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想报仇
没想到他刚出门就遇见了秦邺城,对方不像是来找他的,倒像是专门在外面等他。他踌躇了一下,走到他面前问道:“还逛吗?”
“不逛了,扫兴。”
“那回去吧。”苏誉想了想,率先走了出去。
秦邺城在他身后问道:“小誉,你和他做了什么?”
“接吻,聊天。”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谁的人?我带你出来,不是让你跟别的男人接吻的。”
苏誉回头看他,“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自愿的?还是你觉得我天生淫荡,一出来就到处勾引男人,那你要不要检查一下,我们除了接吻,还做了别的事情?”
秦邺城眉头微蹙,没料到苏誉会作践自己,他拉起他的手,语气软了下来,“好了,我知道你恨他,肯定不是自愿的,不想逛了我们就回家,我让吴妈炖了汤,回去应该差不多了。”
事实上,他在吸烟区没找到苏誉,下意识就去商场调取了监控,当他看到霍崇山出现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对方把苏誉卖给了他,私下又与人见面接吻,简直可笑,直到霍崇山出了卫生间,他才从监控室出来,13分钟28秒,这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他相信,短短的十几分钟他们并不能做什么,只是他想从苏誉的嘴里听到,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两个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起出了商场,刚坐上车,秦邺城接了个电话,随后朝司机说道:“去梧桐大道。”
司机通过中央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确定,直到秦邺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还不走?”他才踩着油门驶了出去。
车子里很安静,以至于苏誉又开始胡思乱想,不免想到了霍崇山,他不明白对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打算对自己说那些话,而且表情不像作假,像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他苏誉何德何能能受到霍崇山的青睐,如今的生活都是对方一手造成的,他怎么敢跟自己谈感情?
心中像是一团怒火熊熊燃烧着,扰的他坐立难安,他看向窗外,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发现车子已经驶向郊区,周围变得荒芜,到处都是待开发的工程,直到车子在一栋破旧的建筑面前停下来,他才看了看门口的立牌上写着“琥珀”精神病院,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只模糊识得那两个字。
“你在车里等一下,我进去教授说两句话,很快就会回来。”
苏誉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有烟吗?我的烟在之前的衣服里。”
秦邺城扬唇轻笑,“憋不住了吧,车里有,找小李要。”
苏誉看着他进了大门,随即接过司机手里的烟,他俯身点燃,然后把打火机还给了对方。
“我下去透透气,可以吧。”
“苏少爷,外面冷,如果您冻感冒了,我们会受牵连的。”
苏誉知道对方摆明了不想让他下车,他直觉这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否则,以秦邺城的关系,怎么会和精神病院合作,他猛的推开车门,在对方惊慌的眼神中,倚在驾驶室的窗户边,“车里的香味太重了,我只是觉得闷,等抽完这支烟我就上车。”
小李的嘴唇嗫嚅着,然后撇开视线说:“少爷请便。”
苏誉直起身环视了一圈,从外面看确实看不出来什么东西,但是他觉得这个地方过分的安静,除了零零散散的几个窗户站了人,其他一个人都看不到,隔着玻璃,能?辨认对方是看着他这边的,随后这几个人像是约好了一样,纷纷离开了窗边。
他视线一转,大楼的西侧有人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很小,并且用的是民族话,他根本听不懂,只看见在卸什么东西,有可能是药品,毕竟精神病院需要这些东西。
脑袋似乎有根弦扯了一下,他手指一松,烟头落在他的脚边,他忽然想起冯玉塞进画里的纸条,也与精神病有关,但是否与这里有必然联系,他还不能下结论,但他直觉与这里有关,尤其还牵扯上秦邺城,让他更加觉得这里不简单。
他碾灭了烟头,抬头看见秦邺城从里面出来,对方搓了搓他的手,拉着他进了车里,“门口长年晒不到太阳,格外的阴冷,以后你抽烟不用出去,到时候让小李去洗车就行。”
“嗯,知道了。”
“来,我给你捂手,”秦邺城朝着他的手心哈了一口气,笑着说,“你的手总是这么冷,拿枪的时候怎么办?会不会有影响?”
“不会,冬天我会带手套。”
“不觉得不方便吗?”
“习惯就好。”苏誉抽回手,神情淡漠的看着窗外。
秦邺城知道“朱雀帮”已经在苏誉的心里打上了禁忌的标签,毕竟对方可能这辈子都回不去了,所以适时的转移了话题,“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来这?”
“为什么?”
“看来你真的不想知道。”
苏誉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丝愠怒,“秦少也玩小孩子那一套吗?吊人胃口。”
“我以为你不想知道。”
“被你这么一弄,确实不想知道了。”
“哎,别生气,”秦邺城抚上苏誉的后颈,不再继续逗弄他,“我们有一款药研发成功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跟教授聊一聊最新的进展。”
“什么药?”
