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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夜。

偏僻的山间小路旁,高耸古典的西式楼房矗立着。

月光撒在大地上,银se的月芒让整栋攀满了藤蔓的高楼看起来光辉熠熠,由大量木材建构而成的外观让高楼看起来就像是西方古老故事里总是会提到的,属於魔法师的魔法屋子。

外头门板上的漆已经斑驳褪se、绘满了彩绘玻璃的窗户被打碎得剩下边边角角,唯一还能看的木纹外墙上也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覆盖着。

虽然有些破败,但是那对一些特殊兴趣的ai好者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在他们眼里,他们只觉得--------

「神秘又古老!」短发的少nv兴高采烈的b划着,「而且超级漂亮!」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

「这地方超级适合我们拍恐怖故事的,」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她忍不住紧紧抓住一旁的好友,「嘉琪你看,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场地啦!」

「等一下,毓婷。」被抓住的黎嘉琪按着短发少nv紧抓着自己的手,「说是这麽说,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栋楼的主人是谁。」

「对,而且……」旁边已经把整栋楼从上看到下检查一遍的漫研社长陈辞书走上前来,「这栋楼看起来有点危险。」

陈辞书觉得自己说得都还算委婉,事实上有脑子的人应该都会在看到这栋楼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它危楼的身份。

「欸?!」郭毓婷一脸受到打击,她可怜兮兮的看向副社,「姝静学姐……」

「抱歉,」一头黑se长发的赵姝静无奈的拍了拍毓婷的头,缱绻的水眸里是歉疚,「它看起来真的很危险,我们总不能为了拍一部剧而拿生命当赌注,这是对家人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郭毓婷失落的低下了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难过。

「我们再找找其他的场地,总会遇到合适的,好吗?」黎嘉琪r0u着郭毓婷的头发,「拿生命拍戏真的不是什麽值得称赞的事,你也不希望我们拍个剧,结果身边再也看不到某个人了,对吧?」

顶着一头蓬松短发的郭毓婷最後还是点了头,然後在被其他人半强迫的情况下拖着一起下了山。

走在队伍最末端,看着眼前的学弟妹们打打闹闹的陈辞书瞥了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赵姝静。

「我以为你是那种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人。」陈辞书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他一手扶了扶眼镜,「刚刚的那栋楼看起来是危险了点,可是更危险的事你也没少做过,难得你会说出不能拿生命做赌注这样的一番话。」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敏锐呢,」赵姝静弯着一抹微笑,眼角的泪痣让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媚意,「果然我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你不会放过我,对吧?」

「对,」陈辞书不否认,「你前科太多了。」

「哼嗯……让我想想,」赵姝静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这麽说吧,你知道两百年前的光明战争吗?」

黑暗种族与光明教廷?陈辞书想了想。

「如果你是指那个已经堕落了的光明教廷的话,我知道。」

「噢,那可就好解释很多了哪,」赵姝静掩唇轻笑,顺带抛了个媚眼,「真是的,我还以为我们可ai的小圣子不知道你们新教廷的前身呢。」

陈辞书脸部一秒扭曲。

「真是够了,你这令人恶心的……」他催动掌心的阵法,毫不意外的看到身旁的少nv立刻因为身子脱力而倒下。

「算、咳,算你狠……」突然被高压电击的赵姝静差点露出原形,她咬牙看着陈辞书一如往常地将被放倒的自己背起来,「你这该si的圣子……」

「彼此彼此,恶心的魔nv。」

幸好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後方,谁也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暗cha0汹涌。

「然後呢?」陈辞书又问,「你不会想再被我电一次的,你脸上的鳞片可是露出来了。」

赵姝静美丽的脸立刻变得有几分狰狞,她努力把脸上残留的鳞片收回去、咬牙切齿的解释,「那场战争的起因对你们来说可一点都不光彩……因为那些恶心的教廷败类单方面的撕毁了跟我们黑se种族的条约书,然後还打算把我们赶尽杀绝。」

她深x1了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心情,「他们请来了白se种族,森林妖jg、天使、jg灵……尤其是那些只会一天到晚唱歌的jg灵!」

一提到jg灵,赵姝静瞬间大怒。

「见鬼的jg灵,平常老是说他们是和平主义者,结果箭一搭上b谁都凶!毁约的又不是我们!」赵姝静一边说一边骂,脸上银白se的鳞片因为情绪激动冒了一大片出来,她啪啪啪啪的用力拍打着手下按着的东西出气。

「简直不讲道理,而且还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

赵姝静想到那人,又是深呼x1又是吐气,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下来。

「要不是因为路西法,我们都要冤枉si了。」

路西法?莫名被当renr0u沙包疯狂拍打的陈辞书一愣,突然想起路西法虽然作为堕天使堕入地狱,可是他那属於天使的身份从未被剥夺。

「他做了什麽?」

「他……」

赵姝静顿了顿,声音莫名地染上了低落,彻底平静下来,她收回手,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揪着陈辞书的头发绕起圈圈。

