下面等着你,等着看你不得好si。”可由于说出这番话的人用一种悲悯的神情看着她,语气也格外沉稳,于是将这诅咒变作预言一般。

???????那时高奚被父亲抱在怀里,而在不久之前她差点被曾祖父活埋,被救出来时她竟不哭不闹,只是用她尚稚neng、幼小的手紧紧扣住她父亲结实的肩膀,在被关进棺材的两日内疯狂生长的指甲刺破了他的衣服,深深陷进他的皮r0u里。

???????高仇无暇顾及那个老疯子,nv儿反常的表现让他失去耐心和他对峙。

???????“去了医院会好的。”在疾驰的车上的时候父亲这样安慰她。

???????可从那天起,年仅十一岁的高奚便陷入了此生都摆脱不掉的孤僻和恐惧中,在内心深处反复磋磨、煎熬着她,直到她躺进棺材,被送入黑暗的墓x,由蛆虫啃食掉她的心魔和r0ut为止。

??高奚目无聚焦地睁着眼睛,她感觉身处的房间和四面密不透风的棺材并无不同,当时心里怀揣着被拯救的希冀,如今已被长时间等待后漠然化的绝望击溃,她慢慢明白曾祖父在把她关进棺材里说的:谁也不必等,谁都不会来。这句话背后真正的含义。

??“天啊!”值夜班的护士终于发现了她,并且惊恐地尖叫,哪怕她们在医院里早已习惯和处理各种突发事件,可这里的境地属实惊人,只见高奚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呼x1若有似无,口鼻处被浸出的鲜血糊住,而在她不远的病床上,躺着她陷入昏迷的父亲。

??在高奚被推进刚给父亲做完手术的手术室里洗胃时,高仇才慢慢恢复了一丝意识,可惜他睁不开眼睛,也没办法说话,耳畔却弥留着高奚最后对他说的话。

??“我不能不ai你,也不能不ai自己……唯一的办法是把命还给你。”

??

??高奚长到八岁,才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共同生活在一起。

??“这是什么?”

??“……您蒙住了我的眼睛,捆住了我的手,光凭气味我无法知道那是什么。”

??高庸伸出苍老得能看清一层薄薄的皮下裹着骨头的手,沉沉地按住重孙nv的脑袋,指甲似乎要刺破她的头皮,用冷漠的口吻再一次问道:“不用视觉,不用触觉,也不用嗅觉,只用你的感官告诉我,这是什么?”

??“……”高奚想起大伯父说过曾祖父思维异于常人,原来那只是想告诉她这是个疯老头的委婉说法。

??“我不知道。”高奚坚持回答。

??“想清楚再说。”

??“心眼如果能具象化的话,我会在福利彩票店八点钟营业的时候早早在门口守着。”

??“我不介意割了你的舌头,让你更好更专心的参悟一些事情。”

??高奚听见他用y恻恻的语气和她说话,并意识到他说的是真的。

??突然间一阵摩擦声由远及近,她感觉到自己正坐着的凳子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微微歪了身子,却迅速僵y起来,因为那东西正顺着她的小腿缠了上来……

??“你想放蛇咬我么?”高奚强行镇定道。

??高庸嗤笑:“她只会吃了你,如果你还答不出面前是什么的话。”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高奚嗅到一gu腥臭直直铺面而来,眉间有可怖的压抑感,仿佛被尖锐的獠牙顶着,即将cha穿她的头骨。

??“……”

??生si攸关,高奚连眼泪都来不及流,脑海里混混沌沌又迫切为自己寻找一条生路。

??“平常人拥有的视、听、嗅、味觉、触觉外,还有一种更直观的感受,也就是洋人说的第六感,然而对于你,流着我的血脉的孩子,你拥有的更多,对未知的事物、人、甚至是未来,只要你想,你就能看得到。”

??“……”高奚忍住发抖的冲动,低声问他:“为什么需要这样的能力,知道未来会让今天变得更好吗?我看过两个寓言故事,一个是富豪被算命的人告知,无论他怎么避免,最终他会si在刀剑之下,于是他整日里忧心忡忡的躲在家里,谁知他妻子听说了这个预言,于是和情人合谋用这样的方式杀害了他,把罪过推给命运,另一个则是一位特洛伊公主有预言的能力,她在走进城里时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si亡,最终踌躇再三后,还是决定迎接自己的命运,所以,您能告诉我是因为si亡召来了预言,还是预言召来了si亡?”

