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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陪你玩了一天要一个亲亲还不可以吗”

 

落日余晖仍旧散发着橘色的暖调光芒,他们静坐在喷泉下面的石阶上,等待和煦的微风风干各自衣裳。

从喷泉出来后丁奇和樊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小狼狗把捆着狼尾的黑色皮筋解开,左右甩了甩潇洒不羁的半长发,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狼,为了甩走蓬松皮毛上的水珠一样疯狂摇头。

樊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噗”地笑了起来。

丁奇揉了揉脑袋,用瞒不住欲望的暧昧眼神上下扫视着樊剑。男人笑得开怀,可他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有多能引人犯罪;洗浴城工作服像合身的情趣服,轻薄的白色布料一旦被水打湿,变成了全透明的“纱衣”,淫荡布料覆盖在强壮肉体上蠕动舔舐,大大方方地让男人健壮有力的身躯坦诚暴露在人前。

樊剑胸前那对活泼的黑兔褪去欲拒还迎的羞涩,软软绵绵的乳肉将工作服顶出一个小山包,而其顶端则有若隐若现的内陷乳头隐匿其中;被包裹住的整齐腹肌,像糊满了精液淫水的巧克力,让丁奇恨不得含在嘴里用口涎洗漱、细细品尝……

‘不行、不能再想了!不可以色色!’丁奇使劲拍了拍脸颊,把少儿不宜从大脑里驱逐出去。他反复警戒自己:大庭广众之下对喜欢的人产生性幻想,不妙、十分不妙!

小狼狗涨红了脸,别过头大口呼吸,努力压制饥渴鸡巴的悸动。

‘但是…只是亲亲的话……’他侧过头偷偷打量年长者的侧颜。

柔和的轮廓肉肉的,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这个男人很温柔、很好欺负;脾气也好的不行,从来不跟别人吵架,困扰时就淡淡的苦笑包容对方,气急时一对粗实的八字眉微微地拧起来,黑圆眼睛浮动纯洁无瑕的水色。

丁奇的脸下意识地朝着樊剑慢慢凑近。青年咕咚咽下紧张的口水,甜蜜毒素麻痹心脏,告诉他:没关系,只要亲一下脸颊就好……

“我们该走、”!

此时樊剑突然转头,俩人鼻尖猝不及防地碰触,毫厘之间交换滚烫灼热的鼻息;电石火光的瞬间,他们目光相撞、互相望进对方深不见底的瞳海里。

小狼狗的心脏剧烈跳动,他喉结上下滚动,视线逐渐幽深。

近在咫尺的距离同样也让樊剑不知所措。但丁奇热烈、纯粹的情感已经将他一击命中……如太阳如火焰般的俊俏男孩,比所有人都来的认真,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勃勃跳动的心脏,一次次将年长男人从濒危灾难、悲伤旋涡中拉起。

或许,从那个雨夜的相遇开始,属于他们的故事就已经悄然上映了吧……樊剑不再执拗,他开心的弯起眼尾,主动凑近丁奇的嘴角,轻轻印下安抚似的亲吻——他像鼓励一个勇敢告白的年轻人,给他的追求者一枚不带任何情欲的安慰之吻。

“樊哥,我……”

“嘘。”

“我知道,但我需要时间……整理之前的感情。”

“所以,你愿意等我吗?”

男人眨眨眼,夕阳下他水色眸光微闪。

甘甜满满溢出胸口,甜蜜暴击让青年感到些微窒息和眩晕。两人的手缓缓交叠,丁奇像抚摸花瓣一样小心翼翼地捋着樊剑的骨节指缝,在男人右耳处轻咬,清晰地告白:

“当然,无论多久,我都会等着你。”

春花洗浴城10点钟关门,樊剑必须赶在这之前回去。

摩托车卷起的晚风冷冽,樊剑披着丁奇的夹克,紧紧地环抱住青年温热的腰腹。月色与星光为他们作伴,虽然一路无言,但他们之间已无需言语,仅仅是肌肤相贴交换温度,也能感受到彼此。

春花洗浴城的粉色霓虹灯在黑夜中闪烁着。丁奇骑得再慢,也终究到了终点,他把机车停在路边。

“樊哥,到了。”

樊剑像没了电池的玩具小人,咯噔一下松开手,丁奇腾出一只手扶着樊剑下了车。

樊剑把头盔摘下还给丁奇,后者直视男人的眼睛,没把头盔接过来,而是张扬地笑着:“就是给你买的啊,我骑摩托就是为了带‘你’的。”

樊剑老脸一红,紧紧地抱着冰凉的头盔,指甲无意识地剐蹭漆皮:“别闹……你快走吧,我回去了。”说完,他脸上的红晕都蔓延到脖颈,连忙羞臊地拖着腿往洗浴城走。

“等等。”

青年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似真实。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樊剑蓦地站定,回头疑惑地望着丁奇。年轻小老板长腿踩地支撑高大的机车,黑色的裤管英朗笔直,在往上瞧便是那对璨若星辰的眸子;他指了指自己的瘦削脸颊,酷笑道:“要亲亲。”

樊剑的大脑都快过载了。

刚刚在石阶上那一吻已经耗光了他全部的勇气,再加上又在自家洗浴城门口亲吻老板的儿子,说什么都太超过了……

丁奇憋着笑,又把脸朝前递了递,故作委屈地撒娇:“今天陪你玩了一天,要一个亲亲还不可以吗?”

