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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窦方捂着脸偷笑,张弛把她揽进怀里,低头亲她。手滑到她腿上,发现隔着打底裤,又抚摸到了背上。在背后没有摸到胸罩的搭扣,他说:“你刚才是不是把内衣也换了?”窦方不承认,张弛把她的t恤脱掉后,看见她换了一件造型奇特的胸罩,是红色缎面的,胸前有个巨大的绸缎蝴蝶结。窦方睫毛扇动着,轻声说:“这是情人节主题的。”她躺在那里,像个系了缎带的礼物,正在期待别人打开。

张弛考虑了一下,说:“那我也得送你点什么。”

窦方冲电视机上的绒毛猫努了努嘴,“你送我的就是那个呀。”

“那个不算。”

“我就喜欢它。”

张弛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一会,覆到窦方的身上,深深地吻她。窦方在接吻的间隙,说:“窗帘!”张弛头也不抬,伸手把窗帘拉上,室内顿时陷入了昏暗。电视还在聒噪地响着,但没人管它。张弛刚把缎带解开,这个美丽的礼物就热情难耐地投入他的怀里。他们两个都很年轻,有极其旺盛的精力和探索彼此的兴趣, 张弛用嘴的时候,窦方还有点不好意思,可那次她感觉来得很快,在他结束前她高潮了两次。在窦方的要求下张弛的动作缓和了一点,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四肢发软,甘愿被人为所欲为。她一面亲他,迷迷糊糊地说:“小张哥哥,你真好。”张弛炽热的气息在她耳旁,他说,这叫礼尚往来。窦方噗嗤一声笑了,那我也要给你钱吗?张弛在窦方身后躺下来,搂住她的腰,两人的气息和汗液都混杂到了一起。张弛懒洋洋地说:“你就以身相许吧。”

窦方按住张弛的手,转过身来。男女在这一方面非常不同,张弛属于彻底的行动派,窦方则身体上轻易讨饶,满脑子黄色废料。她眨着眼睛,问张弛:“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用手,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张弛说,“不怎么样。”

窦方不服气,她切一声,“你明明也爽到了啊。”

张弛笑着亲她,手还放在她的胸上,“主要靠脑补。”

窦方感觉到他又硬了,但他没有动,因为兜里只有一个套,已经用掉了。窦方往他身上贴了贴,暗示说,我安全期,没事的。张弛比她理智点,说不行。“哎,真的没事,你别弄进去。”张弛啼笑皆非,你一点都不懂科学吗?那样也可能怀孕的。窦方不仅头脑简单,对自己的身体也满不在乎,“如果中了,那就……做手术呗。”张弛觉得她有点傻,他把她的脑袋揽过来亲了亲,说:“如果真那样,你去我家吧。”

窦方一想起遭遇彭家人的事,就觉得倒霉。如果被彭瑜知道她甩了彭乐,和张弛在一起,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她嘟囔说:“我不去,你妈肯定不喜欢我。”

“你不了解,我妈就喜欢漂亮女孩。”张弛见窦方仍然神色黯然,又说:“不过,我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窦方观察着他的脸色,“你们家的事……解决了吗?”

张弛说没有,他知道窦方不懂,所以只是简单解释了一下,“我爸去世时,手上有些项目没有做完,其中一个比较大的,欠了银行很多钱。做地产项目就是这样,前面不管赚多少,只要有一个失败的,资金链一断,就很棘手。公司周转不过来,还有一堆股东、业主索赔,这些事我妈自己是搞不定的,我大舅有帮一些忙。现在我妈想要大舅入一点股,借他的名义从银行贷款出来,把这个缺口补上,但我大舅不一定愿意做,因为公司还有个姓杨的股东,大舅和他合不来。如果拖到后面被强制拍卖,那就彻底没办法了。”

窦方似懂非懂,只有一点让她很担心,“如果你妈让你去帮忙,你是不是就得请假回去了?”

张弛说:“我应该也帮不上忙。这方面彭乐比我有经验多了。”

窦方有点高兴,但她始终因为心底的阴霾而忐忑不已。她小心地看着张弛,“你原来应该要去北京这样大城市的,结果来县城当了个小警察,你是不是特别失望啊?”

起初当然是极度失望的,甚至觉得人生全无意义,不过现在张弛的心境已经平静了,他觉得小县城也不错。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宁愿天天跟洗头妹(现在是卖鱼妹)鬼混,“如果去北京,我们不就遇不到了吗?”

窦方开心死了,她扑过去,把脑袋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张弛打算爬起来,再跑一趟楼下的超市,结果窦方又突发奇想,要欣赏他以前训练的视频,“你能做一千个俯卧撑吗?”张弛表示拒绝,比起俯卧撑,他对另一项运动更感兴趣。结果窦方爬到他身上,非逼他驮着个大活人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给张弛整得彻底没了多余的想法。在他睡着的时候,她又使坏心,给他涂了十个红艳艳的脚指甲,还在眉毛中间点了个红点儿。总之这一晚她玩得不亦乐乎,而张驰起来后万般无奈,把袜子套在脚上。

当晚张弛是在窦方的家里留宿的,第二天早上他去上班时把窦方也从被窝里拖了出来,两人在楼下的早餐店吃饭。窦方习惯了在洗发店和餐馆上班,早上通常没什么食欲,她坐在餐桌前,眼皮浮肿,脸色发白,恹恹地东张西望,她看见了店门口的吴萍。

吴萍精神比前段时间好了点,头发重新染了色,人显得年轻了十岁,手上牵着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

窦方人僵在那里,不敢动弹。吴萍牵着小女孩走进店里来,她的目光自窦方脸上移到张弛连上,冷不丁开口:“是张弛吗?”

