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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景宣三年,太、祖终平西陆洲五州之地,大夏水师十万来犯,太、祖亲率水师迎战。”慕容九徐徐开口,“那时,陛下尚是东宫太子,也参与了那一战。甚至,还亲手对着太、祖射出一箭,正中右胸。随后,两国互有胜负,故,议和休战。太、祖归京后,伤处一直难以愈合,于数年后,病逝于大隆宫。”
“你是想说,朕的太子当与你们太、祖的一命相抵?”李忌索性直言。
慕容九摇头:“陛下,这笔帐尚未算完。”说着,她转身又在屏风之上写了四个字“永州大劫”。
大夏君臣脸色皆变,这是天下尽知的大夏之辱。那是大夏先帝输得最惨的一战,永州是大夏最南的一州,毗邻大泽。那时,先帝率军进犯大泽,却中了大泽之计,身陷重围,死战了三天三夜,最后没等到大夏的援兵,死在了大泽镇边大将的刀下。正因为如此,大夏与大泽才会如此水火不容,大夏也时刻想着吞并大泽,为先帝报仇雪恨,也完成先帝遗志。
人人觉得,那是大夏援兵迟了一步,可在慕容九看来,这迟的一步却是李忌的好机会。老皇帝不死,小太子如何登基?他登基之后铲除异己,那些事可都是明晃晃的大事。没有立即发兵復仇,却先稳固皇权,虽然合理,却并不合情。这是慕容九臆测的内情,也是慕容九赌的李忌心虚之处。
“大夏征伐我大雍多年,其实两国互有折损,若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订立盟约,两国休战,那是大大的好事。如若陛下觉得丧子之仇必报,所以不能与我大雍休战,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故意话说一半,“隻报丧子之仇么?”
百官哗然。
李忌肃声道:“朕自登基起,从未断绝对大泽的攻伐,朕一直想为先帝报仇雪恨。”
“是,陛下一直做的很好,只可惜。”慕容九提笔沾墨,走到了第二面屏风上,草草地勾勒出大泽与大夏接壤处的三州轮廓,“第二笔帐,大夏近年攻下的大泽泰州。”
“陛下先前攻下了大泽的泰州。”慕容九在泰州之上画上一个圈,然后提醒诸臣看向泰州左右两州,“可是,泰州左右的这两州,还是大泽的国境,并且,陛下且看此处。”她勾了勾流经三州的一条长河,“柳州在上,大泽水师沿河而下,可攻占泰州西南,那是地利。秦州在下,可这条河流经秦州时,地势已然比泰州高,所以大泽水师若从秦州攻伐泰州,亦有地利。敢问陛下,取了泰州,得民几何?得银几何?又得产几何?”
李忌不得不握紧拳头。
泰州贫瘠,十室九空,为了让泰州发展起来,他不得不迁民于泰州,从朝廷调出银两,发展泰州农业,这投入尚不足一年,产出自然未见。
“于妾看来,泰州不过是大泽的牧场罢了。”慕容九一针见血,“以大夏的民,养大泽的田,待时机成熟,便两州合攻泰州,劫掠泰州的粮食、百姓、财物。”她往前走了一步,“时机不成熟时,佯败让出一州之地,让陛下以为大泽势弱,全力攻伐我大雍,他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慢慢蚕食我们两国的山河。”
“一派胡言!”兵部尚书听得心惊,及时叫停慕容九的话。
李忌面色铁青,百官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气氛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慕容九却悠悠问道:“陛下,妾可以继续算第三笔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