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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生途奇点

 

「恸!忍者风云游乐园烟火失控乱窜造成1si12伤的悲剧!」

这桩游乐园意外事件已持续在新闻上发烧三天,之所以炒的火热,是因为这件事故中的唯一si者,正是当前於youtube上小有名气的youtuber,刘靖。刘靖平时都会发布用吉他自弹自唱自创歌曲的影片,一开始浮浮沉沉於youtube上一年没没无闻,直至一名拥有六十万订阅的youtuber翻唱了他的歌《奇点》,才让他的频道曝光度增加,订阅数也在短时间内冲到了十万,但也是因为这场意外事故而让他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很多人观看了他的影片并在影片下留言,不外乎是「rip」、「相见恨晚」、「好美的声音,是被天使亲吻过的嗓子」、「喜欢你的音乐,欣赏你的才华」等,只是逝者亡矣,他的音乐创作之路也在发生意外的那一刻,愀然黯淡熄灭。

该案件的相关新闻在各个网站论坛上为人所转发、讨论,想当然耳,在这个盛行r0u蒐的网路世代中,刘靖的过往及其家属的底细都被挖得一乾二净,於众人眼前ch11u00的一丝不挂,任人阅览、检视、评断。

但再如何热烈的议题,也终将长江後浪推前浪,当下一个新的社会案件出现,也意味着旧有的事件将逐渐被冲淡,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舆论中、记忆里。是的,那些事不关己的事,都只是茶余饭後的闲谈,而那些伤痛,只属於当事者。

事发後的隔天,检调人员便开始介入调查,分别从si者刘靖的遗孀郑云湘、其余伤者的家属、现场目击民众与游乐园着手,进行相关的侦查工作,用以辨认这场悲剧究竟只是单纯的意外,还是其实是场早已预谋的杀人计画。

漫长的法律程序行至後头,不觉已数月流逝,许多伤者虽然历经灼伤之苦,却凭藉顽强的意志力让生活慢慢的步上正轨,在此同时,大部分的调查也都告一段落,水落石出,照理说此案应当了结,让受害者陆续得到应有的损失赔偿,然而,却迟迟未闻结案的消息。

这桩案件侦办的检察官是老陈,vicky是书记官,纵使许多家属不断与他们频频抱怨为何案情延宕未果,他俩虽未言明,却因为询问中出现了几个难以解释的现象,而让他们始终不敢大意。

在调查的这段期间,郑云湘的询问留给他们最深的印象,而难以解释的现象,也是出自於此。

依照老陈一贯的调查步骤,首先会先认识询问者的出生背景,在大致0清对方的为人後,才开始进入有关案情的问题。

si者刘靖与妻子郑云湘在pub里相识,他是店里的驻唱,而她,是个游戏人间的上班族。在刘靖不懈的追求下,他们开始交往,後来也因为有了孩子而登记结婚。婚後四年来,郑云湘在会计事务所工作,而刘靖则待在家里专心从事音乐创作,然而创作的案子时有时无,所以家庭经济大都由郑云湘撑着,才得勉强生活度日。

「说起这四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无怨无悔的撑着。别人都说,我是被ai情冲昏了头,但我自己却不这麽认为。与其说是ai他,不如说,是我信他。」当她讲起刘靖时,她的眼里闪烁着坚信不渝的目光,「他是个有才华的人,只是晚一点才被别人发现。」

而vicky则边敲打键盘边暗忖。郑云湘的确是有眼光,并且刘靖也不负她的期望,只是,当他一步一步的朝梦想走近之际却骤然速殒。

婚姻於他们而言,除了ai情与承诺,更多是因为相知的维系。因相知而相信,因相信而不疑。

刘靖走了,留下郑云湘与两个儿子,一个五岁,另一个在这段侦查时间里呱呱坠地。现在,由郑云湘靠着事务所的薪水收入,与刘靖在youtube上陆陆续续进帐但微薄的收益来抚养这两个孩子长大。

