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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邓汶有些莫名其妙,这天上午是在一所大学参加了软件捐赠仪式,这所大学将把ice公司捐赠的软件产品用于教学和研究,中午学校领导设宴款待,下午邓汶等人陪卡彭特又去天坛转了一圈,他想不出卡彭特心情不佳的原因,正打算问问,卡彭特却已经先问他了:“我们捐赠给大学的那些软件,在中国市场上每年正常的维护和升级费用是多少?”

邓汶对软件价格等商务方面的细节一概不知,便看着俞威,俞威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苏珊便回答:“没多少钱,我们给这些非盈利机构的报价本来就很低,估计每年两、三万块钱吧。”

邓汶怕卡彭特一时换算不过来,就补充说:“大约三千美元。”

卡彭特一听,先是惊讶,紧接着就叫了一句“耶稣基督”又问:“就这么一点小钱,为什么他们的院长居然亲自对我说了好几次,要求ice以后不要收取这笔费用,要每年免费给他们提供维护服务和升级版本?”

邓汶只好打着圆场说:“大学的经费都是国家每年划拨的,可能经费有限吧,所以他们希望我们继续给予更多的支持。”

卡彭特不以为然地连连摇头,这时,服务员已经按照事先定好的菜单开始上菜,卡彭特双眼盯着一盘盘摆上来的菜,却不理会正在报菜名的服务员,又问:“今天的午饭有多少人吃?”

邓汶一时没反应过来,苏珊接口道:“你是问在大学里的午宴吗?有三桌,大概三十人吧。”

卡彭特又问:“你们中谁知道那顿午饭大概会花多少钱?”

苏珊歪头想着,说:“嗯,不太贵,我估计每人的标准是四百元的,总共大概一万多块钱吧,就是大约一千五百美元。”

卡彭特刚拿起筷子,听完苏珊说的最后一组数字,猛然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嚷道:“哦,我的上帝!这么说,他们每年只要少吃两次这样的饭,就可以不必求我们给他们免费喽。我们去的有几个人?四个还是五个?他们怎么有那么多人来吃饭?除了那个院长,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邓汶哭笑不得,只好给他解释:“这是他们用来表达诚意的一种方式,如果只有院长一个人和我们吃饭,他们会觉得非常失礼,其他人也都参加了捐赠仪式,所以就接着一起吃饭了。”卡彭特不仅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火冒三丈地说:“可笑!如果我们白送给他们所有的东西,只是为了让他们省下钱来,每年可以多吃两次这样的饭,我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如果是因为这个国家每年给大学的钱太少,使得院长他们除了吃饭之外别的什么都干不了,只好求我们白白送给他们东西,那么既然这个国家不肯在教育上花钱,我们为什么要在这个国家的教育上花钱?!”

他的话音刚落,一直默不做声的俞威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翻倒在地,整个圆桌上的杯盘碗碟都被震得一片响动,所有人连同卡彭特都被他吓了一跳,俞威旁若无人,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服务员连忙把椅子扶起来摆好,卡彭特一脸疑惑地望着邓汶,邓汶只好说:“他肯定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我去看看,失陪。”说完忙起身追了出去。

邓汶在包间外面和楼上楼下的散客区都没见到俞威的影子,便走到店外的院子里,天还亮着,他一眼就看见了俞威。院子里挤满了车,中间一块不大的空地上,俞威正站在那里,嘴上叼着一支香烟,双手攥着一个打火机不停地打着,不知是因为里面的液体用光了,还是俞威情急之下操作不得要领,无论怎么较劲就是打不着火,气得俞威用力把打火机往下一摔,等打火机蹦了几下落在地上不动了,他还觉得不解气,又走上去抬起脚后跟狠命跺了几下,直到打火机四分五裂才罢休。

俞威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见邓汶,就伸出一只手指着店里的方向,嚷道:“什么东西?!他算什么东西?!”

邓汶冲他摆着手,俞威还在气头上,近乎咆哮着说:“这是我们的地方,我们怎么说我们自己都行,怎么骂我们自己都行,但他不许骂,他要再敢骂我们中国人,把我们说成是要饭的,我抽他!”

门口几个迎宾小姐和刚到的几车客人,听到动静都往这边看,邓汶抓住俞威的胳膊竭力解劝,俞威怒气未消,接着说:“他来中国干什么?我没请他来呀,是他自己想来赚钱的呀。他去大学干什么?人家没请他去呀,是他想去拉关系、造声势的呀。谁稀罕他的破软件,谁稀罕他的破公司,他要是瞧不起中国人,滚蛋!ice要是瞧不起中国,也他妈滚蛋!老子还不要他这个饭碗了,哭着喊着要请老子去的多了。”

邓汶哄着说:“哎呀,他就是那么一个人,自以为是惯了,不用和他当真。”

俞威不理邓汶,把胳膊挣脱出来,叼着烟向旁边一辆旅游大巴的司机走过去,问道:“嘿,朋友,有火儿吗?”

