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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猛目光收紧,震惊又不甘地瞪大双目,气绝当场。
崔泠拔出匕首,将匕首抛至一旁,低头看着白裘上的鲜血,哑声道:“萧破,让银翠给朕拿件干净狐裘进来。”
“诺。”萧破垂首退出府牢。
不多时,银翠便捧着一件干净狐裘进来,瞧见崔泠身上的血污时,不禁大呼:“陛下,您怎么了?”
“朕没事。”崔泠脱下脏污的白裘,将手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后,扔到了一旁。真正有事的,是夭夭。
“陛下。”银翠将狐裘给她披上。
崔泠看向牢门外的萧破:“拿纸笔来,朕给京畿去封手谕。”
“诺。”萧破又将纸笔送上。
崔泠快速写好后,拿出印信盖上,装入信封,递给了萧破:“此处走官道,到京畿只须五日,朕给她们十日,朕抵京时,朕需要她们把事办好。”
萧破接下手谕,当即退下。
崔泠整了整狐裘,转眸看向杨猛的尸首,凉声道:“命人把他的尸首悬城三日,告示张榜,直言他设局陷害忠良,临阵脱逃,朕亲手杀之,以儆效尤。”
银翠一拜:“诺。”
崔泠没有再多说什么,拢着狐裘走出了府牢,径直往崔昭昭的大帐去了。
彼时,萧灼正搂着崔昭昭撒娇。
“阿娘,你就给儿吹吹呗,眼睛疼得慌。”
崔昭昭心疼看她:“要吹可以,你得让阿娘把你的面具拿下才是。”
“儿怕吓到阿娘。”萧灼嘟囔。
崔昭昭无奈:“我是你的阿娘,你生什么模样,阿娘都不怕。”
“阿娘不怕,我怕。”萧灼随时笑着说这话,可语气里的委屈是藏不住的。她骄傲一世,向来觉得自己生得好看,如今少了一眼,脸上还多了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说不在意,那是彻头彻尾的假话。
崔昭昭知道她在闹腾,也只能由着她闹腾。她若肯哭出来还好,这般笑嘻嘻的说话,只怕心底的苦楚已是浓烈的化不开来。
“夭夭。”
“嗯。”
崔昭昭捧住她的右颊:“疼了,是可以哭的。”
萧灼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别过脸去:“阿娘是坏人,哭了会蛰着疼。”
崔昭昭伸臂把萧灼拥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好,不哭,阿娘在的,在的啊。”
“我没有左眼了,阿娘……”萧灼埋首呜咽。
崔泠站在帐外,隔着帐帘,将里面的说话听得清清楚楚。她眼圈微红,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等里面萧灼的呜咽声停下后,甫才掀帘入帐。
“弦清,你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