这些对话是为了让检调人员可以初步了解受害者的家庭状况,而这些资讯也将成为破案的细节线索,在案情的侦办与逻辑上得以游刃有余。

而後,老陈开始询问事发当天的情况。

「之所以会去忍者风云,是为了庆祝我们结婚四周年,而这里,也是当初他和我告白的地方。」郑云湘说:「我和事务所请了假,当天把大儿子送到幼稚园後,靖就开车带我去游乐园,享受难得的两人时光。」

虽然当时已有七个月大的身孕,挺着大肚子根本没什麽游乐设施可玩,可是他们却没因此而扫兴,而是悠悠哉哉的在游乐园里散步。

晨风徐徐,空气里随着他们步伐的移动而漫着各式各样的气味,欢乐笑声此起彼落的在乐园里不绝於耳。陷於闲适快乐的氛围中,人们抛却忧患意识有时未必是粗心,而是聪明幸福。

「那麽,当天刘靖是否有任何异状?」老陈问。

郑云湘想了会儿,不太笃定的说道:「要说有异,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请你说说看吧。」老陈说。

郑云湘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我们那天在园区里走了不久,刘靖的偏头痛突然发作,我就扶着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休息。」

「他很常偏头痛吗?」老陈问。

郑云湘摇头,「其实他一直以来就有这个症状,只是都有在用药物控制,医生断定可能是他先天遗传以及长期有太大的压力所导致的。只是,在事发的前几个月,他其实没什麽工作上的压力,所以也没有再复发。所以当时毫无原因的突然发作,的确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嗯……而且那次,真的是吓坏我了。」她顿了会儿,「那时候我让他枕在我的手臂上休息,要是以前,他在发病时都会因为疼痛而小声的sheny1n,可是那一次他却好安静,甚至一度有一阵子他的气息变得很微弱,几乎要没了气息一般……而且照往例,他一痛都是几个小时起跳,他却在休息不到十分钟後痊癒了,又继续陪我逛游乐园。」

她记得,当时的他气若游丝的倚在她的手臂上,她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就连他原先紧紧握住的手也逐渐缓缓松开。

她唤他,她晃着他的肩,他的身子却再也直不起来,软趴趴的毫无力气。她吓傻了,赶紧起身要去找园方的工作人员求救,他却在那刻忽然苏醒,叫住她,和她说,他没事,继续走吧。

vicky蹙眉,继续专注的盯着眼前的银幕,在键盘上灵活跳跃的手指丝毫不敢懈怠,而老陈则平静的问道:「後来呢?」

「我总有种错觉,好像他从那个突发的偏头痛中恢复後,整个人都变得不太一样。说是哪里不一样呢?我有时觉得吧,我知道他对我的喜欢从未变过,不过日子久了,生活中杂七杂八的事不免让他少了些表达感情的行为,对我的态度也不似婚前时的样子……可是当他痊癒後,他的语气温柔了些,他会赞美我,会和我开些让我害羞的小玩笑……总之,我有种回溯到以前的错觉,因为当时的我们就是那样相处的。」她神se里,是淡淡对往昔的眷恋。

她记得,自他从偏头痛的症状复原後,他片刻不离的一直握着她的手,而那牵手的力道,b往昔还要再多上几分力气。一向不喜欢吃甜的他,忽然停在冰淇淋的摊位前买了两支她最ai的巧克力霜淇淋,两人一起开心的坐在一旁品尝。在吃冰时,他忽然很认真的凝视着她,她被看羞了,下意识低下头,却闻他低声的浅笑,轻声说着你还是一样可ai……这些情景,都早已封存於他们的婚前时光,如今的他再次拾起,在这被现实压迫的苦闷世界里,好似一场惠风春雨,让土壤中乾枯的植株重迎天地滋润。

为何已一段时间没有发作的病症会突然毫无缘故的发作?而且发病时的病况也与先前的经验不同,甚至在短时间内完全康复,并且痊癒後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或许说x情大变并不准确,因为依照郑云湘话里的意思是,他曾是那样的人,只是那已是几年前他们刚谈恋时的模样。