??“你宁愿自己的命运被别人踩在脚下?”

??“如你所说,你就能知道我现在的答案。”

??高庸沉默了半晌,然后让缠在高奚躯g上的黑蛇撤走了,并笑道:“你已经知道你面前放着什么了。”

??高奚抬起手,把眼罩拿开,面前赫然放着一只si去的鸟儿。

??——————

??“今日在皇后大道,因为市民燃放烟花不当,导致一家商铺起火,店内就餐的一家三口当场si亡。”

??电视画面上放出了遇难的一家三口,高奚听着电视里nv主播专业的播音主持,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只是起身将窗户关上前驱走了窗台的乌鸦。

??每当她预言成功,总会飞来乌鸦,在她身边如同老妪大叫般嘶鸣,仿佛在嘲笑她的无能为力。

??只要她做出预言,无论怎么挣扎,最后一定会成为现实。

??除了……

??“明天你生日,想不想出去过?”

??脑海里想着的人立马出现在了门口,高奚没有回头:“不去。”

??“那在家里过好了,你可以请你的朋友来。”

??“我的意思是,不过。”高奚走到房间的另一边把灯打开。

??整栋房子漆黑一片,不知道的以为住了两个x1血鬼。

??目之所及虽然亮了起来,但高奚仍然感觉到他们被更多的黑暗所包围。

??“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过生日了吗?”

??“因为刚刚si了人。”

??“每一天都si人,你不是习惯了?”

??高奚属实不想和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多费口舌。

??“我现在讨厌过生日。”

??高仇沉默了一瞬,然后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高奚非常坏心眼的把一旁的凳子用脚g了过来,一点响动也没发出,就横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他的脚步不疾不徐,高奚期待他摔到的样子。

??然而他平稳地跨了过来,高奚咬着牙奚落他:“高警官看来才是遗传了曾祖父特异功能的人呢,还是其实失明是假的?”

??高仇好笑不已地把小心眼的nv儿捞在怀里,压制住她反抗的势头,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发梢的芬芳缓解了他神经的异痛。

??“事实上我没有遗传他哪一点。”

??“除了嚣张。”高奚冷冷的说。

??“……你也不遑多让。”

??说罢两人只是相拥着沉默,直到高奚昏昏yu睡时,他才缓缓开口:“奚奚,跟我一起走吧。”

??“去哪?”

??“首城。”

??“太冷了。”她低声道,一抬头就对上他幽深得让人心悸的眼睛,知道他看不清,便毫无顾忌的sh润了眼眶,她说:“就留在这里。”

??“你知道我不能。”

??“你的眼睛怎么办呢?”

??“会好的,这只是暂时失明。”

??“我可以让它变成永久x的。”

??“你不会。”他笃定道:“你舍不得。”

??高奚失落地撑开手臂,离开他的怀抱。

??“什么时候走?”

??“春节以后。”

??“……”

??“奚奚。”他的嗓音沉了下去,带着并不多见的温柔,“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不必还给谁。”

??高奚苦笑:“你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高奚没办法离开他,并不仅仅是情感上的因素。

??“你们非要带她一起去,那就打好一副棺材带走。”

??高庸心平气和地对着高义夫妻俩说道,反观莫诲如的眉头越锁越深。

??高义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宽慰:“奚奚快放学了,你去接她,不是说好了今天带她去吃法国菜吗?”

??莫诲如点点头,接过佣人递来的衣服,临走时冷觑了一眼坐在一旁始终一副漠不关己的高仇。

??“大哥,坏话又不是我说的,大嫂为什么对我有意见?”高仇慢悠悠地说。

??“奚奚总该是你的亲nv儿吧。”高义白了他一眼,转向高庸时带了些谨慎:“外公,你不想让我们带奚奚离开这里吗?”

??“我说过不许你们兄弟两叫我外公。”

??虽然几人拥有相同血脉是不争的事实,但高庸仍旧对这兄弟二人抱有凉薄的心态。

??高仇冷哼。高义虽无奈,却仍温声道:“是,那我们带走奚奚您也无权g涉吧。”

??“我只是提醒一句,至于你们真的要置她于si地,也随意,毕竟你们的孩子,要si多少个我都不在乎。”

??说罢,高庸便转身上了楼。那条盘旋在柱子上的黑se巨蟒吐了吐蛇信,紧紧跟随。

??巨物爬行过的声音让人怎么都舒服不起来。

??高仇掸了掸落在袖子上的灰尘,“要走就走,还非要来辞行,被老怪物找不自在了吧。”他淡声讥讽道。

??高义忍下和亲弟弟动手的冲动,这已经是一次并不愉快的家庭聚会,再演变下去就成刑事案件了。

??“闭上你的嘴。”

??高义拿过衣服抬脚就走,到门口时顿了顿,最终还是丢下一句:“我要去英国任职,没有十年回不来,你要是想见nv儿最后一面的话,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高仇不置可否。

??

