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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城市之战斗法师

 

然后肥猫当着攻的面变成了蛋蛋尚在的彪形大汉,猛吸一大口攻的阳气说:“小伙子,猫爷我看你命格不好,天生容易找祸事,不如以后碰见的阴气重的东西给我吃吧?还有不许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哪就去哪。”

反正攻又不需要那些东西,就答应了,再说他和肥猫也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对方爱干啥就干啥去。

他只是觉得肥猫的人形实在是太扎眼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黑恶势力,跟他回学校估计保安都不让进,所以让他伪装成学校的猫抱了回去。

一人一猫天天住在一起,肥猫被攻投喂得越发油光水滑,就是每天都在琢磨着怎么吃掉攻,毕竟阴命的人可是能让他受益良多的。但是待久了他就不乐意了,怎么攻这么爱招惹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全都是想和他抢食的,肥猫就很不爽,从最开始的消极怠工到主动出击,疯狂对付来骚扰攻的脏东西。于是攻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生活没了烦恼,攻就出门走动得多了。他本就皮相俊俏,加之多年不晒太阳白的惊人,追攻的人蜂拥而至。肥猫就纳了闷了,怎么想吃攻的还有他的同族呢?

但他要去解决那些人还被攻阻止了,不明真相的肥猫又一次气出了流泪猫猫头,独自生闷气去了。

结果攻坏的很,不仅扒拉他毛茸茸的肚子,还弹他的蛋蛋,仗着肥猫在学校不能变人形可劲蹂躏。

“难道你对追求你的母猫也要全杀了吗?”攻笑着挼他。

“猫爷不近美色,猫爷只想吃人。”肥猫气呼呼地扭过头。他又仔细一琢磨,不行,要是真让攻看上了谁,万一和那人在一起破了童子身,吃起来不就不香了吗?

他马上不顾约定变成人形,抱紧了攻不撒手。“我不许我不许,你只能留给猫爷吃,不能给别人吃!”

“好,好。”

语言即是承诺,和妖怪的承诺更是不能撕毁的。攻本就是无牵无挂之人,他忽然觉得若能在十年里获得这样平和的生活,最后给肥猫吃了也无妨。

即便到了黄昏的时候,沙漠里依然热得出奇,至少还要几个小时才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灌进衣袖。但这并不影响往来的商旅进出——因为他们脚踩的是旧凯恩帝国开辟的西境唯一商路,倘若离开这里去往其他地方,数不尽的毒虫猛兽会马上要了他们的命。

一队人马正穿行在这片望不见边境的荒芜之地中,铁链的晃动碰撞声、沙兽的微弱嘶鸣声都被轱辘陷进黄沙中滚动的噪耳的动静掩盖住了——这是一支运送奴隶的车队。

因为凯恩帝国覆灭后合法化的奴隶买卖活动,又一批来路不明的可怜虫被贩卖到了荒凉的西境,等待奴隶主为他们找到出手阔绰的主人。

打头骑沙兽的几人衣着厚实,表情轻松,后面戴着镣铐的奴隶就没这么悠然自得的神情了。他们个个面色惨淡、嘴唇皲裂,睁着空洞而绝望的眼睛紧盯前方喝着水聊天的雇佣兵。

他们渴坏了。在沙漠里,饥饿的折磨远远比不上口渴,而那些雇佣兵为了让奴隶听话,每天只提供给他们少量的水分和食物,勉强能维生,但又没法转化成足够的能量来反抗。

在这样艰苦的运送过程中,最先倒下的是奴隶中稍羸弱的中年人。他直挺挺地向后跌去,在即将砸在滚烫的沙子上之前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

“谢谢……”中年人缓了好一阵才从头晕目眩的状态下走出来,虚弱地看向救了他的黑发男人,扯出牵强的微笑。

那男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低下脑袋,向中年人露出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皮肤泛着不过分黢黑的棕色,面部轮廓融合了北方人族的粗犷坚毅,但又不显得粗笨和野蛮。正相反,他是个相貌正直英俊的年轻人,除了脸上有点毛糙的胡子。

他还有一对浓黑平直的眉毛,眼型稍圆,在五官中占据醒目的地位——很浓的矮人特征。

但是最奇异的地方莫过于那双眼睛,似乎时刻绽放着微微的蓝光,就连肮脏的污渍都难以掩盖其无暇与璀璨。

一双仿佛在发光的蓝眼睛,那可是精灵族的特质,而这年头想抓一位麻烦不大的精灵奴隶可比驯服巨龙还难。

是了,到这里就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混血奴隶,而且是极少见的多种族混血。和那些被卖去做苦力的家伙不同,他是要被送去妓院或是贵族老爷家的稀罕货。

中年人不自觉放开了抓着黑发奴隶的手,眼中的感激不自觉被悲悯和疏离取代。

“很抱歉。”他匆匆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远离了这个异于自己的家伙,同时赔出笑脸面对被后方停顿下来的队伍进度吸引过来的雇佣兵。

“怎么回事?”雇佣兵脸色不愉快地问。

到了晚上便是黑暗开始入侵的危险时刻,而这些卑贱的奴隶竟还敢拖延队伍,影响他们尽快进城的计划?

