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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

 

“啊?”你被烫的一惊,尾声却被吞进去了,啊,被吻了,你更没什么防备,唔,完全喘不上气了。

那层层叠叠封死的衣物只稍微凌乱,还没有被你勾来脱下,竟然这样也抵不好那火滚的悍物,嘶,你的腿麻了,发软的塌下来,贴的很近了,烫的更麻了,你更是忍不住吐槽——荀攸好歹是个文儒先生,清瘦有型,也是旧病于身,但身下那物色,可不是个好对付的。

荀攸分明听不见,但看着你那种灵活灵现的神态,嘴间那些胡搅蛮缠的坏习性,也是觉得你甚是吵闹,突然的,他目光定住了你的唇,含含糊糊咬着他手指的唇。

你的目光太纯粹了,是一眼净彻的无辜,这世道,装的人多了,装的傻的倒是多了一份真诚,是无知的真诚。

这无知的人咬着别人的指节,随着眸色轻晃,端的是憨态可掬,可唇间咬起人的肢体来,顺着音色振的舌腔翻滚,含起指节的吞吐着,无知着,竟惊不起一片潮水的感知。

荀攸反倒惊涛骇浪,卷起呼啸的海风,最后连看唇语也放弃了,好似身下人的回答不再重要般,你就算被他堵住嘴,该见的他见了,该看的他也看了,那听不听的见又何妨?

他的唇吻还是很慢,只是堵的发了闷,不畅通的呼吸被咬着,呻吟被吞着,两方都不好受,两方也没有放手。

可怜两片唇,各自被对方蹂躏的发红,润湿的水雾漫开,炭火下的交缠竟然在冬雪中烤的越来越灿烂,好似两朵共枝百合花,缠绵着绽开花苞,裸出一抹斑驳的火红。

天冷了。

你温好暖茶,偏头看了看窗帘间,若隐若现的清月照下来,人的身影也忽明忽灭。

每逢冬季,那披肩裘衣下的人,就格外喜爱观雪,观风雪霜落的白茫茫一片。

荀攸最近旧疾加重了,你精养许久,还是被医师赶的紧,说是他病的可怜,可见不得人,说你的来访要退退了,合该让先生熬过去,安康些才好,但你今日好不容易被放行,看他还是一身弱瘦。

你放的熏笼烘的火热,他也被氅毛圈着脖颈,竟是毫无作用,反而他被蓬松的裘衣罩着,身子骨全吃进去了,都看不清影,只有露出的大半张脸,更是埋的面色灰白。

你赶忙贴过去,先是捂了捂荀攸的脸,可见他皮肉凹陷,不复风华,怕是受了不少的苦头,还是悲叹道:“先生怎的又瘦了?”

荀攸向来体寒,他房里升温,熏的是火热,床底下也堆着炭,可你摸他的脸时,也不见任何回暖。

许是病没好全,他读唇语竟也慢了些,盯着你怔了许久后,才慢吞吞一笑,温声说:“旧疾如此罢了,见笑了。”

你反倒不乐意的,可先生习惯如此,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叨叨着埋怨两句:“虽是旧疾,但发作起来非要了先生的半条命,实在是遭罪。”

你心疼他,噔噔几步把茶案间的暖炉推过去,又端起姜茶摆到床褥边的小桌间,花时间翻箱倒柜一番,可幸你没记错,先生房中还有不少,就拿过来点燃好几个炉盏子。

荀攸捧着火炉笑着,看你忙里忙外的跑,眼底蕴起一片温熨的柔软。

虽是强弩之末,风骨仍在。

你搅起手中的香烛,看飘曳的烟火袅袅,那雾色透起光来灼烧,燎的眼中混沌,你多半看不清了,只能艰难的滚了滚舌。

那抹风光何曾非在这一刻——如回光返照,亮如白昼呢。

不过是骨木枯槁,无人戳穿罢了。

荀攸见你喜笑颜开的,见你摸他脸的温度时,稍见起色就欢欣了,又赶忙去翻箱倒柜,乱来,他无声默叹一句,见房中简洁,却随你的到访,有难得一见的喧嚣。

荀攸招了招手,招你安分些,见你贴过来蹭他,还是不放心般,又伸手捂好他的脸,就用指节点了点你的额头,哑然道:“行了,夸张。”

