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应该要先收再睡！抱歉！好像把东西都留给你收一样。」
齐佑源看着王千航慌张的模样，终於反应过来──直接笑了出来。
「千航哥，你到底在g嘛？」
对啊，他到底在g嘛？
不需要对方问，王千航也很想问向自己这个问题。
又不是什麽初识情滋味的小鬼头，到底在慌张个p啊？
不不不什麽初识情滋味，他才没有喜欢上对方，才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笑容有多麽好看x感──
不不不一点都不x感！
「千航哥？」齐佑源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怎麽定格了？」
「没事！」王千航像是想甩掉自己的头一样，大力地摇头。
「其实我收就可以了，剩下就洗碗和擦桌子而已……」
「不行！」王千航又是一阵用力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迟早会被自己给摇断。
「那……」像是觉得他的模样很有趣，齐佑源又笑了，「我们一起洗碗？」
王千航感觉自己心脏又受到一千万个暴击。
你今天怎麽一直笑？你的冰山形象呢？
是不是想害我心脏病发作？
王千航忍不住在心底忿忿抱怨，但他还是努力做出一个普通的表情：「好。」
齐佑源将桌上的杯和碗一次拿起，一个也没留给王千航拿，接着就转身走进厨房了，王千航急忙跟在对方身後走进去。
「我洗碗，千航哥你擦碗吧。」
「好。」
流水声响起。
王千航马上意识到这厨房相当狭小，根本不适合两个大男人。
他突然开始痛恨起自己居然租不起更大的房子，好让自己不去面对这样奇怪的心情。
而在这样乱糟糟的心情下，他没能接好齐佑源传过来的盘子。
「……啊，抱歉抱歉。」
他马上慌张地想蹲下去捡起破碎的盘子，对方却抓住了他的手。
「没事，我来。」
短短四个字，却散发出强烈的安心感。
王千航愣愣看着齐佑源好看的侧脸，深深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完蛋了。
真的喜欢上了。
喜欢上小自己十岁，看着对方从稚neng到成熟，si去好友的唯一弟弟。
……真是要疯了。
「……千航哥？」
被对方的声音从自己的思绪迷g0ng里唤回，王千航这才发现对方已把他摔破的盘子处理好了，正用关心的眼神看他。
「你没事吧？感觉从刚刚到现在都有点怪怪的。」
「没事啦。」王千航尽量自然的微笑，「刚刚真的抱歉。」
「不用跟我抱歉啊，这是千航哥你家的盘子欸。」齐佑源好笑地说。
「说的也是，还好我什麽不多，盘子最多。」王千航随便乱讲一通，但对方显然觉得他很有趣，又笑了。
拜托你──你那个笑容真的对我心脏不好啦不要闹了！
王千航别开眼睛，强装镇定，b迫自己好好把剩下的盘子都好好处理完，才像逃难一样溜进自己的房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怡瑄一边摇晃着手上的乌龙茶，一边毫不留情地大笑。
王千航瞪一眼老友，却连呛对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默默再喝一口啤酒。
「欸你g嘛这样？」林怡瑄用手肘顶他一下，「喜欢人是一件好事啊，更何况对方也喜欢你，好好珍惜欸。」
「前提是对方不是认识好多年还看着他长大的弟弟啊……」
「唉唷，有什麽关系，你们又不是真正的兄弟。」
「你不懂啦。」王千航叹气。
「不懂什麽？」林怡瑄挑眉，「说来听听啊。」
「我都三十五了，哪能谈这种会伤心的恋ai？说不定佑源对我就是那种对大哥哥般的憧憬，交往之後就会觉得幻灭。我不想要分手後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放心，你这个人没什麽值得憧憬的地方，自然也没什麽可以幻灭的。」林怡瑄无情地说。
「喂！」
「而且这世界上有不会伤心的恋ai吗？」林怡瑄哼了一声。
「有啊，就像你交往两年後步入礼堂，」王千航瞄了一眼林怡瑄的肚子，「现在连小孩都要有了。」
「靠！」林怡瑄差点跳起来，「你怎麽知道？我还想说等我们聊完阿弟的事要告诉你。」
「你这个无酒不欢的醉鬼怎麽可能来我家只喝乌龙茶？你刚才跟我说你今天不喝酒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鬼了。」
「我哪有这麽夸张！」
「最好是没有！」
两个人瞪着彼此，接着又一起笑出来。
「恭喜啦。什麽时候生？」王千航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
「明年二月底。」
「天啊……真的恭喜！」王千航一想到当年跟他一起翘课赶报告周末一起喝到烂醉的好友居然即将为人母，有点感慨时间的飞逝，但更多的是感动。
「也恭喜你发现真ai啦！」林怡瑄故意呛他。
「靠！」王千航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欸，这什麽电影般的剧情，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之恋欸，青梅竹马还是帅哥，你不要的话一堆人想要好吗？」
「又不是这麽单纯的事！」
「你到底在怕什麽？」
「我……」王千航一时语塞，移开了视线，「而且佑源也不见得真的喜欢我好不好？他上次还跟nv演员传绯闻欸！」
「那你不会亲自问他到底真的还假的？」
「我g嘛要问？」
「你真的很不g脆欸！」
「我想要维持现在的状态就好。永远彼此关心，永远不需要分开。谈恋ai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王千航叹气。