张弛一愣,“我是。”

吴萍略微打量了张弛,她没有突然犯那种歇斯底里的病,反而显得很平静,很和气,像当初还在学校当老师时那样体面的吴萍,“听珊珊的爸爸提起过你,派出所的小张警察,”吴萍跟张弛笑一笑,转而跟窦方提起了一件很巧的事,她前段时间在街上遇到了当初教过的学生,“就是嘉怡的爸爸,”她把小女孩的手拽了拽,“现在在政府里上班,正好他们工作忙,想找个住家的保姆,我说我干吧,顺便还能给嘉怡当家教,他们都不好意思,我说没事的,我就喜欢带小孩。等以后我还要给珊珊带孩子呢,提前体验一下嘛。”那叫嘉怡的小女孩倒是挺亲她的,叫吴萍奶奶,“上学要迟到啦。”

吴萍反应过来,“你们吃。珊珊,你是不是搬家了?等周末我去看看你,给你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然后她跟张弛点点头,匆忙地拉着嘉怡走了。

窦方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她和张弛的话题被吴萍打断,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张弛碰了碰窦方的手,“你没事吧?”虽然吴萍现在看上去完全是个正常人,但张弛对她仍保持着提防,他又跟窦方提议,“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住?”

窦方摇头。她味同嚼蜡地咬了半个包子,脑子才开始慢慢恢复了运转,?s?“对了,”她总算想起来,“我说,我想要个电动车,你送我个电动车吧。”

买倒是没问题。“你会骑电动车吗?”

“那有什么难的?”窦方开始吃饭,“货车都是马跃开的,我可以骑电动车去发快递。你快给我买吧,我还靠着这个店发财呢。对了,我今天要去驾校报名,你下班跟我一块去,就穿着你那交警队的衣服,说不定他们还给我打折。”她把张弛利用得很彻底。

张弛回到单位后,心里还在琢磨这件事。他问老梁,“以前有个叫吴萍的,在县高中当老师,你听说过吗?”吴萍这个名字太常见了,老梁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是不是有点矮胖,她老公在中医院那个?她好像现在调进组织部了吧?”张弛说不是那个吴萍,“五十多岁,她有个女儿叫孙珊,出车祸死的,有几年了。”五十多岁,跟老梁年纪差了不少,老梁摇头,“那不知道。”老梁也是三年前从才从户籍室调到治安的,他提醒张弛,“等老张病好了回来,你问他,他可能知道。要不你就问老李。”

张弛当然不会去问老李。对比别人,老李对他了解多一些,对他的私生活也比较关注。张弛对这样的人总是敬而远之。他跟老梁说,也没什么要紧事,再说吧。他自己用本地地名再加吴萍和孙珊这两个名字,在网上搜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刷手机的时候,张弛看到马跃在朋友圈里发了许多条网店开业、优惠酬宾之类的广告,张弛替他转发了几条。罗姐有点怀疑,“这红参真是韩国进口的吗?我好像在那个干货店见过,包装都一样的嘛。”

张弛说:“是韩国进口的,我觉得效果不错,你要不要来点?”

“那你帮我订两盒,我送人。”老梁和小董也凑热闹,在【利马窦进口海产店】买了些鱼饼鱼干之类的干货。

窦方和马跃的店开张满一个月后,马跃盘了一下账,发现一分不赚,还亏了点。窦方大失所望,马跃安慰她,“正常,头半年肯定亏,咱们这是赔钱赚流量。”然后他跟窦方商量,“那什么,你的工资,发肯定发,要不先欠着,等盈利了再补上怎么样?”

窦方立马停止打包,作势要走人,“我不干了。”

马跃赶紧妥协,“别别,那就先发一千,五百后面再补上,一千,行吗?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咱们索性别干了。”窦方勉强答应了。

接着他俩一分析,是运费占了成本的大头,马跃说:“反正一天也就十来单,开货车送货,太划不来了。干脆附近的单你骑电动车去送,闲着也是闲着嘛。”

窦方反应很快,“那我的电费算谁头上?”

马跃叹口气,“你就在车库里充电,电费都算我头上,行了吧?服了,我真没见过比你还计较的人。”

“等你什么时候不拖欠我的工资了,我可以大方点哈。”

窦方的电动车就停在车库,是张弛买的,崭新发亮。马跃想试试,窦方不肯,说他太胖了,怕把她的车压坏。马跃翻个白眼,你就抠门吧。“那你学会了吗?你骑一个我看看。”

窦方心里没底,她最近每天下午都要去驾校,还没顾得上学电动车。被马跃催促着,窦方跨上去,启动了车子,歪歪扭扭骑出去几米,连人带车狠狠摔在地上,后视镜都给撞歪了,给窦方好一阵心疼。马跃叫她别管车了,“你手上是不是擦破皮了?”他以为窦方又要借机撂挑子,或者要求涨工资、补贴水电费、医药费什么的,马跃原来对窦方还有点贼心不死,后来发现这个女人脾气忒大,而且在钱上面精明得吓人,马跃的贼心就彻底歇了。结果窦方的反应让他有点意外,她根本没把手上的擦伤当回事,闷不吭声推着车,到楼下来回练了半天,直到车没电了,窦方一瘸一拐地把车推回来,说没问题了,“明天我就去送货。”

“牛啊。”马跃把几个打包好的箱子搬到货车上,一面启动车子,跟窦方说:“买点药擦一擦,你那手。不然碰到海鲜要感染的,有人因为这个死了,你知道吧?”

“你能别咒我吗?对了,医药费要报销哈。”

“报报报!”马跃开着破面包车,轰地踩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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