中年人畏缩地解释几句,换来连番粗暴的抽打。

施刑的雇佣兵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转头看向还维持着扶人姿态的黑发奴隶,朝他啐了一口:“小婊子,管好你自己,不然我们就在把你卖出去之前先让你闲得无聊的手和嘴派上用场!”

黑发奴隶对这些下流话毫无反应,闷不做声地攥着铁链的一段,垂下透彻的蓝眼睛凝视脚下的沙土,仿佛那些人讨论的东西与他无关,这让试图靠这个消遣他的雇佣兵们感到了些许无趣。

玩笑归玩笑,他们还是谨慎地更换了黑发奴隶的位置,防止他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强壮的奴隶总是那么容易惹人头疼,当然卖出去的价格也更值得他们为此付出的精力。

可惜这个混血奴隶不是特别地让雇主满意:他似乎不会说话,哪怕张嘴也是“咿咿呀呀”的气音,让人很难辩驳那些含糊其辞的话语里要表达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贵族老爷可不喜欢在亵玩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时听不到一丝痛苦的哀嚎,奴隶主只寄希望于他的其他地方能吸引买主的注意,掩盖他声音的不足。

希望这趟运输行动不会再出什么事。雇佣兵看了看逐渐暗沉的天空,警告意味十足地瞪视一眼黑发的奴隶,扭头回了队伍前方。

黑发奴隶对自己的位置变动没有任何意见,继续沉闷地跟在队伍里,耳尖却隐晦地动了动。

他听见了沙砾震颤的细微动静,如果不是大型魔兽在靠近,那就是有规模相当大的一支队伍正朝这边赶来。

可惜其他人没有他那样敏锐的知觉,未曾察觉有异常正在接近过来。黑发的奴隶也没有要提醒他们的打算,而是在心里盘算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想法,装作浑不知情的样子跟在其余奴隶后头。

直到那支队伍距他们仅相隔几座沙丘、近得连掀起的沙尘都能望得见的时候,队伍才察觉到了异常。

“放弃这些奴隶,快点撤离!”经验丰富的领头人大喊一声,率先解开拴着奴隶镣铐的扣锁,驾驶沙兽朝来袭者相反的方向逃去。

奴隶的命可没他们的命值钱,在边境贩卖奴隶遭遇意外是常有的事,他们早做足了这趟毫无收获的准备。

其他雇佣兵有样学样,纷纷抛弃哀求着带他们离开的奴隶,跟随老大的脚步逃亡。但在经过黑发的奴隶时,领头人指着他说:“等等,把这个人带走,他比其他的奴隶加起来都值钱!”

“唔。”男人依旧摇头,从喉咙中挤出类似拒绝的声音,还退回到人群里,不让雇佣兵的手碰到他。

他不配合的行径激怒了奴隶贩子,领头人立刻示意雇佣兵粗暴地将他带走。

但在他们抓到黑发奴隶前,头顶的翅膀振出的狂风便逼退了所有人。

“你们在我父亲的地盘上贩卖奴隶。”顶上富有信服力和压迫感的年轻男声响了起来,迫使众人抬起头,追随声音的来源。

那是位满头金发的的青年贵族,在飞扬的尘土中显露出光辉般的面容,夺目得仿佛连不屈的夕阳余晖都要退让到一旁。

“霍洛少爷……”领头人挤出谄媚而恐惧的笑。

“滚吧,滚远点。再有下次,你们就会成为珍珠的食物。”他口中的珍珠显然指的是座下正被他爱抚着的狮鹫。那只庞大的魔兽极具灵性地尖啸一声,垂涎欲滴地望着下方毫无招架能力的人类。

一伙奴隶贩子很快就滚远了,留下迷茫地站在原地的一众奴隶,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的救星。

“把他们放了。”姓霍洛的金发男人指使姗姗来迟的手下,然后转向仿佛事不关己般矗立在那的黑发奴隶,仔细地上下打量他。

这奴隶的个头并不高,较普通人类男性略矮些,在运输队伍中仅能排得上倒数,令他强壮矫健的身材带来的压迫感大打折扣,大约还是受了矮人血统的影响,总之在狮鹫上俯视他,就显得他渺小极了。

但霍洛毫不意外地相信这黑发奴隶有远超他体格的惊人力量,从他露在破衣外的肌肉和不屈的眼神中就能看得出来。

霍洛的目光中出现短暂的犹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凝视着他的眼睛说:“你不能走,坐上来。”

