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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偷情/“他才是你的妻子”(有 书房偷情内S)

 

星历3023年,室女座草帽星系,首都星“海中金”。

书房门敲响时,虞怀正被按在落地窗前,alpha强健有力的身体紧压在他赤裸的脊背上,军装常服剥开大半,火热的性器一寸寸砌入身体深处。虞怀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按在玻璃窗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已经是地留宿……

这根本是在妻子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商量下一场偷情。

“我还……”

一时间只觉得难以呼吸,长久以来反复折磨他的良心催促虞怀立刻就要拒绝。结果下一秒,顾钧阁却伸出手,当着温纳尔的面,轻轻摸了摸他的后脑。

两人原本便挨得很近,手指从头发到后颈,一路滑到靠近腺体的位置,既像情人间亲昵的安抚,又仿佛长辈对晚辈的期许,男人神色冷淡,在温纳尔看不到的位置,力道很重地揉了揉虞怀的后颈,又低声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虞怀,”他说,“听话。”

——就像两人曾经在军校日夜训练比赛,在偏远的流放星灰头土脸,在每一次地面作战精疲力竭时,他做的那样。

“……”

虞怀紧紧闭了闭眼,又睁开:“……好。”

“太好了,”温纳尔好似一无所知,开心道,“跟我来,我给你挑件衣服。小虞长得这么出色,保证把你打扮成今晚最亮眼的单身alpha,宴会上应该有不少家世不错的oga呢,要我帮你参谋一下吗。”

话音落下,在场两个alpha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虞怀自然是不愿再麻烦人家的,可他清楚很多贵族oga的爱好似乎就是打扮自己和别人,一昧死板地拒绝,可能就不是礼貌而是扫兴了。因此立刻温和道:“这是我的荣幸,那今晚恐怕是其他alpha羡慕我了。”

温纳尔抿唇笑:“你比钧阁会说话多啦。”他轻巧地转身,身量高挑修长,白色礼服下摆一动不动,“请跟我来。”

顾钧阁看似随意地扫了两人一眼,脸上窥不出喜怒。

进入温纳尔那个比虞怀整个家还大的更衣室后,虞怀就被要求坐在镜子前的复古丝绒靠背椅上,温纳尔挑了三分钟,让衣架状的机器人举了两件外套滑到他旁边:“小虞喜欢哪件?”

“嗯……”虞怀漫不经心地点头。

摸了摸椅子扶手,职业敏感让他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黑桃重工集团最新推出的合金材料,添加了来自御夫座上个月才发现的矿星上的新型元素,据说手携电磁炮十下内都无法轰开,连军部都只有部分核心部队能优先使用,现在竟然就这么大咧咧地被拿来做椅子。

皇室的权力何时膨胀到如此地步了,还是只是顾家过度疼爱这个娇弱的oga……

“小虞?”

一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声音自背后传来,一股甜香味掠过耳畔:“是我挑的你都不满意吗?”

虞怀瞬间惊醒,反应过来后愈加无地自容——这就是帝国之歌的情商,明明是自己走神,竟然都说得如此委婉体面。

镜子映出两个人的身影。

外套刚才被弄脏了,因此虞怀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白衬衫,面料板正笔挺,下面是一条作战裤。小腿收束在漆黑坚硬的高帮军靴里,衬得他双腿修长笔直,即使坐在奢靡的高背椅上,也下意识把脊背挺得很直。

身后的oga双手轻搭在虞怀肩膀上,微伏下身,笑吟吟地与镜子里他的双眼对视。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虞怀都是个再优秀规矩不过的alpha,简直可以当军部的征兵海报模板。

然而——

温纳尔站在后面,微微垂眸,看向眼前人的后颈。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透过略微敞开的后领口,窥见alpha几乎不会暴露于人前的腺体。

不管哪一种性别,后颈都长有用来生成信息素的腺体,腺体也可以注入他人的信息素,信息素的浓度与气味更是彰显等级的重要标志之一。

不同之处在于,oga被注入alpha的信息素会形成暂时标记;beta的信息素太淡,几乎无法被标记或标记别人;而alpha……alpha之间信息素天生相斥,往一个alpha腺体里注射高阶alpha的信息素,通常被视为一种刑讯手段。

虞怀藏有腺体的那块皮肤上,长了一颗小小的红痣。

此刻看去,在本人注定难以察觉的地方,那颗小红点附近的皮肤已经被吻得通红,小痣鲜红欲滴,随着主人的呼吸轻微起伏。

……一个alpha的腺体。

温纳尔神色有些怪异,他隐秘地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衣领了——

椅子里的青年人突然一把站起来,几乎是跳到了半米开外,微红着脸用手捂住自己的后颈。

收回手,温纳尔面不改色地微笑道:“怎么啦,小虞?”

尽管以他的臂力,完全能轻松攥着人的衣领,把人扯回来掼到这张椅子上,或者直接拖到床上。

“没事。”

虞怀羞愧道。他突然想起来,顾钧阁刚刚才抓着他干了两回,就算只是浅尝辄止,但信息素肯定被刺激的溢出了点,虞怀自身等级是a,低阶oga如果离他太近,哪怕已婚,一般也能感知到他的信息素……这简直和性骚扰无异。

“忘记喷阻隔药了,希望没打扰您。”他不好意思地看向旁边兢兢业业举着衣服的机器人:“……左边灰色的那件就很好。”

更衣室里弥漫着一股很淡的雨水气味,像初春下的,轻轻别在胸口。

…………

等在洗手间收拾好自己,从偏门溜进大厅时,宴会早已开始,虞怀扫了两眼,找了个眼熟的角落走去。

角落里站着和他一起来的beta保镖,一个性格活泼的年轻小姑娘,因为分别属于顾家和皇室,虞怀与她不熟,只知道叫艾尔莎。

“你小子,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还溜了?首相都说完话走了!”艾尔莎无聊地站了好久,一见虞怀过来,立刻兴奋地暗搓搓捅他胳膊:

“好多直播仪!我妈肯定能在星网一号台上看见我那……一闪而过但忠心耿耿的身影!”

“你竟然没跟着一起来,现在都不好再去找少将帮你介绍人脉了!”

不溜还要看两人如何恩爱吗?虞怀心想。以后假如倒霉被捉奸了,那简直是最好的影像证据,“s级alpha携手正房和小三光明正大共同出席首相宴席”什么的……做a还是要点脸吧。

“他们真的好般配啊,”艾尔莎感慨,“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皇室当护卫,好多贵族都是结了婚后各玩各的,尤其是alpha顾忌少,私下玩得可疯了,顾少将还常年不在首都,又那么厉害……结果他竟然真的一直洁身自好,别说oga了,我都没见他对哪个beta和颜悦色过。”

“温纳尔殿下更是……谁娶了他,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吧。”

艾尔莎摇头:“我哥哥是alpha,他屏保就是温纳尔殿下成年礼上的照片,高清典藏版!”

虞怀也不禁在心中赞同。确实,那么漂亮的oga,要是被发现其实一直在遭受婚后冷暴力,恐怕自己得成为帝国的罪人。顾钧阁也是,完美无缺的履历,只有他这一个污点。

听着艾尔莎闲扯了一会儿,虞怀没有自讨没趣地去打扰模范夫妻的社交,他双手抱胸,安静站在看似无人在意的角落。

在这种场合他也下意识挺直腰背,双腿绷紧。不同于很多贵族或老资本在私人健身空间练出的虚浮身材,军校出身与常年苛刻的训练让虞怀身体柔韧,四肢修长肌肉紧实,不过分强壮却充满爆发力。温纳尔精心挑选的礼服勾勒出青年紧窄的腰肢,随着灯光变换,衣服上隐约有窄窄的星河流动,

年轻的alpha微微垂着头,眼梢带了抹不明显的忧郁,偏偏又有一双笑唇,谁看过来好像都在好脾气地微笑。

艾尔莎在旁边瞄了几眼,忍不住道:“诶我说,兄弟,你真的到现在还单身?”

