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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伯烨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赔笑道:“盈盈,君王若是无嗣,那天下争来何用?”
“王上不是有弦清么?怎的,女儿就不算子嗣了?”金盈盈的语气越来越寒凉,像是刺骨的北极寒冰。
崔伯烨面色铁青,原先以为她只是吃味,现下看来是实打实的生气了。若说昔日他还能笑脸软语哄她,如今金氏已经支离破碎,金氏的产业也多变作了他的私产,他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了。
“你要是能生,孤何需如此?”
“王上的意思是,都是妾的错?”
金盈盈终于瞧见他那张真正的丑陋面孔,隻觉阵阵反胃。
崔伯烨冷声道:“男子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正妻若是善妒,可是要休弃的。”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金盈盈不急不慢地自怀中摸出了一封信笺,平展在了他的面前。
楚王第一眼便瞧见了“休书”二字。
“你这是何意?”
“王上应当识字。”金盈盈叩了叩休书的最后两行小字——夫不能人道,故而休之。
楚王愤怒拍案:“金盈盈!你疯了么!”
“妾觉得,是王上疯了。”金盈盈慢条斯理地翘起脚尖,微微晃动,似乎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这么多年膝下只有弦清一个女儿,到底是妾的问题,还是王上的问题?”
崔伯烨仿佛被一支利剑穿透了心肺,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意识到了什么:“你……你……”他看向他饮尽的那盏酒,这才意识到手脚已然发麻,想要拔剑却连握住剑柄的力气都没有,“你对我下毒?!”
“毒是你那位好丈人下的,为的就是防止你私养外室,弄几个没有金氏血脉的子嗣回来,逼我收养。”金盈盈缓缓起身,抬手将发簪取下,牵过他的手一下划破,然后以血为墨,在休书上缓缓落款“崔伯烨”三个字。
当日他暗动私心,致使昭昭险些身死郊外,她应该解释。空口无凭,便由她拿这纸染血休书当投名状,隻望消弭昭昭对她的恨与怨愤。
她不等崔昭昭把休书呈于崔伯烨面前,她这次自己写,她相信这份诚意崔昭昭会满意。只要她满意了,韩州就不仅是夭夭的后盾,还是弦清的后盾。
如若楚王突然病倒,弦清也可顺理成章地暂代楚王打理楚州一切军政。她相信弦清的本事,只要给她半年,必能将楚州真正收拢掌心。
届时,弦清坐镇京畿,等于手握楚州、韩州两州兵马,不论是先平外患,还是先定内乱,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左右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