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星期六下午5:00,沈薇颖将车子停好後走进补教中心的後院广场,坐在长椅上等待游览车地归来。
过了大约10几分钟,远远就见到游览车陆陆续续抵达,她站起身缓缓走向出口附近,随着学生们下车,众多等待的家长全都围过来。
老师及领队将各自的队伍集合好清点人数确认无误後,有家长来接的就可以回家,沈薇颖找到正在东张西望的孙婉晴,唇边微微露出笑容,伸手挥了挥想x1引她的注意,可惜先注意到的是杜卉汝,她走过去弯腰跟那位还是没看到的小姑娘指向她。
孙婉晴高兴地拿着行李冲到妈妈面前抱住她,拍拍自己的nv儿,沈薇颖抬头跟杜卉汝轻轻点头示意後,接过行李牵着孙婉晴转身离开。
看着她们母nv俩的背影,杜卉汝微微蹙了眉,不解心中为何掠过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摇摇头,她站回队伍前,继续帮忙学生们与家长的会合。
晚上拿着行李回到家,郑宇香早已煮好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在等她,杜彦仲坐在客厅看电视新闻,一见到她进门就开口:「辛苦了,有变黑了喔!」
无奈地瞪了一眼自己的老爸,杜卉汝先将行李提回房间再去洗手,走回餐厅,郑宇香招呼他们坐下吃饭。
杜卉汝伸手抱住自己的妈妈,哀叹:「妈,一个星期下来好累阿,学生们都玩得很开心,我们却要累si了。」
郑宇香心疼地拍抚她,温柔地说:「辛苦我们杜老师了,快点喝妈妈特地为你熬的香菇j汤。」
才说完就见到杜彦仲拿碗舀了一碗j汤,本以为自己父亲贴心要盛给她,不料,他迳自喝起来了,杜卉汝不甘心地轻嚷:「爸,那是妈妈特地为我煮的欸。」
杜彦仲边喝边不在意地说:「哪有?你妈妈明明说是为了辛苦的杜老师熬的,我也是杜老师啊。」
说完还对正在瞋他的nv儿眨眨眼。
郑宇香舀了一碗汤,递给还在跟她老爸大眼瞪小眼的杜卉汝,温和说道:「小汝,你喜欢喝j汤,改天妈妈再教你做法,你以後结婚可以炖给自己跟昱l喝。」
一说起自己男友,杜卉汝咬咬唇,害羞地点点头。
晚上洗好澡并将这几天的行李整理好,还没坐到电脑前袁昱l的视讯要求已经来了,杜卉汝赶紧起身先接,再回头将手上的东西放整齐,站起身走到电脑前就见到萤幕里的男友正温柔地对她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杜卉汝侧着头疑惑地问:「昱l,你最近课业很忙吗?怎麽感觉你好像变瘦了?」
袁昱l伸手0了0自己脸颊,摇摇头不在意:「还好吧,可能是我最近食慾不太好,吃得b较少。」
杜卉汝关心询问:「怎麽会食慾不好?现在加州的天气应该蛮舒服的,是不是论文让你伤脑筋了?」
微微露出笑容,袁昱l轻声地笑了笑,低沉磁x的笑声藉由麦克风传出,杜卉汝面上一红,咬着唇瞋他,他赶紧解释:「我对论文确实很伤脑筋,没想到这麽轻易就被你猜中,看来你实在很了解我。」
挑挑眉,杜卉汝得意地说:「我们认识这麽久了又是情侣,我当然了解你了,再说我也当过学生,自然知道对学生来说最困扰的是什麽罗~」
提起学生时代杜卉汝有说不完的话,袁昱l始终噙着笑意安静地聆听,只是说得兴起的她,却没察觉出那双温柔的眼里深藏的苦恼。
从超市购物回来的沈薇颖一走进家门,就听到孙婉晴清脆的笑声,到客厅才发现她正拿着无线电话躺在沙发上,笑得眼睛都眯不见了,一看到她,马上坐起来说:「小姨,妈妈下班了,你要跟她说话吗?」
将购物袋放到厨房,孙婉晴跟着进来说:「妈妈,小姨说她这星期会回去外婆那里,问我可不可以过去住一个星期?可以的话她要顺道来载我。」
沈薇颖的妹妹沈薇芯今年33岁是调查局的科员,很疼ai侄nv,两人就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所以孙婉晴非常喜欢她这位小姨。
