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宝管他喊哥哥,他管郑秉义喊义父——但哪能给郑秉义降辈分,岔了也就岔了。
小宝眼神乱瞟,不知向哪个方向热情地抓了抓手:“爷爷,嘿嘿,爷爷。”
郑秉义兴致很好,真像个慈祥的爷爷,把镜头转个方向:“跟叔叔也打个招呼吧。”
陈文港才看到郑玉成也在他身边。
两人隔着镜头,视线对到一起。
郑玉成衝他淡淡笑了笑。
这时陈文港背后的门开了。
当着郑玉成的面,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哈欠连天地走出来。
卢晨龙穿件松松垮垮的旧t恤当睡衣,军绿色大裤衩,衣摆掀得老高,大咧咧地摸着自己腹肌:“你这一大早和谁视频呢?不会又是你那个——哎,哎,手机,手机,我入镜了!”
镜头迅速回正。郑秉义笑说:“看来一大早人家也不太方便。那挂了吧,文港。”
视频画面消失,连同郑玉成复杂的表情一并被切断。
郑秉义看了儿子一眼:“难得起这么早,陪我打拳去吧。”
郑玉成没说话,神色难明,弯腰提上运动鞋。父亲已经推门出去,他忙起身跟上。
屋外树枝上,一隻麻雀扑棱棱地飞出院子。
得知一切的卢晨龙惊奇地把小宝提溜起来:“弟弟,你这是要成精了啊。”
小宝咯咯直乐,笑得像朵单纯的向日葵。
偶尔在这样的时候,会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卢晨龙挠挠头:“他估计老看见我开抽屉,知道钥匙在哪了,看来得换个地方藏了。”
陈文港从好的方面看这件事:“那他其实会自主观察,会模仿大人的行为,还能记住简单的图案密码。坚持干预,好转的希望是很大的。”
“听你的,陈医生。”卢晨龙当他是安慰,没有特别当真,但好话毕竟人人都喜欢听,他指着陈文港跟小宝咬耳朵,“认准这个干哥哥,他对你好,以后干脆咱俩跟着他过吧。”
洗漱完,他去厨房收拾了简单的早饭,煎了蛋,煮了粥,包子是昨天从酒楼拿来的。
酒楼不卖隔夜吃食,每天剩下的食材卢晨龙通常就和员工分一分,带回家当早晚饭。
小宝捧着一隻瓷碗,那碗稀粥没吃上几口,又淅淅沥沥倒了自己一身。
卢晨龙神色顿时变成愁苦——什么小向日葵小葵花的,都是幻觉,麻烦死人才是真的。这种景象每天恨不得在家发生一百回。
他叹着气放下筷子去拾掇,陈文港给他搭了把手,帮忙把孩子抱到院里擦干净。卢晨龙回屋,找件上衣出来,给他弟弟换了,陈文港已经顺手把脏衣服用水和肥皂搓了一把。
卢晨龙脸色很难为情:“给我就行了!”
他把湿漉漉的衣服抢过去,大手一拧,往铁丝上一搭。
陈文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只是捅了捅他的腰眼。卢晨龙却意会了:“真有难处我再跟你开口,没什么事,赶紧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郑玉成是嫉妒,他觉得他才叫竹马
晨光熹微里,陈文港顺道去看了他小时候和父母生活的房子。
就在和卢家隔三道门的地方。
老城区的民居保留着小渔村原汁原味的古朴,低矮的屋宅鳞次栉比,积木玩具一样挤挤挨挨地摞着。外墙涂刷成白色,房顶刷成蓝色,在无数次台风和暴雨衝刷后染满斑驳。
他停在自己家门外,只能隔着墙看看,这里已经被租出去,里面住的是其他人家。
突然大门敞开,有个母亲带小孩走出来,肩膀上扛着吉他,大概要去兴趣班。
母子俩并不认识他,一边说着老师今天要教什么,一边与他擦肩而过。
趁着开门的瞬间,陈文港往院子里瞥了一眼,院中场景一闪而过。
他童年时期生活的痕迹大概都已不在了。
大伯家住在春桃街,离江潮街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
陈文港在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中步行前往。
大伯陈增一家对陈文港都很热情,平时抠门的大伯母特地买了隻鸡回来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