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飞鹰捕快(T鞋粗口)
惊蛰时节,长沙城内春意盎然,花香四溢,最是赏花时分。
此时正是午后,闲来无事,男女老幼便聚在这河边看花喝茶,顺便听那茶老的说书故事。
那听书人中有老有少,有贫有贵,倒当真是一大杂烩。
于那闲人之中,却是有一稚气少年颇为出众。
那少年不似同辈般闹腾,反是端坐抿茶,静声听戏,好不老成。
而这少年便是长沙城里新来的那“木小先生”。
木无忧到这长沙城来已有将近一月,那晚客栈里正好停着一运粮车队要往长沙城去,这少年急着离开,便是直接偷溜进了那马车里。
虽是后来被那车夫狠骂了一顿,但也算是平安进了城。
只是这少年本想去那城中药房当一学徒,却是错过时候,已没了位置,只好靠那怀中积蓄租一小铺,以谋生计。
幸得这城外药农伯伯怜其年幼,把些边角药材赠予他,这才能开铺行医。
但与那老字号抢生意自是不明智,于是这少年便把价格定成那药房一半,且专给城中平民百姓看病开药。
他为人年幼就看诊行医,本就似“神童”般玄乎,再加上那药价低廉,颇得人心,没过几日,“木小先生”的名气就市里坊间传了开来。
这低本生意虽是不算多赚钱,但至少够他一少年糊口。
而且给人看病,听这人生百态,于木无忧也是一乐事。
长沙城虽算不得多繁华,却也是一大城,那生活自是比山里要舒服有趣的多。
这不,他今日还有闲午后看花,喝茶听书。
“且说这江湖群雄,虽各有绝技,但真要选那‘一人绝顶’,还得从‘神州双雄’里挑。”
今日这“神州双雄”一本,说是茶老经典,百听不厌,而木无忧更是第一次听,自是颇为期待。
“其一便是那‘霸剑无锋’韩擎天,有道是一身横练无人能破,已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那拳脚功夫更是超凡入圣,如一柄无锋霸剑,素有‘武圣’之称。为人侠肝义胆,武冠群雄,故而世人皆称其为‘天下第一神侠’。”
那少年听罢一愣,不知是想到了谁,脸上竟是落寞一笑。
“其二便是这‘断剑绝峰’关清源,这清源道人想必不用我这茶老多说,大家定是都听过那‘剑圣’大名。据说其人已至人剑合一,无剑胜有剑之地步,故而断剑绝峰,只因这世上已没有能令他出剑的剑客。”
茶老纸扇一打,话声抑扬顿挫,说的是栩栩如生,仿佛那“武林二圣”此刻就在台上一般。
“这一人金身不破,一人剑无不摧,都是绝世高手,只是不知当这‘金刚不坏身’碰上那‘天下第一剑’,又是谁输谁赢。木小先生,你是第一次听这本子,不妨猜那一猜?”
茶老手中扇柄说着就指向那少年。木无忧虽是一惊,但还是思索片刻,笑着回道:
“小生对江湖事一窍不通,所以这话全凭感觉。若是那韩大侠真是金身无敌,那我猜是他赢。”
“哈哈,小先生你这感觉倒是颇准!这双雄初会,还真是那韩武圣略胜一筹。”
少年听这结果,心中莫名欣喜,对那故事便是更有了兴趣。
他前生没怎么听过这些说书相声,那时他觉得无聊,如今到了这啥都没有的异世,反倒是觉得这听书颇为有趣,尤是当这故事里说的是一“熟人”时。
“茶老,你前些年不还说是‘武林三绝’吗,怎么最近又改口了?”
那人说罢,台下众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呵呵,当今武林确实曾有‘三绝’不差,除了这神州双雄外,还有一神话,人称‘百臂神龙’卫昊天。”
说到这昊天大侠,那茶老是眉飞色舞,好不兴奋,话头也完全被带偏了去。
这神龙大侠之名是家喻户晓,就连木无忧也听过一二,如今倒是更知详细。
那大侠本名昊天,乃是前任武林盟主,与当今圣上为结拜兄弟,尊名“卫国公”,所以才被唤作卫昊天。
这神龙大侠乃是大魏自开国起延续至今的传承,每到立太子后的第一个龙年,举国上下便会举办神龙大祀,选出一神龙大侠,与当朝太子义结金兰。
而那昊天大侠便是数十年前的武林第一人,这神龙大侠之名自是非他莫属。
“只是这百臂神龙已销声匿迹十余年,当今武林也是改听魏盟主号令。更何况他年事已高,亦不知是否还在人世,故而我才不提。”
茶老说罢,又补充一句。
“这今后只怕都是神州双雄的时代了,那昊天大侠如今倒真成了一神话。想来这龙年将至,也不知下一任神龙大侠会是谁?”
