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子的魔法时间
其实最贵的和牛不是最好吃的。
因为脂肪含量太高了,夏油杰会觉得腻。
他口味清淡,好在这里有相当清淡的配菜和凉面。
不过场面还是有的尴尬的。
不少人都把目光往他们的作为看。
两男一女的组合本来就吸睛,加上两个男生都是可以直接出道的类型,帅的各有风情能让女人尖叫。
夏油杰成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视奸对象。
男人欣赏他的身材和脸蛋,女人则不约而同的想,“这女的有点东西”。
一个人吊着两个帅哥,而且两个人还为她争风吃醋,大献殷勤。
嫉妒令人面目全非。
带着小情人出来吃饭的女社长起身过去搭讪。
“小姑娘,哪位是你的男朋友?还是说一个都不是?”
家入硝子嘴角扯了一下,觉得夏油的叔父嘴可能开过光。
这女人珠光宝气,年纪不小保养的却不错,是风韵犹存的成熟美女,一看就是有钱,还会享受的类型。
不过他虽然满意自己的男性身体,却没打算尝试点什么,而且这还真不是自己会喜欢的类型。
他懒洋洋的掀了下眼皮,虽然是自下而上的看人,却显得很有气势。
“哦?就不能两个都是吗?”
女人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开钱夹拿名片的动作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五条悟还在旁边给夏油杰布菜,听到家入硝子的话,也十分捧场的附和。
“对哦,虽然很不情愿,但如果不同意就没办法待在她身边了呢。”
然后装模作样的叹气,一脸受伤。
“没办法呀,谁让她有一颗百合心呢?”
家入硝子懒得配合五条悟的表演,直接将他烤好的牛舌端到夏油杰面前。
“吃的太少了,夏油。”
夏油杰习惯了被人注视,这些令硝子厌烦的东西其实没能影响到他。
但他吃不下却是真的,就对着硝子摇头。
“你们吃完就回去吧。”
然后跟那个有点尴尬的富婆解释了一句。
“对未成年出手是犯法的,这位……小姐。”
因为对方是单身,出于教养,夏油杰选择了这个称呼。
女人悻悻的离去,走之前还依依不舍的看家入硝子的脸。
五条悟瘫在桌子上,试图去烤自己的手。
“可恶,总感觉自己输了,硝子比我魅力还大吗?”
家入硝子慢条斯理的吃肉,抽空回答。
“或许是内在比外表更重要吧,而且这阵子丧系颜比较吃香?”
夏油杰也凑过去问,“什么是丧系颜?”
“这个啊,就是所谓的厌世脸?就不高兴不积极,看着比较颓废。大概这种会激发强势女性的保护欲,愿意花更多的钱吧。”
家入硝子想点根烟,觉得自己做男生也挺好的,起码吃软饭肯定吃香。
“这么一想我对你叔父的提议有点心动了。”
夏油杰就继续问,“那小白脸好当吗?是长得好就行?”
“你问这些干什么,走了走了,快点回学校,不要出一趟门就把你带坏了。”
家入硝子斜了一眼还想搞科普的五条悟,率先站起来给夏油杰拉开椅子,方便他出来。
“硝子好绅士啊。”
五条悟调侃他。
“这不是看你指望不上么。”
说着还拿起椅背上搭着的外套给夏油杰披上。
三人结伴走在东京的街头。夏油杰走在正中间。
路上灯火通明,他一路上只顾着四处看,没有跟人讲话。
他不是话多的类型,看的书也大多跟不上时代,连没话找话都做不到。
结果走到一个拐角的时候,家入硝子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有点像是灰姑娘的魔法时间啊。”
清丽的女声如此感慨道。
旁边两个人就偏过头看,发现她已经变回女孩子了。
那种蛊惑性的魅力消失,成了还算平凡的丧甜系jk。
除了木屐变得有点不合脚之外,只需调整一下腰带,这身浴衣就会变得妥帖合身。
“难怪你一定要浴衣,考虑到很周到。”
夏油杰这才清楚的认识到女性的细腻与体贴。
“主要还是你比较穿的惯吧?”家入硝子随口回答,“感觉给你穿别的你会很别扭,接下来也不会开心的。不过——你怎么还没有变回去?”