黑发奴隶很听话,既没有因为霍洛的命令露出愤怒的表情,也没有试图抵抗的意思,而是牵着他的手上了狮鹫,破败的旧衣因为剧烈的动作撕裂开一道直到肚脐的裂痕,清晰可见的丰满的胸前肌肉也恰巧地顶在他的胸口。

“哦,天呐……”霍洛倒没想到会遇到这样尴尬的情况,小声咕哝一句,抱住他的腰说:“我会带你回家,问你一些事情。在此之前,先告诉我关于你的名字。我是苏曼,苏曼·霍洛,霍洛男爵的儿子。”

瑞德·布莱恩特。黑发的奴隶,瑞德这样写道。因为姿势的问题,他只能在苏曼的胸口写字。

他不能说话吗?苏曼感到些许疑惑,但最终没有问出这种私人的话题。

“你为什么会来西境?”他拍了拍狮鹫的后颈,示意它起飞。

我听说西境有龙出没。我需要它。瑞德继续写道。

“你需要一头龙做什么?”苏曼的声音明显冷了许多。

然而瑞德没回答。他又累又饿,依偎在苏曼温暖的怀抱中,很快就睡着了。

一个脑洞,年上帅叔叔x狠厉小鬼,攻在受很小的时候就养了他,但直到受十六岁左右青春期觉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攻产生杏玉,于是强a帅叔叔。

受虽然是攻养大的,但还是养不熟的狼崽子,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对攻忠诚是因为还没有遭遇过来自攻的沉重打击,一旦发现自己的付出喂了狗,马上就会翻脸不认人,反噬主人。

比较想写两个恶犬互撕的场面,然后恶犬受被更恶的攻镇压,暂时熄了噬主的心思,但下次还敢。

大纲:受是贫民窟那种人间地狱里爬出来的,就像伤痕累累的饿狼一样闯进大城市里。他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为了赚钱用尽手段,结果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势力,险些被人打死。

叫人家气息奄奄地丢到巷子里喂饿犬的时候,受似乎瞧见了前段时间上了报纸的大人物,对方是当地大势力的掌权人,手里握的是受这辈子都碰不到的权利。他们本没有相遇的可能,但偏偏就是上天有缘,让攻发现了这个快不行了的小孩。

殊不知受记得他,他也认得受,准确来说是认得受的眼睛。攻在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受在帮那条街的地头蛇做事,小小年纪却下手狠辣,那双眼睛也跟狼似的,是成大事的人才有的眼睛。

原本攻没什么兴趣关心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命的小流氓,但既然在这里碰见了受,他就动了念头,把这小孩带了回去。

从那之后受就做了攻身边最受宠的二把手,将将长到十六七岁的年纪,就成了没人敢招惹的煞神,就连攻身边的人都担心他有朝一日会谋反。但攻不在乎,他就喜欢那双驯服不了的眼睛,明明装着顺从的样子,实际上却总用审视和警觉的视线打量他,只等着寻觅机会扑上来,从他的身上撕一口肉。这样野性难驯的狼才是攻想要的。

但谁都没想到受胆子再大,有朝一日也敢骑到主子头上了。起源是攻身边多了个小情儿,整日和攻成双成对出席重要场合,而所有人都瞒着受,直到他出任务回来才发现那两人的关系。

平日里只紧着他一个人宠的攻居然去宠别人了,还那么温柔,这在受看来就是背叛,他险些一枪崩了那男人,然后被扭送去了调诫所,让他涨涨记性。

平日里头攻宠他惯他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敢冒犯爷,受遭受的处罚便格外重,几乎死在调诫所里。

等攻再去看他,受被抽的血淋淋的,几乎都没了人形,还咧起嘴说:爷,您最好下狠心把我杀了,否则就是用链子把我拴着,我也会找着机会出来,把您的心尖尖上的小宝贝活活地从您的心口上挖下来。

攻身边的小情儿简直吓白了脸。他是和攻情投意合,也很享受那么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对自己温柔体贴的模样,但他更惜命啊,马上缩在攻身后,惊恐地寻求攻的庇护。

攻没有杀受,他只是用那双淡漠的眼瞥过受满是认真的脸,仿佛根本不在乎受会怎么样。

爷,他能做的,我也能做。受忽然又换了副态度,爬到了攻跟前,堆在嘴角的笑明明是谄媚的,眼里却满是冷意,拙劣的演技任凭谁都能轻易戳穿。

然而攻只是捏着他的下巴问,他给我伏低做小,你能吗?