同一刻,两位盛装打扮的oga女孩从两人身边经过,其中那位穿黄色礼服的看见虞怀,眼睛一亮,捂着嘴对旁边的红礼服女孩说了什么,两人凑在一起笑起来,不时瞟两眼虞怀。

不一会儿,她们竟然一齐朝虞怀走过来。

“你是……顾家的alpha?”

红裙女孩看了眼虞怀胸前的徽章:“给我拿杯喝的过来。”

宴会有专门的的侍者,以虞怀的身份还轮不到别人使唤他,而且谁知道她想喝什么。

不过虞怀心知比起拿错饮料,这般贵族更讨厌“被下等人拒绝”,因此立刻笑着点头:“请稍等。”

看见虞怀的笑容,红裙女孩眼睛亮了亮。不一会儿,虞怀端过来一杯“海中金之约”,是低度数果酒,杯中蓝色液体荡漾,其中隐隐有细小金光闪烁,因为首相前段时间的宣扬,现在在首都上层圈子里很是流行。

“海中金之约”的特殊之处在于,喝得不多完全可以看成含酒精饮料,可一旦超过五杯就会迅速醉倒。之前虞怀这种常年不呆在首都的“乡下人”自然不了解其中奥妙,是有次顾钧阁回到驻地,副官给大家都分了一瓶,那晚顾钧阁又来找虞怀吃饭,吃着吃着稀里糊涂的,顾钧阁手边的“海中金之约”也全进了虞怀的肚子。

后来发生的事情虞怀就不太愿意回想了,酒喝多了就容易说胡话,他好像一直抱着顾钧阁的腰,颠三倒四地求人不要走,晚上留下来陪他,模样十足十像个恃宠而骄的白莲小三。

顾钧阁最讨厌人婆婆妈妈,看见任何撒娇的生物都恨不得手动基因分解,自己表现得那么恶心,男人竟然都没踹开他。

不仅没踹开他,还真的留下来了,不知是不是才从首都顾家回来,接受了oga的信息素安抚,那晚顾钧阁好像格外亢奋,抓着他翻来覆去地折腾。

等后面在熟悉的宿舍床上被叼住腺体,虞怀才迟钝地有些害怕,他想要松开抱着男人的手往地上滚,又被抓回来重新按在完全勃起的性器上,胸口还狠狠挨了几巴掌。

从此以后虞怀就对这可怕的蓝色液体敬而远之,其实他也尝不出据说一滴就抵得上首都二十环一套房的“超浓缩黄金”好喝在哪里,和军部食堂有次烧错的人马座特产蓝鱼蛋花汤味道似乎也差不多,当时纯粹是看在顾钧阁的份上才一口闷了。

然而顾钧阁似乎还挺喜欢,后面时不时又带了好几次……

今晚宴会虞怀会选它,自然不可能是想把人灌醉,纯粹是因为他认出来了,红裙女孩是首相家的小女儿,这潮流就是他们家带头弄出来的。

“还挺机灵嘛,”红裙女孩却没有接过这杯酒,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虞怀:“你是顾家的……保镖?长着这张脸,有点浪费啊,不如留下来跟着我吧。其他不好说,肯定比在alpha身边累死累活有前途。”

“嗯……我想想,不如来当我的……”

黄裙子女孩在旁边嘻嘻笑:“‘贴身’护卫啦!”

“胡说什么呢!”红裙oga脸红了红,“没开玩笑,今天是父亲的宴席,以我的身份,要一个保镖,顾少将不会不给面子的。你考虑一下吧。”

话音落下,几人便或隐晦或露骨地朝虞怀看来。

艾尔莎在旁边目瞪口呆,瞧那模样,似乎恨不得首相小女儿看中的是自己。她朝虞怀压低声音:“怎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被你遇到了?”

虞怀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算什么呢……首相女儿说的含蓄,但其实在场各位都知道什么意思——

待在顾家,便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往上爬,就算虞怀再优秀再拼命,撑死也不过从一把好刀变成一把主人喜欢的好刀,来自偏远星系、父母双亡的家世让他注定难以成为真正的“上流人”。

可如果接受红裙女孩递出的橄榄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虽然还是给人打工,但至少不要天天在部队里枪林弹雨,oga小姐身边能有多大的危险?

首相风评非常好,自身就是从平民beta爬上来的,不同于顾家这种掌有实权的庞然大物,据说首相选女婿儿媳从不看家世,目前几个已婚的子女,其伴侣都出身普通。

“谢谢您——”

虞怀将手中无人理会的“海中金之约”放到一旁小桌上,瞥了眼远处被众人拥簇的身影。

他只要点头,估计明天就会被编入红裙女孩的护卫团,和一群alpha每天争相讨她欢心。如果足够幸运,说不定真能成为最后的“获胜者”,当上首相小女儿的上门女婿,那是实打实的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所以艾尔莎现在才会在旁边疯狂使眼色,生怕人家下一秒就反悔,看样子简直恨不得替虞怀一口答应。

虞怀微笑着沉默片刻,然后一手背后,一手按在胸前躬身:“非常抱歉,能得到您的赏识是我的荣幸,可惜我发誓效忠顾家,恕不能从命了。”

——他不是不能对oga发情,作为一个正常的alpha,oga对他的吸引力天然比其他性别要大,然而……明面上在部队,虞怀是顾钧阁的心腹,作战时的左膀右臂,前途无限,顾家在对他的培养上也砸了不少资源金钱;暗地里,如果虞怀敢结婚或找别的oga,以顾钧阁的权势,甚至不需花太多心思,无数人愿意卖顾少将一个好处,轻松搅黄虞怀所有可能的婚事,再抓着他送到顾钧阁的床上。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出现过……真要到那时候,可就不仅仅是简单的“惩罚”了。

所以虞怀再次道歉:“小姐,非常抱歉,是我不识抬举。”

“……行吧。”

红裙女孩鼓了鼓脸,模样瞧着不太高兴,但也无意巴巴地求一个保镖,没来由的掉价,她挑眉讽刺了一句“真是榆木脑袋,当兵当傻了吧”,便要转身离开。

“姐姐,你看这衣服。”

黄裙女孩突然捂着嘴笑起来:“皇室专供的料子啊,袖口的纹路,说不定还是埃尔大师亲自操刀设计的,他这种身份哪里有资格穿?如果没记错的话……是专供那位帝国之歌的吧。”

“恐怕不是舍不得顾少将,是舍不得温纳尔殿下,根本看不上我们这群庸脂俗粉吧。”

红裙女孩脸色一变。

“也是哦,我们哪里比得上这位全星际的梦中情人呢,即使结婚了,还是有无数alpha死心塌地,宁愿当保镖找机会舔一舔人家的鞋尖,也不肯和安分单纯的oga在一起呢。”

这话讲得委实诛心,分明就在暗示虞怀和温纳尔有私情,才看不上首相小女儿的邀请。虞怀立刻就想否认,红裙女孩的视线却已经更快地扫过来,把虞怀的礼服上下看了个清清楚楚。

“呦,”oga冷笑道,“这身比我还贵呢,倒是我有眼无珠,高攀了。”

其实虞怀根本没看出这身衣服稀有在哪里,不就是块料子吗,穿上的时候反而觉得不好藏东西,刚才洗手间脱下来更是费了半天劲。他有些无奈地解释:

“只是温纳尔殿下心肠好而已,我和他并未见过几次面。”

他说的是实话,温纳尔身份高贵,顾钧阁也不知什么原因,好像一直在尽量避免两人直接碰面。

“算了,和你这种东西动气也不值得。”

红裙女孩显然并不相信,脸色有些难看:“不愿意是吧,你不会觉得你有资格做主吧?我这就去找顾少将,看他到底会不会放人!”