五条悟是知道答案的,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不能随便说,就凑过去开始忽悠。
“谁知道呢?可能是因为男老婆要比女老公香吧。不过我已经用自己无敌的六眼看到啦,不出意外他今天还没睡醒就会变回去的。硝子不要太着急哦。”
夏油杰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三个人坐上了窗开来的车回学校。
写报告的事情五条悟以挨打太多为理由赖掉了,他又不能推给只是去围观的硝子,只能捏着鼻子任下。
今天还要去找伏黑甚尔挨打,不,不对,是训练。
他一定是这一天过得太疲惫了,才会产生这么消极的想法。
夏油杰今天有点累。
不止是生理上的疲惫,心情也隐约的不妙。
以往还能去训练场发泄,可是他现在连多走几步路都不愿意。
烦躁。
磨磨蹭蹭的去了学校同意开放的训练场,发现伏黑甚尔早就在等了。
“……叔父。”
“突然撒娇,你又想干什么?”
这倒不怪伏黑甚尔多心,因为夏油杰每次这么喊,不是有事求他,就是做错事了。
夏油杰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想训练了,但撒谎逃避这种事也做不来。
“……”
“没事?那就开始吧。”
伏黑甚尔说着就站起来,往场地中间走。
夏油杰垂着眼,怏怏不乐的往前走,没走两步就停下来。
他突然觉得肚子疼,而且还疼的很难捱,才一小会儿,额头上就开始冒冷汗。
伏黑甚尔一眼就察觉到问题,夏油杰那张脸白的跟纸一样,白炽灯光一打,连嘴唇上那点血色都看不到。
“你怎么了?”
他伸手去扶蹲在地上的人,但是对方一点反应都不给。
其实夏油杰是能听到他说话的,但是因为太疼了,导致他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就没管伏黑甚尔伸过来的手。
伏黑甚尔刚要把人抱去医务室,就听到夏油杰嗫嚅地说了句“肚子疼”。
“你吃什么东西了?”
“烤和牛,冷面,蟹肉羹。”
稍微适应了一点这样的疼痛,夏油杰强打精神回答。
伏黑甚尔脑子里隐约有了个猜想。
“具体哪里疼?”
“就,小腹……叔父,我是结肠炎吗?”
夏油杰又蜷紧了一点,似乎在担忧马上要被开膛破肚做手术。
伏黑甚尔失笑,伸手把人捞起来就往自己的宿舍走。
“行了,死不了。”
等进去之后,伏黑甚尔单手开灯,把人放到了床上,扔了床被子给他。
“裹上,等两分钟。”
他从柜子里翻出半罐不知道过期没有的奶粉,舀了几勺,拿饮水机里的热水冲开了,端过去塞到夏油杰手里。
夏油杰也隐约明白了点什么,疼还是一样的疼,但知道不是什么病变就安心了不少。
伸手去接玻璃杯,刚拿到手里就被烫的松开手,也就是伏黑甚尔,眼睛都不眨,又给接住了。
为了防止误判,他把被子撩开个缝,伸手进去摸了摸。
“是这里吗?”
宽厚又温热的手掌完全覆盖住疼痛的核心区域,驱走不少冷痛感。
夏油杰蔫蔫的点头。
“所以,这是生理期吗?可是我没有流血啊。”
伏黑甚尔刚要把手拿走,就被夏油杰冰凉的手按住,只能又放回去。
“今天疼,明天流也说不准,理论上你这个叫初潮,什么样都有可能。”
伏黑甚尔本来还打算取笑他几句,但是现在夏油杰毕竟是女孩子,跟男人还不一样,到时候真的哭了就完了。
“你只是肚子疼吗?”