青年顿了顿,压低磁性嗓音道“哥哥。”

这一声哑哑的‘哥哥’差点没把樊剑臊进地底下。他闭着双眼,嘴唇在丁奇颊边轻轻碰了碰,便头也不回地瘸拐着身子往洗浴城跌跑而去。

他假装听不见后方传来的开心朗笑,一口气跑回洗浴城。

小保安拿着牙缸洗刷刷,见樊剑满脸涨红地跑回来,好奇地打量他,一边吐泡泡一边问道:“嗳,你的脸好红啊。”

樊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冲进收发室紧紧关上门。

门外传来小保安闷闷的声音:“给你留了一块丁奇买的蛋糕,你是现在吃吗?”

对了,生日蛋糕。丁奇给他买了生日蛋糕。

樊剑喜不自胜,心房滋滋地冒着甜水。他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但似乎并没有得到过真情实意的礼物,就算与那些男人交往也都是一味的付出。不平等的爱让人痛苦难捱,樊剑已经没办法再像年少时那样愿意付出百分百的情感去对待一个人了。

所以,越纯粹的爱就越显得弥足珍贵。

青年的英气朗笑音容犹在,他带来的的惊喜也都历历在目,樊剑躺在行军床上细细回味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这些回忆都是他的宝物,柔软心脏将令人欣喜的回忆包裹在最浅显的皮层,这样就能随时随地地回味享用了……

梆梆梆。

春花洗浴城已经打烊,这个访客可能是落下物品的顾客。樊剑站起身子一边应答一边去开门。但打开房门后,甫一看清来人的脸,他的心口顿时“突”地一跳,随即脏器瑟缩战栗,泛起麻麻的疼。

访客那张俊秀儒雅的脸上有明显憔悴的痕迹,他狭长的眼下一片的青黑,人也比之前更瘦了。

访客犹豫了一会儿,张张嘴清了清嗓子,但吐出的话语依然干涩嘶哑:“樊剑,生日快乐……”

樊剑僵着脖颈机械地低下头,盯着周传英手上那一大把玫瑰,木讷道:“谢谢。”

周传英见他态度还算“和蔼”,舒了口气,把玫瑰往樊剑怀里塞去:“嗯。这是给你的……”

樊剑看了看周传英的脸,又扫了眼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暗红玫瑰——那日跌倒在一地玻璃碎片的回忆重新归档,连带着受伤的左耳也开始火辣辣地烧灼。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他们还没开始交往的时候,周传英曾经发疯带他去远在法国的蒙帕纳斯大厦。

站在巴黎市中心唯一的摩天大楼的楼顶,他们俯瞰着整座浪漫繁华的城,周传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枝玫瑰,单膝跪地,满目深情。

他说:“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今晚这捧巨大的玫瑰花束比那天的花更鲜艳靓丽,可樊剑只感觉遍体生寒,半分不想再见到这些漂亮东西。

“收下它,好吗?”贵公子见樊剑没有收下礼物的意思,目光变得忧伤而深邃,他握着花束的手青筋暴起,力道大得微微发白。

樊剑愣了愣,有些意外周传英不同以往的态度。

但他还是摇摇头,并朝屋内后退了一步,悄悄抵住房门下达逐客令:

“不了,你拿走吧。我对玫瑰过敏。”

季雪然刚宣布宴会结束,方瑞泉就把西装往肩膀上一甩,跟朋友们打了个招呼便疾步走出大厅。迈巴赫早早从车库驶出停靠在别墅门口,光头保镖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用白手套的手把车门打开,方瑞泉脚下生风,刚坐上车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去春花洗浴城。”

光头保镖不敢多言多语,一脚油门踩到底……

结果黑道少爷扑了个空。

他耐着性子,从黄昏等到傍晚,烟头堆了一地,好不容易等到老婊子回来;他蹙着的眉终于微微舒展,刚打开车门便意外地发现,和今早悲戚瑟缩的表情截然不同,樊剑温顺憨厚的脸上洋溢开怀的笑,粗实手臂紧紧抱住一个人的腰,那对沉甸甸的巨胸骚浪地往人家身上蹭;末了,竟然还欠操地亲了那男的一口!

方瑞泉都被快气蒙了,银牙咬得咯吱作响,眼睛冒出愤怒嫉恨的火焰。

“我真是低估这骚货了,连在澡堂子搓澡都能勾搭上小白脸。”

光头保镖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愤怒的青年,犹犹豫豫地开口道:“少主,那我们现在去哪……”

方瑞泉把发胶固定好的发型统统往脑后一撸,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对魅如魔煞的瞳孔深处卷起乌黑风暴。他长腿交叠冷冷一笑,声音几乎从牙根处挤出来:

“跟着那个小白脸。”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靠什么得到那老婊子的青睐…’方瑞泉不爽地磨牙,纯黑迈巴赫的排气管吐着闷气,悄然跟随一辆摩托车驶入黑暗中。

有人跟着自己——丁奇从余光中瞥见一辆大大方方尾随着他的纯黑轿车。

如帝王步辇般尊贵惹眼的迈巴赫,根本不曾也不想隐藏它的皓然庞大,因为迈巴赫的主人知道,即便丁奇发现了也根本逃不掉。

骑着二手摩托的青年顿时感觉自己被后面的人小瞧了。

他转动车把,摩托引擎发出震颤的轰鸣声,车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尖利声。

但当他加速的同时,迈巴赫的速度比之更快,不多时就将丁奇逼进死路。丁奇望着面前那堵高墙,心一横干脆跳下车与迈巴赫车主对峙。

“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知来人身份,丁奇先发制人,努力忽视心底的忐忑不安。虽然他好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点预兆了,但多少还抱着一丝幻想……

