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瑶瑶望去…夕阳下,路上驶过两辆马车跟一匹马,一辆装着薛长鸣的行李,一辆装着薛长鸣,马上骑着薛长鸣家的管家。
晋乐安很早就觉得薛家的管家不一样,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不管账簿不接来客,家里上下几乎都是薛夫人在管。管家除了每天给他针灸后就不见人影,与其说是管家倒不如说像暗卫。
晋乐安时而靠着车壁假寐,时而眯着眼看着那上蹿下跳的薛长鸣。
薛长鸣此时还处在没有束缚的兴奋中,要知这薛小公子可是从小都生活在薛府的,这才得了自由可不高兴嘛。
其实薛府不小,可在一个地方生活了十年,多少也会有些厌倦,就连屋上有几片瓦、池里有几条鱼,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别的孩子都有学堂上,薛庭昌却单独给他请了位教书先生。就连出门也有人跟着,看着别人可以三三俩俩一起玩游戏,他表示很羡慕。所以晋乐安的到来他很高兴,虽然晋乐安不爱说话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说话大多时候都没有回应,但总比他一个人呆着好…
“乐安,吃桂花糕…”薛长鸣拿了一块给晋乐安,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块,眼睛闭着哼哼着,双脚都翘了起来,样子很是享受。
晋乐安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还是那样,除了甜腻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很不解为什么薛长鸣吃这个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不好吃吗?”薛长鸣看晋乐安没什么表情。“唔,也对,好像你吃什么都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你就没有喜欢的东西吗?”薛长鸣又咬了一口桂花糕,放下餐盘,爬到晋乐安身边轻声问道。
“何为喜欢?”
薛长鸣挑了挑眉。哟,难得啊,今天说了除嗯以外的话了。
“喜欢啊,喜欢就是…嗯…哎呀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本来想含糊混过去,见晋乐安还认真的看着他正等着下文。便不忍心糊弄,坐直了接着道:“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桂花糕而言,三天不吃我就想,七天不见我就念。”
“除了桂花糕,其实我还有很多喜欢的,最喜欢娘亲,她那么的温柔,每次我跟她撒娇说想吃桂花糕最后都成功了。”
“其实我也喜欢爹爹,虽然他很严厉,但我知道那都是为了我好,他让我读书、写字、练拳…”薛长鸣掰着手指头一根一根数着…“有一次我摘枣子从树上掉下来,头磕破了,当时管家叔叔不在是爹爹给我上的药。”
“其实很奇怪,他从来不许我哭,越哭吼的越凶,摔倒了必须自己爬起来,可明明他很心疼的,我看得出来。”
“除了他们的话,我也喜欢你,虽然你总是冷冰冰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你,可能你是我第一个玩伴吧,就像爹爹娘亲那样,少了谁都不行,我会难过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如果一定要定义的话,大概就是…呃…就是时时刻刻都想看着,一会儿不见就不行。”
“我房间里的竹马你见过吧?虽然没人陪我玩,但是我就是不想丢,就这么看着也开心。本来以为你来了就可以陪我玩了,没想到…”遭,差点说错话。薛长鸣紧张的看了一眼晋乐安,见对方神情淡淡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时时刻刻…”半晌才从那淡定的嘴里吐出四个字…
得,每次都是这样,说了半天嘴都说干了,他还掐头去尾就听进去四个字…
突然,马车一歪,桂花糕滚到了地上。薛长鸣整个人往另一边倒去。就在薛长鸣以为自己会撞的一头包时被晋乐安扯了回来。
晋乐安一手扶着扶手一手抓着薛长鸣,呼吸急促了起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怕不怕啊,许是车轮压了石子,没有危险,我会保护你的…”薛长鸣以为他又要发病,赶紧将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顺着后背。
晋乐安在薛长鸣怀里安静了下来,眼睛盯着另一边的帷裳,眼里有了除了麻木之外不一样的神采。
喜欢就是…
时时刻刻…
一会儿不见就不行…
乐安,我们逃跑吧!
两天后,二人终于到了齐云山脚下,被一年轻男子拦了去路,二人说明来意后,便带着他们往山上走了上去。
薛长鸣他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单间小院,本来是可以住四个人的,但是晋乐安不适合跟别人一起住,就只有他俩了。
小厮收拾好房间便离开了。房间很大,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厚德载物四字牌匾,房间正中摆着一张紫檀木桌,左边被一屏风搁了开来,那是睡觉的地方,端正地摆着两张床,和两个衣柜。右边房间被改成了书房,暗红的紫檀木书桌书柜正对着客厅摆着。
“啊,累死了…”薛长鸣直接倒在了床上。
晋乐安倒了一杯热茶,走到了床边递给他。
“谢谢乐安…”薛长鸣坐起来接过茶水,喝着又哼哼了起来。
晋乐安很奇怪,薛长鸣每次吃喜欢的东西都会哼哼,可他从来没说过他说过喜欢喝茶…
“你累吗,今儿爬了那么久。”薛长鸣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
晋乐安点点头,嗯了一声。
“就是因为累,所以觉得这茶水很是香甜,所谓久旱逢甘露…”哎?下一句是啥来着?好的薛长鸣又忘记了。
薛长鸣牵着晋乐安坐了下来“还是坐着舒服吧?脚疼不疼?”
“不疼。”晋乐安摇了摇头,眼睛直直盯着薛长鸣。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哦,是薛长鸣单方面的聊着。
“二位师弟,收拾好了吗?”房门外有人喊道。
晋乐安身子一抖,双眼紧紧盯着房门。
“别怕,是这里的师兄,不会伤害我们,你别紧张,我去开门…”薛长鸣拍了拍晋乐安手臂,起身去开了房门。
只见外面站着三名身穿象牙白锦袍男子,一个发束银冠,俊眉修眼,手握一柄长剑,看起来甚是威严,是里面年长者。
身后两人皆用布带束发,一人肤白若雪,柳眉细腰,手握一把玉扇,嘴角总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若是换了女衣,酒楼的艺女也得比了去。
而另一人,相貌极其清俊,身躯凛凛,胸怀恒阔,手握长剑。眼神深邃幽蓝,清冷的气质其实跟晋乐安有两分相似。晋乐安长大了一定他很像…
“收拾好了吗?掌门让你们过去…”那年长男子说到,声音很是醇厚。
“怎么都就见你一个人,还有一个呢?”一声有些娇媚的声音从年长男子身后传了过来,握扇男子说着便走上前来,往门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