她气冲冲地拉着姐妹就要走,转头差点撞上人。

“不好意思……”oga道歉到一半,认出来人,“你?你来干嘛?”

面前站着个年轻的男性beta,面容清秀,个头蛮高,却微微佝偻着背,像是习惯了低声下气。

年轻beta讷讷道:“妹妹……”

——是首相的被攥在手里,递到骑士面前。

徽章没有一丝划痕,用料昂贵纹路繁杂,边缘泛着微光,一看便是被主人精心呵护着、甚至常常被握在手里把玩的模样。

“顾家的家徽。”

骑士听到这个应该是军人的年轻alpha轻声道:

“我是钧……顾少将的,家仆。”

“应该可以进去了吧。”

……

虞怀走进会场时,其实很多人都在看他。

为他一身与满场礼服格格不入的戎装,为他浑身的血腥气。

不像那些色厉内荏的贵族与资本后辈,这是明显才从战场上下来,真正经历过杀戮洗礼的残忍与寒意,信息素等级极高。可这人偏偏又生了一副温柔的眉眼,笑唇天然地微微上扬。

而虞怀并没有察觉到那些异样的眼神,或者更准确来说,他后面整个记忆都是混乱的。虞怀确实见到了顾钧阁,其实他也看见了温纳尔,果真是任何一个a都忍不住怦然心动的那种漂亮。但当时虞怀眼里只有自己的恋人。

顾钧阁也很快看见了他,隔着人群,两人遥遥对视。现在再回想,虞怀根本已经忘记了当时顾钧阁盯着自己的眼神是怎样的,因为另一个足够彻底击垮他的事实大咧咧地摆在面前,应该只有a级alpha或oga才能感受到——

温纳尔已经被标记了。周身带着虞怀熟悉的、来自自己恋人的信息素。

同样的,顾钧阁身上有一股令他胃里泛恶心的甜腻味。

百分之百契合度的ao,如果甚至已经标记……

宾客的窃窃私语传来:

“挺般配啊,这么高的契合度,几年都不见有一对吧。”

“这样两家都能放心,两人感情肯定会很好的。”

“什么意思?百分百契合度就不会出轨吗?”

“你是beta?怪不得了。当然不可能啊。这种命定的天作之合,只要标记了,相处时间再长点,肯定无论如何都会爱上的。从未有过例外!”

“当年段家和程家那两位,也是百分百契合度,俩人可是血海深仇啊,被长辈在一个房间里关了一个月,啧啧啧,你没看到那样子,出来后离开对方几分钟就要死要活的,几个月后oga就被发现怀孕了……”

“看来明年就能吃到小殿下的喜酒了,哈哈!”

“……”

再后面虞怀就没有听清了,因为顾家的警卫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不惊动任何人地迅速弄晕虞怀后,把他送到了顾钧阁的卧室。

再次醒来时,军部专用、拿来关押死囚犯的基因拷锁住了虞怀的脖颈、手腕脚腕和整截腰部,整个卧室没有一丝光源,在全然的近乎死寂的黑暗中,坐在床边的alpha伸出手,摸了摸虞怀的头。

“婚姻关系维持到新皇上位。”顾钧阁语调难得有些柔和,指腹的茧子碾过虞怀冰凉的脸颊,“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回来。”

“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出来。”

潜台词是他会尽可能地回答虞怀的疑问,或者满足他的要求。

虞怀偏头,想要避开顾钧阁的触碰,锁链哗啦声中,下巴徒劳地蹭过脖颈上冰凉的颈拷:“我想离开。”

顾钧阁的手指顿了顿,然后移开了。

“除了这个,虞怀。”

他的恋人冷淡道:“钱和权力都可以。或者其他你想要的。”

虞怀垂下眼睫,笑了笑,并没有回应。

沉默片刻,顾钧阁突然道:“虞怀,你不会真以为我感觉不出来吧。”

……!

虞怀心跳骤然停了一瞬。

“当初是你贴上来,抓着我不放的。”

所以现在你难道觉得,自己有资格选择离开吗。

不好。

“那时候……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虞怀的声线里含着难以察觉的恐惧与颤抖,“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你都要结婚了……”

仿佛没听到一样,顾钧阁站起身,下一刻,虞怀整个身体都禁不住开始发抖。

一只滚烫的手顺着宽松的衣服伸进来,按在了腰间的锁链上,

“三年没有抱过你了。军部那边已经批了假。”

虞怀一开始还没明白这其中可怕的暗示,直到脖子上的枷锁被解开,腺体一痛,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射了进来。

顾钧阁垂着眼睫,慢慢道:

“明天我的易感期就到了。半个月的假,虞怀。”

……

虞怀醒来的时候,正躺在那间陌生的卧室里。

他捂着额头坐起身,只见床头柜上放了一件被叠得整整齐齐的外套。

怎么又梦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昨晚发生什么了。

好像是自己去厨房找吃的,找到一半碰见温纳尔,稀里糊涂喝了汤,应该是昨天太累了,竟然睡着了……

是温纳尔把他弄回房间的吗?衣服都叠好了,好贤惠啊。

虞怀自然不会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oga能对自己做什么,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陪人陪到一半,竟然自己先倒下了。不知为什么,温纳尔身边的气味很好闻。

他下床洗漱,换了身运动装就下楼去跑步。休假了自然不要再像平时一样,每天接受各种无穷无尽的训练,但体力也不能落的太厉害。顺着顾家专门建的场地简单跑了三十公里,虞怀擦着汗回到别墅里,准备冲个澡,简单弄个早饭。

顾钧阁有事,很早就去了军部,临走前给虞怀留了讯息。虞怀正要点开来看,突然陌生的通讯接了进来。

“?”虞怀接通,“请问您是?”

“是虞先生吗?”

电话那端是一个熟悉的男声,因为紧张有些结巴:“你的手帕落在我这里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我还给你?”

是默里。

“顺便请你吃个饭,谢谢你昨晚给我解围。”

虞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默里口中的手帕是什么——他本来准备给红裙女孩擦鞋的。其实是他平时拿来拭枪的绸缎,防止进沙进灰。

“安德烈私下傲慢偏激……或死或残……”

“他已经注意到你了。”

所以应该离这个beta越远越好,免得惹祸上身。

“虞先生?”电话那头忐忑地又问了一遍。

虞怀其实有无数种方法可以拒绝这顿饭,他又不是不识好歹,顾钧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害他,对这种豪门秘辛远比他了解。

然而……

点点头,虞怀对着通讯器道:“好,我今天就有空,你来定位置吧。”

他会用他自己的方法把事情好好解决掉的。

那边很快报出了一个时间地址,请晚饭,市中心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高级酒店。一看就是认真计划过的。虞怀默默记下,又去看顾钧阁留的信息。

【今晚记得回家。】

自从结婚之后,顾钧阁就不再把回顾家称作回家,这里的“家”指的是虞怀自己那间小房子。

虞怀划着屏幕的手指顿了顿,他控制不住地抬头看了一眼温纳尔的卧室门,房门紧闭。

在原地站了许久,他最后还是回了顾钧阁。

【好。】

默默地打开客房门,虞怀低头,他先是没忍住很轻的、小小的笑了一下,可很快的,他自己都有点痛恨起自己的优柔。虹膜锁的光打在眼睛上,灰眼睛的alpha微微拧着眉,脸颊还沾着点汗。

为了方便跑步,虞怀只穿了件修身的背心,瘦削柔韧的好身材一览无余,这个姿势愈加显得他脖颈修长,后颈的皮肤更是完全暴露出来。

在虞怀难以看见的地方,腺体上附近的皮肤还是肿的,与之前有所不同,那颗鲜红的小痣几乎要被咬破了,印着零星的、深红的吻痕,力道非常重,似乎吮着这块皮肤的人在努力抑制咬穿标记的冲动。

