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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她在朔北就听说了秋明被押入内狱的事,再后来秋明逃出内狱不了了之,竟是白子瑜在幕后操作?
“陛下从未提起,仅凭你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
“刺杀公主,攻奸姜青柏,揪查户部,她的心思这世上没人看得透,陛下爱她也怕她,所以既舍不得她死,又不敢放她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若是来日陛下问责,自然我一人担责,与你无关。”
“这话姑姑应该和陛下说,”阿茶语气敷衍,看不出信不信丹落的话,“你最好不要动陛下的人,即便你是太后娘娘的旧人,陛下也不会放过你。”
阿茶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白子瑜刚沐浴出来。
这些日子一来,两人熟悉不少,阿茶见她头髮还是湿的,忙递了干帕子。
白子瑜接了帕子绞发,动作间透着女子的婉约。阿茶在走出去和开口问之间犹豫片刻,最后倒是白子瑜先开了口。
“听说丹落找你。”
阿茶回答:“她说,大人指使秋明追杀过陛下和我。”
白子瑜的手微顿,半晌后道:“身在局中,自然有许多不得已。那时,我确实想杀你。”
她回过头,长发垂落,眼里像是揉碎的星河,像玉一样的人却在逼问别人:“所以,阿茶,要报仇吗?”
阿茶敛眸,想了片刻,答:“不想。因为大人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念头了。”
“而且我阿爹阿娘一定不会想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天天被怨气仇恨缠着,他们只会想让我好好活下去。”
“我也想好好活着,因为这条命是好多人换来的。”
“大人能坦诚,我也能释然一切。”
白子瑜没想到阿茶的回答会这样豁达,不由怔愣一下,片刻后又恍然一笑。
一株卑贱的草,也能任尔东西南北风地自在活着。
“所以,宁姑娘也可以为自己活着。”
阿茶唤的是宁姑娘而不是大人,这一瞬间白子瑜好像觉得自己身上的层层枷锁都依次迸裂,难得身上感到了短暂的轻松。
七年前的云台上,也有人这样说过:白子瑜,从今往后为自己好好活着,才是那些亡灵的夙愿。
可她不听,亲手拿枷锁拷住了自己。
半夜,阿茶在偏殿外间又听见了屋里的咳声,推开门,白子瑜正趴在床边拿帕子捂嘴。
那血顺着手指往下流,白子瑜脖子上的青筋都咳得狰狞,满脸涨红。
阿茶起身去请了太医,可专门给白子瑜看病的医正却不在,阿茶隻得在年轻太医里抓了一个有些年岁的老太医过来。
阿茶特意垂下了帐幔隻漏出了手给太医瞧,老太医也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人物,脸色变得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