迈巴赫后方渐渐露出四五辆黑车的身影。从这些车上走下一群身着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他们脖子隐约露出青黛色纹身,看起来就不好惹;西装男们都聚齐下来,排队垂着脑袋站在迈巴赫旁边。

驾驶座跑来戴礼仪手套的光头打开后座车门后,那位九五之尊似的黑道少主才姗姗来迟,倨傲地迈步下车。

当丁奇看到方瑞泉的脸时,大脑一片空白。他那最坏的猜测应验了。

找他麻烦的、竟是这位谁都惹不起的混世小魔王!转校生被敲碎腿后痛苦扭曲的脸、同学们饱受欺压的表情至今仍历历在目……所以在丁奇看见方瑞泉的一刹那,双腿下意识地有些发软。

“好小子,你挺厉害的。”方瑞泉凌乱的额发随微风荡漾,散落的几根细丝扫过他不羁狂妄的脸。

丁奇还有点懵。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惹了麻烦,招惹到这位小祖宗。但联系到方瑞泉莫名其妙的到访、樊剑身上扑所迷离的过去,故事真相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丁奇的声音颤抖,上扬的眼角布满血丝。

方瑞泉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纵纵肩,似笑非笑地插着兜,慢条斯理地说:“因为你动了我的女人了,懂?”

他的女人……难道是……

“樊哥吗!你就是那个抛弃樊哥的渣男吗!”

“抛弃?”

方瑞泉止住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严肃冰冷地逼视着丁奇。接下来,他没有说话,只一个眼神,便叫那些整齐排开的黑衣男呼啦潮一齐涌上去将丁奇团团围住,势单力薄的小狼狗奋力抵抗也难敌众拳众脚,不多时就满脸是血地瘫软在地。

只见青年被好几个高大健硕的保镖压在地上,可他仍然仰起头望着施暴者的首领,“呸”地吐出一口血沫,青筋暴起嘶吼道:“打断了樊哥的腿、还用匕首捅了他伤口的就是你吧!”

地上扭动的蛆虫嘴里说的每一个字方瑞泉都认识,可合起来却是那么陌生;听闻樊剑的状况,黑道少主霎时变了脸色,疑惑不解地追问道:“什么,他瘸了?到底怎么回事?”

“别装了,”丁奇眼底对方瑞泉的恐惧已经全被愤怒和仇恨替代,他声嘶力竭地呐喊:“你不就是擅长干这种事吗!来啊!把我的腿也打断!”

——“这样樊哥就会恨你一辈子了!”

与此同时,樊剑拒绝了周传英的花。

玫瑰是没有错的,“过敏”也只是借口罢了,这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周传英本身也不是那种能拉下脸不断磨人、讨好服软的男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执拗着不去追逐樊剑转身离开的背影。

周传英咬了咬下唇,隐晦而绝望的目光从樊剑身上挪开,硬是把一大束玫瑰塞进后者的怀里,转身离开了。

天之骄子从不会挽留,因为他认定没有人能舍得丢下自己;曾经的樊剑也呼应过周传英的骄傲,每次他们吵架,无论犯错的是谁,那个拉下脸去道歉的人总是好脾气的樊剑……

樊剑,犯贱。

一次次的容忍助长着周传英儒雅和善的外皮下,那隐藏的自私与偏执。文质彬彬、年轻有为的成功人士就如同镜花水月,而真实的周传英,骨子里就是一个不肯道歉的大男子主义胆小鬼罢了。刚分开时樊剑曾一边给自己灌酒一边醉醺醺地抱着《王尔德诗集》乱啃,酒醒后头疼欲裂、天旋地转,樊剑在马桶上趴了一上午,不得不承认:醉酒竟比和周传英吵架还难受。

也正是那次不堪回首的经历给了樊剑一记闷棒,让樊剑彻底认清了,自己爱上周传英营造的文艺青年人设是多么的可笑。

俗人就该和俗人在一起,干嘛非得附庸风雅,让一只灰漆漆的土狗追求那从内而外溃烂的七彩凤羽呢?

而傻傻地相信了周传英的自己,更是可笑。但玫瑰没错,王尔德也没错;樊剑舍不得扔了那本装潢精美的硬皮书,于是放在出租屋的缺了一截的桌子腿下面垫着,倒也勉强废物利用。

梆梆,梆梆。

而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敲击声更加柔和轻缓,不慌不忙,但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谁啊?”

外面的卷帘门已经拉下来了。樊剑有点忐忑:敲门的或许是对面的小保安?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想恶作剧吗?周传英既然走了也更不可能回来,那到底是谁在敲门呢?

樊剑一头雾水地拧动收发室门把手。

果然,外面漆黑一片,没有见到半个人影。果然是小保安的恶作剧,樊剑松了口气了然笑道:“好啦,别藏啦,我知道是你……”

话音未落,黑暗中迎面扑来一个夹着腥风的影子。

樊剑没有提防,黑影以迅雷之势将男人狠狠扣在墙上,迅速将沾满乙醚的手帕捂在瘸脚男人的口鼻,几秒之间,樊剑便在刺鼻的气味下陷入昏迷。

樊剑感觉自己就像打了一个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脑就似灌了铅般沉重欲裂。

周围一片静谧黑漆,当眼睛熟悉了黑暗后,樊剑瞥见自己头枕着的发旧枕巾,认识到自己并未离开洗浴;但还没等到他精神放松、心脏便猛地咕咚一沉——

樊剑的双手被绳子紧紧绑在床杆上!