??高奚生下来如同猫一样瘦小,哭声如蚊呐,充满了即将夭折的意味。

??“你的nv儿,不抱抱吗?”景休蕴轻轻拍着怀中婴儿,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无法否认他有英俊面容,却有着冷僻的眼睛,仿佛尸t一样让人避之不及,他沉默片刻后嗤笑一声:“那就送过来吧,如果你认为这个姓很好的话。”

??“我希望她像你一样,像个看客一样冷漠,至少不会被世事伤害。”景休蕴低声说罢,便把孩子放进了摇篮里。

??高仇低头时,恰好捕捉到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泪光,但也只是一瞬。

??二十四岁的高仇看着nv儿分明还睁不开却溢出泪水的眼睛,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直到她胡乱挥舞的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不知是是嫌他抱着不舒服,还是饿得难受,他想,无论以后是何品x,人生有何种福祸,这么小的nv婴仍想活下去,这是人生下来就存在的强大本能。

??大概高奚天生就是b别人更渴望活下去,y是撑到了伺候高庸的舅婆淑姨回家,她大惊失se地抱起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得知原委后剜了高仇一眼:“菩萨啊,她这一口气能吊着,我看这是想以后向她这狠心的父母讨一个公道。”

??这世界哪来那么多的公道,高仇漫不经心的说,这小丫头说不定都不能活过今晚。

??淑姨气极,口中大骂高仇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杂种,连对自己的亲生nv儿都如此冷漠。

??高仇笑着看了nv婴一眼:“彼此罢了。”

??刚生下来的孩子,一开始也不会对父母有任何期待才是。高仇觉得她最好是不要活下来,否则她将会在她漫长的人生里一次次t会绝望。

??

??然而小nv婴不仅活了下来,还茁壮成长了起来。

??高仇的兄长高义和妻子莫诲如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嗣——莫诲如流产两次之后便被告知失去了生育能力——高奚的出现让他二人觉得缘分是天赐,或许并非一定要亲生的孩子才能做一家人。

??高奚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这是一个天生就会ai人的小姑娘。她两岁时便在家里到处跑,jg致的猫眼里装满了对世界的好奇,能发现所有人都忽略的事,当她趴在走廊下面看蚂蚁时——现在的她还不清楚这种昆虫其实叫做白蚁——发现它们正在排成一排钻进腐烂的木头里,然后听见它们啃噬木头的声音,只用得上一个下午的时间,便蛀空了一个台阶。

??她提醒每一个路过的人不要踩上去,会狠狠踩空,然后摔倒。由于她刚学会说话没多久,大部分人都当她在恶作剧,只有莫诲如来抱起她的时候,柔声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她才回答:“木头被蚂蚁谋杀了。”

??莫诲如无奈的笑了笑:“那是白蚁,多亏宝贝发现了,不然等泛n起来就麻烦了,我马上就联系杀虫公司过来,还有啊,谁告诉你“si”是怎么一回事的?”

??小高奚揪了揪自己裙子上的小花,天真道:“因为蚂蚁,台阶才不存在了,一个人因为另一个人si去了,被叫做谋杀,所以蚂蚁谋杀了木头。”她亲了莫诲如一口,笑得灿烂:“我永远不会谋杀妈妈的。”

??“那真是谢谢你了。”莫诲如把小高奚放在皮沙发上,捏了捏她的柔软的小脸蛋,决定以后只给她念童话故事。

??