那个司机正呆呆地看着俞威发火,不料想俞威忽然向他走来,吓了一跳,忙把手里的一个打火机扔给俞威,也顾不上要,就跳上自己的驾驶室里去了。俞威接住打火机,点着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闭着眼睛长长地吐出来,陶醉之余,朝那个司机扬了下手里的打火机,司机连忙摆手表示不要了,俞威便把打火机揣进兜里,朝司机一拱手算作道谢。

邓汶见俞威抽了几口烟之后好像平静下来了,又说:“进去吧,也别闹僵了,毕竟都只是说着玩的。”

俞威已经完全恢复常态,他对邓汶笑笑说:“你先进去吧,咱们一起进去不好,你就说我正打电话呢。”

邓汶这才完全放心,说了声“好的”便独自往回走,刚才的这一幕倒令他对俞威刮目相看了。邓汶自从第一天见面就对俞威印象不好,日后接触多了,甚至变得反感,邓汶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一个令他厌恶的人相处,更发愁今后如何与这样的人长期合作。直到不久前有一次在午餐时闲聊,小谭听说俞威要买新车,便随口建议说广州本田不错,结果招致俞威一顿抢白挖苦,几乎把小谭骂成汉奸,这倒让同样誓死不买日本车的邓汶顿时产生一丝共鸣。

邓汶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见俞威面朝西,眯起眼睛望着夕阳,惬意地抽着烟,浑身仿佛被落日的余晖镀上了一层金色,长长的影子拖拽在身后的地面上,邓汶忽然发现俞威的身材不仅高大,简直称得上伟岸了,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他终于看到与俞威精诚合作的希望了。

两天之后,卡彭特终于要走了,上午,在首都机场二楼拥挤不堪的国际出港大厅,邓汶、俞威和苏珊三个人来送卡彭特。邓汶们的心里都充满了彻底解放的轻松,带着“送瘟神”一样的喜悦豪情,憧憬着即将恢复以往那种正常的日子,但脸上都是一副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的表情。

卡彭特情绪很高,他先和苏珊握手,又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下,然后搭着她的肩膀说:“san,你是一位可爱的女士,我很喜欢你,你让我的北京之行充满了乐趣,我会记住你和你讲的那些有趣的笑话的,保重。”

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羞,苏珊满脸通红,她灿烂地笑着说:“希望能很快再见到你。”

卡彭特又走到俞威面前,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简单地说了句:“祝你好运!”俞威要说什么,但好像被憋住了,直到卡彭特已经松开手,他才说了句:“再见!”

邓汶推着卡彭特的行李车,见轮到自己了,便抽回手和卡彭特握着,卡彭特意犹未尽,又热情地和邓汶拥抱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你很棒,我对你这几个月的工作很满意,我相信在你的领导下,ice在中国的研发中心将会成为一支非常出色的团队,继续努力吧。”

邓汶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但并没有说什么,卡彭特接过手推车,从提包里取出机票和护照,冲他们三人笑着扬了下手,便向海关绿色通道的入口走去,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住,转头冲邓汶说:“代我向ji问好,代我向他说声‘谢谢’,谢谢他把你推荐给了我。”

邓汶笑着点头,说:“我会的。”在他身后不远的俞威一愣,好像没听清楚,便轻轻拉了一下苏珊的衣襟,低声问道:“谁?什么意思?”

苏珊耸了下肩膀,歪头近乎耳语着说:“会不会是ji?洪?洪钧?他和卡彭特以前挺熟的,会不会是他把他介绍给他的?”

苏珊说完,都被自己那最后一句话里的三个“他”给搞糊涂了,但俞威已经听得再明白不过了,哦,原来如此!这个邓汶是洪钧介绍来的,奇怪吗?不奇怪,这太顺理成章了,惟一奇怪的是自己之前怎么从未怀疑到这一点,洪钧真狠啊,简直是阴魂不散,居然把他的人安插到自己的旁边平起平坐了,而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邓汶踮起脚尖,遥望着逐渐远去的卡彭特的背影,还在兀自挥着手,他心里很高兴,而且终于有了一种满足感,他觉得自己这几个月的确干得漂亮,卡彭特刚才的一番夸奖他完全是当之无愧的。陶醉中的邓汶根本没有察觉,更不曾想到,在他身后几米开外的俞威,正咬牙切齿地把两束锥子一样的目光钉在他的后脑勺上。

不过,即使是正在念叨着洪钧名字的俞威也没有想到,世界是如此之小,此时此刻,洪钧就在离他们不到百米之遥的国内出港大厅。洪钧在商务舱的柜台办好登机手续,等了一会儿,见已领好登机牌、买了两份机场建设费的小薛也拎着行李赶了上来,便带他一起走到头等舱商务舱旅客专用的安检通道,对工作人员解释了一句:“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的。”