“你、什么!!!”

樊剑慌张地扭头张望,可脖子不甚灵便,视线狭窄,在这漆黑的空间里他便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等待不知道的刀俎落下闸门。一瞬间樊剑过去糟糕的回忆齐齐涌上心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枷锁铐链、还有数不清的肮脏淫虐……

“哈……”

陌生人与樊剑严丝合缝地紧紧相贴,那人鼻腔中不断喷出紊乱狂躁的气流,尽数喷洒在樊剑敏感的耳廓处。滚烫热气如烧开的新鲜锅炉烟,高温灼得樊剑的脖子烫烫的,控制不住的麻痒如附骨之疽般感染到全身。

樊剑这下终于慌了神,扭动着身子想要逃开。

陌生人像惯犯,捆绑的手法巧妙紧致却不会伤害到被捆的人。樊剑白白长了一身壮实皮肉,别说逃脱,即便奋力挣扎也好似蚍蜉撼大树般无力。他身上的人见樊剑企图逃离,便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樊剑的后背上。

“呼…呼……”陌生人发出沉重如牛的粗喘,显然他为了压制住高大的樊剑已经用上全身的力气。

陌生男人散发着一种柑橘汤底的皂感烟草香,这种烟香并非像烟油呛人,而是一种细腻柔软的气息;如果樊剑懂香水,那么他一定会感叹陌生人的好品味——他喷的是英国老牌orondejayne中性香,欧梦德·杰尼的纯粹烟草。

德国人调制的东风馥奇香调,使用了欧洲调香师少见的零陵香豆,让使用者的气质登时变得充满荡漾味感和撕裂般的迷幻。陌生人气喘细细,汗流不止,汗腺的打开使得香气更加馥郁扑鼻,虽然樊剑不识香,但不耽误他迷醉在这股清新浓郁的芳香里。

男人见樊剑挣扎的力度变小,赶忙探手伸入樊剑洗的反松平角裤,他微凉指尖在黑暗中一阵摸索,找到了樊剑萎靡的下体后,像盘一根玉石似的上下摩挲揉捏,挑逗拢捻着逐渐充血的鸡巴。

“哈啊,嗯…别摸了……”蜜色的身子猛地一弹。

被黑暗剥夺视野的樊剑只能呼吸着陌生人独有的惑人气味,感受着陌生人极尽温柔的服侍,一丝电流般的快感冲击至樊剑的天灵盖,肩胛骨猛地一颤,雄厚背肌也震颤着抖动。淫荡双性无法忍耐快感,樊剑小腹散发阵阵酸涩,曾被男人们调教得丰满肥厚的阴屄也不甘寂寞地滋滋流水儿,屄口顶端的嫩豆早就渴馋着探出头,亟待男人粗糙的指纹按在那处滑溜溜的小眼上。

男人好似习惯了樊剑的口是心非。

他忽略掉樊剑哀哀低鸣,哪怕樊剑流淌着一串泪珠子、软软哑哑地求饶,也没打动他冷硬的心和理智的大脑。干涩许久的甬道重新被爱液浑汤润湿,蛮荒的耕地迎来了久违的暖春,陌生人的手就像一根锄头,在樊剑肥嘟嘟的阴唇周围反复使劲,像一个不守章法的农夫,更像不讲道理的强盗,恨不得将这块宝地搅合得天翻地覆、洪水四溢才好。

“哈啊、唔嗯……不行不行啊啊啊啊——慢、慢一点呜呜……”

丰腴肥大的臀肉因为高潮将至而不断收缩,双性屁股上那些软腻的脂肪因为用力而绷紧,缩出一个个不甚明显的肉涡。陌生人腾出一只手,“啪”地一下扇向樊剑右臀,鲜红巴掌印立竿见影。

“啪!”没等樊剑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浅褐色肉浪翻滚,像翻倒的蜜罐糖浆,哗哗流了陌生人满手。樊剑激爽无比,瞳孔都微微涣散了,他抑制不住发出嘶哑的低吼,随着身躯剧烈颤抖,子宫连着阴道、从熟红尻口潺潺呲出不少情浓爱液,整个泥泞下体像一方被捣坏的泉眼,肉壶内的润滑汁水通通一股脑地泄了出来……

“啊,哈啊……哈啊……”

高潮过去,樊剑疲惫地软在狼藉的被褥上,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是被陌生人困住强行摸穴揉逼的。

陌生人的香气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更具有浓厚烟草气和木质感,就像被焰火烤制的、发干卷曲的烟叶,而期间裹挟的气味更加立体丰富,色彩纷呈;浓醇辛辣烟香与清新花果味的碰撞斡旋,正如这个人本身一般复杂和矛盾。

作为登门入室将樊剑迷晕捆绑的强奸犯,他本该是强势的,但矛盾的是强奸犯的动作充满柔情,挑逗的动作也是调情大于粗暴,就好像要唤醒樊剑的记忆似的,舒缓地引导着后者回忆起被束缚时的快感。

但双性婊子恋爱经验丰富,早把以往某个前男友丢到南天门去了;他记性不好,又耽溺于登顶刹那短暂的痛爽,所以跟别人做爱时控制不了呻吟,更控制不了追逐至高欢愉。

见樊剑彻底坠入欲网,陌生人淡笑着解开裤子,掏出早已勃起的肉棒抵在湿滑软腻的屄口。他几乎熟知樊剑全身上下每一个敏感点,粗长的肉棒横冲直撞地掼进最里端,阴道布满层层叠叠的肉粒,随着肉棒的挤入而蠕动起伏,来自四周不停的挤压按摩让陌生人的鸡巴紧绷、愈发坚硬起来。