受马上学着那些常年出入声色场所时瞧见的腌臜事,用干裂的嘴唇碰了碰攻的嘴角。

这根本不能算亲吻,受也不过是个刚懵懵懂懂知道这方面的半大小子,做这些动作只能平白惹人发笑。虽然没人敢笑他,但也没人相信攻真会因为受的满嘴胡话饶了他。但偏偏攻就这么放过受了,之后依旧让他做二把手。

从那之后就没人敢靠近攻了,只要让受稍微发现一点攻和谁来往亲昵的迹象,那人准遭报复。然后受就又会挨一顿打。可他皮糙肉厚得很,最不怕的就是挨打,还笑着让攻的手下使点劲。

终于受在某天终于懂了原来做那事不光要啵嘴啊,努力学习一番后就主动去献身了,然后又开始了暂时被驯服的日子。

房间里的气氛十分诡异。坐在最前方的男人一言不发,平静地睨视着被保镖按在地上的两人,哪怕其中一人哭得梨花带雨,也丝毫不能动摇他冷淡的神色。

另一人除了脸色有些惨白,表现得还算冷静,抬头盯着男人的眼睛说:“云先生,我……”他看见男人的脸时愣了愣,接着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您恐怕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云夙仅用纤长润白的手指轻抵在额角处,指尖漫不经心地蹭着面颊,细长的眼尾似以淡墨勾画,挑起勾魂摄魄的弧度。他就那么懒懒地倚在座椅上,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容轻亵的上位者气度,任谁都想不到跪在下面哭成泪人的少年与他是血缘相亲的叔侄。

论相貌,那少年不及他半点风情。

听见男人说的话,他长眉轻轻一挑,对此不置可否,只蔑笑道:“你就是江权?”

江权点点头,眼睛却黏在云夙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露在外面的一截精雕玉琢似的莹白颈子。

不知道撕开那身禁欲得体的西装,藏在里头的身体又是怎样的美景?江权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揽着少年的手也慢慢松了力道,一副被勾走了魂的痴样让云夙皱起了眉,想把他色眯眯的眼睛给剜出来。

“你勾引我的侄子,怂恿他打家产的主意,现在又跑来告诉我,这是误会?”

“叔叔——”原本跪在地上抹眼泪的少年猛地看向他,不可置信地大声说,“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闭嘴。”云夙冷冷地打断他,面上明显地露出了几分不耐。他本就不是好耐性的人,冷厉的眼神吓得少年一噎,讪讪地闭上了嘴。

他怎么就忘了,像叔叔这般手握大权的人,最听不得旁人反驳他。

云夙丝毫不意外少年会为了一个外人背叛自己。这姓江的长得副剑眉星目的英俊皮相,气质成熟稳重,又生了张巧舌如簧的嘴,最能勾引在蜜罐子里被宠大的菟丝子,稍微哄骗两句就能让他死心塌地地付出感情。

还有那养了十几年的小白眼狼,对他早没了孺慕和依赖的情感,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仇人,实在叫人寒心——如果他有心的话。

可惜云夙没有心,他冷冷地望着少年清秀的小脸,问道:“叔叔是你的仇人吗?”

“不……”少年眼泪汪汪地摇头,想解释什么,又被云夙打断了:“我知道,你到了年纪,不喜欢被我管着,想独立出去,这很正常。”

“可你不该和外人联合起来图谋我的家产。你是我仅剩的亲人,难道那些东西以后不会留给你吗?”

“对不起,叔叔,是我一时糊涂,我对不起你,求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江权……”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保镖的压制,爬到云夙腿边死死抱着他的小腿哭叫。

不久之前他还是云夙最宠爱的侄子,现在却成了云家人人轻视的贱骨头,没骨气地跪在云夙脚边磕头求饶。

真吵……云夙捏了捏眉心,忍耐着耳边不断锤击理智的噪音,对少年身后不知所措的保镖说:“让他闭嘴。”

保镖得了命令,刚才还不断发出刺耳叫声的少年很快就被堵上了嘴,拉到离云夙和江权几米远的地方绑住了手脚。

世界总算清静了。云夙舒缓了眉心,懒得再多看少年一眼。

“至于你,”他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点着轮廓优美的下巴,似乎真在思考要怎么处理那个被保镖死死按住的强壮男人,淡薄的眼神扫过下方瑟瑟发抖的狗男男,良久后抿了抿嘴唇,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动我的东西,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他勾了勾手指,保镖立刻心领神会,拖着江权的胳膊带到老板跟前。

“我从没想过拿云先生的什么东西,只是希望您将家主的位置让出来,交给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您只是云家的养子,不应该占着那位子不放。”江权还在那不知死活地嘴硬。

“然后呢?从此无权无势,沦为你江少爷的玩物?”说到这,云夙扯了扯衣领,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自行解开了,露出的更多肌肤越发让江权看直了眼。

“我可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借那小白眼狼的势吞我云家的财产,想得挺美。”云夙低下头,几乎与江权的鼻尖贴到了一起,就在对方痴迷地要凑上去之前,他冷笑着直起了身子:“江权,你这名字听起来倒像个太监,不如废了你的鸡巴,也对得起这个名字。”说罢,还用脚尖碾了碾江权的裆前。