??除了刚生下来时,高奚再见到高仇就是去英国那天,高义夫妻在她刚满七岁的时候就告诉了她真正的父亲是谁,然而高仇从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到站在她面前时,她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大概因为他是逆着yan光走来,脸上y影太重,导致高奚都没看太清他长什么样,只是感觉这个人像裹在黑se雾气里,愁云惨淡般y森。

??“别再回到这个地方来。”

??这是他对高奚说的第一句话。

??高奚并不觉得伤心,只是平常不过地回了句:“我要回来的话除非你不在了。”

??攻击x太强,高义忍不住r0u了r0u太yanx,果然一向乖巧的孩子碰上高仇都会变得有些扭曲……这当然也不能怪她。

??最终高奚跟着高义夫妻上了飞机,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然而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是,高奚刚到英国半年便开始发烧,起初只是普通不过的感冒,然后逐渐严重,直到呼x1都要带上氧气机的地步。

??莫诲如白天要忙律师事务所的事,晚上衣不解带地照顾高奚,很快也憔悴下去,高义看着亲手养大的小nv孩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样,更加心痛。

??直到他猛然想起外祖父说的话。

??他立马给港城去了电,让高仇务必问出外祖父的言外之意是什么。高义知道外祖父身上有常理不能解释的东西,但一直没往这方面想过,可高奚危在旦夕,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是办法都要试一试。

??“我说过了,要带她就要带一副棺材一起走。”高庸的眼睛过于苍老,深深地凹陷进去,如果不是还有两颗瞳仁仍能视物,就仿佛是两个黑洞嵌在脸上,让人觉得可怖。

??“她不能离开你,在同一个城市里的时候还不明显,但她漂洋过海,生命就开始枯竭,最后她的jg气散落,鲜血流光,变成一个b我还恐怖的怪物。”

??高仇皱起眉头,这荒谬的事情从老怪物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有可信之处的。

??“要怪就怪你是被血ye诅咒的人,你的nv儿也是。”

??高庸说完,拄着拐杖便上楼去了。

??“怎么才能让她活下去。”高仇头一次提高了声音问他。

??“让她回到你的身边,或者,你si。”

??

??

??“高大小姐,祝你生日快乐。”

??“没正经事我就挂了。”

??虽然真挚的问候遭到对方冷漠的回复,但陈倚楼仍然兴致不减:“别呀,新游轮留着就是为了给你过生日,出来玩啦,我去接你。”

??“……”高奚轻笑一声:“那恭敬不如从命。”

??“那你穿好看点,我过三个钟来。”

??高奚挂掉电话,把刚刚拿着把玩的枪放在桌子上,回头对上高仇没有表情的脸。

??这个人失明了,情绪更难捕捉。

??“高警官今天自己安排吧,我要出去玩了。”

??“不是对过生日不感兴趣了吗?”

??“有钱人请客,盛情难却。”

??高仇颔首:“晕船的话,叫我来接你好了。”

??“康士坦丁号称世界最大游轮,既然都能在上面开赛马b赛,想必b陆地要平稳些……”高奚一边挑选晚礼服一边饶有兴趣地说:“只要不是有人在上面枪战,应该一切都好。”

??“那也应该是你的强项。”高仇站起来,准备从她的房间出去。

??“你不待在这么。”

??“你不在,难道我陪着这房子里的鬼魂过家家么。”

??高奚失笑:“未尝不可,我看到祖母前几天在断流亭唱游园惊梦呢。”

??高奚的祖母高月距今已经去世四十年。

??“是么。”高仇头也不回的走了。

??

??康斯坦丁号是西洋制造厂、嘉瑞和港城政府一起出资建造,为了迎接千禧年,将会在2000年元旦那天公开亮相,并邀请2000名国内国外的名人参加,剩余1000个名额则是作为嘉瑞赌场的ch0u奖活动赠送出去。

??“我够意思吧,这船还有六天才正式面世,我就先带你来玩了。”陈倚楼邀功似的凑到高奚旁边,却见她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怎么了,不高兴吗?”

??“高兴,陈公子的手笔这么大,我感激还来不及。”

??康斯坦丁号一共18层甲板,高奚他们正在13层的大剧院里,听着vienna?philharonic?orchestra的专属演奏会。

??陈倚楼悻悻道:“有话直说嘛。”

??高奚竖起手指,轻轻碰在唇上,“听音乐还是保持安静为好。”

??陈倚楼0不清她现在是什么心思,只好坐在一旁安静地和她一起欣赏音乐……虽然他欣赏不来,毕竟陈公子如果过生日,只会请披头士。

??“这艘船要去哪里?”

