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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站街还站吗不站了不站了

 

平街

黄色的警戒线将平街的入口封了起来,两名穿着深蓝色军装的男人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守着。

几个年轻人蹲在路边,一人拿着烟抽了一口,递给右边的少年,那人也低头吸了一口,继续递给下一个人。

一根烟抽到燃尽,几人齐齐吐出一口气,从地面上跳了起来。

“四点了,桑佑还没回来!今天这条街归我站!”

“真死了?真死了?是不是真的死了?”

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坐着个青年人,黑色的微卷发,深棕色的眸子,整个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和草丛里窝着的那只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小腿前放了个铁盒子,里头空荡荡的,连灰都没有。

年轻人们穿过马路跑到他的身边,将青年团团围住。

“喂!温纶,你说话啊,桑佑是不是真的死了?”

温纶无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三个多小时前发了消息,他让我劝你们从良。”

沉默了几秒,年轻人蹲下身揪住温纶的衣领:“告诉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我也要站街!”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阵阵嗡鸣,一架架武装直升机从平街上空飞了过去,卷起的气流伴随着飞扬的尘土。

一名军装青年探出头,手里拿着镶钻扩音器:“全体居民注意,发生重大暴力事件,立刻回避!”

“十分钟后,任何停留在户外的居民都将被判定为暴力分子的同党,通通击毙!”

“再次重申……”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温纶抓了抓乌黑的卷发,笑着问:“还要我转告吗?”

年轻人对着他笑了笑,“嗖”一个弹射起身,拔腿就跑。

而之前和他混在一起的几人早在温纶开口前就瞬间消失了。

平街转眼间变得一片萧条,只剩下倒在马路中间的垃圾桶和失去盖子的下水道。

垃圾桶还是空的,连个塑料袋子都找不到。

一阵风吹过,温纶扶着路灯站起身,不再装瘸子,绕过下水道的大坑,走进了一条又深又窄的巷子。

“死了,没死,死了,没死……”温纶晃着脑袋,突然低声笑起来。

“死了遗产也不归我。”

**

“砰砰砰——!”

一架架武装直升机在半空中悬停,穿着军装的士兵们几乎是地毯式扫射,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火光喧天,居民们紧闭门窗,用大型家具将窗户挡住,防止碎玻璃飞溅。

现在这个局势,露头就秒。

刀疤脸躲在建筑物后方,呲牙咧嘴的用外套绑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你他爹的!外来的狗东西有几把枪了不起了是吧!老子在溪冈区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

这叫几把?

你的算数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我听着刀疤脸接连不断的怒喝声以及言语中对军部的轻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过了今天,就看不到了。

再见了,刀疤哥。

“老大,我们也没干什么啊,他们怎么这么大反应?”一个小弟缩在刀疤脸的背后,满脸写着不解。

“呸!”

刀疤脸非常没有公德心的啐了一口,“肯定是区长那个老东西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想借着外面来的狗东西手里的兵弄死我!”

好,猜得太好了!

我就喜欢刀疤哥这么自信的样子,全身散发着好骗的气息。

似乎是意识到这只是在浪费子弹,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

几架武装直升机缓缓放下绳梯,从中爬下十几名持枪士兵,剩余的依然停在空中,监视每一个角落。

“桑佑。”刀疤哥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乖巧的弯下腰,附耳过去。

“你去吸引火力,掩护我们逃跑。”

啊?

又是我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没有我就转不下去了?

我惊得后退一步,不小心表演了一个平地摔,又一个不小心正好摔出了建筑物范围,直接倒在了武装直升机的视野中。

小灰鼠也好巧不巧的被我摔飞了出去,滚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没有录音功能却能够通话,这么擅长自己拆自己台的老鼠我可不敢要。

举枪的男人们二话不说把枪口对准了我,死亡距离我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才怪。

“史蒂夫长官!救救我!”我快速爬起身,冲着领头的军官跑了过去。

在狂风和浓郁的硝烟味双重刺激下,我一边跑一边红了眼眶,“长官!救命啊!”

“有人想要袭击……阁下,被我撞破了!他们想要杀了我灭口,长官!”

刻意的略去莱森·菲戈尔执政官的名字,我轻易的发觉了史蒂夫神色由最初的惊讶转向凝重。

不枉我特地把刀疤往这个方向领。

与此同时,刀疤脸也飞快的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我刻意的回头,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暗示史蒂夫对方的位置。

史蒂夫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兵们快步追着刀疤脸的方向疾跑而去。

我喘着气在史蒂夫面前站住,刚想说话就被对方用钱堵住了嘴。

我没开玩笑。

他真的掏出了钱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会是想奸我吧?

