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鞭背)
安云山没有搭理他,继续道,“你若是受不住,剩下的,就让他来。”
那长鞭成年人尚且承受不了几鞭,若是落在小孩子身上,他真的不敢想象……千防万防却忘了这茬,这段时间真是忙晕了头。
“安云山你疯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安广白很少像这样连名带姓喊他爸,脱口而出的时候,不仅安广白自己吓了一跳,在场所有人都一脸震惊。
敢和家主这么说话的,大概也只有这个亲儿子了。
安广白话刚说完,就听到耳边长鞭破空的声音,尽管有所准备,还是被打得向前扑了一下,薄薄的白色衬衫在长鞭下裂开一道口子,隔着衣服硬是被打出了一道血痕,威力可想而知,安广白撑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小孩被迫看着面前这一切,瞳孔微微放大,想上前去却又被死死控制着,强烈的无力感再次将他包裹。
四鞭落下,背上四道整整齐齐的血痕触目惊心,此时的安广白已经有些勉强了。
小孩被人拉着站在一旁,泪水顺着白嫩的脸颊滑落,无声地哭着。
他好像很爱哭,但是很少哭出声,更多时候是默默地流眼泪,不吵不闹看得人无端心疼。
安广白看了一眼小孩,让他不要担心。
还是那句话,怎么说也是亲儿子,总不会真的把他打死吧,主要是亲儿子就这一个,真打死了他安云山去哪儿再找一个继承人去。
找不到东西借力,他只能咬住下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七、八、九……
长鞭裹挟着风声,额上青筋暴露,大滴大滴的汗水滴落在地上,安广白再也跪不住了,双手撑了下地,缓了一会儿才缓缓直起腰摆好姿势。
不知什么时候小孩挣脱了抓着他的人,扑了过来,站在他身后,明明怕得都不敢睁眼,还是倔强地站在那里,试图为他挡住下一鞭。。
眼看着鞭子就要落下来,安广白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小孩扯到怀里,护住要害,另一只手抬高挡下了这一鞭。
一道约有20厘米长的血痕浮现在小臂上。
“不行,不能再打了……”小孩没费多少力气就从已经脱力的安广白怀里挣扎了出来,一边哭一边爬到他身后想挡下下一鞭。
此时算上手臂上那一鞭才堪堪过了半数。
“别看,没事的。”安广白再次把小孩护进怀里,挡住他的眼睛。
小孩长长的睫毛颤着,扫在手心有一点点痒。
小孩想挣扎,但是又怕扯到安广白身后的伤口,只能窝在他怀里一个劲地哭。
泪水湿润了他的手心,安广白已经疼到意识模糊,硬是咬着牙凭着一口气撑在那里。
最后那几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泪水已经被逼了出来,混杂着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
数到三十的时候,安广白撑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靠着小孩瘦弱的肩膀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至于最后安云山说了什么,他是一点都没听到。
等他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医院了,背后如火烧般的疼痛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安云山自己动的手,手里自然是有分寸,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不过按照他那身体素质,养几天就没什么大碍了。
小孩坐在凳子上伏在床边抓着他的手睡着了,脸上的泪痕犹在,眼睛依旧红红的,像是哭了很久。
安广白想偷偷把手抽出来,稍微一动作小孩就醒了。
“唔……”
“吵醒你了?”安广白揉了一把小孩柔软的发丝,毛茸茸的手感还不错。
小孩摇了摇头,“对不起。”
安广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孩为什么要道歉。
“你又没做错什么,道什么歉。”
“没有我,就不会这样。”
小孩曾经被抛弃过一次,潜意识里把安广白当成了最后的依靠,就容易变得患得患失,得到前害怕得不到,得到后又害怕失去……
“哦,对了,最后那老头说什么了。”他当时晕得有些快,压根没听到。
小孩愣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老头是谁,回道:“他说以后他不会再干涉这件事情。”
看来这一趟没白挨,三十鞭换他的妥协,也是笔划算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