??“噢,毕竟元旦这船要亮相,就打算到新加坡而已,我安排了三天的节目,等到了新加坡我带你去玩,顺便庆祝千禧年么。”陈倚楼对着灯光举了举酒杯,笑道:“为即将到来伟大的二十一世界,cheers。”

??高奚配合着喝掉酒杯里的酒,心里却想不知到了新加坡自己会不会已经呼x1衰竭而si。

??当然前提是他们真能到的了。

??“倚楼,你还记得十年前有一个人偷了你家罗盘的事吗。”

??“啊?你说我家老头看得b命重的罗盘吗?据说那个罗盘还是从一千多年前一个很出名的相师手里传下来的,老爷子当年看着罗盘定位才选中了第一家赌坊的位置,后面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每天来赌的人花的钞票b印一天的美钞都多。”

??“我是在问偷罗盘的人。”高奚道:“当时赌王联合我爸追查了很久,有结果吗?”

??陈倚楼一噎:“这个,据说……我也只是听说啊,你爸最后查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朝着那个人开了一枪,他掉进了海里,生si不知,罗盘也从此失去了下落……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我似乎见过那个人。”

??“真的假的?”

??“不确定……”高奚的神se有一瞬迷茫:“只是有种放不下的感觉。”

??陈倚楼还想问什么,却见高奚突然脸se苍白,捂住了心口。

??“奚奚!”陈倚楼大惊失se,赶忙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余毒还没彻底清除吗?”

??高奚咬着牙关摇头,冷汗大滴大滴地从鬓角滑落,她十分清楚,这只是开始,游轮再驶百里,她会吐血,再千里,她会骨骼折断,痛不yu生。

??高奚很快晕了过去。

??从七岁那年第一次离开他为始,血缘诅咒便将他们越捆越紧,到了她只要离开他就开始心慌意乱,坐立不安的地步。

??

??“我不是说过有任何事你都可以联系我的么。”高仇在病房里对带着呼x1机,年仅八岁的nv儿说道,他皱起眉头:“况且上一次是从港城到英国半年才发病,我这一次才走了一个月。”

??高奚闭上眼睛,决定不回答他任何问题。

??“……”高仇哼笑一声:“你不觉得这时候的自尊心显得你更加可怜么。”

??“罢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ch0u烟。”

??高仇离开病房,高奚才郁闷地睁开眼睛,属实不能平常心对他。

??此刻正值春天,外面明媚的春se更显得对于躺在病床上的她而言是一种惩罚。

??高庸说每一次发病都会缩减他们之间血缘诅咒的距离,直到她成为一个没有任何能力,只能完完全全依附他而活的存在。

??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高奚就难过得不能呼x1。

??

??“你还要尝试几次才甘心。”

??“到我七十岁。”

??“还有六十年,我祝你成功。”

??高仇看着高奚写满坚定的脸,罕见地露出笑容来。他将一袋子的苹果放在桌上,调侃道:“路上买的,由于是圣诞节,价格翻了三番。”

??“不好意思,在这天出生了。”高奚伸出没有骨折的唯一一只好手,够到了桌上的苹果,在被子上擦了擦准备送进了嘴里,还没咬到就被高仇ch0u走。

??“不是送给我的吗?”高奚不满地嗔道。

??“我不知道你平时过得这么苦,连个苹果都不削皮。”高仇淡声道。

??高奚撇撇嘴:“您看我四肢被固定的样子,能自己削皮吗?”

??于是高仇一言不发地ch0u出水果刀给苹果削皮,尽管高奚想过他是不是要自己吃,她微微诧异着,毕竟她和亲生父亲之间的关系真的说不上好。

??高奚刚接过苹果就听他说:“从今天开始,我去任何地方都会带上你。”

??苹果倏忽掉在被单上,高奚抬头对上了他幽深的眼睛,高仇把它扔进了垃圾桶,转而又削上一个。

??“如果你不断尝试离开只是为了看看更多的世界,我会满足你,但如果你只是为了填心目中对自由渴望的窟窿,我还有一个办法。”高仇把苹果放在杯口上卡住,将水果刀塞进高奚的手里,然后对准了他的心脏。

??“二者只能存其一,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血x。”

??高奚低头看着刀面,它清晰地闪烁着摄人的光,刀尖朝上,她并不怀疑父亲话里的真实x,也没有感动地想这是他在为她的自由而奉献自我。

??只不过是对这身躯里流着的血所感到厌恶,他似乎笃定她没有任何不同。

??“高下辈子在牢里和在不能离开你之间没有太大的区别。”仅十岁的nv孩一本正经道:“而且我不认为杀人能证明什么,特别因为愤怒杀人才是胆小如鼠。”

??“那就是选择跟我走了。”高仇扔开刀子,把表面已经有微微氧化痕迹的苹果塞进她手里,“祝你生日快乐。”

??高奚目送他离开,低头咬了一口苹果,既不脆也不甜。她无不悲哀的想:“天啊,我要和一个连苹果也不会挑的人生活一辈子。”

??