抬眼扫了那张充满期待的小脸,沈薇颖淡淡问道:「最近补习班没有课程了吗?」
孙婉晴赶紧摇摇头,软着声音请求:「现在是八月初,英文课要到20号才会再开始新课程,我会带书到外婆家去看,妈妈你让我去啦,好不好?」
上学期孙婉晴的表现很好,沈薇颖想了想後点头答应,只听到她欢呼一声就冲回客厅去打电话。
要到20号才会开课,那位杜老师会不会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还是会安排旅游行程?察觉脑中的想法跑到杜卉汝身上,沈薇颖蹙紧了眉,缓缓深呼x1,开始动手准备晚餐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
星期五晚上9:00,沈薇颖独自一人在书房看书,桌上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眉头微蹙,但还是迅速划开接听:「沈小姐,抱歉这麽晚打扰你,请问你在休息了吗?」
轻柔嗓音透出些微的歉意,沈薇颖暗叹了一口气,才淡淡回答:「还没有,杜老师有事吗?」
杜卉汝拿着手机,看着眼前满脸期待的王伯伯,为难地开口:「我可以请教你有关银行贷款的法律问题吗?」
听到这种公事,沈薇颖挺直的背反而放松下来,她缓声问道:「可以,是什麽问题?」
将王伯伯儿子的房屋贷款还没缴清,却又被他拿去做二次贷款而衍伸出的合约问题,杜卉汝小心地发问。
听完问题沈薇颖马上回答,电话那头传来的清淡嗓音,耐心且仔细地说明,让本来一窍不通的杜卉汝很快了解,她感激地说:「真是谢谢你,我完全懂了,我一直以为这种问题很复杂,没想到你这样解释後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杜卉汝开心的反应,让沈薇颖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又听到她说:「这是我家邻居王伯伯的儿子,王大哥遇到的难题,我等会跟他们解释後,他们就不会那样烦恼了。」
惊觉自己将手机紧紧贴在耳上,只为了想更加贴近那轻柔的嗓音,沈薇颖咬咬唇,随即淡然开口:「这只是一件小事请别介意,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杜老师晚安了。」
本想继续聊天的杜卉汝一怔,只来得及说声晚安,电话就被切掉,眨眨眼,按捺住些微失望的感觉,她转头面向王伯伯开始说明。
隔天早上10:00,沈薇颖开车回到a市的乡下,将车子停在一栋三层楼透天厝的前庭。高挑漂亮的沈薇芯吃着苹果,走出大门打招呼:「姊,好久不见了!」
将手上买来的太yan饼,递给已经两个月没见过面的妹妹,沈薇颖淡淡笑说:「是很久没见了,你变得越来越黑!」
抱着心ai的太yan饼,瘪着嘴的沈薇芯跟在後面走进房子,开口抱怨:「没办法啊!之前在查一个案子,好多次都蹲在yan台没有遮蔽的地方,这样不黑才怪!不过也因此我有半个月休假,我一定要趁这段时间白回来。」
「妈妈,最近天气很热,你记得要多喝点水,有空熬这个来喝。」
沈薇颖拿出买给母亲的燕窝放在桌上。
孔慧英正坐在沙发和孙婉晴玩数独,抬头说道:「阿颖你回来了,别再买什麽东西啦!都吃不完。对了,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天气太热,不要再去厨房煮得一身汗。」孙婉晴双眼专注看着格子里的数字,头也不抬叫了一声:「妈妈。」
65岁的孔慧英是位代书,自从五年前丈夫心脏病过世後,她就搬回a市老家生活。虽然已经退休,但是邻居们有土地方面的问题,还是会来拜托她,所以每天的日子仍旧过得忙碌又充实!