她安静了好一阵,陈辞书也没催促,过了几分钟她才又开口继续说下去。

「他啊……他去了一趟天界,用自己一半的灵魂向上帝起了誓,好证明黑se种族根本没有违背誓言。」她低低的诉说着,声音越发平静,漂亮的眸子低垂着,像是在悼念着什麽,「他在上面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养好了伤……毕竟被撕裂了一半的灵魂呢,多痛啊。」

陈辞书跟着沉默。

「大概过了五十几年吧,到了战争後期,你们崇拜的那个长着六只j翅膀的鸟人米迦勒跟着养好伤的路西法一起下来了,来调解的。」赵姝静语气平板,彷佛刚刚那个煽情的人不是自己。

长着六只j翅膀的鸟人……陈辞书的重点成功被带偏,他回想起他们教堂壁画上的天使形象,沉默。

「反正因为那家伙,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只是黑se种族几乎si得差不多了,就连我都被他们b到不得不退出黑森林,因为他们说我们这些魔nv是邪魔歪道,叫我们放过森林。」说到这,赵姝静翻了个白眼,搭回陈辞书肩膀上的手渐渐放松下来,「然後你们新教廷的第一代教皇推翻了光明教廷,建立了现在的新教廷。旧的光明教廷也因为无故挑起争端导致无数无辜者si亡,所以被米迦勒驱逐,成为了不被黑se也不被白se认可、只能在灰se地带游走的流亡者。」

「战争是结束了,可是黑se种族也差点灭绝,所有黑se种族里血族最惨,他们几乎只剩下了七代和八代--------算算活到现在大概也有两百五十几岁了。」

陈辞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赵姝静知道得未免太详细了,他打断赵姝静,「等等,你到底是几岁?」

赵姝静一秒微笑,「三百六十七岁呢,小圣子。」

陈辞书觉得自己有点恍神,所以他现在背着一个老nn?

「……继续。」

然後刚好不小心踩到坑。

「但是……啧!」长相堪b十七岁少nv的老nn赵姝静瞪向陈辞书,一手举起来r0u了r0u自己撞到陈辞书後脑勺的额头,「但是血族里真正si伤最惨重的,是本来就已经不多了的五代,si到最後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陈辞书不是很想告诉赵姝静,她的额头简直y得不科学,自己的後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所以?」

「所以活下来了的五代血族几乎都躲起来了,当然也有例外,」仗着陈辞书背後没有长眼睛,赵姝静一脸鄙视地盯着陈辞书的脑袋,「例如刚刚那栋楼,那个气息绝对是五代没错,而且墙上可是布满了血族一族独有的法阵,你猜如果我们在没经过房子主人同意的情况下不小心踏进去了会怎样?」

「会直接变成里面那个血族的储备粮呢小圣子。」赵姝静恶劣地开了开玩笑,「哎呀堂堂新教的圣子大人居然被黑se种族抓起来了,真是好笑--------」

确定故事已经说完了的陈辞书再度催动阵法,背上嘲弄的声音戛然而止。

肩膀上突然一重,他满意的颠了颠背上因为陷入昏迷而瞬间安静了的人。

终於安静了,果然还是这样b较轻松。刚刚又是被拍打又是被嘲讽的陈辞书这麽想着,完全没有利用完对方就扔的愧疚感,再次抬脚向前走去。

夏夜蝉声唧唧。

银se的光芒洒落在山间,偏僻的小径上有着那麽一群年轻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在森林的见证下,白se与黑se种族的影子溶在了一块。

少年跟少nv的影子缱绻缠绵着,随着男孩的步调,昏睡着的少nv发丝一晃一晃的。

那是本来就注定分不开的人。

赵姝静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关她的过去的梦。

这次她成了一个旁观者,於梦境之外,只能看着过去的自己。

她梦到了路西法从天界回来的那一天,她记得自己在人界等了好久,知道路西法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兴冲冲的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去了战争的前线。

赵姝静看见过去的自己开心得喜极而泣,一心只想着自己好久不见的恋人,打算着一见到面就扑进他的怀里撒娇。

恶名昭彰的蛇魔nv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恋人时才会天真得像是个小nv孩一样。

可是当她终於和路西法见到面的时候,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她的恋人了。

因为她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再也没能看见路西法曾经对自己流露出的温情。

她的路西法,不在了。

赵姝静简直不敢置信,她没敢再凑上前去,只是呆呆地抓着自己的裙子,握得si紧的手心甚至把布料都抓皱了。

她站在森林边缘的树下,看着那个人在众人的关切下游刃有余的应答着,然後对方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他看向这里一眼,毫无所觉地转开了目光。

路西法分出去了一半的灵魂,带走了他对赵姝静的所有感情。

从此他再也不是赵姝静的恋人。

那一瞬间,赵姝静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告诉自己她的恋人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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