??高奚悠悠转醒,疼痛已经消失殆尽,心中忍不住的雀跃又让她感到厌烦。

??“倚楼,白费你的心思了。”高奚垂着眸子轻声说道。陈倚楼一怔,极少看到她露出孤单的神se,对发小的怜惜此刻油然而生:“说这些,下次再去就是了。只不过你爸爸……原来有这么可怕吗?”

??陈倚楼看着即将降落的直升飞机,好在这层甲板专门用来跑马,平阔又宽广。他回想刚才因为高奚晕倒他急忙让船长返航却得知船早就停了下来,并原地待命。

??待谁的命?

??此刻便昭然若揭。

??“别介意,他只是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罢了,演戏演全套,戏剧x冲突是他一贯作风。”高奚回答道。

??陈倚楼无奈:“奚奚,你敢说我都不敢听了。”

??高奚莞尔,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螺旋桨的声音太大,高奚却只是用平常音量对他说:“倚楼,我爸上次遭遇的刺杀是我做的。”

??仿佛是这艘巨轮震动,陈倚楼险些站立不稳,不可置信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是真的,只是最后我又反悔了。”

??直升飞机停了下来,两人默契的没有再交流下去。

??门打开后高仇对她笑道:“说好晕船的话来接你。”然后向她伸出手。

??生平第一次,陈倚楼拉住了高奚的手腕,巨大的压力也前所未有地压在他肩膀上,而他只是不想她被带走。

??“你可以让我帮你。”他低声说。

??高奚挣脱了他的手,笑了笑:“让我考虑一下。”

??飞机再次起飞,升上云层后高仇才开口问她:“他要帮你什么?”

??“我说我缺钱花,他说他帮我解决。”高奚撑着下巴,眉宇间透着揶揄的笑意:“嫁给赌王公子,我以后生火都用钱烧。”

??高仇看不见,却不妨碍听出nv儿的言外之意。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要为你准备嫁妆了。”

??“说来听听。”

??“港城的赌场从明天开始全部停止营业,只要你想的话,那些赌场就全都是你名下的产业。”

??“高警官,你这是明抢。”

??“姓陈的不敢不给。”

??只要说得出,他就做的到。于是高奚把玩笑适可而止地打住了,毕竟不能真的让发小上街要饭。

??“算了吧,想想赌博对我而言也没有x1引力,我预见的时候就是他们倾家荡产的时候。”高奚歪头靠在他肩膀上,叹道:“命运一旦画上句点,就没有破折号产生的可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用拙劣的手法修改命运。”

??“b如?”

??“那包香烟里你早就下好了毒。”

??高奚供认不讳:“当然,我就放在你西服的口袋里,你拢共穿了三次,却没有一次x1过烟。我很好奇到底是哪里让你怀疑了,一切都是按照你的习惯来的。”

??“我知道那包烟一直在,如果我单独出去,没错,我会x1。”他笑着说:“你是真的忘了还是故意不提,我在你面前的时候从来不x1烟。”

??高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抱歉,我真的忘了,看来怪我太黏着你。”

??“不怪你。”

??直升机越过一片火烧云,炙热的se彩将视野印照得斑斓,高奚忽然感觉心口被烫了一下,为着壮阔的美而惋惜。

??“怪这扭曲的血缘关系,怪我不肯如你所愿的si去。”

??“我只是和人家打赌,你一定会忍不住ch0u烟,不然我把烟吃了。”

??“很幽默。”

??高仇解开安全带,率先下了飞机。高奚缓了一下,然后拍了拍驾驶位的靠背,笑道:“辛苦了师兄。”

??“命更苦。你们父nv聊秘密背着人可以吗?”高岩耷拉着眼睛皮,压根不想回头看那个面如观音,心如蛇蝎的nv人。

??高岩是高家唯二的保镖,也是高仇收养的孤儿,小时候高奚怀疑过这是她的哥哥,后来发现高岩只是一个代号,si了既换,这已经是第三个高岩了。

??高奚:“怎么这么说,你知道的秘密还少吗,如果我爸明天进棺材,你今天就得先沉塘。”

??“……大小姐您真幽默。”

??高奚仍在笑,把镶了钻石的jg致x针扯下来扔给他:“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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