“唔啊…慢一点、疼的……啊啊啊……”

樊剑柔软的内里被鸡巴上盘踞的青筋蹭得生疼,龟头也不知轻重地一下下杵怼上了敏感的宫口,那处地方本不该承受过多疼爱,但饱受精液滋养的男人早在潜移默化中习惯将痛苦转化为爽感,乖顺穴腔小心地裹吻吸吮着男人的畜根,樊剑一边收紧穴道,一边温吞地抽噎。

“呜呜…呜呜……疼……”

陌生人的腰腹一下下撞击在樊剑腴烫瘫软的臀尖,后入式的姿势让他们的下体紧密相连,但也更像野兽不懂廉耻的野蛮交配,雄兽看似占据主动权,但实际上他的表情异常痛苦难耐,终于在雌兽刻意为之的引诱下,提早缴械交了粮……

收发室内留香依旧,后调的沉香气味久久不散。

陌生人在樊剑身后趴着缓和紊乱鼻息。

“够了吧。”樊剑的声音带着哭腔,“肏完就滚吧,别再、别再来找我了。”

陌生人诧异地顿住呼吸,樊剑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仍低泣着低喃道:“也别打扰我的生活了,求……你了。”

听清樊剑话语里的每一个字后,陌生人发出沉痛的剧烈喘息。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他,突然伸手捂住樊剑流泪的眼睛,他冰冷优美的唇与樊剑滚烫火辣的嘴紧密相贴。

看似濡湿甜蜜的吻——竟是陌生人垂首与樊剑口对口,渡过来一颗软化成泥的酒心巧克力……

别装了,你不就是擅长干这种事吗!来啊!把我的腿也打断!”

“——这样樊哥就会恨你一辈子了!”

破碎的嗓音,在一片脚步嘈杂中却显得意外的掷地有声。也许是丁奇的那句话戳到了方瑞泉的痛脚,混世小魔王居然铁青着脸让手下们放开了他。丁奇在原地趴着喘息了一会儿,摇摇晃晃的强撑着站起身来,摸了一把脸上的鼻血。

青年为了约会花费心思打理的狼尾,已经杂乱无章地散落,几绺头发狼狈地垂下,但他双眼中射出的光芒明亮如同星芒火把。丁奇一边环顾着围绕住自己的纹身大汉,一边咳嗽了几声。手心中是他咳出来的血沫,望着点点殷红,青年突然气血上涌,对着他惹不起的混世小魔王嘲讽道:“不打了?”

死一般的寂静悄然蔓延。方瑞泉的手下们面面相觑,纷纷看向自家少主。

包括闫常青,周传英,甚至季雪然,从没人这样挑衅过方瑞泉。和子孙绵延兴旺、枝繁叶茂的闫家与周家不同,方老爷子老来得子,且就方瑞泉这一根独苗,于是自小便没叫方瑞泉吃过亏。

这厢没成想会被那骚货的姘头挑衅,方瑞泉怒不可遏,额角青筋直跳。动了气的黑道少主的小拇指不受控制地抽搐,光头保镖见状,赶忙凑上前去耳语了几句,虽然方瑞泉的表情还是很难看,不过最后他选择了隐忍不发。

他开始和丁奇暗搓搓较劲:靠老爸派来的手下教训这油头粉面的臭小子,显得他多么胜之不武;但他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凭借自己“完美”外表气质的优势,一举把樊剑和他新姘头的奸情搅合黄了……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这次就当个醒儿,别他妈的动少爷我的东西!”

语毕,小魔王恶意满满地朝丁奇吐了口吐沫,竖起中指扬声道:“穷酸的狗杂碎。”他又朝丁奇的摩托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之后恶意满满地翘起嘴角,露出冷白色小虎牙。只见他随手指着丁奇的摩托对手下们说:

“把这破烂儿给少爷我砸了。”

那几个长相凶神恶煞的墨镜纹身男立刻跑去从后备箱,拎出几把镶嵌铁钉的棒球棍,向着丁奇身后走去;这几人“热火朝天”地行恶事,而他们的主人就靠着迈巴赫残忍地笑。

‘呯!乒乓!啪!’

挥动手臂,一顿敲敲打打之后,曾经带着樊剑和丁奇只堪堪度过整日的二手摩托,结束了它短暂的一生。如猎豹般线条流畅的深蓝色机车,被刻意毁坏到再无修复的可能,彻底变成一堆稀巴烂的废铁。

它再也不能带着他们二人去海边兜风,再也不能在公路疾驰翱翔,再也不能享受着樊剑温暖手臂的环抱了……

“住手——!!!”

四五个黑衣大汉扯住丁奇的衣领、胳膊,死死抵住他跪在地上的大腿。全身受制的青年,发出穷途末路般的啼血嘶鸣,绝望哀怒的吼声中,他双目血红,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魔拿起他最珍视的东西,并将其摔了个粉碎——

只见方瑞泉邪笑着从那片废墟中掏出看不出完整形状的车座,撕开那层破烂的外皮,黑色的软皮在黑道少主手掌中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晃晃,好似在凄凄切切地求饶。

“啧,这一块应该是樊剑肥屁股坐过的地方吧?”