「以前我跟佑庭还是朋友的时候，」林怡瑄挑眉，「你跟我说了什麽？」
「欸那都多久以前的事──」
「你说，不试试看怎麽知道，鼓励我勇敢追ai不是吗？」
「我知道错了，」王千航又叹气，「我真没想过他会是深柜，而且想想他有这种妈，我还鼓励你追ai，真是脑袋坏去。」
「但我不後悔ai过他。」林怡瑄轻轻的g起了嘴角。
「不後悔吗？」王千航苦笑，「交往这麽多年，最後以劈腿一个男人作为收场？」
「刚发现他喜欢男人时，是我人生目前为止最痛苦的时刻。」林怡瑄坦承，「而听见他的si讯时，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想这件事了，好恨他但又同时好恨自己，每天张开眼睛都只想要哭，完全不想去上班，一开始甚至连最日常的事情都做不到。」
「嗯……」记得好友那时行屍走r0u的惨况的王千航点了点头，虽然要说行屍走r0u的话，他跟齐佑源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我最後不会因为旷职被资遣，也就不会一个人背起背包去环游世界，也就不会碰到现在的老公，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孩子了。」林怡瑄0着肚子微笑。
王千航垂下眼睛。
「我知道这一切很混乱，」林怡瑄声音温柔起来，「我也并不是要你真的就放手去ai，你永远都有选择，不论是哪种选择，我都支持你。」
林怡瑄从那天之後没再听见王千航跟齐佑源的最新进展，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但她却意外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商店巧遇了齐佑源。
原本还没认出对方，只是内心觉得奇怪，那个高个子为什麽一直往这边看过来，直到身形高挑戴着口罩的帅哥走到她前面来，她才恍然大悟。
「阿弟。」她亲切地打了个招呼。
「怡瑄姐。」齐佑源点了个头，却显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好久不见……」她敏锐地发现隔壁的nv高中生一直在看他们，「走，姐姐请你喝个咖啡！」
接着她不由分说把对方拖到隔壁的咖啡厅去。
「好久不见。」齐佑源脱掉口罩，露出抱歉似的微笑，「最近过得好吗？」
齐佑源和齐佑庭这对兄弟长得一点也不像，连气质都南辕北辙，哥哥如果是柔和的月光，弟弟就是冰冷的雪山，但此时齐佑源露出的僵y笑容，居然让林怡瑄想起了齐佑庭道歉时总会有的微笑。
她不禁有点怀念的g起嘴角，但同时也觉得有点感伤。
「你应该听千航说了吧？我结婚了，也怀孕了。一切都很好。」她00肚子。
「嗯，我听说了，恭喜你。」齐佑源轻轻地说。
「阿弟你呢？我常常看到你的广告，感觉红到不行……话说……」她又注意到周遭人的视线，「我是不是不应该拖你进咖啡厅？」
「没关系。」齐佑源无所谓的耸肩，「总不能连喝杯咖啡的自由都没有吧？」
「不过我现在肚子也大了，应该是不会害你被传绯闻吧？」林怡瑄开玩笑。
「难说喔，说不定会被传我ga0大nv友肚子之类的。」
「真假的？」林怡瑄紧张起来。
「没事的。」
「唉，我们家阿弟现在已经是个大明星了，」林怡瑄故意哀怨道，「变得好有距离喔──」
「怡瑄姐你别打趣我了。」齐佑源讨饶。
「好啦，看到你过很好就好了，虽然我一天到晚都听千航报导你的最新消息就是了，真不知道这家伙怎麽可以这麽弟控？」
「弟控吗……」齐佑源苦笑，看在林怡瑄眼底，不由得感到心疼起来。
王千航那家伙大概又是继续假装只是好朋友好哥哥了，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啦……
「阿弟，你真的是……都暗恋多久了啊？」林怡瑄忍不住说。
齐佑源愣了一下，接着像是放弃般地说道：「看得出来？」
「我早在还在跟佑庭交往的时候，就看出来罗。」
「没事的，我会把这样的心情带进坟墓里。」
「太沉重了吧！你才几岁？」林怡瑄忍不住吐嘲，「要不然试试看跟别人交往？」
「我就算跟别人交往，大概还是会一直想着他的事。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喜欢他，可是我没有办法。」
林怡瑄微微瞪大了眼睛，因为齐佑庭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喜欢他，可是我没有办法。记忆中的他g起了被烧灼般伤痛的笑容，跟现在的齐佑源如出一辙。
「你跟你哥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林怡瑄有些困扰地g起了微笑，「却在奇怪的地方特别相像呢……」
「欸？」
「没事，只是想到你哥也讲过差不多的台词。」
「对不起。」齐佑源突然道歉，「我哥那时候那样对你。」
「你不用代替他道歉。」林怡瑄笑着摇摇头，「而且现在想想也没有谁真的对不起谁，虽然结束的方式几乎毁了我们曾经的时光，但现在回想起来，什麽也没有毁掉，美好的依旧美好，悲伤的渐渐远去……」
齐佑源嘴唇微颤，林怡瑄看出对方心中仍有未了的结，但她也无能为力。只能温柔地向他微笑。
「阿弟，虽然我们再也不会成为真的家人，但我心中仍然把你当成弟弟来看，如果之後有碰到什麽不能向千航说的，不要客气，跟怡瑄姐说吧！」
「……我会的。」齐佑源再度g起抱歉似的微笑。
林怡瑄知道，齐佑源是不会真的向她求助的，但她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在对方需要的时候接住他。
因为，她在佑源的身上看见了佑庭的影子，那是一个悲伤的诅咒，她很担心会不会将来佑源也步上哥哥的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