“小荀老师。”你委屈,你很担心他的,就软磨软磨勾着他的手撒娇,换回了以前的称号。

荀攸已卸了衣冠,散着长发被你摸脸,那双上挑的眼睛里扑朔迷离的,被遮走些许肃然,而垂落的发丝直挠的你手背发痒。

可烛火间的鬓发朦胧,团着一层层暗雾,衬的那片倦容更凄冷了,你不太想放手,就左捂右捂,还勾他的尾指轻晃着,所幸还披着厚袍,不至于太寒。

荀攸挪了挪腿,空出大半的床榻来,他侧坐着,拿另一只手拍了拍腿间,叫着你贴过来:“乖了,上来吧。”

你乖乖入榻,不敢撑着头枕他,只稍稍落一下,摸到他的腿侧蹭了蹭头,还是勾着尾指摇着,像是撒娇成瘾般。

荀攸没说什么,顺着你勾紧了指间,又伸一只手压住你的脖颈,往上抬了抬。

你默不作声爬了一点,再轻头轻脑的蹭了一下他的大腿,这才愿意枕好他的腿,还不放心般又摇了一下他的手指,惊叫道:“啊——我是不是太重了。”

荀攸盯着你的唇,随着飘荡的眼眸一点一点勾勒你的唇,稍刻,他闷笑一声:“放心罢。”

“躺好。”他一下两下摸起你的头,顺着发丝揉着,安抚着,指间也是,他勾着一扯而过。

随即淡淡接了一句:“你不给我对着唇,小荀老师如何听你讲话。”

你面色发烫,连忙收拾住阵脚,让头颈不再焦头烂额的乱动后,还是被哄的没了后顾之忧。

荀攸垂眸,把扫过你脸颊的散发勾走,些微支起身一招,撩在耳后,让两边鬓角的发丝一空,他再次垂眸。

你怔怔的看着他,鼻间尽是涩苦的药香,跟浸了骨似的,久经不散的,让你的心一沉,也浸出苦来。

荀攸眼底很认真,但又有些涣散,他似想要把注意力全集中一处般,他慢慢捧起你的脸来。

你的指间一空,脸上一热,两只手就压了过来,摸了又摸,捧了又捧。

烛火飘窗,轮廓出两道交缠的身影来。

荀攸遮了你的眼,目光轻轻撇向掌心,像是在看你那湿润又颤抖的眼睛,或是看你那被火光撩出艳色的唇珠,但他还是没挪手,脸也略微一偏,似在躲。

但他的唇齿溢出的,没放过任何,而在一室朦胧火色中央,低低的喊,两瓣唇交合着露出舌根,仿佛蛊诱般:“过来。”

你看不清,感受他不可忽视的灼烫欲,忍不住咬了咬唇,扭头抗拒道:“不要。”

荀攸又默不作声的抚过你的头顶,轻轻揉着,随后揉向了你的脸,用指节慢吞的亵弄你的唇。

你咬的齿痕被他抚过,唇和牙也被压着弄过,止不住颤声的抖,含糊着喊:“小荀老师,不要。”

