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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英柔低眉看了眼跪在冰凉地砖上的人,“瞧把你吓得,起来吧。”
“是,娘娘。”
桑葚起身来,差点被袍子绊了跤,得亏没一头栽进贵妃娘娘怀里去。那真就成了大不敬的罪。
武英柔将人捞了起来,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坐下与本宫说会话。”
桑葚点点头,规规矩矩的在椅子上坐下,非常拘谨。娘娘身上似乎有梧桐花的香味,清清浅浅的,像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息,包裹着她,叫她很安心。
“你是同安时进的宫?”
“是的娘娘。”
“十三了?”
桑葚想了想,认真的说:“按照虚岁算的话,今年就十四了。”
武英柔点点头,又问:“进宫这么些年,没想过回家去瞧一瞧?”
“奴才的家就在宫里头。”
其实她自个儿也不知道家在哪。
“这样啊,倒是可怜。”武英柔又露出悲伤的神色。
她是可怜的,也是心疼的。谁知道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受了些什么罪呢?
桑葚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她本就是孤儿,凭着一腔热血在职场打出了一片天地来,身旁连个可倾诉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父母的疼爱了。没成想来到了这,还是个孤苦伶仃的。
这就是命啊。
两人说着说着夜就深了,武英柔掩嘴打了个哈欠,泪花隐隐约约。
桑葚瞧见,忙起身来,“奴才伺候娘娘歇息。”
三千青丝如瀑而下,轻拂过桑葚的鼻尖,痒痒的,差点打了个喷嚏。娘娘几乎每日都用玫瑰花洗发,那乌黑的发像黑曜石般。
“对了,本宫再多嘴问一句,春榴那丫头可瞧得上?要不要本宫成全你们这对鸳鸯?”
“娘娘您误会了,奴才同春榴没那层关系。奴才也没那个打算,春榴姑娘或许也没有。”
武英柔“哦”了声,在榻上坐了下来。
桑葚膝行上前,脱下娘娘的鞋袜,脱衣裳的时候,桑葚不太敢动。平时这事都是沙棠来做的,她可是个太监,怎么能脱娘娘的衣裳。不管她是女子也好,男子也罢,都要学会尊重别人,该看的也不能看,不该看的,就更不能看了。
“等什么呢?”
武英柔皱了皱眉,几分不悦。
桑葚忙道:“娘娘恕罪,奴才是奴才,是下贱的,是不配的。”
武英柔听着桑葚这番话,心揪成了一团。
六福那贱奴,是巴不得想对她动手动脚,真以为她看不见那些小心思,小动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