方瑞泉好整以暇地端详着这块皮料,故作享受地拎起来细细深嗅。

“嗯,果然一股骚味。”

小恶魔恶意满满地伸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口崩开的断面,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丁奇,欣赏他的绝望、蚕食他的愤怒。

“你知道他最喜欢用什么姿势吗?”方瑞泉丝毫不理会丁奇慌不择言的怒骂,嘻嘻哈哈地自问自答:“看你一副处男样,肯定不知道那清纯老婊子喜欢后入;他呀,最喜欢我拉着他的手臂,像骑马拉缰绳一样,从后面狠狠地肏进去!”

“闭嘴!闭嘴!”

“你还想让他亲你?别逗了,那个肮脏的嘴唇,不知道吸过多少人的鸡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的口水漱过嘴了。”

“住口,我他吗叫你别说了——!!!”

“你还挺纯情的?”方瑞泉嗤笑,“傻不傻啊。”

方瑞泉说完,长叹了一声,好似陷入了什么美好回忆里似的,目光泛着些许甜腻柔情,直直地望着没有聚焦的一点。

“我以前也像你一样傻逼。”

但没人听清这句低喃。就连方瑞泉自己也不愿承认,他很想念过去……刚认识樊剑的时候,这家伙正被大腹便便的恶心秃头搂着灌酒,男人眼角湿润着红了一片,丰腴大奶被肮脏的毛手托着,他不情愿地挪动屁股想要逃,却被其他人围住上下其手,不堪其扰地被抓搔挑逗着内陷乳尖。

等到樊剑可怜巴巴、充满希冀地朝他望过来时,他便想也没想地冲上去,骂骂咧咧地把那几个恶心的肥猪男通通赶走:‘别他妈的动少爷我的东西!’——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尚且还是樊剑的保护者呢……

方瑞泉缓缓闭上眼。他幻想着樊剑羞赧的微笑,温顺可爱的下垂眼,健壮结实、好揉耐操的皮肉,不由得下体充血。只见黑道少主不顾场合的面色潮红着喘息,匆匆拉开裤链把半勃的巨兽解放出来,用那块从摩托座椅上撕碎的皮料包裹住阴茎,狠狠撸动着那根怒涨勃勃的粗长鸡巴,一边手指上下翻飞一边小声嘟囔:

“肏死你,哈啊……”

纯黑皮布被铃口流出的腺液打湿,滑滑腻腻地贴合在深红色的丑陋孽根上,摩擦发出沙沙的细响。方瑞泉靠住迈巴赫车门,出席宴会的高档西装被他搞得一团糟,但他早已陷入泥沼般的虚假浓情中,那块小小的皮布仿佛是樊剑阴道的化身,层层化不开的情欲裹挟着无法克制和排解的深重欲念,方瑞泉无可救药地渴求着不存在的海市蜃楼。

黑道少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用前男友坐过的皮垫包住性器自慰。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就连按压着丁奇的黑衣手下们都目瞪口呆地卸了力道,一个个瞠目结舌。

“畜……生……”

丁奇不可思议地望着这极致变态的一幕,终于禁不住劳累伤痛和过激的刺激,渐渐两眼模糊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强奸犯餍足地提上裤子,带着一身颓靡烟香和性爱后的慵懒离开了。

樊剑像一坨毫无情感的死肉,双目呆滞眼神空洞,一动不动地趴在湿哒哒的泥泞床单上。男人射在宫腔的精液、他自己高潮绝顶喷的淫汁一齐顺着他的臀缝蜿蜒流下,因过度性刺激带来的感官像麻药般毒蚀了樊剑的大脑,大量地摩擦敏感点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屄肉彻底放荡地抽搐欢吟,不知羞耻大肆颤抖着,一波波地“滋滋”喷出清透的潮水……

被人玩得像一块破烂抹布似的男人,进气多出气少,讽刺的是,在他床头柜上摆着一盒精美包装的酒心巧克力,已经开了封,少了的一颗被强奸犯嘴对嘴咬碎在樊剑的嘴里。

樊剑喉头翻涌不止,口腔里止不住的恶心甜腻。他拖着酸软无力的身子走到厕所,抱住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呕——呕——”

吐得撕心裂肺。

从强奸犯登堂入室,把樊剑压倒在床实施奸淫,再到他提上裤子离开、樊剑呕吐;隔壁保安室里的小保安一直睡得昏天黑地,做着他的春秋大梦,还幸福地冒起鼻涕泡。

樊剑不敢吵醒他,忍着不适和眩晕,挣扎着冲了个澡。

一直到后半夜,他疲惫的身躯终于耐不住接连的打击和折磨,就着水淋淋的湿床单昏睡过去……

第二天,他是被小保安的敲门声和叫喊声吵醒的。

砰砰砰。

“老樊!老樊!樊剑!”

——‘别闹,我再睡一会……’樊剑翻了个身,用被角捂住耳朵。小保安见收发室里没动静,敲门的力度变成了更大力度的“哐哐哐”。

“快醒醒啊,小老板出事了!”

!!!什么?