过了安检,洪钧带着小薛走到国航的商务舱休息室,向门口的服务生递上自己的登机牌,又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我们一起的。”服务生一边回答“没问题”一边要过小薛的登机牌,看了一眼,对洪钧确认道:“您是飞广州,您的朋友是飞成都,对吧?我们记下航班号了,到时候通知您。”

两人走进商务舱休息室,找了个角落,隔着茶几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小薛忍不住打量着周围新奇的环境,但他今天享受到的这些礼遇,都比不上洪钧向别人介绍他时说的那句话让他舒心。

洪钧说:“早上吃饭了吗?那边有些三明治,还有方便面,你可以去拿。”

小薛站起身,又问:“您要些什么?”

“给我拿听健怡可乐就行了。”

小薛先跑去给洪钧拿了饮料和玻璃杯,又去给自己泡了一碗方便面端回来,洪钧等他忙活完了,问道:“你哪天回来?”

“明天上午九点钟开标,rry只是让我代表原厂商去露一面,把开标结果详细记好,明天晚上就飞回来,他让我不要和客户或者那几家投标商说什么。”

洪钧“哦”了一声,他注意到小薛这几个星期下来已经逐渐入乡随俗,把李龙伟叫做“rry”对其他同事也都叫英文名字,惟有对他仍然称呼“洪总”而不是“ji”洪钧笑着问:“你什么时候给自己也起个英文名字啊?你的‘薛’和‘志诚’这些音老外都很难发出来的”

小薛正用一次性筷子搅拌着碗里的方便面,忙把碗盖扣好,腼腆地回答:“嗨,先不着急,反正眼下也没有老外会直接和我联系,我现在英语还说不利索呢,就给自己起个洋名,她们肯定又该笑话我了。”

“谁会笑话你?”洪钧好奇地问。

“公司里那几个女孩儿呗。”

洪钧一边喝可乐,一边看着小薛把头趴到茶几上吃了几口面条,就又问:“你觉得她们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

“我都无所谓。她们拿我开心也行,都是一个公司的,说着玩儿呗;她们瞧不起我也行,反正也没把我怎么样。”

“那你给我说说,她们都说你什么了,我也想听听。”

“起外号呗,开始她们都管我叫‘白袜子’,我就问ary,这才知道西装革履的时候穿白袜子是挺别扭的,我本来还以为白袜子显得干净利索呢,那我就改穿黑袜子呗,人家要是不笑话我,我还一直那么穿呢,所以我应该谢谢她们。后来,她们又管我叫‘wolf’,我知道是‘狼’的意思,但还没闹清楚是为什么呢。”

洪钧低头看了眼小薛的皮鞋,里面露出的已经是深灰色的袜子,不禁笑着说:“我当初也注意到了,没顾得上提醒你。叫你‘wolf’,我猜可能是因为那个电影吧,与狼共舞,里面有一只狼,它的脚上有白毛,所以得了个名字叫‘白袜子’,可能ary她们觉得管你叫白袜子太明显了,就改了个代号。”

“哦,呵呵,没事儿。”

“你觉得有没有人瞧不起你,或者排斥你呢?”

小薛想了想说:“嗯——,可能有吧。无所谓,人到一个新地方都会遇到这些,尤其是从小地方到大地方,从档次低的到档次高的。我小时候刚回北京的时候,胡同里的孩子追着笑话我,我照样和他们玩儿,和他们说话,结果,我很快就能说一口普通话了,他们有几个故意模仿我,结果带上陕北口音改不掉了,回家还被家长揍过,呵呵。”

洪钧自己当年也有刚入外企的经历,他能理解小薛的处境,外企里有不少人都有一种自视甚高的优越感,对资历不及自己的新人,更会表露出明显的偏见和排斥。洪钧觉得小薛适应得挺快,他尤其欣赏小薛的这种心态,不仅善于取长补短,居然还有一种以德报怨的气度,便赞许地说:“嗯,你就是应该这样去做,不要逃避,也不要有逆反心理,很快就能适应了。做销售,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尊重你、都喜欢你,首先要在公司内部练习和同事搞好关系,然后才能出去和客户搞好关系。”

小薛嘴里嚼着面条,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这时一位服务生走过来,对洪钧说:“去广州的航班已经可以登机了。”洪钧刚站起身,小薛也赶紧站起来,用纸巾擦了下嘴,收拾自己的行李,服务生便说:“去成都的大概还要再等四十分钟吧。”

洪钧对小薛说:“我先走了,你在这儿坐着吧。”

小薛一边抓起两人的拉杆箱一边说:“不了,您一走,我自己在这儿觉得别扭。”