走到沙发边,沈薇颖伸出纤长手指点点孙婉晴的头发。她马上抬头看着自己母亲,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妈妈你来了。」
沈薇芯撇撇嘴,坐到侄nv旁边出声抱屈:「你刚才进来,她就有开口叫你了。」话才说完,反倒是孔慧英转头睨了她一眼,温和纠正:「小晴不该那样敷衍,阿芯你别乱教小孩。」
抿抿唇,乖乖不再吭声的沈薇芯与小侄nv两人贴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四人来到一间家常餐厅,吃饭期间,孔慧英问了孙家的事,沈薇颖只是摇摇头,不想多说。
正在喝汤的沈薇芯见状,不满地放下汤碗,开口抱怨:「你公婆他们怎能这样贪心?姊夫都过世一年半了,他们还揪住这件事不放,也不想想小晴还这麽小,那笔保险金是要用来当她的教育基金的。」
「当初姊夫生病住院时,他们没一个人愿意来照顾他。从他离开到现在,他们全家不但不关心你们孤儿寡母,竟还妄想他那笔保险金,我从没见过这麽无情无义又贪财的家人!」
越说越气,沈薇芯将心中替姊姊抱不平的怨气,全都发泄出来。
「阿芯,你在小晴面前说什麽呢?」孔慧英蹙着眉,喝止nv儿的口无遮拦。
沈薇芯咬着唇不甘心地闭上嘴,孙婉晴小手偷偷揪住她的衣服,沈薇芯欣慰地拍拍她。
快吃完饭时,沈薇颖抬头问正与孙婉晴分享甜点布丁的沈薇芯:「薇芯,你上次说的那位同事,你们相处得如何?」
咽下口中的布丁,沈薇芯摇摇手,「早分手了,我们不同组别各自工作都很忙碌。他有空我没空,根本没法交往啊!所以上个月我就跟他ㄘㄟˋ了。」
叹了口气,孔慧英心灰意冷地说道:「我看我不用指望你了,都33岁了!没有一段关系是维持半年以上的。你就随心所yu地去吧,看是要结婚,还是单身一辈子都随便你!」
闻言,大喜过望的沈薇芯马上露出灿烂笑容,yan丽的五官更显夺目!她双手紧握,不敢置信地向母亲确认:「妈妈,你说真的吗?你不再b我结婚了?」
看见母亲无奈地点头,沈薇芯开心抱住孙婉晴说:「小晴,下午小姨带你去海水浴场玩,我们好好庆祝一番!」
拿起茶杯轻啜一口,沈薇颖眼中带了笑意,注视眼前欢天喜地的姨侄俩。
晚上洗好澡8:30,沈薇颖在房间整理被子时,孙婉晴跑进来说道:「妈妈,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我晚上可不可以和小姨一起睡?」
转身看向只玩了一个下午,脸上明显就黑一层的nv儿,沈薇颖直起身t00她,「可以,不过不能聊太晚,知道吗?」
孙婉晴往前抱抱自己母亲,随即拿起枕头兴高采烈地跑出房间。
笑笑地摇头,刚想走出房间去找孔慧英聊聊,手机响起,沈薇颖转身走到床旁柜拿起手机,瞧见熟悉的名字,抿了抿唇才划开:「沈小姐晚上好,我是杜卉汝,很抱歉再次打扰你!请问你现在有空说话吗?」
坐在床边,沈薇颖缓缓深呼x1後,淡淡说话:「不要紧,你有什麽问题要问吗?」
杜卉汝坐正身t,赶紧表明:「是这样的,昨晚经过解释,伯伯他们确实已经了解问题所在。但是今天王大哥回来後,才告知当初银行的合约不是那样签的,可以让他本人跟你直接通电话,进行谘询吗?」
沈薇颖轻声答应,手机转接给他人。经过一番详细的说明,王先生终於晓得自己的问题盲点,再三道谢後就切掉电话。
杜卉汝傻眼地望向他,着急追问:「王大哥,你怎把电话切掉了?」
王大哥莫名其妙地把手机还她说:「人家沈小姐已经说不用客气,那就这样了,不切掉电话要g嘛?她也没说要和你讲话啊!」
「不过,她声音让人很有信赖感,而且讲解得也很清楚,改天一定要找时间请她吃饭,好好答谢才行。小汝谢谢你罗!我先回去了,爸爸还在等我。」说完,王大哥起身同杜家双亲打完招呼,就急急回家了。
双眼直直盯着手里的手机,杜卉汝内心的失落感愈发明显!她也不知道自己想g嘛,就是不甘心只讲那样一句话,就没了下文。
「小汝,发什麽呆?你手机怎麽了?我叫你好几声了。」杜彦仲走过来,伸手摇摇杜卉汝肩膀说道。
杜卉汝回神,尴尬地笑笑:「没什麽,爸,什麽事?」
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机打开电视,杜彦仲指指厨房说:「你妈妈在厨房叫你,要你把佩菁出国回来送的那堆保养品,拿几种出来,让你明天带去给袁家。」
余佩菁利用这个暑假,请了一个月的假期跑去国外度假。八月初回国时,送来好几袋的伴手礼及保养品。
杜卉汝走到厨房,郑宇香提了两个塑胶袋出来,耳提面命地叮咛:「这些水果你明天也带过去,昱l在国外读书,你多少都要去探望人家父母,这样明年结婚後,关系会b较融洽!」