脚底感受到的软物倒挺有分量,可惜和它的主人一样,都是个没用的废物。

江权大抵没料到云夙来这么一出,见他认真的神色不似作伪,整张脸都吓白了,像滩烂泥一般软在了地上。

“我说笑的。我要你的鸡巴做什么?”云夙又笑了一下,“但是你得知道,动了我的东西,该是什么下场。既然那么喜欢勾引男人,那就让我的好侄子见识见识,你那贱屁股是怎么取悦男人的。”

略有些粗俗的词汇从他的双唇间吐露出来,却一点也不显得他粗鄙。江权呆呆地听着,很快消化了话里的意思,惨白着一张脸想跑,又被按了回去。那些保镖也不再客气,都聚了过来,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虽说玩个男人对他们来说有些别扭,但谁让江权长得还不错呢,他们动起手来也少了很多抵触心理。尤其是那两团硕圆的奶子,手感比女人还好,揉着带劲极了,用来夹鸡巴应该也不错。

小白眼狼和江权的叫声比杀猪还惨烈,尤其是眼睁睁看着爱人被数个男人奸污的少年,一双眼都红了,看向云夙时满是恨意,恨不得扑过来活撕了他,却碍于架着他的保镖动弹不得。

云夙才不在乎那些。他又倚了回去,看着面前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面板上浮现出【主线进度已达成90%】几个字,笑容越发深了,连带着被这世界的两个蠢材目标搅坏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江权和小白眼狼不知道的是,云夙作为绑定打脸虐渣系统的玩家,此前已经经历了许许多多或困难或简单的世界,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等下方的闹剧结束,他就能离开这世界了,至于那两人事后会怎样,与他再无一点干系。

“不要,不要!”江权的力气比少年大出许多,一身的肌肉虽是图好看练出来的花架子,但蕴含的力量不小,被他挣扎了半天,还真就寻了个空子钻了出来,衣衫凌乱地摆脱了即将染指他屁股的手,跌跌撞撞地摔在了云夙跟前,一双形状锋利的眸子满是委屈的泪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夙才是那个恶人。

“云先生,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来招惹您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恶心,离远点。”云夙收起了系统面板,颇为嫌弃地抬脚抵在了江权的胸口上,不叫他靠近自己。

首都的天空总是晴朗的,这里有一套完善的人工天气系统,为了保障公民的愉悦心情,抬头通常能看见蓝天白云,以及柔和温暖的阳光。

坐在悬浮车里很适合观赏都市风景,萧星宇却闷闷不乐地趴在窗边,脸上没有丝毫像身边的父母那样激动又高兴的神色。

“宝宝,别总板着脸,一会儿要见到罗斯了,你应该高兴点。”年长的oga掐了掐萧星宇的脸蛋,见他还臭着脸,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无奈。

“别这么叫我,我已经二十了!”萧星宇扭过头,不满地对母亲嚷嚷,“而且我不想见他……”说到后半句时,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似乎是想起了难过的事。

“不要任性。”俊朗且温和的oga回以不赞成的目光,“没有alpha比罗斯更优秀了——当然,除了你父亲。”

萧星宇撇撇嘴,懒得再和母亲说这些没用的。

悬浮车在公民事务局门口停了下来,走下车就能看见早早等在那里的alpha。因为他过于优秀的外形,路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向他投去惊艳的目光,但当他们将那张脸与主人的身份联系起来后,又迅速地转回脑袋,不敢表现得太过失礼——这位alpha可不是普通人,他是近期活跃于媒体新闻中的新星,帝国总理大臣罗塞尔。

“罗斯——你来得真早。”萧星宇的母亲菲尔走上前,轻轻抱住罗塞尔,宽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熟稔的语气像是在面见老朋友。

他们的确是老相识。两年前罗塞尔还是他们的大儿子萧平云的丈夫,虽然因为萧平云的意外离世,这段婚姻关系被迫终止,但两家始终没有断绝联系。

罗塞尔回抱住他,平淡又不失礼节地说:“这是我该做的。”

从他们会面起,萧星宇就没参与进这充满怀念气氛的交流中去,他心不在焉地盯着事务局的大门发呆,直到菲尔悄悄推搡他一把,低声吩咐道:“宝宝,对罗斯态度好点。”然后强行将他拉到了身边。

罗塞尔这才看向神情别扭的年轻oga,毫不加掩饰充满审视的锐利目光,仿佛能将他的后脑刺穿。

“好久不见……”萧星宇抬着眼瞄他,十分生硬地和他打了声招呼。他们有十多年没见过了,上次见面还是哥哥在世的时候领着再年轻十几岁的罗塞尔回家,两人才短暂地碰了个面。自那之后,这人就成了哥哥在全息影像中随口提及的存在。

想不到过了十几年,罗塞尔还是他模糊的记忆中的那副样子——眉毛又浓又长,微微垂拢的眼睛虽然形状优美,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仪,比刀锋还要冷厉和强硬,没有人可以忍受与这双眼睛对视超过三秒。萧星宇也怵得慌,极快地瞄了两眼就避开了他的视线,心里沮丧得要命。

看起来如此难相处的男人却要在之后成为他的alpha伴侣,怎么想都让人有些无法接受。这不是他幻想中的甜蜜且自由的恋爱!难道他的后半辈子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浪费在他不喜欢的alpha身上了吗?

