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
院子里婢女扬高了声音道:“桓将军怎么来了”
卫姌立刻猜到整件事并不是巧合。
奚五郎见屋里有人,吓得三魂没了两魄。他来见司马引萱之前就曾打听过桓启是什么样人,那是个心狠手辣的活阎罗,每一步的功劳都是拿血换来的。他自问是当今最符合风尚的美男子,如何能与这些粗野之人对上。
奚五郎万万没想到隔壁屋里还有人,还是个极美的郎君,他刚才被司马引萱一通戏弄,又是愤恨又是恼火,但他心里清楚,司马引萱说的全是真的,他追着来,正是抱着赌一赌的想法,若能叫司马引萱许下诺言,日后定是好处不断,何况她是那般万里挑一的美人,个中滋味实在销魂。可谁知司马引萱竟不给半分脸面。
眼下看到卫姌,奚五郎不由联想,莫非司马引萱又瞧上这小白脸儿。他见卫姌神情一动,以为她要叫唤,刚才听见桓启已经走进院子,他无论如何不敢叫人知道他在此处,于是两三下大步窜过去,直扑上去,一手捂住卫姌嘴巴,用身体压制着她。
卫姌不防他突然动手,立刻挣扎起来,用力推拒抓挠。
奚五郎身形瘦长,在男子中并不算高大,但对女子来说还是力大,他暗哼一声,躲避的有些狼狈,咬牙憋着声音道:“叫外头那人发现了,你和我都讨不到好,老实点。”
说着他环视房内,发现插架后有个隐秘之处,就要把卫姌架着起来躲过去。
这时只听见外面婢女说了句什么,房门砰的一声从外被推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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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章怒火
谢道粲赏花诗作一出, 备受追捧。不少年轻士族子弟与女郎都争相与她套近乎。热闹一会儿,她目光四下梭巡,见桓启站在梅园假山旁, 身边围绕的不是年轻一辈, 而是如今豫章官面上的长者。
谢道粲刚才心中那点得意顿时就淡了许多,寻常士族子弟说再多奉承又有什么用。可惜桓启并不好诗文, 刚才听见诵诗神色也只是平常。
就在她心中柔肠百结的时候,身旁婢女道:“女郎可知我刚才见着谁了”
谢道粲随口道:“谁”
“奚五郎。”
谢道粲想了片刻才想起说的是谁。她倏地转过身,“他怎么跑这里来了莫非是跟着翁主来的”
婢女也答不出来。谢道粲略有些出神,心想那奚五郎空有一张脸蛋, 实则是个草包,家里也剩个空壳,说不定再过些年就要被士族除籍,一家无论男女都想着要攀附富贵,他跑来豫章定是为了司马引萱。
谢道粲颇为纠结,她与司马引萱交情颇深,可这次到豫章来, 见她将要议亲的人如此出色, 再一对比自己要嫁的刘氏郎君,犹如云泥之差。偏偏司马引萱并不上心。谢道粲知道她喜好的正是相貌俊秀的年轻儿郎,心中便越发增添几丝酸楚。
眼下听到奚五郎的名, 她一时脑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吩咐道:“放奚五郎进来吧。”
等婢女听命行事离去,谢道粲心砰砰直跳, 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很快婢女回来, 偷偷告诉她奚五郎被司马引萱的人见着了, 刚带着往梅园后面去了。
谢道粲眸光微转, 朝着桓启的方向瞥去。
桓启经历一番应酬,耳边听见几个俏婢诵诗,暗自撇了下嘴,这些赏玩诗会在他眼中最是无趣,一昧追求风雅,徒有其表。他左右一看,发现卫姌不知去了哪里,于是在园中找了起来。
这时谢道粲缓步来到他的身旁,“桓将军是在寻人”
桓启见是她,双目微睐,脸上露出一抹颇为兴味的神情来。
谢道粲对着寻常士族子弟侃侃而谈丝毫不露怯,但对上桓启,心却有些发虚,尤其是他的一双眼,漆黑深邃,目光如电,一旦对上仿佛心里一切都被看穿,她不由微微避了开去,仍笑着道:“将军可是在找翁主”
桓启道:“不是。”
谢道粲轻轻咬了一下唇,脑里飞快转动,说道:“刚才卫小郎君似与翁主一前一后往那边走了。”
她纤纤玉指往梅园深处一条羊肠小径指去。
桓启瞥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抬脚就朝那个方向走去。
婢女大出一口气道:“这位桓将军也太吓人了些,女郎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可没见过卫小郎君。”
谢道粲道:“他刚才应该是在找卫家小郎君,听说他是卫家长大,手足之情非同一般。不提卫小郎君,他未必愿意走一趟。再说这个园子多大能有几个去处,说不定卫小郎君真去了那里也不一定。”
婢女此时已知她有意引导桓启去司马引萱与奚五郎见面的地方,只是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女郎要这样做。
谢道粲心里惴惴难安,刚才所做的事犹如鬼使神差,只要想到等会儿桓启碰上奚五郎,或许正在议亲的事就要吹了。她的心情便复杂难言,开始那一刹那的暗自喜悦慢慢沉了下去,一阵后怕又浮了上来。
她站立在梅树下,身形仿佛是痴了。
桓启由小径深入,直通到一处院子门前,他走近之时看见有个婢女闪身跑了进去,拧了下眉头,大步进入院中。
婢女站在屋前行礼道:“桓将军也到这里来休息”
桓启刚才听到谢道粲说卫姌和司马翁主来了此处,还是半信半疑,如今见婢女殷勤相迎,声音却有意扬高了,倒还真有几分信了。前些日子卫姌被翁主看重的流言他也有所耳闻,当即大步流星来到房前,飞快朝里一扫。
这几间屋都是供人暂做休息,并没有多少摆设,一眼就能看个彻底。
司马引萱风情万种地倚在榻上,见他来了也只是抬了下头,道:“桓将军是来寻我的”
桓启并未进屋,站在门口匆匆看过里面,拧起眉头,他余光一瞟,忽然注意到隔壁屋子的门虚掩着,大步迈了过去。
婢女大急,想拦却又不敢,转头看向自家主子。
司马引萱半点不着急,这类事不拿个当场就无法摆上明面上说道,何况两家如今只是在议亲,还没定下。她倒是有些奇怪,瞧样子桓启不是为她来的,那又是为了什么。
桓启大力推开门,看见榻上纠缠的两人,目光扫过去,脸色骤然一变。
婢女还跟在后面,伸长脖子朝里一望,瞠目结舌难以言语,不知怎么除了奚五郎还有其他人在。
桓启冲进屋内,奚五郎刚才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已生出不妙的感觉,卫姌反抗的厉害,他几乎要制不住了,他心中着急,一边用力捂住卫姌,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转眼来到面前,脸色铁青,目光阴狠,浑身的戾气实在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