如果足够有经验的人在场,或许能发现,红痣上面留下的齿印和信息素,根本来自两个不同的男人。

“虞先生,我对你很有好感,请问……”

夜晚八点,市中心的高级酒店,临窗位置。

默里·文森特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与虞怀相对而坐。他努力将背挺直了点,一边为人介绍这里的招牌菜,一边偷偷观察虞怀的脸色。

虞怀则穿着军式常服,是专门拿来出席正式场合的款式,他一边吃饭,一边轻松接住默里努力抛出来的话题,年轻beta明显下了功夫,应该不仅打听清楚了虞怀的职业和背景,挑的话题都是虞怀熟悉或感兴趣的,就连点的菜式也不需要任何用餐礼仪,直接吃便好。

不过……虞怀心想,既然了解过他的家世,应该便会歇了心思吧。毕竟他确实一穷二白,没有任何背景,和他交往不仅对自己的前途毫无帮助,还可能引起顾家猜疑。

结果吃完饭后,默里先是郑重地取出了被洗干净叠整齐的绸缎,双手捧着还给了虞怀。紧接着,高个子beta深呼吸几口气,默默红了脸。

“虞先生……叫你小虞可以吗。”见虞怀点头,默里立刻道,“小,小虞,谢谢你昨天替我说话。我后来回去才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保镖,你是a48部队的,还是负责……”

默里顿了顿,沉默半晌,非常真诚地对虞怀说:“我知道,你平常肯定很累很辛苦,工作也很危险……我,我挺心疼你的,真的。”

“……”虞怀脸上笑容淡了些许。

“虽然我们才认识不久,但我对你……挺有好感的。我也不要你立刻就答应什么,就是,我们先当朋友相处可以吗?你可以看我的表现,了解我之后再做下一步决定。”

意思是不强迫虞怀立刻答应他的告白,可以先多相处,两人都觉得满意再继续。

以默里的家世,能如此体贴为他着想,简直罕见到有点脑子进水的地步了,硬要类比的话,就像地球历封建朝代,内阁大臣的嫡子询问婢女是否愿意嫁给他。

“对不起。”

没有丝毫犹豫,故意装作思考片刻后,虞怀抱歉地笑了笑,“我有喜欢的人了,很抱歉。”

默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起来。虞怀不作声地移开眼。

其实虞怀心里清楚,默里并不一定喜欢他,多半只是任何可能的暧昧对象都已经被父亲掐死在了摇篮里,又好感他的军人身份,才会一时冲动。

等时间久了自然会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人。

无论是为自身安全着想,还是考虑到惹怒顾钧阁的下场,甚至是所谓的为了默里好,他都不能答应,

虞怀本以为以默里这种老好人的性格,一定会在消化完这个事实后,努力客气地表示知道了,然后两人拜拜,从此再也不来往。虞怀自己也无意为了所谓关系或者人脉吊着人家。

思路被猝然打断: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默里近乎无礼地问虞怀:“你们是恋人?”

……恋人?

虞怀愕然转过头,直直盯着默里。这个问题太要命了,他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自己和……是恋人吗?

不,他怎么可能有脸把别人的丈夫称作自己的恋人。

不是恋人吗?是啊,哪怕是他先来的,但准确来说,他现在就是个见不得光的背后刻了字,是顾钧阁曾经亲手刻的。

那时虞怀以为这是他们那段地下关系甜蜜的见证与珍重的信物,在无数次濒死的险境也死死握着不放。但后来终于不得不承认,对于那群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条最受宠的狗链。

看,哪怕连心思都在虞怀身上的默里,也没怀疑这家徽是什么感情的证明。

虞怀机械性地笑了笑:“你……观察得很仔细。”

算是变相承认了。

看到虞怀的模样,默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忍,他一边嫉妒,一边又忍不住犯了老好人的毛病,酸酸地关心道:“你很喜欢?那,那怎么没在一起,她不会拒绝你了吧。”言下之意是谁那么不识好歹。

虞怀本可以顺势点头,这样能省去不少麻烦。可同样的,这也是面对一颗真心的欺骗。反正默里也不会猜到真相,毕竟两个高级alpha的偷情实在过于惊世骇俗。

家徽上的纹路不痛不痒地硌着指腹,沉默片刻,虞怀道:

“我再奋斗十辈子也配不上他的身份……他结婚了。”

“哦哦,”默里恍然大悟,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变相扒人伤口了。怕虞怀不好受,抓耳挠腮一会儿,默里安慰道:

“那确实,都结婚了,小虞你早点放下也好。”

试图活跃一下气氛,他尴尬地开了个玩笑:“不然总不能当小三吧,哈哈,那得多不要脸。”

“……”虞怀低头,慢慢地笑了一下,“嗯。你说的对。”

默里总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同于长袖善舞的父亲,他似乎总容易说出让人尴尬的话。这也是父亲对他无比失望的原因之一。

他悄悄去看虞怀的表情,那双漂亮的灰眼睛像两颗漫着雾的灰玻璃,似有说不完的情意含在其中,多看几眼便难以移开视线。

……于是,于是只想让这双眼睛只看着自己,因为自己而被欲望侵染折磨,含着眼泪只能看着自己……

默里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第一次,他好像突然对同性产生了欲望,还是那种从未有过的,并不温和,反而格外肮脏下流的欲望……对象甚至是个alpha。

正要拿起杯子喝口凉水,顺便想一下怎么继续哄人开心,侧前方突然出现小小的混乱。

“小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啊?赏个脸请你喝杯酒如何?”流里流气的alpha调笑着。

“谢谢,”一个格外动听的男声礼貌道,“我酒精过敏,不好意思了。”

这声音一出,整个餐厅都安静了一瞬。无他,实在太独特了,明明既不做作也不含一点媚意,但就是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半个身子都酥酥麻麻起来,简直如同传说中人鱼在夜间的吟唱。

默里不禁想瞧瞧,拥有这把好嗓子的人到底长了一张如何惊天动地的脸……肯定是oga吧。他斜了斜身子,很快看清了,却有些失望。

年轻的男性oga坐在斜前方半开放卡座里,姿态优雅衣着简洁,侧脸平平无奇,顶多算得上清秀。旁边站了个人模狗样的红发alpha。

alpha衣着光鲜,弯着腰,一手撑在卡座靠背上,终端腕带上的钻石闪闪发光。他相貌算得上端正,脸上要笑不笑的,信息素微微释放了点,等级挺高。应该是富家子弟出来猎艳,看上了这位独自用餐的oga。

然而……默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然而很奇怪,盯得久了,却觉得这位oga越看越漂亮。不是因为脸,纯粹被周身气质所折服,像一朵精心绽放的富贵花,哪怕一个背影便足够让人神魂颠倒。

这要是稍微再长得好看点,恐怕都能和传说中的帝国之歌一较高下了吧……

就在默里发呆的短短片刻,卡座边冲突升级,红发alpha又不死心地调戏了几次,都被年轻oga礼貌但坚决地地挡了回去,男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冷笑道:

“不就请个饭吗?又不是现在就要拉着你去开房,摆着一张贞洁脸给谁看?倒不倒胃口啊。”

“先生,实在不好意思。”oga的仪态无可挑剔,“我已经结婚了,恕不能答应你的邀请。”

话说到这份上,一般人肯定也就知难而退了,被标记的o对伴侣的依赖性极强,绝不会再接受其他alpha的讨好。可出乎意料,这个红发alpha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

“小美人,你这话要是哄哄其他人还行,可惜我的进化方向正好是嗅觉。”

红发alpha嗤笑道:“我早就闻出来了,你绝对没被完全标记过!”