准确来说是哪哪都和平常有出入,但肚子疼的尤为突出,就导致别的地方存在感不那么强烈了。
他其实还腰疼,胸也胀痛,还冷。
夏油杰不说话,那只手就又撤开了,他刚要按住,热乎乎的掌心就贴在他后腰上,那一瞬间他都有点想哭。
“真是欠你的没完。”
伏黑甚尔把扯了几张纸巾包住玻璃杯,让夏油杰坐起来,拿着杯子喝完。
自己去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也上了床。
他坐在床上,让夏油杰靠坐在自己身前,给他揉肚子。
“差不多了就说话,然后洗漱睡觉,听到了吗?”
“叔父……”
“又怎么了?”
夏油杰扭过头看他,声音特别小。
“帮帮忙,给我解开。”
伏黑甚尔没马上反映过来,解开?能解什么,是嫌浴衣腰带碍事?
但他好歹也是职业选手,单手解过各种bra,迅速理解了这个“解”是解什么。
“啧……真不把我当外人。”
他不觉得十几岁小屁孩的身体能有什么所谓的性吸引力,直接就先拆腰带,打算给人把里面的也解开。
但是浴衣滑落,露出来的东西让他愣了几秒。
“这个东西是你自己绑的?”
复杂到堪比织毛衣,还绕过肩头在背后交叉,要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绷带来,比起什么o蜜天使秀都不遑多让。
“是硝子帮忙……我不会解。”
“巧了,我也不会。”
一边说着,一边暴力撕裂了打结部位的绷带。
“那小白脸是个人才。”
“硝子是女生,她跟我一样都是因为咒灵才换了性别。不过她还好,我是。”
孩子总归是没有错的,夏油杰不赞同禅院直哉这么讽刺他。但是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还不至于驳自己叔父的话。
“我饿了,想吃红豆年糕汤。”
“只能喝一点,吃多了会积食,等下还有晚宴。”
禅院直哉觉得天气这么冷,想喝点东西暖暖肚子无可厚非,但年糕不好消化,他又怕夏油杰贪嘴。
“那匀给他一份,我只喝一点,不吃年糕。”
禅院直哉就盯着加茂宪纪看了几秒,揣着手去吩咐厨房去准备了。
夏油杰把人拎到桌子前面坐下,自己开始打量屋里的陈设。
其实要说暖和,肯定还是白书院那边和自己的偏院,但冬天太暖和就让人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来。这里反而正合适。
直哉自己也是该有院子的,毕竟他是嫡子,天赋和能力都不错,但他成年之后却不想往外搬。加上到现在也没有妻妾,直毘人也就没管这件事了。
夏油杰的原则是不干涉别人的选择,尤其是不会牵扯太多私事,但是他挺好奇为什么直哉还没有娶妻,明明加茂家都明示好几次了。
“……”
察觉到自己被盯着看,夏油杰才稍微回神,去看那个一时兴起拎过来的孩子。
模样倒是挺清秀的,只是太怯懦,眼神闪躲,又不开口讲话,像个女孩子。
“你是叫加茂宪纪对吧?我是夏油杰。”
他伸手捏了捏那孩子没什么肉的脸颊。
“既然你已经被选中了,那就挺直脊背,往前走。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只是通往同一个未知的不同道路而已。现在没得选,总要为以后想想,活下去,变强,才可能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你……”
小孩似乎鼓起勇气来,想要跟自己说话,但门却突然打开了。
禅院直哉自己端了碗红豆年糕汤过来,放到夏油杰面前。
后面的侍女则把加茂宪纪带出去了。
“让他去外间吃,不要弄到我的地板上。”
行吧,有的吃总比干看着强。那小孩看着胆子确实不算大,万一等下手抖,洒出来也很正常。
夏油杰就舀了一勺,吹了吹才往嘴里放。
“好吃。”
红豆香很浓,甜味也是淡淡的,没有外面那种过分的甜腻。
禅院直哉盯着他吹汤时翘起的唇,眼神有点飘忽。
“今年的生日,杰想要什么礼物?”
夏油杰舔了舔唇角沾到的汤汁,陷入纠结之中。
“我自己挑吗?可是并不缺东西。或者,叔父把另一枚耳钉给我可以吗?”