卡彭特走后的几天,邓汶的情绪一直不错,他经常抽空和俞威聊天,因为相互了解是精诚合作的基础嘛,了解多了,感情自然也就深了,他以前很看不惯俞威在公司里颐指气使的霸道,现在倒认为这种霸道其实是一种霸气,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管理风格中正缺乏这种霸气,所以他开始从点滴做起,首先力求让自己走路时也能“虎虎生风”把周围空气搅动起来,让自己人还没到,威风先到。

邓汶从公司门口走到自己简陋的办公室里,感觉刚才这段路走得不甚满意,便又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趟,好像还是有些不得要领,邓汶回想着俞威走路的样子,用心地做着分解动作,他弄不清是因为手臂摆动不够剧烈还是因为步幅不够大,总觉得自己的效果差一大截,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身材比俞威小一号吧?难道真是身体条件所限?这么想着,邓汶不免有些垂头丧气。

忽然,门被敲了一下,俞威和苏珊推门进来了,先是俞威笑着问道:“忙呐?”

邓汶正练习着大步走到墙角,急忙转过身,掩饰着说:“没有没有,活动一下,想点事。”

俞威“哦”了一声,又说:“san想请你帮忙,怕她自己的面子不够大,拉我来助阵的。”

邓汶笑着说:“哟,怎么这么客气啊?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

苏珊嗔怪地瞥了俞威一眼,对邓汶说:“不是客气,是真挺不好意思的,你本来就很忙,还要平白无故给你添麻烦。”

邓汶的办公室已比最初的条件有所改善,如今已经有两把椅子了,但三个人中哪两人坐下都不合适,只好都站着。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邓汶已经总结出这两个人的穿着习惯,俞威在室内不穿西装上衣的时候一般不扎腰带,他更喜欢用背带,总是变换着用宽窄不同、花纹各异的背带把裤子吊在腰间,而紧绷的背带同时把上身的衬衫勒出几许皱褶,尤其是在后背上的“y”字型图案,都使俞威看上去更加魁梧;而苏珊则无论身处室内室外、不管周围温度高低,总喜欢裹着件披肩,虽然披肩也是花样纷呈,但不免令人怀疑她是在刻意掩盖着什么缺陷。

邓汶暗自庆幸,自己的身材虽然乏善可陈,但好歹还算匀称有致,既没有优点可以彰显,也没有缺点需要遮盖,所以在穿着上就可以节省很多心思。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热情地说:“嗨,你别客气了,说吧,什么事?”

苏珊看了一眼俞威,俞威的手向前扒拉一下,既是鼓励,更是催促,苏珊便说:“咱们ice有一家globaount,是埃兰德公司,在全球都用咱们的产品,他们在北京有一家控股公司,在苏州和东莞各有一家合资工厂,这两个jv一直准备也上咱们ice的软件,但得经埃兰德总部批准,他们总部的cio下周来中国,实地考察一下jv的条件和咱们ice中国的支持能力,然后确定什么时候上项目。我觉得从对方的级别来考虑,我带个sales去见他有些不合适,我想请俞总带我去,可他不行,他就建议我来请你”俞威对凡是说他“不行”的话都反应强烈,他对这两个字过敏,立刻打断说:“一个是时间上冲突,我已经有了安排,两边又都不肯改期,我只能去一个;另外,你也知道我的英语就那么回事,去见这个老美,总不能还让san给我当翻译吧,他又是cio,搞技术的,我更喜欢和搞业务的聊,就想到你了,你英语那么棒,又懂技术,级别也合适,我建议你和san去辛苦一趟。”

邓汶被他们俩这通紧锣密鼓的攻势搞得难以招架,总算大致明白了是要他做什么,他挺高兴,回国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机会与哪一家客户深入沟通过,他自己也心虚,毕竟从未与国内客户打过交道,而眼前这个机会不错,是家跨国公司的cio,让他颇有门当户对、舍我其谁的感觉。

邓汶心里踌躇满志,表面上还在努力做出一些姿态:“哦,可是我对这家客户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去见他说什么、怎么说,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

苏珊顿时拍手跳了起来:“那你同意和我去了?太好了!下周二的下午,说定了啊,你可不许再安排别的事了。”

俞威按了下苏珊的肩膀,让她平静下来,说:“san会给你具体介绍情况的,也没什么太多需要准备的,她谈有关商务方面的,你谈有关技术方面的,这么分好工就清楚了。”

等俞威和苏珊走后,邓汶忙拿出自己的pda,把下周二下午的这场约会记在自己的日程上,设好自动提醒。他不免有些兴奋,这个临时确定的约会,意味着他在筹建研发中心的工作同时,已经开始介入ice中国的业务经营,他觉得自己的角色越来越丰满,也越来越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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