“怎么?你老公看不上你啊,也是,瞧你这死样子,一点都不会讨alpha欢心,估计你老公上床跟奸尸差不多,要是真让他操满意了,怎么可能舍得放你一个人出来。”

alpha声音有些大,附近的人都听见了,终生标记的话题对任何一个oga来说都是非常羞耻的隐私,没想到就被这么大咧咧抖了出来,还满嘴秽语。默里有些看不惯,却又不太敢出头——alpha天生身体素质比beta好太多,这个红发alpha等级高,健壮的弘二头肌把肩膀撑得宽阔,一看便不好惹。

他没注意到,坐在对面、原本似乎在发呆的虞怀,此刻正侧着身体,脸上笑容完全消失了。

面容清秀的oga却并没露出什么羞愤欲死的表情,只是轻声细语地劝:“那就和您无关了,先生,请离开吧。”

下一刻,他用他那极为动听的嗓子,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笑吟吟道:

“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狗,你也配对我乱吠?收起那恶心的劣等信息素吧,你这种货色啊……”

“就算跪在地上求着我操你,多看你一眼,都是脏我的眼睛。”

“滚远点。”

……什么?

红发alpha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妈个婊子——!”伸手就往oga脸上打去!

另一边,默里只看见那位红发alpha莫名其妙突然暴怒骂人,变故发生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喊保安……

“哐当!”的刺耳巨响中,坐在他对面的暗恋对象猝然起身,动作太急,椅子被直接撞翻在地。

“小虞你……”

在巴掌即将打上脸的刹那,一道身影挡在状似惊惶的oga面前,来人猛地攥住红发alpha的胳膊,狠狠一拧。

“啊!!”alpha的惨叫到一半,下一秒,军靴挨上胸口,他整个人被瞬间踹飞出去!

a级alpha的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一脚直接把人踹到了三米开外,壮硕身体重重砸到地面,一片哗然声中,肋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

伸出一只手拦在温纳尔面前,虞怀胸膛剧烈起伏,向来含着笑意的脸上,此刻神情阴沉的怕人。

“你也配这么和他说话?”虞怀冷冷道,“滚过来道歉。”

变故发生太快,酒店经理赶来时,红发alpha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周围无人敢动。经理连忙让两个机器人保安扶起人,又前去对虞怀连连道歉:

“您好!十分对不起,让您有了不好的用餐体验,方便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吗?”

一时间虞怀成了整个餐厅的焦点。他踹人时情绪波动有点大,信息素溢出些许,附近的客人都闻到了那股阴沉沉的雨水味,仿佛沉闷的夏日夜晚,暴雨将至,气味并不浓烈,却让人发自本能地心颤。

灰眼睛的alpha站在oga身前,手臂伸出身体紧绷,是一个明显的保护姿势,alpha有一张相当漂亮的脸,眼睛因为怒意微微发亮,默里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而且他清楚意识到,不止一个人在盯着虞怀看,甚至不仅是oga。

“小虞……”被护在身后的oga轻轻喊了一声,像是惊魂未定,又像满怀感激,这一声喊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他对这位先生出言不逊,满口脏话,还强行灌酒。”虞怀看着经理笑了笑,“我记得贵酒店不对外开放,向来以用餐安全为宣传招牌,难道一名oga都无法在这里放心吃饭了吗?”

他用词客气,但内容可没那么客气了,还悄无声息扣了顶大帽子,经理头上冷汗唰一下冒出来:“是的,是我们的错,实在抱歉……”

闻言,默里心中不禁诧异。说实话,虞怀这副模样,和昨晚宴会上简直大相径庭。

宴会上红裙女孩咄咄逼人,虞怀却从头到尾情绪稳定,拒绝或者下跪都没什么犹豫,被奚落更是一声不吭,好像被人看不起也没什么可介意的,不得罪人便好。温柔到近乎委曲求全,默里当时上去解围,一半是好感,一半也是不忍。

就像今天,默里几乎能肯定,如果那个红发alpha骚扰的对象是虞怀,大概率虞怀只会一个劲说抱歉,说自己配不上人家,根本不可能把男人惹生气;就算alpha发疯,虞怀估计也会尽量稳住alpha的情绪,再偷偷把经理喊过来;甚至哪怕alpha要打人,虞怀恐怕只会躲过去并不还手,再好声好气地安抚。

默里在父亲身边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他们和虞怀有着相同的家世,千方百计从底层爬上来,心甘情愿做政客和贵族的狗,最不缺的就是看人眼色,从不主动做蠢事……更不可能把明显惹不起的富二代踹到三米开外。

虞怀对自己都没有这么上心啊……

默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被暗恋对象护在身后的oga,非常巧的,那位oga似乎也发现了他的视线,偏过头,朝默里无声露出一个笑容。

那么平凡的一张脸,笑起来却让人呼吸一滞,这笑容简直难以形容,美到了极点也轻蔑到了极点,好像瞬间就看透了默里那些酸涩的小心思,于是既怜悯,又不屑,还含着漫不经心的警告。

默里脸上泛起针刺般的疼,那一瞬间他甚至隐隐感到了这位oga的信息素,好似人工合成的香精,甜腻粘稠,闻久了却从骨子里泛上寒意和恐惧。他眼睁睁地看着虞怀对经理说完话,便赶紧转过身……

“殿下?”

虞怀差点就要半跪下来去检查温纳尔有没有出事了,又想着是公共场合,小皇子既然遮掩了容貌,肯定不想暴露身份。他心里有点急,俯下身,不假思索就伸手去碰那张陌生的脸,快挨上时又惊觉这个举动是多么冒昧,立刻便要缩回手。

偏偏此刻,温纳尔仿佛碰巧般抬起脸,于是指尖倏然碰到一片温热皮肤。

落在旁人眼中,便是alpha在小心翼翼抚摸oga的脸颊,神色心疼。

……!

虞怀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甚至大脑短路般真的摸了两下——还好,没打到。

做完这个动作后,虞怀瞬间惊醒,他连忙撤开手,不敢去看温纳尔的眼睛,只羞愧道:“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尽管和我说。”

“放心,我会保护好您的。”

既没质问为什么一个身份尊贵的oga独自出来都不带警卫,也没指责为什么要激怒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alpha,给自己惹了麻烦。

……和其他那些垃圾一样极度傲慢又过于弱小的alpha全然不同。

温纳尔看着虞怀,慢慢笑起来。与对默里那个仿佛雄性宣誓主权的恶劣模样天差地别,他极为专注地凝视着眼前面露忧色的alpha,像是受惊了但仍努力保持镇静,可这位帝国之歌眼中却又透着触目惊心的、深刻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要怜爱地吻上来一般。

虞怀有些恍惚,他看着温纳尔微微张开嘴,双唇红得像在滴血……

一声大叫猝然打断他的走神。

“我道歉?”红发alpha被机器人搀扶着走近,他原本畏畏缩缩,可打量一遍虞怀身上的打扮后,恐惧立刻转为不屑,“就凭你?你算什么玩意,给老子等着!”

他紧接着报上了自己的家世,首都遍地名门,红发alpha是一家有名高科技企业董事会里某股东的侄子,和顾家比自然什么都不算,但也确实是虞怀惹不起的存在。或者说,如果没有默里的邀请,只凭虞怀自己,根本没资格踏进这家酒店的大门。

确定温纳尔并无大碍后,虞怀直起身,神情恢复冷漠:“你还不道歉吗。”

红发alpha哈哈大笑:“我道歉?你受的起吗,明天乖乖上门磕头吧!”他胸骨疼痛,不禁狠狠道:“英雄救美,护着这婊子是吧,看明天老子怎么把你骨头一根根砸碎了!”