禅院直哉微笑着拒绝他:“起码你毕业之前不要再想了。如果杰放弃自己选的话,那还是跟往常一样,我来准备吧。”
“……好吧。”
夏油杰心有不甘,但却只能喝掉剩下的汤被带去洗澡换衣服。
晚宴这些又累人又吃不饱的场所,除了应付无聊的人,还得保持假笑。
冬天的事情真多,小年,新年,生日,参拜,祭祖,还有所谓的御三家的集会……
快点开学吧。
2月3是禅院家最看重的日子。
原本就是[追傩]仪式举行的时刻,加上夏油杰又是在这一天出生,因此就显得比过年还要隆重。
夏油杰为数不多的浅色礼服都是为了这一天准备的。
白天他要穿青色的礼服,接受别人的祝贺奉承,收下“长辈们”的礼物。
到了晚上就要换上白衣,套上单衣,着差袴,穿上月色绣暗纹的狩衣。侍女们为他在脚踝处束起宽大的裤腿,带好立乌帽子。
等到外面的仪式都准备好了,夏油杰就要穿上浅踏,手持蝙蝠扇出门。
今夜的禅院家诅咒肆虐,没有自保之力的女人与孩子待在贴着护符的屋内,其余的诅咒师则挑出身高一致,膂力足够的来抬装饰着各色咒纹的轿撵。
夏油杰站在上面,被抬起之后,加茂家养着的巫女就奏响祈福消灾的祭祀之乐。
这就是追傩式的开始,祭礼游行。
注入咒力的豆子被他抛洒出去,所到之处都是咒灵的嘶鸣哀嚎。
每一次祓除咒灵后,都会有人举起手臂来,大声的喊[鬼出去福进来]。
散落在地上的豆子被他们捡起来,有些还黏着咒灵的血肉,滚在地上被灰尘包裹,变得如同小颗的咒灵玉一样,让人反胃。
夏油杰要稳稳当当站在撵驾上,将诺大的禅院家转一遍,再拔出佩刀,与戴着鬼得面具的人装模作样的过几招,最后接过直毘人递来的弓,射出桃木箭[祓除恶鬼]。
在他年幼的时候,是有人陪同的,有人扶着他站稳,与他一起拉开弓。只要非常形式主义的祓除几个低级咒灵就算结束。
可是自从禅院家有意跟加茂家结盟,加上他行了元服之礼,这套形式流程就成了惯例。
夏油杰有时候会想,自己吃下咒灵玉,是为了收服咒灵,那些人吃下沾着脏污的豆子,是为了什么呢?
他一边走神,一边搭箭拉弓,射中那人身上设置的靶位。
就算没有箭头,桃木制作的箭矢依旧将护甲掼出个坑。
人群中爆发出的欢呼听得人耳朵痛。
但好在仪式已经算结束了。
夏油杰跳下轿撵,拿着弓离开。
今年多少岁,就要吃下多少颗砸鬼的豆子,想到那些族老们的年纪,夏油杰怕自己笑场。
加茂宪纪看着夏油杰的背影,脑子里全是他松开弓弦时神情冷冽的脸。
别人都沉浸在厮杀引起的肾上腺素分泌带来的高涨情绪中,只有他悄悄的穿过人群,捡起了那支没有箭头的桃木箭。
御三家的丑恶已经见过许多,但是,这个人是不同的吧?
——————
夏油杰觉得很脏,他将自己沉在水池的下面憋气。
一年穿一次的白色狩衣,总是免不了被喷溅上血液,沾到灰尘,甚至有人在游行过程中挤过来去摸他的衣角。
心理上的疲乏比游行到半夜让他更沮丧。
等他擦干头发,换上寝衣之后,神使鬼差的去了禅院直哉的房间。
他没收敛自己落脚的力道,像是刻意捣乱一般将鹂鸣地板踩的吱呀响,如同恐怖片的音效。
禅院家今夜是很难有人睡着的,家眷们是出于恐惧,咒术师们则是因为兴奋。
但没有人会站出来阻止他,就算他一时兴起在这里走几个小时,顶多是直毘人让他去休息。
但谁会在这里走几个小时呢?没有效果的恶作剧简直无聊透顶。
等夏油杰站在门前的时候,禅院直哉就将门打开了。
他似乎也是刚洗过澡,头发半干,服帖的黏在脸颊旁边,衬的他有种沉静的温婉。
“睡不着吗?”