樊剑的瞌睡虫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像弹簧似的从行军床上弹起来,忍着浑身酸痛给小保安开门。

小保安村傻的脸第一次流露出这么焦急的表情。察觉到事态严重的樊剑不禁心脏一沉。

“丁奇怎么了?你进来说。”

“刚才老板来电话,叫我去医院帮他照顾小老板,小老板好像是半夜被人送到医院去的。””

樊剑眼前一黑,脚下晃悠得几欲不稳。冥冥之中的预感告诉他,丁奇出事绝非偶然。

樊剑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在病房看见受伤的丁奇时,更加佐实了心里最糟糕的那个想法——

前男友盯上了他,不想叫他好过。

病房漂浮着一层灰蒙蒙的死气,昨天还蹦蹦跳跳冲他笑的青年,现在却纱布缠身,恬静地紧闭双眸。

无独有偶,陌生号码发来一条彩信,照片里的丁奇全身是伤,被他保养的崭新漂亮的摩托车,也被人砸成了破烂废铁。

——“骚货,骚逼发大水了就来公馆找我,外面的野男人我替你教训了,再敢给小爷我戴绿帽,就打死他。”

是方瑞泉。

也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绝不会是他薄情寡义的总裁前夫闫常青,也不会是清高自负的前男友周传英。

只会是那个无法无天、蔑视律法的,被黑道老爹惯坏的小混蛋——方瑞泉。

樊剑眼眶蓦然熏得滚烫,点点泪花在他眼睛里打转。

“是我害了他!是我的错!”

“我不该,我不该得意忘形的……”

他再次将一切灾难的源头归咎到自己头上。樊剑抱着头蹲在地上,痛苦自责地剖析:如果不是当年招惹了那瘟神般恐怖的小霸王、如果不是和那小霸王不欢而散、如果不是在见了他之后再跟丁奇约会……

那如今丁奇也不会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没错,方瑞泉就是这样一个极度任性、霸道的人。即使是当年方瑞泉先说的“不爱了”,即使是方瑞泉甩了樊剑,他依旧不允许自己曾经拥有过的玩具落在别人手上。

破破烂烂的玩具独自在角落腐烂就好了,如今被其他小朋友拿去珍惜地擦拭干净,重新焕发光彩,方瑞泉小朋友就急得跳脚,蹦着高嚷嚷着:

“绝对不行!那是少爷我的东西!即使不要了也不给你,不给你!”

但方瑞泉才不会像被抢走玩具的幼稚园小朋友那般“可爱”。他只会更加恶劣,嚣张跋扈地带着一群手下,把抢走他扔在角落里脏兮兮玩具的男人狠狠教训一顿,以示警告:

“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

何其自私啊。

樊剑耸动宽厚肩膀无声地呜咽,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壮硕的身躯努力缩小,几乎缩进尘埃里。他很慌张,很无奈,很困惑。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那么坏,坏到透顶,即使他老老实实的躲起来,不去他们面前丢人现眼,方瑞泉还是偏要故意针对他……他有限的脑细胞无法思考这种极端的情感意味着什么,不懂为什么有些人能那么坏,烂到底。

也许,离开春花洗浴城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就不用连累小丁了……

“樊剑?你咋还过来了呢。我不是叫王虎子来吗?”

樊剑泪眼朦胧,回过头看,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春花洗浴城的老板、丁奇的老爸丁作雄。

丁作雄人称老熊,干柴似的小老头,十分健谈,爱笑爱逗趣,在春花洗浴城那方圆十里风评都没话说。

“丁老板……”樊剑慌张地站起来吸了吸鼻子,擦擦眼泪。

“唉你这孩子,说多少遍了,叫我丁叔就行。”

“嗳…丁叔。”

“这就对了!来,丁叔给你削苹果。”

樊剑受宠若惊,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老板,您吃,我、我不用了……”

“去!别跟叔在这拉拉扯扯的,叫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还是给丁奇吃吧,他受伤了,给他吃比较好。”

“给他作甚,这倭瓜蛋子还病恹恹的没起来呢。”

一时间,病房格外嘈杂。

“……唔。”雪白病床上的青年骤然低吟了一声,轻而嘶哑,伴随着眉宇间逐渐放松的刻痕,青年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老一壮还因为一个削皮苹果推三阻四,谁也没发现,丁奇已经悄然苏醒过来了。

甫一睁眼,便看到自家老爸和心上人相互“谦让”苹果的滑稽场景,温馨之余,逗得丁奇忍不住噗嗤发笑。

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丁奇吃痛地“嘶”了一声。

丁作雄和樊剑颇为默契地一齐看过来,同时长大嘴巴惊叫道:

“你醒了!”

丁作雄一个黑虎掏心挝了丁奇一巴掌,中气十足骂道:“好你个倭瓜,躺床上一动不动,是要吓死你老爹吗?”

“嘶……别打了老爹、疼疼疼疼疼!”

“就你娇气!”

丁奇撇撇嘴,偷偷用委屈的眼神望向樊剑,那亮晶晶的眸子荡漾,如受伤家犬似的暗搓搓的撒娇求安慰。

这一举动没逃得过丁作雄的眼睛,老头登时吹胡子瞪眼,又是一巴掌抽在丁奇没被纱布包裹的后脑勺上,呵斥道:

“下次还敢招惹人家不!你瞅瞅给人家揍的,要不是你老爸我豁出这张老脸,你就得给方少爷打断腿!”

樊剑的脸豁然惨白。

丁作雄没发现樊剑的异常,继续厉声教训儿子:

“你说说你,招惹谁不好,非惹那个混世小魔王?”