听见那两个字,虞怀原本稍有好转的脸色瞬间再度转阴。

一半是因为恼怒心疼,如此尊贵不可亵渎的殿下竟然被这种人辱骂;一半是愧疚,因为……让温纳尔如此难堪,他自己难辞其咎。

如果他没有和顾钧阁纠缠不休,那于公于私,顾钧阁应该都会试着和温纳尔相处,百分百的契合度,加上温纳尔痴心一片,时间一长,他们肯定会成为真正的恩爱夫妻,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温纳尔既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出来吃饭,更不可能因为没有被完全标记而遭到alpha的嘲笑。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这种情形发生过多少次……

然而温纳尔无论受过多少委屈,也不会带回去说,甚至还对他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面露感激……

“……”

清楚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静下心来,虞怀捏了捏手腕,对红发alpha扯出一个笑容:“最后问一遍,道不道歉?”

这种场合不好拿顾家做靠山,那就干脆把人打到愿意道歉为止。

“做梦!”alpha嘶了一声,讥讽地看着虞怀,“我说,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刚刚聋了,没听到他说已经结婚了?就这还巴巴地往上凑啊,谁知道你是见义勇为,还是心里有鬼。”

“你看人家搭理你了吗?看不上你的!别舔咯。果然,当狗跪得太久,都不知道怎么站起来做人啦,还等级这么高呢,等着到时候舔老子脚吧,哈哈!”

默里在旁边坐不住了,他就要不顾父亲平日的警告,亮出身份——

虞怀倒是没被这番话激怒,反正骂的是他不是殿下。可突然的,旁边传来一声很轻的冷笑:

“本来心情好,还难得打算发回善心的。真是不知死活。”

这句话声音很低,虞怀并没有听清,还以为温纳尔害怕了,温声安慰道:“没事,我会解决他的……殿下?”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只见那名迷人的oga起身,笑吟吟挽住了身前alpha的胳膊:

“亲爱的,谢谢你替我出手,我好感动。”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温纳尔便直直看向红发alpha,笑容有些古怪:“他就是我丈夫呢。所以是你应该跪下来给他好好道歉吧。”

……丈夫?

默里动作一顿。

而虞怀竟然没有立刻否认,任由oga贴上他的身体。

——在被温纳尔挽住胳膊的那一刻,虞怀就完完全全死机了,他听不到红发alpha的回应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有那只带着热度的手,似有若无地搭在他腰上,甜美引人昏沉的信息素若有似无漫开。

不同于普通oga的柔软瘦弱,殿下的手臂竟然很有力度,肌肉紧实,温度偏高……

“你开什么玩笑?”红发alpha难以置信道,“这你老公?刚才怎么不说?你当我瞎啊,你们都不坐一张桌子!”

“夫妻间不能闹矛盾吗?”温纳尔彬彬有礼,他优雅地颔首,说出来的话却十足劲爆,“不怪他,是我……性欲太强,总是想抱着他,不放他走。”

“别人碰一下他,我都完全难以忍受。”

这话说得实在暧昧又强势,不像妻子对丈夫脆弱的依恋,反倒如同强者傲慢地警告他人,禁止窥探肖想自己的所有物。

“……殿下,殿下!”虞怀有点着急地小声道,“我……您这样会吃亏的。”

他并没有察觉到那番话中隐秘又扭曲的占有欲,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虞怀心中顿时不安到了极点,下意识便想丢开温纳尔的手,再和所有人解释误会——太荒谬了,他怎么有资格当帝国之歌的爱人?那真是小皇子在捡垃圾了。

温纳尔是怕他被这人欺负,故意委屈自身,替他撑腰吗……

而他今晚还要去和殿下的丈夫偷情,实在过于讽刺。

大庭广众之下甩开手显然极为伤人,虞怀一时间进退两难,他想要尽量不碰到温纳尔的身体,免得占人便宜,然而一只手突然强制搂上他的腰,力度极大,同时温纳尔偏过脸,轻轻吻了一下虞怀的脸颊。

嘴唇离开的时候,若有似无擦了一下alpha的嘴角。

“……”

虞怀愣在原地,表情罕见的一片空白。

其实他如果当时真的尝试了便会发现,他是挣脱不开这个所谓ega的桎梏的……自然也绝不可能拒绝这个吻。

“这下应该相信了吧?”

温纳尔餍足地笑了笑:“我爱人对我可好了,不管我多么无理取闹都会满足我。又听话又好亲。你们有这么好的爱人吗?”

简直像热恋中的小姑娘在到处炫耀,可偏偏温纳尔姿态优雅,借由那一副宛如吟唱诗歌的动人嗓子说出,乍一听,更像暗恋者终于得偿所愿后病态狂热的告白。

“不是他讨好我,是我配不上他。”他看了一眼红发alpha,像是难以理解似的,“我宁愿每天求着他和我上床,也不想多看你一眼。你怎么配和他比?都不知道照照自己吗。我爱人踹你,都是你占便宜了。”

红发alpha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周边宾客发出小小的嗤笑声,甚至还有人赞同点头。

两人站在一起,一位相貌出色眉眼温柔,一位气质高贵满脸爱慕,确实如同一对再般配不过的情人。

同一刻,默里看着面前这张寡淡的脸,终于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

“非常抱歉……我发誓效忠顾家。”

“……配不上……已经结婚了。”

他好像知道虞怀在暗恋谁了。

无言片刻,默里慢慢地坐回到位置上。

其实在那一瞬间,虞怀的心情极其微妙。

宾客含着祝福的笑容、默里手肘砸到桌面的钝响、旁边温纳尔眼睫翘起的优美弧度……还有落在脸颊上一触及分的吻,都像一场昏昏沉沉的梦,他既无地自容,又生出一种罪恶的痛快感。

这就是正大光明宣布恋情的感觉吗?

对于虞怀和顾钧阁,两人曾经从未在任何场合暴露过恋人关系。顾少将结婚后自不必多说,他和虞怀都不是会做蠢事、情绪冲动的人;而哪怕在顾钧阁结婚前,虞怀也无法像其他ao情侣那样秀恩爱——他到底是个货真价实的alpha。

哪怕现在婚姻法非常包容,支撑多种形式和物种的婚姻,沉浸在虚拟世界与ai共度一生也不是不可以,但alpha与alpha的恋情还是太惊世骇俗了,尤其虞怀和顾钧阁是同学,是战友,是上下级,如果关系暴露,对顾钧阁影响或许不大,顶多称得上年少荒唐,然而在管制森严的军校和部队,虞怀是很可能被开除军籍的。

很多特殊部门都是纯alpha组成,谁也不想看见战友之间有混乱的感情纠葛。

所以在热恋那段时间,虞怀总是甜蜜又小心。还记得有一次,吃完饭回宿舍,要路过一条黑漆漆的小树林,刚进去,顾钧阁便很自然地握住了虞怀的手。

虞怀当时正在和顾钧阁说一些自己也不知所云的废话,结果突然被攥着手,好像嫌他啰嗦一样,男友还捏了捏他的虎口。

“……钧阁?”虞怀呆呆地盯着两人相扣的十指。

顾钧阁应了一声:“嗯。”

虞怀被牵着走了一会儿,没忍住,悄悄去看顾钧阁的脸。两人虽然同一级,但顾钧阁当时是同学眼中几乎传奇一般的存在,比同龄人优秀太多也成熟太多,还是很多实战课的助教或监督员,每次年度考核都是毫无例外的第一。

s级的alpha,性格冷漠风格强硬,模拟场上无论多血腥抓狂的场面都难有情绪波动,比机甲智能更像杀戮机器,因此不少人对他又敬佩又畏惧。

虞怀的几个不知情好友发觉两人如此亲近,都难以置信。

“我看见他,比看到惩戒官还怂,”好友摇摇头,“哦,他马上就要担任下一任惩戒官了吧?要是以后结婚,他的oga不知道会不会直接被丈夫的信息素吓破胆。不过顾大佬看着也不像能对我们这群凡人动心的样子。”

“……”

虞怀扯了扯领子,遮住锁骨附近的吻痕,低头笑了笑:“嗯……信息素确实很……强势。”

所以虞怀其实心里也有点怵,他甚至不太清楚顾钧阁怎么会看上自己的,或许是家庭背景使然,顾钧阁防备心非常重,很少表露真实情绪。

“顾大佬?”旁边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随即是一阵轻快的小跑:

“难得见你不在训练室泡着啊,怎么,来抓偷偷幽会的小情侣啦!”