夏油杰“嗯”了一声,跟着他进了里屋。
“生日快乐,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禅院直哉从床头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收到礼物,就直接打开了。
里面是意想不到的东西,玻璃酒瓶上写着[十四代]的纸封让这瓶清酒变得有市无价。
“是大吟酿生诘,度数不算高,杰要试试看吗?”
“要”。
叛逆期的少年坚定的扯掉了纸封,回答简洁有力。
未经过滤的生诘酒风味复杂,在舌尖上留下浓厚的米香味,光是尝起来根本无法想象它竟然是以本味着称的清酒。
夏油杰一口气喝掉好几杯,眼睛里浮上一层水光。
禅院直哉跟他聊在学校发生的事,夏油杰不想跟他聊同学,就开始挨个展示自己的咒灵。
在禅院家拿到的大部分是一级或者特级的咒灵,可是到了高专,稀奇古怪的咒灵不论等级都被他调伏收藏了。
最新到手的是放大人内心欲望的咒灵,他问禅院直哉。
“叔父,你想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吗?”
直哉就哄小孩一样摸他的头发。
“杰知道吗?”
然后这个咒灵就被放出来,被迫跟它害怕的特别一级咒术师握手。
“现在叔父最想做的事,就是最想要的。”
“这样啊……看来杰收集了很多,很有趣的咒灵。”
明明是低笑,听起来却像在喘。
夏油杰以为是自己被酒精麻痹了感知,没太放在心上,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曾经让自己中招的咒灵,产生了捉弄人的想法。
其他的咒灵被收起来,他把变小的咒灵放出来,憋着笑,让直哉去摸摸它。
禅院直哉照做,在碰到之后被笼进了一片雾气之中。
他的身形缩水,头发却变得比夏油杰的还要长。
本来应该滑落的上衣被尺寸傲人的胸撑起来,要掉不掉的挂着,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染上去的金发成为发尾的挑染,黑色占据了主体。
夏油杰眨了眨眼睛,觉得很眼熟。
他伸手去摸那张变得柔和秀美的脸蛋,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禅院直哉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他让宽大的衣裳衬托的很单薄,显得楚楚可怜。
“哈哈喂……”
然后他被抱进一个略显局促的怀抱里,对方的心跳和梦中重叠,似乎是暗示了什么他不肯承认的事实。
“杰……”
禅院直哉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让他抬起头来看自己。
“很像吗?是你喜爱的样子吗?”
尽管变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禅院直哉却出乎意料的没有为此感到羞耻。
他,或许应该称呼为“她”,此时要用尽力气才能克制自己被咒灵放大的欲望。
拥有柔弱又蛊惑人的肉体,成为他的妻子,他的母亲,他的一切。
想要将他吃下去,想要让他在自己腹中孕育,想要让他贯穿自己,填满自己,然后如同禅院家每个女人都无法逃离的命运一般,诞下拥有他血脉的孩子。
夏油杰无法理解这样的眼神里盛放了怎样的欲念。
他只是听凭自己的内心,在酒精的麻痹下去亲近儿时记忆里的“母亲”。
“你已经十六岁了,杰。”
直哉给他渡过去一口酒,怜爱的去品尝那双迷茫又纯情的眼睛。
“成为一个男人,成为我的吧。”
夏油杰被他拉着手去感受女人柔软而包容的身体。
浑圆饱满的乳房被含住吮吸,却无法如他期待的那样流出乳汁来。
他被推倒在床上,直哉的发丝垂下,遮住了光,像是暗色的囚笼。
半勃起状态的性器被柔软的指尖按揉顶端的小孔,从没有过这种经历的夏油杰茫然的瞪大眼睛,绷紧了身体,腰腹上的肌肉线条美丽的如同猎豹。
禅院直哉比他喘的还大声,明明只是被摸了胸,下面陌生的肉穴却跟渴食一般开合,分泌出清亮的爱液来。