菲尔似乎没看出小儿子见过罗塞尔后表现出的不情愿,十分亲切地牵着两位年轻人的手说:“我们远在外星系,无法顾及到首都的情况。既然你们见过面了,之后宝宝就交给你照顾了。”

“好。”罗塞尔仍是礼貌地回应道。

他们今天是来测试即将结婚的两人是否合适的。alpha与oga的结合不比其他性别,在婚前必须得例行检查,检测他们的信息素适配度。如果适配度太低,事务局通常是不建议这对新人强行结合的,否则容易造成一系列的信息素混乱问题。

但罗塞尔和萧星宇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一环节只需走个形式即可。

“你答应结婚,是不是因为我和哥哥长得很像?”

测试的结果尚未出来,萧星宇被迫和罗塞尔隔离在一间房间内,心里的怨气越积越深,终于促使他问出了憋在心口许久的问题。

“不是。虽然你们的确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罗塞尔说。他大概是不爱说话的人,沉默了两秒才补充道,“你哥哥在临终前嘱托我照顾你。”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深情?在丈夫死后又和他的弟弟结婚,这算什么照顾?”萧星宇忽然激动地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桌面。他的愤怒还没来得及发泄完,工作人员就拿着报告出来了。

萧星宇猛地闭上嘴,恶狠狠地瞪一眼沉默寡言的alpha,转头看向了进来的人:“我们的适配度如何?我猜肯定不会高到哪里去……”

“百分之九十二!”工作人员高兴地举起报告,“我工作了这么多年,很少见过信息素适配度如此高的伴侣,你们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开什么玩笑?”萧星宇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的,怎么也压不住吃惊的大叫。

他们两个坐在登记窗口前时,萧星宇的脸色依然很难看,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恍惚。他被父母强行按在这里回答工作人员的问题,嘴里“嗯嗯”地回应着,实际上心思早飘到无数个星系之外了。罗塞尔则专注得多,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对戒,不时替思想抛锚的oga回复工作人员的问题。

“萧星宇,二十岁……”工作人员一句句念着这对新人的资料,期间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壮的oga还真少见,他还以为那些alpha会更喜欢纤细漂亮的妻子。

“戒指。”罗塞尔分出一枚递给萧星宇。按照自己的oga的意思,他们之间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婚礼,也不用那些繁琐的仪式,自然就不必来一场浪漫的求婚,领了证回家即可。等回去了,萧星宇还要收拾刚刚搬进丈夫家的行李,以及准备两天后的学院入学事宜。

他才二十岁,虽然早早地登记了结婚证明,但罗塞尔并没有阻止他上学的意思。在首都读书的这段时间,需得由他来监护妻子的日常生活。

萧星宇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扭扭捏捏地接过戒指,刚想随手揣进口袋里,但罗塞尔已经戴上了自己的那枚,还定定地盯着他。没办法,他也不情不愿地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既然两位婚姻关系已经成立,就可以考虑用alpha的标记替代抑制环了,这样对oga的身体也有好处。”待婚姻证明签署完毕,工作人员说道。

“我会考虑的。”萧星宇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环,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要他摘掉抑制环让alpha占便宜?想都不要想!

穆铮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打他修为境界精进以后就很少睡觉了,像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做美梦的日子基本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完。

既然难得享受一次寻常的睡眠,索性睡他个痛快,等醒来再考虑之后的日程。

只是梦里很快多了个恼人的家伙,一会儿捏捏他的胸脯,一会儿又掐他的脸,搅得他睡也睡不成。

身上的重量压得人难受,穆铮不适地动了动,又被制住手脚,力道之大足以打消他仅剩的困意。

什么玩意儿?穆铮当是哪个调皮的师弟在扰他清梦,怒气冲冲地睁开眼,却不想看见一张陌生面孔。

“哇——”任谁一睁眼发现身上压着个没见过的男人都得吓一跳,穆铮也不例外。他下意识要推搡对方,可惜……没有推动。

压制他的年轻男子看着文弱,一层单衣下的肌肉却十分扎实,身体周围有意收敛的灵气也异常磅礴,说不准是走了体法双修的路子,而且境界不输于宗门内的绝大多数长老。

穆铮这时候反应过来了,既然知道对方是修士,便不与他客气,果断调动灵力去推他。谁知体内灵气刚被调动,就弥散在了经脉内,原本存在丹田里的灵气也少得可怜,几乎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他……他的修为一扫而空了!突逢此变故,穆铮又是一声惊呼。

想他身为天衍剑宗内门弟子,虽然天赋在众师兄弟之间只排末流,能得到内门弟子的名额还是因为真传峰峰主是他老爹,但历经数年苦修,好歹也有些许修为傍身。如今——全没了!