丁奇把头往旁边一撇,噘着嘴不开心,小声嘟囔嘀咕:

“您知道什么呀您都,您什么都不知道。”

丁作雄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被方瑞泉盯上,别说是丁作雄了,就连丁奇自己也一头雾水。

丁奇自诩没招惹过方瑞泉,他上学那会看见这位二世祖都绕道走,生怕惹混世魔王不爽了。

所以昨晚骑车骑的好好的,平白无故被方瑞泉带着一群彪形大汉围堵在巷子里揍,理由竟然离谱到匪夷所思——

方瑞泉怒得喷火,黑道少爷毫无跋扈霸道的风度,他跳着脚叫嚷,善妒嫉夫似的骂丁奇下作,抢了他的女人。

甚至把摩托车砸了,撕了座椅的皮,包着阴茎当街打飞机……

草,真是个不可理喻的神经病。

丁奇却乐得冒泡。

别看他现在纱布缠身,其实他根本一点都不害怕方瑞泉,不仅不怕,还私觉得小方少爷又幼稚,又傻逼,分明就是个被黑道老大惯坏了。

以前在珠港新墅上学的时候,丁奇只是听别人偷偷谈论校霸如何泼辣,在学校只手遮天;但真接触下来,丁奇倒觉得方瑞泉是个简单的人,简单得很纯粹:

方瑞泉不会忍耐,他想要的东西,就急哄哄的扑上去争抢,抢不过也没关系,有个手眼通天的老爸宠着他,即便惹出天大的祸,也能帮他兜底。

但丁奇没有这种底气。

丁奇老爸年轻时在方老爷子手下的手下那里做事,跪了主家一辈子,连给方瑞泉提鞋都不配。所以,毫无背景可言的丁奇比谁都明白那个道理——

鬣狗不能与狮子老虎竞争,好东西不能强取豪夺,要靠偷,要坑蒙拐骗。

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樊剑是个活生生的人。

说来可笑,无论是闫常青、好像从未把樊剑当过“人”。软绵可欺的老实男人更似一件可有可无的战利品,一旦玩腻了,就丢给下一个人。他们振振有词,把过错全部归咎到樊剑身上,然后转头跟高挑漂亮的娇子季雪然暧昧不清,显然,又是一场新的角逐了……

唯一受害者,只有流浪在外、聋了耳朵的瘸腿男人。

虽然他们谁都不承认他们的始乱终弃,但冥冥之中,造就了如今樊剑凄惨破败的“下场”。

丁作雄年纪大了熬不了夜,打了个哈欠之后越发体力不支,打个招呼说回家补觉。

老爷子刚走出门,丁奇就笑眯眯地拉着樊剑的手,亲昵地放在嘴角,轻轻啄吻。

“啊,隔壁床还有人……”

樊剑羞涩地垂下头,脸颊红得滴血,作势要将手从丁奇掌心里抽出来。

病房里有一对小情侣低着头玩手机,丁奇瞄了一眼,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小丁,快放开,他们会发现……”

“我不。”

丁奇直勾勾地望进樊剑眼底,笑容明媚,如花般言笑璨璨。

他知道怎样利用自己的优势。

只要装作乖顺可爱的模样,用化不开的浓情蜜意熨烫他、浸泡他、侵染他,迟早有一天,他的眼里心里就全都是自己了……

谁也抢不走。

小情侣二人沉浸在手游的世界里,对外界事物充耳不闻,整件病房都充斥着王者荣耀的声音,两个吵吵闹闹的人干脆被丁奇当成背景墙。

“樊哥,这里好痛啊。”

丁奇牵过樊剑的手,轻轻放置在自己受伤的地方,可怜巴巴的垂着眼睛,像一只寻求主人爱怜的丧家犬。

樊剑本就心虚愧疚,丁奇这般故意撒娇,更让老实巴交的男人手足无措。

“啊……现在还、很痛吗?”

丁奇没说话,握着樊剑的手更紧了几分,迫使后者仰脸与他对视。

青年脸颊眼角都是细小的划伤,嘴唇旁边暴力残留下来的於痕,身体的淤伤被绷带和病号服遮盖住,但不影响他眼神里缱绻的情意。

病房方窗折射出一道阳光,恰好打在丁奇的侧脸上,光线暖融了锋利的五官,模糊了点点伤痕,连帅气的眉骨线条都温柔了下来……

樊剑呆呆地望着此刻发着光的青年,一寸寸细细打量。

真奇怪,他长得明明不够华丽,如果和三个前任比较,怎么都不够看——他没有闫常青矜贵英拔,没有周传英倜傥翩翩,没有方瑞泉飒爽不羁。

但樊剑在他这里体会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安全感,那是一个人全心全意的、一心一意的爱。

不是漂浮不定、忽冷忽热,而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的爱。

樊剑的心脏都在颤抖,面对丁奇灼热的视线,他却没勇气对视。

他只想逃!

樊剑五官愁苦地皱成一团,苦涩地垂下头,手指用力绞弄着衣边,嚅喏道:

“看着就好疼……我、我还是去叫医生吧。”

“不用。”

丁奇将手指插进樊剑的指缝里,和他十指相扣。青年笑靥如花,伤痕累累的脸瞬间阳光生动起来……

“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樊剑心乱如麻,没丁点心思和一身伤的小年轻调情。

丁奇年纪小不懂事,他可不是“勇敢追爱”的年纪了……什么情啊爱啊的,已经没心思去刨根问底的比较了。

经历过太多次背叛,可怜男人变得像只刺猬。他努力蜷缩起来,伪装自己柔软肚皮和脆弱内里,把刺对准每一个想要靠近他的人;无论来人是图谋不轨,还是爱意浓浓,刺猬都固执的不肯打开心房。

试错的成本太高了,樊剑输不起。

闫常青,周传英,方瑞泉,他们顶多是闲暇时候精虫上脑,随便馋馋樊剑的身子、玩弄奶子屁股,但丁奇可怕多了——

他竟然无比贪婪,想要樊剑的爱。

一个被“爱”这个虚假字眼弄得遍体鳞伤的胆小鬼的爱……

贫瘠的土地,再难开出下一朵玫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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