他觉得自己很空,好像内里都随着这些水流出来,亟需什么来将他填满。
他剥开了羞涩合拢着的肉瓣,将手指按在了红豆一般的粉色肉粒上,尖锐的快感带来的是没有预料到的高潮,这副肉体远比“她”幻想中的还要淫乱堕落。
潮吹的爱液滴落在夏油杰的腿上,腥甜的气息轻易的让人荷尔蒙激增。
直哉的腿有点软,他没有浪费时间去做扩张,扶着杰已经完全硬起来的阴茎,缓慢的坐了下去。
没一寸的没入都给他带来极大的快感,哪怕是后来撕裂的痛楚让他脸上的潮红都退却几分,心理上的满足却让他坚定的完全吃下去。
夏油杰的阴茎很漂亮,有可观的体量与足够的硬度,而且和他本人一样周正挺拔,白嫩的不像活物,但却有鲜活的生命力。
筋络的鼓动能被直接的感受到。等到处女膜被撕裂的痛楚存在感不那么鲜明,直哉就将手撑在夏油杰的腹肌上,有节奏的起伏,将性器吞下又拔除。
夏油杰体温升高,酒劲就冲上头脑。他觉得自己被温暖又湿润的地方接纳,那里又窄又滑,每次要深入的时候都会被挤出来,让他急得额头上渗出汗珠来。
他想要掀翻压制自己的人,却因为一阵阵袭来的快感,加上醉酒后对身体的控制力下降,没办法做到。
“妈妈,妈妈……”
他用带点哭腔的声音祈求。
“我想要进去,让我到里面……”
“哈啊……”
直哉因为这个称呼收紧了刚刚被肏开的女穴,再一次抵达了高潮。
他艰难的起身,将嵌入体内的肉棒拔出来。
“好孩子,那就,进到最里面吧。”
他面对着夏油杰,掰开了自己富有肉感的大腿,露出鼓胀的阴户,和已经分开的肉唇之间不住开合的肉粉色穴口。
莽撞的孩子没能一次对准,戳到了敏感的阴蒂上,让直哉忍不住想要绞紧双腿。
他只能用腿勾住少年尚且瘦窄的腰,主动引导他进来。
没什么经验的夏油杰凭着本能胡乱戳刺,伸手去捏眼前白花花的胸和红肿乳头上几乎全部被遮住的乳钉。
直哉用力的收紧双腿,压着他往前挺进。
凸起的软肉被龟头碾过,快感就从尾椎向上爬,让他的脚趾蜷缩无法控制的蜷缩起来。
夏油杰终于抵到了一圈软肉,他模模糊糊的认知告诉他,这就是所谓的“里面”,于是就发狠的向里面挤,挺腰贯穿了和入口完全不同的另一张嘴。
“呜!”
直哉被突然袭来的酸软逼的软了身体,他的宫口被暴力肏开,似乎要抵达高潮的夏油杰动作又快又猛,不给他丝毫的喘息余地,过度的摩擦让他穴口肿胀,大腿根都是鲜红的。
“啊,哈啊……杰……”
他脑子里一片混沌,被超负荷的快感完全支配,混着血丝的爱液从交合处汩汩的流出。本来勾着对方腰肢的腿也没了力气,大腿几乎被掰成一字。
到后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喊什么,射到子宫里的精液让他小腹痉挛,脸上潮红欲滴,双眼翻白。
“……”
忍耐着,直到抵达所谓的“桃源乡”才射的夏油杰大口的喘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手被缓过神来的直哉放到了略微鼓起一小点弧度的小腹上。
“杰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直哉的脸上是餍足的笑容,看起来极为动人。
在八年前,尚且没有长开的,如同女孩子一般秀美的禅院直哉曾经被杰抱着,他说“想要你做我的妈妈”。
杰想要的,一定会被他握在手中。
或许是手串削弱了咒力抗性,加上每个人的体质有所差异,禅院直哉没能够在天亮的时候恢复成男人的身体。
他自己是无所谓的,但是昨天闹出的动静让禅院直毘人注意到了。
年纪大了果然容易睡不着觉,看样子他也没多少年好活了。
禅院直哉漫不经心的想,他给自己披了件羽织,遮挡过分暴露的上半身,冷眼看着直毘人给杰补了一记让他彻底晕过去。之前服侍起居的侍女也被半夜拉起来丢到杰偏院主卧的脚踏上,让她一口咬死是杰酒后失态,跟她睡了。
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处理过之后,直毘人才关上门呵斥他。
“你是疯了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知廉耻的儿子!杰是你的子侄,当初还差点寄养在你名下,你怎么敢跟他做出这种事来?”