穆铮察觉到的变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那男子只感觉穆铮在推他,还莫名其妙地大叫,硬生生破坏了二人的旖旎气氛。

“到早晨了还不消停?快起床,你上学要迟到了。”男人皱着眉说。

什么上学,他不是早过了开蒙的年纪了吗?穆铮迷茫地望着对方起身,拉开衣柜换上怪异的衣裳,玉润修长的手指一粒粒系好外套的纽扣,让穆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手,真是好手,这么漂亮的手捏起剑来一定赏心悦目。

“这周的生活费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我得出差一周,日常生活你自己解决。如果再提前花完了生活费,别再打电话问我要,我不可能每一次都纵容你。”

听男人熟稔的语气,显然是认识他的。穆铮更茫然了,想从空空如也的脑袋里搜刮出任何有关眼前陌生人的记忆,以及他们是如何滚到一张床上的。

这男人生得一张浓眉凤目的俊美面容,气质又如此不俗,理应是第一眼就叫人难以忘怀的角色,可穆铮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对方不说,还发现一件怪事:不好,他不记得前几日发生的事了!

从领取宗门任务下山,到莫名其妙出现在别人的床上,这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

而且那“生活费”又是什么意思……

男人穿好衣服,见穆铮还傻乎乎地望他,便叹息一声,走上前轻抚他浓黑的眉毛,嘴唇象征性地抿了抿:“我走了,你快上学去吧。”

他一笑,唇边的小痣就越发勾人心魄。穆铮不禁脸一热,心道:好个丰神俊朗的青年,长得好看,天资又高,门内长老一定喜欢,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挖到自己的宗门里……

“你……”穆铮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对方姓甚名谁。

如今形势尚不明朗,他丢失修为和记忆的原因也没找到。既然对方与他相识,如此贸然询问身份倒显得十分可疑。

所以他斟酌许久,选了个不那么惹人怀疑的问题试探:“你要出差……去哪?”

出差,大约是出门历练的意思吧。这人说话怪里怪气的,还得他思考半天。

也不知道他哪个字惹到了对方,男人的嘴角又沉了下去,“这是公事,和你没有关系。”

好凶……穆铮一缩脖子,偷偷撇了撇嘴。还以为是好说话的人,结果变脸也忒快了吧!

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好,男人舒缓了眉头,生硬地关怀道:“快起床洗漱,不要忘了吃早餐。”

“哦。”穆铮没看他,在心里盘算着:既然从他身上暂时找不到突破口,那么这偌大的屋子里总该有点线索吧。

他不说话,男人也不想再多费心思哄他,提起包便出门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原本坐在床上的人伸长脖子听门外的动静渐小,立刻翻身下了床,开始偷偷摸摸地在房间里转悠。

可还没翻找多久,脚步声就去而复返了。穆铮心里一惊,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想躲到床上装乖。

“哥哥,你还在赖床吗?”

失去修为的身体多少有些难以适应的笨拙,穆铮还没跑到床边,虚掩着的房门就被推开了。

在全然陌生的世界,耳边忽然响起熟人的声音,任谁都忍不住要激动。于是穆铮惊喜地转过头:“沅儿?你也在这!”

他的弟弟,他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小心肝,竟也随他来到这方古怪的世界了!

“是啊,虞歌给我开了门。我猜你不爱吃早饭,就给你带了份早点……”穆雪婴慢慢止了声,一双天然带着笑意的狐狸眼儿弯了弯,轻轻拉住穆铮的手,“原来你醒了,正好,来乖乖把早饭吃了。”

原来他叫虞歌。穆铮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随即反握住穆雪婴软软的手,将少年整个圈在怀里,怀念地细嗅他发间清香,唤他的小名:“沅儿,哥哥好想你。”

明明几天前下山的时候他们还见过面,但他就是有种和弟弟分别许久的错觉,所以刚碰面就忍不住紧紧抱住了穆雪婴。

十五岁的少年个头尚不及穆铮,又瘦条条的,还能轻轻松松地抱住。只怕再过两年,就要轮到他这个哥哥被弟弟抱着了。

被小老虎一样矫健壮实的穆铮抱在怀里,依偎着软软的肌肉,穆雪婴的脸颊涨得通红,“你……才一个晚上没见面,你肉麻死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靠着穆铮,闷声闷气地说:“怎么突然说想我,是不是虞歌欺负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穆铮惊讶地问。

“他整天忙自己的工作,一个月都不见得回家几趟,哪有个丈夫的样子!早就说了,指腹为婚能有多靠谱?你说,这次他又要出差几天?”穆雪婴还没忘记来这的目的,边气呼呼地数落虞歌,边给穆铮解开早餐袋子,尚未脱去婴儿肥的脸颊都鼓成了包子。

“啊?”穆铮放开穆雪婴,困惑地眨眨眼,“你说虞歌是我的什么?”