“神经控制类的,我们研究了很长时间,这已经是,是你违背了约定,就要承担后果,”他朝着门口喊道:“把东西给我抬进来。”
四个人抬着一只足够装下一个人的笼子放在房间的中央,随后给四周加固,房间里一时只剩下苏誉痛苦的喘息声。
等他好不容易平复呼吸,他才抬头与对方对视,“约法三章?哼,只是你束缚我的手段而已,你给我套上了项圈,却还要求我感激涕零,休想,”苏誉轻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不住大笑起来,他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从被霍崇山关起来开始,他就认输了,一直未曾抱怨,如今,秦邺城一脚把他的尊严踢碎了。
他一直都知道a城就是上流社会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从苏家泽到霍崇山,然后即将被关进秦邺城的牢笼里,向来没有话语权,他以为出卖身体可以换得一时的平安,没想到变本加厉,成为对方拿捏他的理由。
“你在乎的是我的身体么,当时你可是和其他人一起玩我的身体,你只不过怕别人知道我跟着你的同时还和霍崇山不清不楚,怕你丢了面子。”
“你还狡辩,是你不遵守约定。”
没想到苏誉笑的更厉害了,他洁白的脖子上是鲜红的五指印,随着拉扯,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他毫不在乎,继续说道:“你明明知道里面的药很厉害,但是当我倒在马路上,你的人却一直没出现,是你命令的吧,想看看我究竟会狼狈成什么样子,想看我会不会求你。”
“……”
“你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因为你才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现在你不应该在这儿指责我,你应该去质问霍崇山,最起码他也没遵守约定,会答应你提出的任何要求。”
秦邺城揪着他胸前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活的不耐烦了,知不知道你再跟谁说话?”
“秦大公子,你的身份高高在上,我自然是没资格跟你说话的,我说过,我不是一条忠诚的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任谁听到这句话,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秦邺城气极反笑,自顾自的点头说道:“好好好……悉听尊便是吧,”随后朝一旁的手下说:“都给我看好他,不许给他任何东西,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找我。”
“是。”
随后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苏誉翻了个身,平躺在地板上,他神情淡漠的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其他人把笼子装好,请他进入,他才慢吞吞的弯腰钻了进去,这下,他真的成为了一只不折不扣的狗。
他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把头埋在自己膝盖处,没什么好难受的,他已经习惯被关着的日子,不过是打回原形。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照在自己的脚背上,他慢慢的挪回来,置身于阴凉之中。
秦邺城说到做到,没有一个人敢进这个房间,时间过的很快,又似乎很慢,后来,苏誉闻到了酸臭味和排泄物的味道,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因为他曾经喊破喉咙希望能方便一下,都被无视了。
幸运的是没有进食,大小便的次数也就近乎没了,他变得浑浑噩噩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即使有暖气,他还是感冒了,再加上脖子上和额头上的伤口没处理,整个人看起来又虚弱又可怜。
身体上的伤口他都可以接受,唯独没有烟,他的精神面临着崩溃,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身体对尼古丁的需求已经到达了顶峰,甚至掩盖了对食物的需求。
他盯着摄像头,那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只要自己开口,就什么都有了,可是他不能,最后他又生生的挺了两天。
这扇门打开的时候,苏誉已经没力气睁眼了,随后皮鞋踏着地板有节奏的清脆声由远及近,直到在他面前才停了下来,秦邺城蹲下身,隔着笼子打量着里面的情况,随后他捂了捂鼻子,嫌弃的说道:“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苏誉挣扎着好久,才掀开眼皮,里面一片死寂,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他蠕动着嘴唇,但是嘴皮已经开裂,每动一下,一股撕裂的疼痛感袭来,他皱了皱眉毛,他想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要妄图装可怜,也才礼,看得出来性格张扬,和名字一点都不符合,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他似乎都没有好脸色,当然,除了实验楼这帮人。
苏誉不讨厌这类人,但也喜欢不起来,这样的人太好面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落井下石,阿谀他人,但是只要从中斡旋,也可以为人利用,利益与共。
他故意走慢了几步,扶着墙壁弯腰喘气,没一会儿,章礼回头不耐烦的看着他,“别装了,你不是特厉害吗?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在这拖拖拉拉。”
苏誉温柔一笑,语气放软了几分,“章哥,我腿疼的厉害,还得麻烦你慢一些。”
章礼礼面前,随后掀开衣服下摆,“你看,那人下手很重,我到现在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个人隔着几个台阶,这一撩,章礼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只是上面一片青紫,整个腹部几乎皮包骨,能看见肋骨的形状,如果昨晚对方下手再重一点,说不定这腰就断了。
他和苏誉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一开始看对方瘦瘦弱弱的,以为是好拿捏的,没想到?哥何必这么多虑呢?”
苏誉搂着章礼的肩膀,把重量压在对方身上,在他耳边亲昵的说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应该不介意我这样靠着你吧。”
章礼抬起手准备推开苏誉,再看到对方可怖的伤痕,还是垂下了手,“那你跟上我,我们在这耽误太多时间了。”
最后,两人以极其亲昵的姿势靠在一起,引来不少人注目,章礼几次都很想和对方保持距离,被苏誉巧妙的掩盖了,甚至在上实验楼的阶梯时,为了防止对方摔下去,他主动搂住那抹纤细的腰身。
等到了体检室,章礼竟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一路走来,对方几乎压在他的身上,虽然不重,他能感觉的到苏誉是故意的,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把人交给了一旁的医生,和里面的护士核对身份信息。
来这里体检的人没有名字,只有房间号,何况苏誉来的时间比较短,核对起来并不麻烦,没一会儿,医生吩咐他脱掉身上的衣服,赤裸着身体躺在病床上。
苏誉没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与他说话的医生,随后抬起自己的手掌,哂笑一声,“你难道不应该先给我处理伤口吗?”
“抱歉,我们没有收到这样的指令。”面对苏誉的冷眼,对方不卑不亢的对峙着,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那如果我拒绝体检,恐怕你们就交不了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