「後来,我们去看园区里的表演秀。都来到忍者风云了,自然要看他们独有的忍者表演秀嘛!看着、看着,让我突然有种想要去伊贺忍者故乡的冲动,倒也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忍者迷,而是想到我们夫妻俩从结婚以来都没有一起出过国。」郑云湘喝了口桌面上的茶水,「所以那个时候,我便问他可不可以等我卸货宝宝後,明年和他两个人一起去日本玩,他没回答,却将话题停留在卸货上,问我孩子要取什麽名字。我当时挺疑惑的,因为之前也曾问过他孩子要取什麽名字,可是当时的他总说等孩子出生後再想,不知怎麽的,他那天忽然很主动的提起这件事。」

她记得,他突然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她隆起的肚皮,感受着宝宝的胎动。

「这孩子怎麽那麽活泼顽皮?」

「宝宝从来没有这麽大力的踢过我,偏偏在看忍者秀的时候这麽活跃,或许宝宝也想当忍者呢。」

他的嘴角轻轻扬起,沉y了会儿,「这孩子要不要叫刘隐?」

她有些讶异,但当下并未说破,而是笑着点头答应。隐即为忍,或许,这个名子是他对孩子的劝戒与期望吧。

闻此,老陈的眉头一ch0u。

郑云湘继续说:「後来,好像也没什麽特别奇怪的举动,时间就直接切到我俩去看烟火秀的时候。」

她还记得,当时摩天轮广场上人cha0拥挤,b肩继踵,大家抢着一睹夜晚唯一一场的烟火秀。他们也站在其中,而他轻轻的搂着她的腰,免得她被汹涌簇拢而来的人群冲走。

她笑问:「靖,你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觉得好像回到刚认识时,那个温柔、识趣的刘靖回来了。」

他一楞,有些紧张,「难道婚後的我就失了这些吗?」

她摇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只是,淡了点。」

郑云湘说到这儿,停了下来。随着她的不语,vicky也暂时停下了手上打字的工作,同情的望向郑云湘。她的眼里淌流了太多的情绪,既怀恋又哀伤,後头的事,要她说起,实在是太残忍了。

忽地,郑云湘哭了,vicky赶紧ch0u了两张卫生纸给她,郑云湘接过拭泪,而老陈和vicky则静静的在一旁等着她情绪平稳下来。郑云湘x1了x1鼻子,最後慢慢的吐出一口气,才接着说道:「後来,烟火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抱住我,好像在哭……他又和我说,他发现我的水壶不见了,肯定是丢在路上,他要回头要去找,我原本想要陪他去,他却不肯,要我待在原地,他自己一个人回去找就好……」

她永远忘不了,那晚的烟火是何等灿烂,一朵一朵五颜六se的烟火,自地面迅速窜起,绽放在玄se的黑夜中。那时,烟花的烟雾遮掩了天上的星宿,惟有摩天轮後方的明月高悬於天,其se未因烟花的绚丽娇姿而掩其风华。只可惜,那晚的月,不是圆的,恰恰只有一半。

她说:「可惜了月亮,只有一半。」

他一时间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左手手腕上的表,她发现那晚入夜後的他,尤其是开始看烟火的时候,他几乎每过一分钟,就会不安的盯着手表。

「靖,你有听到我说什麽吗?」

他歉然一笑,「有,今天的月亮是失了半。」

「用失这个字真特别,你是在想新曲子的歌词吗?」

刹那,他敞开双手将她揽入怀里,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让她始料未及,重心不稳的栽进他的怀中。他的脸没在她的右肩上,她清楚的感受到,几颗温热的yet随着他脸颊的贴近而沾sh了她的衣袖,渗进微量的热水,这水虽然不多,但在接触到她的身t时,却恍若地渊里炽热滚烫的岩浆,深深刻刻的灼烧她的皮肤、啃蚀着她的筋骨。

「你哭了?」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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