禅院直哉脸上的笑容嘲讽,他斜睨了直毘人一眼:“问我你怎么生出来的,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怎么了,如果我真的是女人,恐怕你们巴不得我这么做吧。现在不就是担心杰会抗拒女人吗?寄养这件事就不必拿来说了,如果早把他给我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今天了。”
直毘人被他气的血压飙升,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住口,不论怎么说,这件事以后都不允许再被提及了,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禅院家才是第一位的,就算是……”
他没能够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直哉捂住被打的那一边脸,表情没什么变化。
“就算是?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杰是禅院幸那个贱人跟她的同胞哥哥生的吗?如果不是禅院里早就死无对证了,亲子鉴定也没有大问题,你们还想过让我跟那个贱人生孩子吧。既然本来就没有所谓的伦理限制,我的做法难道有问题吗?要怪就怪我的身上流着这样的血,父亲,姑母是你的侧室,那我为什么不能跟杰睡?担心有孩子?哈,是担心没有孩子啊。”
禅院直哉看着直毘人的眼睛,问他:“你要给杰洗掉这一段记忆吗?但人的大脑可是很精密的东西。当初你们开了好几天的会议,都没能下定决心将杰来禅院家以前的记忆抹除掉,现在就为什么一点小事,试图弄虚作假,欺骗那孩子。这比我还不像话吧。我可以让步,不会主动去找杰,同样的,马上把睡在他屋里那个女人丢出来。”
禅院直毘人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你出去狩猎吧,在杰开学之前不要跟他见面,他需要冷静冷静,你也需要。你也是不会想着害他,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情感,不要像幸和里那样闹得那么难看。”
“……”
禅院直哉握紧拳头,显然是并不满意这个安排。但是没等他反驳,直毘人就离开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摘掉了已经有了漂亮玉质包浆的山桃核手串。
原本娇小娉婷的身体迅速舒展拉长,头发也变短。
之前觉得难以忍受的痛楚都变得稀薄了。
他随意翻了身衣服换上,就出门了。
这么想还真是可笑,作为家主,对方没什么好指摘的,但是作为父亲呢?作为杰的监护者呢?除了自己,这个家里哪怕有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孩子考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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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是很想去给夏油杰过生日的,但谁知道偏偏是那天,自己多了一堆推不掉的任务。
光是通勤就花掉大半时间,等基本解决了,天也已经擦黑。
禅院家晚上会搞什么追傩式,结束了也就是第二天了。
五条悟内心烦躁。他明明是把硝子给的书翻了好几遍才挑的礼物,想要亲自给他却错过了。
然后他就忍不住翻了禅院家的墙。
因为开了无下限来隔绝,基本上没有触动什么禁制,他凭借咒力的残秽来找人,却发现到处都是夏油杰的咒力。
?难不成禅院家的范围是靠他的咒力划分的,这也太离谱了吧?又不是小猫小狗圈地盘。
他干脆摘掉墨镜去找,最终准确的停在了偏院的门口。
他觉得奇怪,理论上作为继承人的夏油杰,不说身边守备森严,起码得有足够的女仆供他使唤吧。一个人都没有?