“你的法定丈夫!”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孩的脸蛋更鼓了,凶巴巴地往他嘴里塞了个肉包。

穆铮呆呆地嚼着包子,忍不住想:怎么沅儿如今说话也怪里怪气的了?

本该是个忙里偷闲的好天气,梁闵好不容易躲过管家陆六的眼线,偷偷从宅子里溜出来喝茶听曲,杯子还没捂热乎,下人忽然告知家主要回来。梁闵端茶的手一抖,好悬没把滚烫的灵茶撒到手上去。

一想到难得不用伺候人的清净日子还没过几天就要结束了,他顿时索然无味地放下茶杯,掩饰什么似的拍了拍胸前的衣裳,问道:“他到哪了?”

仆人刚要说话,抬眼望向梁闵上方,手指便朝天一指:“公子,您自己抬头瞧一瞧吧。”

梁闵闻言抬头,只瞧见天上疾速飞过一道流光,正朝着主城飞去,被灵力包裹其中的飞行宝器他曾见过无数次,是雪枫洲陆家灵舟独有的形状。

人都到家门口了才跑来通知他?梁闵瞪了仆人一眼。那位脾气比天大的娇少爷可不是个喜欢等人的主儿,到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发火呢。想想对方暴怒的后果,饶是梁闵抠门至极,也顾不得真金白银买来的剩余小半壶灵茶了,丢下几块灵石便急忙赶回陆家。

可惜他回去得还是慢了些,冷清数月的院子已然有下人在频繁走动了,正大箱小箱地往库房搬东西,想来都是那位家主在游历途中寻到的奇珍异宝。

管家在外面监督下人办事,看见梁闵赶来,只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即板起脸说:“家主在找你。”

“我晓得了。”梁闵下意识摸了摸额角——还好,冷汗还没冒出来。

推开房门,便见着了如今雪枫洲的主人:陆家旁支的大少爷陆鸿雪。那人正安然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微阖着双目,几缕青丝随意慵懒地铺散在脸颊处,虽还未来得及换下旧衣裳,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却一点也不影响他举手投足间的贵气。

只是当他说话时,从面庞的阴翳中抬起似笑非笑的眸子,逼问似的语气生生败坏了先前那般沉静高贵的气质:“傻站在那儿干什么?”

梁闵咽了咽口水,偷偷观察他的脸色,小心说道:“你……你历练归来,怎么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怎么,你不想我回来?难怪该迎人的时候连面都见不着,原来是心野了,我这小小的雪枫洲已经容不下你了!”陆鸿雪冷哼一声,语气十足的咄咄逼人,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怎么会?许久不见,我可想你了。”梁闵很快掩去心虚,挺直腰板就要凑上前去。

哪知陆鸿雪在气头上,碰也不许人碰,还没等梁闵过去,便抬足抵在了他的大腿上,叫他靠近不得。

“跪下!”他竖眉喝道。

梁闵膝盖一软,听惯了陆鸿雪发号施令,下意识就跪在了地上,宽厚的身体委屈地蜷缩起来,无措地等待那人接下来的指示。

过了好半天,陆鸿雪都一言不发,反倒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指甲盖儿,清亮的“哒哒”声像催命符似的一下下敲在梁闵心头。

这是要罚还是不罚啊?梁闵有点摸不清陆鸿雪阴晴不定的性子,再次抬眼偷瞄过去,却发现那人早收敛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好像刚才发难的人不是他似的,正端着副优雅矜贵的架子,一双上挑的猫儿眼打了个转,又懒洋洋地睨向别处。

那双眼尾角天生带了点弧度,板着脸的时候都有几分喜气,偏偏眼神是他见过最疏冷的。即便有一副漂亮绝伦的天人之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美人儿。

当然,这番对陆鸿雪容貌的揣摩仅仅是梁闵的腹诽,实际上是半点都不敢表现在脸上的。

“腿疼。”沉默半晌,陆大少爷终于开了金口,晃了晃脚踝,边踩着梁闵当肉垫子,边重新倒在椅子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看起来心情还算不错,从怒极到这幅软绵绵的样子不过眨眼之间的事,当真应了梁闵那句喜怒无常的评价。若不是那只脚还踩在他身上,梁闵差点以为自己可以免去一场责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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