看着眼前丰富的东西,杜卉汝方才的异样心思早已消失,开始伤脑筋明天的拜访。
暑假接近尾声,补教中心各个科系的新课程也随之展开,7:20电子音乐声响起,老师交代好作业後就宣布下课,学生们背起书包纷纷朝门口走去。
洪桦对着孙婉晴说:「小晴,我爸妈他们今天要去吃喜宴,我好饿,你陪我去买卤味好不好?」
孙婉晴为难地说:「可是,我若是太晚回去我妈妈会担心而且她在等我吃饭,要不然班长你借我手机,我先打电话跟她说一声。」
她们靠到走廊边,洪桦拿出手机给孙婉晴,她走到一个角落去打电话。杜卉汝收拾好教材走出教室时就看见洪桦一人站在旁边,好奇问道:「小桦,你怎不回家?站在这里等谁吗?」
刚要开口解释,孙婉晴已经拿着手机回来笑着说:「可以了,我妈妈答应让我陪你去买,不过买完我要马上回家。」
杜卉汝带着她们往大门口走,想了想又问:「可是这样耽搁,你们公车不就坐不到了?」
孙婉晴点点头,瘪瘪嘴说:「没办法,回我家那区的公车大概要30分钟才来一班,班长,你等等要请我吃才行。」
洪桦觉得孙婉晴很有义气,自然满口答应。
看着眼前的两位小姑娘,杜卉汝笑笑地摇摇头说:「没关系啦,老师开车载你们去再把你们载回家,反正也不会花太多时间。」,她今天只有上b班,所以也是要下班回家了。
让孙婉晴她们在办公室外稍等,杜卉汝匆匆走进去,刚到自己的隔间,童雪莉立刻凑过来:「honey,我们一起去吃晚餐吧。」
杜卉汝边收拾东西边道歉:「雪莉,抱歉,今天不行,我要载学生回家,下次吧。」
说完拿起提包,跟失望的她及过来英文系办公室找人,顺便站在旁边看好戏的余佩菁挥挥手,就转身快步离去。
由於卤味摊上的东西种类多样又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让难得吃零食的杜老师忍不住买了一堆,一大包卤好、热腾腾的卤味,让饥肠辘辘的三人直接就在车里吃起来。
过了几分钟,拿着面纸擦拭的杜卉汝,将车里的矿泉水递给她们说:「小晴,你吃一些就好,免得等等回家吃不下饭,你妈妈会不高兴。」
突然想起这事的孙婉晴这才停下竹签,赶紧也ch0u了一张面纸擦嘴点点头:「对,谢谢老师,我差点忘记妈妈在等我回去吃饭。」
依照路程先将心满意足,捧着一大包卤味吃不停的洪桦送到家,再开到孙婉晴家的公寓大厦,要下车时她向杜卉汝轻声道谢:「老师,谢谢你请我吃卤味还载我回家。」
杜卉汝对这位有礼貌又乖巧可ai的学生很有好感,她伸出手00她细软的头发,露出笑容说:「不客气,你赶快回家吧,免得你妈妈等久了。」
看着孙婉晴走进大厦里面,杜卉汝仰头看了看几乎每一户都亮着灯的建筑物,过了一会才发动车子回家。
「妈妈,我回来了。」孙婉晴背着书包,直接跑进厨房喊。
蹲在地上清理排水孔的沈薇颖,转头看她问道:「你不是陪小桦去买东西吗?怎会这麽快回来?」
将书包放在中岛前的椅子,孙婉晴走去水槽洗手说:「我没有坐公车,是杜老师开车载我们去买,然後再把我们各自载回家,所以我就能提前回来了。」
手上动作一顿,沈薇颖静止几秒後,才又开口问:「所以刚才杜老师有来我们大厦了?」
孙婉晴走去拿碗筷添好两人的饭坐下,点点头说:「对阿,她把我载到大门前保全站岗那里放我下车,之後就走了。」
若无其事地起身,沈薇颖洗了手,转身将放在电锅里面保温的菜跟汤端到桌上,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本以为今年气候异常,连带七、八月的台风季也不复见,还在庆幸时月底一个轻度台风就来凑热闹了,由於只是轻度所以并没有放假,一大早沈薇颖顶着狂风小心翼翼开车去上班。
下午时风势减弱也没有什麽雨,天空却暗沉沉的让人感觉很压抑,再加上空气中的sh气很重,更是令人浑身黏腻不舒服。
5:30突然一声闷雷响起,随之下起倾盆大雨,同时间整间银行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
所有准备要下班的员工全都吓了一跳,幸好已经要下班了,只不过由於缺乏电力电梯无法使用,大家得徒步走下楼。
紧急电力启动,大办公室周围亮起蓝se光源,沈薇颖慢慢将东西收拾好,拿起棕se公事包刚要起身,助理小雯敲门进来提醒:「协理,刚才地下停车场打电话来通知,由於临时停电出口处的发电器又故障,导致闸门无法升起,目前无法让汽车通行,已经有联络厂商请人来抢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