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夏弘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她,“你又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能不能少说点?更何况今天修白还在,你非要当着外人的面丢脸?”
说完他抱歉地看了眼盛修白,“我知道前几天她俩跟你说了些不合适的话,你别放在心上,都是开玩笑的。”
盛修白垂眼,并没有买他的账,“这玩笑可不好笑。”
虽说盛修白平日里温和斯文,但气场一点儿也不弱,这一说完周围的气氛就瞬时冷住了,他似笑非笑,接着问,“这婚事定的就是柠柠,随便换个听都没听过的人就觉得我会买单,你们夏家人把我当什么了?”
连站在一旁的夏柠都愣了一下,大概是他平日里对她太温和了,以至于这会儿冷了脸连她都有些害怕。想来也是,盛修白若没有上位者的压迫感,也不会年轻轻轻就将公司里比他年长的员工镇住。
夏弘冷汗直流,“实在是抱歉。”
气氛有些僵,夏柠原本挽着他的胳膊,下意识松开。盛修白垂眸看了一眼,才意识到什么,随即收敛眼底的尖锐,冲夏柠笑了笑,“饿了吗?”
她点头。
夏弘顺势下了台阶,“来,吃饭。”
饭桌上放着各样美味的菜肴,夏弘说记得夏柠爱吃螃蟹,让她多吃点,夏柠虽然点了头,但从头到尾都没碰那盘蟹。夏弘估计也忘了,小时候他都是剥好放在夏柠盘子里的,后来没人给她剥,夏柠嫌麻烦也就不碰了。
盛修白注意到,低声问她怎么不吃,夏柠说太麻烦。
拆蟹步骤繁琐,有些部位又不能吃,夏柠不懂那些。盛修白听了,一边同夏弘聊天一边将螃蟹放在面前的盘子里。他的动作很娴熟,不紧不慢,很难想象,即便是这样的事都能被他做得这么斯文。
不一会儿,螃蟹拆好,紧接着那盘子就放在了夏柠的面前,盛修白温声道,“吃吧。”
她有些意外,不可避免地被他的体贴打动。他这样的人,哪怕是做朋友都会让人舒服,更何况是情人呢。
一餐饭下来,除了盛修白和夏柠,其他人吃得都不是很香,毕竟这两人一直在秀恩爱,其他人还用吃么,面前的碗都变成狗盆了。尤其是夏若晴,她本来就嫉妒夏柠有个条件这么好的未婚夫,谁能想到对方还如此体贴。
这两人坐在一起只是说说笑笑,画面的冲击感都比直接亲吻来得还要强。
快要结束时,夏弘也是闲聊,对夏若晴说,“过两天去公司你认真点儿,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就问我。”
夏柠拿着餐巾的手一顿,看来这公司都准备交给夏若晴了?
她笑着说,“不能这么偏心吧,让她去公司,我呢?”
夏弘看她,“你志不在此,我要是让你来接我的班,你愿意吗?”
夏柠确实不会为了公司放弃跳舞,她说,“我不愿意,但你总得也给我点什么,不然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私生女。”
“你想要什么?”
她想了想,“其实我要的也不多,公司的股份……”
夏柠说了个数,夏弘还没反应,安倩先站了起来,“你疯了吧?”
在她心里,这个家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夏柠,她不懂夏柠为什么那么贪心,明明夏柠那个不在了的妈给她留了一大笔遗产,这辈子什么都不做也吃穿不愁。
“怎么了?我要的多吗?”
夏弘想了想,“不多,等你成家了,我就把它当成礼物送给你。”
安倩瞪大眼睛,“凭什么?”
怕她说出不合适的话,夏弘将她带离餐桌,一时间,客厅除了佣人外就剩了三个人。夏柠支着腮帮看向夏若晴,故意揭她的短,“你男朋友呢?之前不是还为了他说是什么要追求婚姻自由?这才多长时间,又不追求了?”
夏若晴被说得面红耳赤,想跟她吵架又瞥见盛修白冷冷地在一旁看着自己,顿时不敢开口。
她若是早知道盛修白是这种惹不起的角色,也不会在见到他之后不满夏柠能和他订婚存心破坏。
夏柠看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她再这儿待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想了想她让盛修白去车里等她,而她上了楼,准备找夏弘再确定一遍。
走到楼梯拐弯的地方,她听到房间里有声响,于是往里走了两步。房门虚掩着,因此里面的声音还算清晰。安倩跟夏弘刚吵完,突然说,“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家人。”
接着,夏弘竟然没有否认。
夏柠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年,其实她一直知道这件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们口中说出来竟那样地让人难以接受。
她低头笑了一声,她还以为自己早就对夏弘失望透顶,所以他不论做什么自己都不会伤心。可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原来人心是肉长的,听到这样无情的话时她还是会难过。
夏柠在门口站了两秒,而后没有再找夏弘,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下了楼。
盛修白已经在车里等了她几分钟,没看出来她神情不对劲,她隐藏得很好,光从外表上看根本看不出来。
电话铃声响起,盛修白戴上耳机,他说了什么夏柠完全没注意。只是结束后说盛修白笑了一声,似乎在同她说话,于是她偏过眼听了两句。
“律师今天有空,要去商讨一下婚前协议的内容吗?”盛修白存心逗弄她,他知道夏柠并不想结婚,所以故意这么说看她有什么反应。
但奇怪的是,夏柠没什么反应,她“嗯”了一声。
“真准备去?”他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着急结婚?”
吃醋
盛修白语气带着戏谑, 想同她开个玩笑,但说完并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女孩,这才发现她眼角带着点泪痕。
他面上一怔, 随即找了个安全区域停了车。
显然, 盛修白没想到夏柠会是这个反应,他好像一时之间见识到了眼泪这种武器的厉害,足以让以往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他变得方寸大乱。
盛修白解开安全带, 偏身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眼泪,他张了张唇,半晌后才低声用比平日里更加轻柔的嗓音哄着,“先前说的话全都是玩笑话, 你不想结婚我自然不会逼你,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