……手还牵着!

虞怀心脏狂跳,下意识就要甩开顾钧阁的手,却被抓着肩猛地摁到一边树上,高大的身体严严实实盖住了他,下巴被捏住,虞怀被迫张开嘴接受这个有几分粗暴的吻。

顾钧阁另一只手挡在虞怀的脖子和树干间,死死按着虞怀的腺体防止信息素溢出来。那个狗胆包天的同学走近,竟然还呆愣愣地问:“啊……顾大佬,你,你在……你在强吻别人吗,不是!你,你有o了?”

那个惊悚的语调,像是看到狗操人突然变成了人操狗。

虞怀忍不住想去瞧到底是谁,下巴被强硬扳了回来。

“专心点,虞怀。”

虞怀只好专心看着自己的男友,其实顾钧阁长得非常出色,长眉入鬓,眉骨突出瞳孔深黑,只是平时气势太强了,一般人反而会忽视他的相貌。虞怀努力凝神看了会儿,很快被吻得喘不过气:“……唔……唔!”

——还没走吗?还要亲到什么时候?

那位二愣子竟然真的还没走,估计家世和顾钧阁在一个级别,于是不仅没走,还想凑近看清楚:

“遮这么严实干嘛?给兄弟瞧瞧看嘛,什么美人能让顾大佬下凡?别这么吝啬啊……”

oga虽然数量稀少,但低等级的o对于这些权贵子弟来说,确实是玩物般的存在,alpha只要不标记就很难产生怜惜心理,于是分享也不算罕见。

虞怀有些害怕这人真的过来,他明显不是oga的体型。试着推了了顾钧阁,没推动,只隔着衣服摸到硬邦邦的肌肉,不知为何,温度好像有些高。

没有办法,虞怀只好主动去亲顾钧阁,讨好地舔着窄窄的唇缝,小声道:“钧阁,钧阁……”

“别让他过来……”虞怀求道,“我……我只想要你。”

他并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只看到顾钧阁顿了顿,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伸手捂住了虞怀的眼睛,力度很大,手指重重压在眉心与眼皮上。

被迫两眼一黑的前一秒,虞怀瞥见顾钧阁扭过头,看向了走近的同学。

也不知道顾钧阁是怎么办到的,信息素都没放,那人似乎只是被瞟了一眼,说话竟然都有些破音了:“对不起,我我我,我这就滚!”

一阵比刚才混乱太多的脚步声飞速远去,顾钧阁又站了一会儿,才放下了捂住虞怀眼睛的手。

“回去吧。”顾钧阁道。

虞怀脸颊还有些红,他点点头,紧接着,便听到男友平淡地说了一句:“虞怀,我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有件事还是要和你谈一下。”

虞怀以为是顾钧阁终于开始嫌这段恋情太过憋屈了,或是觉得自己太婆婆妈妈,遇到点事就担惊受怕要死要活的。他有些不安地笑了笑:“什么事情啊?”

“昨晚你抖得有点厉害……你应该要习惯我的信息素了。”

顾钧阁道:“我会用一些方法……可能会有点难受。你愿意吗,虞怀。”

虞怀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愣了愣。或许恋爱中的男大学生智商实在感人,或许那晚顾钧阁看他的眼神似乎有几分罕见的柔软,虞怀不加考虑,一口答应:“好啊。”

顾钧阁的信息素攻击性确实太强了,一开始还能强行忍着,后来被弄到神志不清的时候,男友一靠近他,他就忍不住哽咽着摇头,害怕地使劲往角落钻。然而爬了没两下,含不住的精液就顺着穴口往外挤,沾满大腿后黏腻地向下淌,浊精里信息素味道极浓,虞怀崩溃地伸手去擦,反而被顾钧阁一把抓住手腕,最后被迫含着泪,仔仔细细舔干净自己手指上沾着的新鲜精液……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虞怀温柔对自己的恋人笑着:“不是你的问题。谁叫我等级比你低呢。你放心,我会尽量克服本能……努力去抱你的。”

——如果虞怀当时知道,顾钧阁口中所谓的“有些难受”,是在以后每晚上床做爱时,一边把阴茎捅进他的身体最深处,小腹都被顶出性器的形状,一边在虞怀受不了时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死死摁进枕头里,逼着虞怀在浑身发抖的窒息中被一次次灌精授种。无论如何挣扎求饶讨好,抱着他的恋人也不为所动,按在后脑勺的五指宛如滚烫坚硬的枷锁,身体里狰狞的阴茎甚至还在一边射精,一边小幅度抽插。

直到濒死的高潮来临,被抓着头发拽起,氧气混着那股呛人的满是血腥味的信息素疯狂涌入,虞怀再也来不及抗拒,只能如同瘾君子般大口大口贪婪呼吸,攀着顾钧阁的身体,哽咽着一个劲求男人多给点,最后整个身体都被另一个alpha信息素和精液的味道彻底浸透……

而每到那时候,顾钧阁就会很耐心地亲他,甚至会安慰般地抚摸虞怀不断发抖的脊背。而同时性器仍牢牢插在虞怀的身体里,精液撑得小腹鼓起并不明显,但极为色情的弧度。

……

所以顾钧阁当时和温纳尔订婚的时候,心里是不是也会有几分……满足呢?

毕竟是一场盛大隆重,被所有人祝福的婚宴,不像和虞怀,只能在阴暗的小树林或狭窄的寝室提心吊胆。

至少对于此时的虞怀来说,无论小皇子是何动机,出于怜悯也好善意也好,但确实让他短暂体验了一下什么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保护和心疼都不需要遮遮掩掩。

“谢谢您了……让您受委屈了。”

虞怀低头笑了笑。信息素又放了点,那位红发alpha终于撑不住了,在众人鄙夷的眼神中不情不愿道了歉。

“您还有什么想让他做的吗?”

虞怀问温纳尔,见oga摇头后有些无奈:“过分点也没事,要我说,这种人一看就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早该吃点教训。”殿下实在过于善良仁慈了。

“没事,我反正也没有受伤。”温纳尔抿唇微笑。

他想做的还是不要当着虞怀的面比较好。

虞怀无法,让经理来收拾烂摊子后,便带着温纳尔走向自己和默里的位置。

其实既然认出了身份,默里应该立刻站起来问好的,但不知怎么,被焊死在座位上一样,他沉默看着虞怀小心护着温纳尔走过来。

现在智能面部模拟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并不需要真实改变佩戴装置者的容貌,通过人机交互扭曲其他人或设备对佩戴者的视觉印象即可。通俗来说便是温纳尔的脸没有变化,只是大家眼里变得平平无奇了而已。这项技术的危险性不言而喻,因此根本没在公众面前公布,只有处于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家族和派系才小范围拥有,而皇室自然不会吝啬他们宠爱的小皇子。

好歹也是首相的儿子,默里见过几次易容后的温纳尔,加上那独特的嗓音,多看两眼也就认出来了。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温纳尔坐进靠里的位置后,虞怀坐下来对默里解释道。

“好的,好的。”默里装作没认出的样子,对温纳尔勉强打了个招呼。

朋友?