这时,却是有人突地碰了一下木无忧。
待他反应过来,手里已不知何时多了一纸条。
【“今夜亥时,还望与小先生一会。身患隐疾,不便于此透露。”】
少年看那纸条神神秘秘,直感莫名,可一想到之前那事,却又是心中忐忑,生怕又是有人为那驭龙经而来。
【这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
想到这,少年打算先把那书藏到别处,于是掏了枚铜钱便起身离开。
少年走后不久,又有一人到此歇脚,那人生的魁硕奇伟,背阔胸宽,头戴一斗笠,身穿黑锦衣,脚踏履云靴,腰挂虎银勾,看着是颇为不凡。
“卖茶的,那木小先生还在吗?”
“你这老乞丐,又想找小先生讨药?小先生单纯心善,我可不吃你这套,去,去!”
就在那时,一乞丐瘸腿走来,可刚问一声就被茶老打发走了。
但那黑衣壮汉听这二人交谈,却是神色一滞。
“木小先生……难道是那小子?!”
亥时已至,夜色渐深,少年点着蜡烛,坐在铺内,心中不宁。
当那打更声响起,便见一人是直接推门而入,大步流星。
那人身高七尺,直眉鹰目,鼻下两撇细胡,颌间一缕短须,一袭官衣红似火,腰别玉饰显荣华。那面容看着倒是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不过而立出头,却显得颇为神气,似是一捕爷。
“小先生愿与我一会,本捕先在此谢过。”
那捕爷一声客套寒暄说完,倒是颇不客气的往那一坐,就是翘起二郎腿。
“莫担心,本捕此访纯为私事。”
似是察觉少年紧张,那捕爷直眉一挑,随后说道:
“但丑话说在前头,本捕这病你想治得治,不想治也得治!”
那捕爷说罢便是一把金刀拍在桌上,扑面而来就是好大一副官威,直叫少年心生烦躁。
“这,小人明白了……”
“明白就好。”
这捕爷说罢靠上椅背,双手抱胸,一副神气样子,与其说是来看病的,不如说是来问罪的。
“不知这位捕爷如何称呼?”
“本捕姓武,其余的无可奉告,你也不用知道。”
少年听罢眉头一皱,只道是今日这寒舍可真是来了一尊大佛。
“那武捕爷有何病要找小人看?”
“本捕不需要一小娃儿给我看病……不过是最近有些瘙痒,需点敷药罢了。”
那捕头说着却是莫名停顿,仿佛还有隐情。
“若武捕爷无需看病,那为何不直接去那药房拿药?”
“这……关你何事?本捕愿意大驾光临,给你这小娃儿添点生意,你还不乐意了?”
少年听完虽是心中不爽,但也不敢忤逆这官爷,于是说道:
“小人自是乐意之至,那还请武捕爷跟小人说说您是哪里发痒?何时作痒?除了瘙痒外可还有别的症状——”
可少年好声好气地问着话,那捕爷倒是不耐烦了起来,猛地就是一拍桌子。
“问那么多作甚?!你只管给本捕抓药就是!”
看这官爷那嚣张跋扈的样子,木无忧也是来了气,只道是这前世今生,古今中外,那条子都是一个德行,最爱狗仗人势,叫他心厌。
“这也不肯说,那也不肯说,谁知道您得了什么病!既如此,还请您打道回府便是!小人才疏学浅,怕是没那个能耐给您抓药!”
少年不仅说着硬气,更是一把将那桌上金刀推了回去,似是心意已决。
“你——”
可任那武捕爷吹胡瞪眼,少年却是丝毫不让,没过一会,这人反倒是退了一步。
“这……倒也不必如此。既是为了抓药,那本捕就说给你这小娃儿听。”
只见这捕爷此刻反倒是扭捏起来,过了半响才堪堪开口。
“这瘙痒之处……乃是在本捕那后庭内。”
【嚯……】
这少年听罢,神色似笑,眼中更是颇为轻蔑,叫那神气捕爷都不敢与他直视。
“那武捕爷这后穴内具体是哪痒呢?”
“具、具体……这本捕怎么晓得!”
那捕爷语焉不详的样子,让少年嘴角微弯。此时这屋内反倒是形势逆转,变成那少年咄咄逼人起来。
“这武捕爷您自个儿身体,您怎会不晓得?此刻哪里发痒,跟小人说一声便是。”
“此刻……倒是不痒。”
少年听罢有模有样地在纸上写了起来,似是真在给这捕爷看病。
“此刻不痒,那就是有痒的时候了?”
“……”
见那捕爷不说话,少年倒是笑道。
“您不好说,那这病也别治了。小人虽是年幼,却也知那肠子里不是什么药都能涂的。”
“这……还请别!本捕说便是。”
那捕爷面色一红,随后说道。
“某日本捕脱衣时……那里发痒。”
“那还请武捕爷就在此脱衣罢。”
还没等那捕爷瞪大眼,少年就补充道:
“这也是为了帮您找到那痒处所在。不然就请您自个儿回去,等找到那痒处后再来我这拿药。”
少年此时是看了出来,这武捕爷虽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却是外强中干,而且还急着于今晚就要治好那“后穴瘙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