不要了。

你连送吻也不敢的,小荀老师,你心里呢喃着,可又太怕了,太怕了。

你生怕亲碎了。

你不听,不敢,不做,身为学生没了力劲,身为老师自然是要教的。

于是荀攸垂下头,用唇瓣轻轻磨了上来。

你也看不清,他也不开声,便没人清楚,那水色凝结的露珠顺着脸颊时,悄无声息的滚入衣襟后,末了除痕。

“乖一些。”荀攸抖着声,又抖着舌根舔了舔。

“好不好?”尾音被吞没,低低的谓叹挤入喉间瞬间被淹没,荀攸扳着你的脸,连同拒绝的所有权都被吞食掉了。

一声声闷哼,将艳色捣碎了。

而唇齿纠缠已久,早变得软熟,你也软下来了,在双目发暗中,火热的沉沦。

与水声响起的,似喘声,似哭声,而顺着滚动咽进去的,是混着花枝妖艳的朱唇。

––

你双眼发红的捧着茶盏,把凉的姜茶一饮而尽,唇还是肿的,烫的发麻了,你直在恍惚,还来不及吞咽,荀攸就再次凑过来,把茶给渡入自己那边。

你看着他滚着舌吞咽,他也还肿着,却没什么表情的当着你的面蹭了蹭唇。

你双眼一烫,突的想到刚才被他用手蹭过的眼睛,还有被他吸吮走的眼泪,更何况他这种身体情况干嘛去吞冷茶,就止不住恼怒喝道:“小荀老师,你干什么嘛,要顾好身体啊!!!”

荀攸没看清,你的语速太快了,还蹬两步都跑了,他立于床前,一个人的孤影打在窗边,他笑了笑,偏头望了望外头的雪景。

什么都看不清呢。

你回到他身边时已经调整好了,立刻捧着微烫的茶盏吹了吹,这才凑过去,抵在他的唇边说:“小荀老师,喝点吧,暖好些身子。”

这下你说的很慢了,特地弯腰一弓,让荀攸看清楚你的唇,而他只是怔神的看着你被熨烫住的指间,顺着你的动作一饮,些微呛了呛。

姜茶特意煮的重了些,你未免担忧,正想开口呢,他就蹭过来,轻轻捧起你的手指吹了吹,又抿着唇问了你一句不明所以的话:“想听故事吗?”

你顺手把茶盏放好,没说话,只勾着棉褥一铺,是无声的拒绝,但你往榻上一滚后,回到他的腿间闷声一压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小荀老师,我们还是休息吧。”你摇着头,又狠心闭好眼,心中只顾着他的旧疾,拆腾已经够久了,你不太想他夜半三更的继续耗费精气。

“嗯。”他轻轻嗯声,语气淡的飘渺,散成一堆飞灰的土尘。

许久没有下文了,你便不敢睁眼,只惧眼前人是水中倒月,手中一舀,也只是空影虚冷,双眼妄想。

他还正着身子,而那云窗是特殊材质打造的,似一块透明的鳞状,如海浪扑的白沫般——

他停留在那里,透过了无可无的窗框,望向那漫天大雪中,近乎被遮蔽的孤月。

你安静的窝着,唇边滚了一声叹,还是眨了眼,抬头去抚摸他的脸,勾着来回滑了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妥协着什么似的。

荀攸声音一压,终于伸手覆上你手,细细摩挲起来:“可是我想。”

“小荀老师想。”他又低低一叹,闷着胸腔滚了滚,却没有声响,柔的和张纸似的,悄然而去。

可你还是听见了,眼里很快蕴起朦胧水雾,不久就哽起喉咙,使劲吞咽着。

简直太糟糕了。

但你也柔柔一叹,轻轻回握好他的手,穿插其中攥紧的摇了摇,纵着说:“嗯,我也想。”

荀攸又没再看你,他转向孤月,分唇轻响,声不大,但足够清晰,足够重的。

除了故事。

沉默是一场空。

你看了他一夜,他就说了一夜,炭火劈里啪啦的,虚无缥缈的,你没有挪眼,他更没有回头。

但他的腔喉没停过,仿佛塞壬海妖的吟唱,迷人心智般。

————

你醒了。

你茫然的环顾一圈后,两眼睁睁的,你怔忡着盯起屋粱。

而没聚焦的眼睛干竭,如枯井般。

原来无人再吟唱。

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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