默里可不觉得正常人对普通朋友会这么上心,但也没有反驳虞怀,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在这位帝国之歌面前,任何一个oga恐怕都会黯然失色,更别说他这种受孕率极低、还有些驼背的beta了。

不行。默里心想,如果其他人就算了,若真是这位,自己必须找个时间单独和小虞说一下。

虞怀或许不了解内情,但其实他们圈子里有极少数人是清楚的,父亲就曾警告过他,离皇室那位最小的皇子远一点。

“默里,我应该不是第一次告诉你,不要以貌取人了吧。”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低头看着文件:“每一个和这位小皇子有交集,且被他‘看上’的alpha,无一例外,都狂热爱上了他。哦,甚至还有beta和oga。难道你觉得,你能比他有手段有魅力?连身为alpha的皇太子也不例外。”

“beta的身份并不是什么耻辱,他能让你不被信息素操控得像条发情的狗。”

安德烈抬头:“我猜那位殿下,心里恐怕非常憎恨alpha这个物种吧。毕竟如果不是oga的身份,以他的能力,这皇位还不一定能轮到那几个哥哥呢。”

同一刻,酒店里,默里只见温纳尔对着他优雅颔首后,便把目光转向了虞怀。

oga唇角勾起,露出一个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笑容,那笑容又纯真,又迷人,好像真的对面前的灰眼睛alpha怦然心动了一样。

默里的想法是好的,然而很快便发现,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他和温纳尔确实有交集,但称不上熟悉,或者说,温纳尔从未在公开场合和任何人有过亲昵行为,哪怕面对自己的合法丈夫顾钧阁,温纳尔也是优雅得体的。

皇室掌握着大部分主流媒体的话语权,温纳尔便是他们推出的、全方面展现皇室良好形象的完美招牌,从小到大一举一动都活在摄像头与光幕下。

无人见过温纳尔不体面或情绪失控的时刻,即使那些为他疯狂的alpha,似乎小皇子也从未和他们私下接触过,一切看起来只是追求者们不自量力的单相思罢了。

虞怀给温纳尔重新点了菜,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温纳尔轻轻松松就让氛围活跃起来,就连默里也不磕巴了,不知不觉说了不少话。

到最后,他对温纳尔实在难有脾气——这样的oga,谁能不动心呢,说不定只是父亲疑心病又犯了,小殿下不过单纯讨人喜欢而已。

吃完饭几人离开酒店,虞怀看了眼终端:“不早了,你们还有事吗?没的话送你们回去吧。”

要亲自送温纳尔回去吗,默里心想。

还挺合理的。于公,温纳尔是顾家的oga,今天又受到了惊吓,虞怀出于礼貌和责任都得亲自送人回去;于私,谁舍得放弃和暗恋的oga共处一个私密空间的机会?人总是重色轻友的,默里和虞怀目前甚至算不上朋友。

果然,只见虞怀对着温纳尔低语几句,便转过来看着他:“默里,等一会如果你不急的话——”

可假如温纳尔真如父亲所说……他的伴侣可不是好惹的。

默里听过八卦,据说顾家曾有长辈对顾钧阁的心上人——应该就是温纳尔了——图谋不轨,顾钧阁后来情绪失控,把人从主家拖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徒手剖开了那人的肚子,搅得稀巴烂后又故意吊着一条命,送人去了全是辐射的矿星……

如果温纳尔引诱虞怀做出什么,顾钧阁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小虞!”

不等虞怀把话说完,默里便抢着道:“你……你,我今晚有些难受,等会儿你陪我喝几杯可以吗?就一次。”

“保证就一次,我后面不会再找你了。”

明明父亲警告过他,明明知道这样“袒露一切底牌和情绪”的行为会显得很掉价,在谈判中处于劣势,默里仍是努力道:“答应我吧,行吗。”

“……”温纳尔眼角弯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啊?”

虞怀有些茫然地笑了笑,竟然同意得毫不犹豫:“好啊。”

不等默里惊讶,虞怀便解释道:“我本来就打算送你回去的。今天是默里你请我吃饭,中途把你晾在一边,后面又强行把朋友带过来,本来就很不尊重人了。”怎么可能再让默里一个人走。

小殿下那边的安保比虞怀自己可靠太多,解决红发alpha之后,虞怀便联系了温纳尔的亲卫,足够忠心且不会多嘴,这会儿也应该到了。

温纳尔在一边笑盈盈道:“是呢,你们玩得开心。我先走啦。”

看不出丝毫不满,温纳尔先是走向默里,按照传统的皇室告别礼仪,抱了抱这位有些驼背的高个beta,然后顺势转向虞怀,不等人反应,便抱住了虞怀的腰。

说来惭愧,以虞怀的身份,还没受过皇室或贵族的礼仪,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拥抱方式。他只觉温纳尔一手按在他肩上,一手环住腰……虞怀也学着,轻轻抱住了温纳尔。

有点奇怪。虞怀心想。

明明他才是处于支配地位、更高也更强势的alpha,但虞怀总觉得……好像自己被怀中的oga圈住了一般,箍在腰间和背上的手力道不轻,抱的时间也太久了。

站在旁边的默里看了两眼,不知为何有点别扭——是这么抱的吗?这个姿势,简直像要把人死死按进怀里一样。

“小虞……”

在温纳尔放开的一瞬间,虞怀突然听到一句含着疑惑、却又格外动听的声音:

“你的腺体是怎么回事?”

小皇子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隐约看到alpha后颈的皮肤。

嗯?腺体怎么了……不好。

虞怀脸色隐隐发白。

腺体其实他的敏感点之一,以前虞怀从没发现过这个问题,毕竟对任何一个alpha来说腺体都是堪比心脏的致命处,瞄准开一枪必死无疑,地面作战时都会有专门的防护装置保护。

虞怀第一次发现,还是他和顾钧阁初次上床做爱,顾钧阁从后背位进入了他。

当时虞怀跪趴在床上,努力塌下腰打开身体迎合着身上的alpha,身体里的阴茎捅得一次比一次深入暴力,直到顾钧阁低下头,叼住虞怀后颈腺体那块格外软的肉,像是标记oga一样,重重咬了一口……

不,不……

后来的事情就有点模糊了,应该是受到的刺激超出承受极限,大脑自动形成保护机制,虞怀只记得顾钧阁咬住他的下一秒,自己竟然直接高潮泄出来了,身体里面的腔道疯狂绞紧,深处早已退化的生殖腔甚至打开了一条细缝,顾钧阁毫无防备,阴茎顺势狠狠一捅,硬是挤进去了半个龟头,精液瞬间涌进生殖腔深处。

等顾钧阁捏着恋人下巴去吻他的嘴巴时,才发现虞怀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那快感太可怕了,恍然间虞怀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个被欲望控制的动物,只要被不停地亲吻啃咬腺体,他就会发情般缠着男人不放,不管是多粗暴蛮横的性事,也只会哽咽着主动掰开自己的穴口,抬起腰迎合,有时感觉到顾钧阁想要把阴茎抽出来,虞怀甚至还会抬腿去勾着男人的小腿,求他不要走,哪怕顾钧阁已经射精了也必须继续插在他的身体里,稍微一动虞怀就会默默地哭。

虞怀非常反感自己这副恬不知耻的淫荡样子,但他又不敢叫男友别碰他腺体了,毕竟顾钧阁自制力强,很讨厌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或者耽于情欲的a或o,觉得这种生物都是进化不完全的失败品。

要是顾钧阁发现真相,一定会很不高兴吧。

因此虞怀上床时便一直忍着不敢说。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顾钧阁似乎愈来愈频繁地无意亲到咬到他那块软肉,好多次肏得虞怀简直如同小死一回,哭得视线发晕,顾钧阁碰他一下,他都忍不住疯狂打颤,强行被送上一次次小高潮。

这样多来几次后,虞怀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有天找到个机会,他尽量委婉地和顾钧阁表示,能不能换一块地方咬。

他本以为这种小事,以顾钧阁的性格肯定爽快答应,男友应该也不喜欢他淫乱的样子。

谁知顾钧阁看了他片刻,竟然以一种非常冷硬和坚决的姿态摇摇头:“不行。”

虞怀难以置信地问:“为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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