一边想着,他就推门进去了。
到了里间才发现夏油杰还在睡,看脸乖得不得了。
五条悟都是躺平了就睡,也没怎么观察过别人的睡姿,今天站在这种角度来看夏油杰,觉得他简直乖到可怜。跟小孩子一样侧着睡,还蜷缩起来腿来,像是被人抱着一样。
他无心吵醒对方,只是觉得实在是可爱到不得了,想要摸摸他。
手刚放到夏油杰的脸上,就听到他跟幼兽撒娇一样,从喉咙中发出的呜咽声。
五条悟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手拿开,对方的嘴巴微微开合,似乎是说什么。
他把耳朵贴进了听,却被柔软又温热的唇瓣蹭了蹭,瞬间头皮发麻,一阵电流从尾椎直冲天灵盖。他刚要跳起来,就听清了夏油杰的呓语。
“哈哈喂……”
五条悟听了,表情古怪,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理论上说,杰不喜欢自己那个母亲,但连着滑雪场摔懵那次,这是他第二次在无意识的时候喊妈妈了。
莫非——我是他心目中的妈妈理想型?
还是说我很给他安全感?
不懂,问他是没法问了,还是自己现在查吧。
夏油杰跟五条悟跑了。
按照五条悟来说,这属于私奔,但夏油杰觉得这属于绑架。
他这次还是放了鬼车出来,拿鱼竿吊着自己的咒力球在九个头正前面,硬是把咒灵开出了战斗机的效果。
“我们去跳崖吧!反正有你的咒灵接着,跟蹦床没差啦。”
五条悟想一出是一出,兴冲冲的提建议。
然后他就被高空抛物了。
虽然鬼车及时俯冲把他接住了,但还是把人吓一跳。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找我?”
夏油杰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事,说起来算是逃避,但他不想把情绪带到朋友面前。
“当然是因为想你啦,而且昨天你过生日,我没有赶上,特地来给你补送礼物的。喏。”
夏油杰被他往手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摊开手心发现是一个银链子穿着紫色珠子。
珠子还怪好看的。
“这个就是那次我在雪利河的河床里捡的恰拉石,觉得很衬你的眼睛。本来是说打成耳钉,但后来跟做宝石首饰的师傅说了,最后看你的照片,打了对你眼珠大小的吊坠。”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得意,鼻子都要翘起来了。
“打了一对?”
“你有两只眼睛啊,打一个才奇怪吧。正好你跟我一人一个吊坠。”
“这样啊。”
夏油杰收了钓竿,仰面躺在鬼车毛茸茸的背羽里,望着苍色的天空。
“我收下了,今年会给你多多的包年玉的。”
“你好像不太高兴,怎么啦,生日真的很烦吗?”
五条悟也在他旁边躺下,拿腿去碰他。
“很烦,白天很烦,晚上也烦,没办法睡觉,我好累。”
夏油杰半开玩笑的跟五条悟抱怨,“宿傩复活这种事不是一点迹象都没有吗?禅院家干嘛年年都搞这种形式主义。”
五条悟就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腿。
“这么辛苦的话,那就睡一会儿吧?”
夏油杰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准他。
“欸,来嘛,这么见外干什么。你要来我家玩吗?不会有人敢告密的。”
“悟。”
“嗯?叫我做什么?”
五条悟躺下打滚,听到夏油杰说话,自觉的滚到他身边。
“……没事。”
“讨厌,别总是这么叫我嘛。”
“好恶心,你不要掐着嗓子说话。况且只是叫名字。”
夏油杰总觉得五条悟的强是拿脑子换来的。
“明明就是你先勾引我的,从来没人这么叫我,难道你忘了悟是什么意思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
夏油杰脑子一转,就想到了那次的“我的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那你要让我喊五条吗?”
“这个就不必了。但是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夏油杰觉得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好消息是高层终于打算让我们做等级评定了,坏消息是只给了一级咒术师的评定考核,这是在看不起谁?”
五条悟义愤填膺,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手撕高层。
“理所当然吧。毕竟成为特级咒术师,以后接触的任务就是超规格的了,应该是家族那边不希望我们太早就单独应对特级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