史蒂夫将对折的纸钞塞进了我的掌心:“提供情报线索的奖金,四千贝鲁。”

你、这、我——

我紧紧的攥住了纸币,热泪盈眶的看着史蒂夫:“这都是我作为联邦子民应该做的。”

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

溪冈区一处废弃的地下室,西蒙百无聊赖的往地上一坐,顾于容戴着耳机,手里捧着终端,专注的看着小灰鼠传递过来的画面。

娄彦捏着烟露出揶揄的表情:“可怜的小白花,他一定想不到你骗了他。”

小灰鼠不但拥有录音功能,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混响,让听者身临其境。

顾于容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蠢就活该被人骗。”

什么幼稚可笑的理想,身份不对等的爱情,累赘般令人厌烦的家人,顾于容多听一个字都觉得反胃。

终端上的画面始终漆黑一片,偶尔有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突然,顾于容听到了一道冷淡的男声,向贴着耳侧的低于,轻缓低沉,最后一个音微微上扬。

“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光是听声音,顾于容都似乎能看到这声音的主人此刻扬起的唇角。

顾于容腾的一下站起身,猛力拽下耳机,在两名同伙疑惑的目光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拍到什么了?”西蒙兴奋的挑起眉问:“西格和他上|床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关注别人的隐私?

顾于容没理他,重新坐回去。

娄彦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将另一边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细碎的脚步声,金属铁棍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模糊的对话,似乎在骂街……

两人勉强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分析信息,半天都没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你确定那些死刑犯在这边?”

“是啊,”桑佑拉长的声音似笑非笑:“就在这附近。”

“砰!”

椅子被撞倒,顾于容和娄彦双双目露惊色。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藏身地点?”

娄彦猜测道:“会不会是追踪器?我们谁碰过他?”

西蒙不明所以的看着娄彦:“都碰过吧?”

娄彦被抢烟的时候,西蒙揽住他的肩膀时,以及顾于容给他小灰鼠的时候。

短短几十分钟,他们都和桑佑接触了至少一次。

娄彦突然扭头看向顾于容,心有余悸的问:“你之前站起来是听到了什么?”

顾于容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撒谎:“腿抽筋了。”

西蒙接了一句:“那你多补补钙。”

娄彦刚想继续追问,耳机里铺天盖地的枪击声和轰响如海啸般扑面而来,像是一把刀子钻进了耳道,将内壁搅成了烂肉。

“嘶——”

两人不约而同的摘下了耳机。

到这里他们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真的蠢了,枪声明显不在他们附近,前面都是桑佑在胡说八道。

这家伙早就看穿了顾于容的谎言,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

“吗的,被这小子耍了!”

**

“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

西格睁着银灰色的眸子,眼里满是狐疑:“你站街还站到安街去了?”

对,我在耍你。

所以呢,打死我?

“长官,这已经是您第三次以个人的主观想法来揣测我了。”

我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微恼的看着他:“上一次您就误会了我。”

“误会?”

西格上下扫了我一眼,轻笑道:“今天赚了多少?”

“我——”

“我知道,你今天还没来得及开张就被卷入了袭击事件。”

你小子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莱森·菲戈尔执政官要见你,”西格双手交握支着下巴,上半身前倾,用警告的口吻说:“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今天既然还没开张,一会儿也记得别开张,明白了吗?”

我被他吓到了似的,怯怯的垂下眼:“我明白了,长官。”

可惜,您的主观臆断又一次出错了。

西格低笑一声,撑着桌面站起身,从我肩侧绕了过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我背对着他弯起唇,单手插兜握住了从刀疤哥那里偷来的折叠军刀。

冷硬的触感令人安心。

“放开我!长官!我冤枉啊!”

突然响起了尖叫声。

一个外表约莫十六七岁少年被两名卫兵押了进来,一边嘶吼一边奋力的挣扎。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我真的不是刀疤的手下啊!您放了我吧,我的老母亲八十多岁了,家里还有个残疾的妹妹要照顾!长官!我不能进去呀!”

坏了,更熟悉了。

“小刘?”

少年耳尖一动,看到我时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桑哥!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是刀疤的手下,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啊!”

我微微抿唇,走近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知道,我会和西格长官求情的。西格长官正直善良,恪尽职守,不可能坐视你无辜下狱!”

没错,虽然我们才认识两天,没有共患难见真情也没有一夜|情,但是我就是要道德绑架你。

小刘也感动的回握住我的手,这一刻,他身后的两个卫兵的表情比墙纸颜色还要丰富。

怎么呢,你们也觉得你们长官既不正直也不善良是吗?

我的衣领突然一紧,西格从身后拉着我,看都没看小刘一眼,“别演了,我不给出场费。”

太抠的男人运气都不会太好。

我跟着他走出门,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摸了摸空掉的口袋,略微有些苦涩的笑起来。

“长官,您对我的偏见不该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受罪。”

“如果你指的是他在帮派混战中连杀十九人,荣获刀疤心腹的身份的话,那他可真无辜。”

你还挺了解的嘛。

我眼神一顿,瞳孔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似得颤抖,“怎么会…”

不顾被他钳制的衣领,我的唇一张一合,却吐不出后面的音节,欲言又止,最后受伤的垂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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