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让他本就残存不多自信心雪上加霜。
“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多得是,以后我们不理他。”游萧仔细听了听,隔壁包厢已经没了动静,那男人应该走了,“别影响听说书的好心情,走吧,我们去书坊买话本去。”
然而这本《江湖见闻录》实在太畅销,附近的书坊已经没了存货,要等好些天才能再有新货到,苗笙着实不爽,连在外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拉着游萧回了客栈。
平小红已经回来了,正在厅里逗着娥影玩,见他俩进门便打了个招呼:“师父,苗公子。”看到苗笙面沉如水,关心道,“出什么事了呀?”
“没事。”苗笙把披风解下来,坐在桌边,“好好走着路,被狗咬了一口。”
平小红惊讶:“怎么会?!师父不是在吗?”
游萧也没吭声,到书桌边取出一张信笺,从怀中掏出常用的炭笔,“嗖嗖嗖”画了一张肖像出来:“小红,明日到分舵,让兄弟们查查这个人,今日他坐在我们隔壁天字二号包厢。”
“好!”平小红接过那张纸,搭眼一看,好奇道,“咦,我今天见过他,他来我们分舵下委托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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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讨厌一些没有距离感的混球!
游萧:帮你宰了他。
七五 东篱
苗笙一听, 十分意外,从平小红手里拿过游萧刚画的图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唤笙楼主术业有专攻, 寥寥数笔,将方才那讨厌鬼的模样画得栩栩如生。
他举着这张图跟平小红确认:“真的?你真见过这个人?他叫什么?”
“唤笙楼不问委托人的真实姓名, 我们只知道他姓陆。”平小红一边抚摸小兔子一边说,“这人来三楼下委托,正好是小武接待的他,他要查探两个人的下落,一个叫贺北海,一个叫雁南楼。”
提起此人, 游萧眉眼便裹满冰霜:“是吗?告诉他,这单生意我们唤笙楼不接了。”
“为什么?”平小红惊讶道, “他出手很大方的, 这单出手五百两。而且小武预估了一下, 他们没听过这两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字,估计是无名小卒, 寻找的难度很大, 没准还能追加佣金。”
苗笙好奇地问:“他有没有说这两人是做什么的?有可能在哪儿出现?”
“他给的信息很有限, 只说他们两个人在十年前曾是平江门弟子,后来因故离开门派, 就此消失无踪。”平小红想了想,“还有, 这两个人一个今年三十七岁, 一个三十六岁, 具体相貌不太清楚,等于几乎没有什么线索。”
游萧沉吟片刻:“平江门?十多年前确实算是比较有名的门派, 但这些年来式微,几近解散,有些弟子已经离开,不知道现在还能查到什么。”
“是啊,不过小武说,陆公子对那两人感情蛮深的,说不定是之前有过什么渊源,这才舍得花这么多钱来寻人。”平小红意意思思地问,“真的不接吗?”
游萧才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很硬气地说:“不接,这笔佣金我补给分舵弟兄。”
“别啊,有钱为什么不赚?”片刻没有出声的苗笙突然道,“贺北海、雁南楼,这俩名字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
平小红惊讶:“苗公子,难道你听说过他俩?”
游萧也是心中一凛,戴爷这“浮生散”毒性很强,喝一点就够洗去平生记忆,当年苗笙把掺进了一整瓶药粉的酒全都喝掉后陷入昏迷,现在能醒过来就不错,本无恢复记忆的可能,难道还有例外?
如果他真的还能记起一点什么,会不会——
正当他心虚之时,苗笙摆了摆手说:“没有,我想起了一首曲子,马致远的《行香子》,里边有一句唱词是‘对东篱,思北海、忆南楼’,后边两句都跟贺北海和雁南楼的名字相契合,我在想,那这个姓陆的,会不会叫陆东篱?”他嘴里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惊喜地看向游萧,“这个东篱,会不会就是东篱先生?难怪他会给我那些评价。”
“不会这么巧吧?”游萧见他不是恢复了记忆,心下稍安,但依旧不想接这单生意,“你不是挺烦他吗,怎么改主意了?”
苗笙乐道:“赚钱怎么能意气用事,烦他更要赚他的钱。”他若有所思,笑容更加灿烂,“如果他真是东篱先生的话,那今天说这两句就算是指点,不算指指点点。”
游萧无奈地摸摸他的后脑勺:“下午还被他气够呛,现在想法变得这么快。”
“不是改变想法,就觉得这缘分挺有趣,如果他能帮我捋清思路,我就跟他多学习学习。人嘛,要进步就不能意气用事。”苗笙表现得非常成熟理智。
可游萧还记得那人看苗笙的眼神,心里跟吃了个苍蝇似的:“这人分明对你不礼貌,你也能忍吗?”
“可能只是气场不合,再说他看上去就是吊儿郎当的,没准没有恶意。”苗笙兴致勃勃道,“咱们不能用第一印象就对一个人妄下论断,明天过去看看他在不在,如果在的话就跟他多聊几句,或许能解开误会。”
游萧一时有些无语,心道你倒是不以第一印象对人妄下论断了,可你现在明明是被崇拜冲昏了头脑。
但不论如何,苗笙原本的坏心情被这个猜测驱散得无影无踪,第二天起床,他捋了捋自己要写的人物,给他们各写了一页纸的传记,准备带着一起去云雀楼。
如果能够确定对方就是东篱先生,那他一定会虚心请教。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方才讲大道理的时候头头是道,若是被东篱先生贬损两句,也不见得自己能承受住多少。
为了写出好看的故事,只能向能者低头了!
游萧看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不忍说什么逆耳忠言,只盼对方不是东篱先生,希望苗笙别再被人打击,气坏了身体那可如何是好。
苗笙这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心气奇高,见不得别人批评,偏偏这回醒来之后,自己擅长的那些没多大兴趣,倒是对文学创作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向往。
或许是因为他记忆全失,这世间属于他的东西没多少,他才会想学着编织一些美好的故事出来吧。
中午吃过午饭,快到说书时间,苗笙便催促着游萧带他过去。
到了云雀楼,小伙计引着他们向楼上走,苗笙好奇地跟他打听:“小哥,不知天字二号包厢里是不是一位姓陆的公子?”
“姓陆?”小伙计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
苗笙一怔,不甘心地又问:“和昨天包下包厢的是同一个人吗?”
“也不是,换了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