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属之地
戏里并不需要她真的上手去刺绣,但她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去了解苏绣的历史,其他时候则一有空就去观摩其他人的表演,一来为了摆拍时不至于漏洞太大,二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起初她只是看着剧本照本宣读,一举一动都生涩而笨拙,而随着戏份推进,到似真的被那些情绪感染,见了他人演示剧本上的伤离别,还真的掉下了几滴泪。
“之后再看剧本,感觉好像又不同了。”她喃喃道。
那时候她并不能清晰地描绘那是怎样的不同,只依稀觉得映入眼中的情和景,都不太一样了,而再去看生活里那些熟悉的事情,也似有了不同的光景。
她跌跌撞撞的闯进一个全然没接触过的世界,一边找专业的培训,一边懵懵懂懂地循着一些摸不准的感觉摸索。
到了后来,这条陌生的路倒真的成了她的归属。
——她的理想乡。
“演戏的时候,我可以做很多事,很多我自己做不了的事,而且,每一次都……”她抿了抿嘴,一边思考一边用尽可能精准的话语描述,“每一次都像是开启了一段崭新的人生,开始之前,猜不到这个‘我’会经历什么样的故事,所以每一个故事都很吸引人。”
这些年她看了很多书,看了很多电影,每去一个地方,都会留心看到的一草一木,遇到任何新鲜事,都会用相机录下来,方便回头翻阅。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觉得自己和作家也没什么区别,平日里搜集素材,然后把故事写出来,只不过写的途径不一样罢了。
而且在诸多不同时代背景的剧里,她总能接触到一些新奇的玩意。
“这次我有一把机关弩。”她比划了一下大小,“道具组专门找人设计的,和真的差不多,我还拿来射过树上的果子。”说着她直起身子,伸长手,虚虚比了一下持弩的动作。
谢时颐看着她,她其实没想到程攸宁会说那么多,那些情感和经历是如此细致而生动,随着那些文字,好似有一副画在她眼前展开,画上景致栩栩如生,看得她不由得入了神。
她一度抱着隐隐的怀疑,觉得程攸宁选择这份工作只是图个新鲜,哪怕见识了她的认真,也没有觉得她是真的专注于此。
毕竟程攸宁不管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当初她贴那副贝壳贴画时,也是无比专注,心无旁骛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时她才恍然察觉,程攸宁终于踏上了独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而这时的她神采奕奕,如此美丽,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晶莹剔透,散发出闪耀的光芒,叫人无法移开目光。
起初她还不时插一两句话,到后来,就彻底忘了说话,只一眼不眨地看着程攸宁。又絮絮叨叨说完一段,程攸宁终于意识到她异常漫长的沉默,扭头看了她一眼,正对上她丝毫不掩炽热的目光,登时打住,刷地放下半抬的胳膊,耳朵也红了。
好像说得太多了,也有些忘乎所以了,她尴尬地在心里直呼不妙,慌慌张张地低下头,正想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下一秒就被捏住下巴,抬起脸。
谢时颐吻住了她。
这个吻,比前一次更汹涌。
像是想就地将她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