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剑「佩姬」-113 想成为和无法成为

在卢克孜孜不倦的努力之下，一楼大厅天花板上的孔洞，还有自己和伊莎共用寝室的屋顶已经修补的差不多了。

虽然那最多只能算是亡羊补牢，但总比放任屋内持续遭受日晒雨淋要来得强上不少。

我站在偌大的更衣镜前检视自己眼睛和手臂的状态。

藏在彷佛由洗剂所引发的泡沫堆般，不受控制且疯狂扩散的肤色肉瘤与囊肿底下的，是重新生长到一半的手臂，这些看似令人怵目惊心的肿块，最后会在化为花朵绽放之后自然脱落，留下宛如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地，完好如初的臂膀。

当初被名为派屈克的使徒用诡异光线切下的右手，如今已经復原到仅剩手掌还没长出，依照截至目前为止的成长速度来看，大概只需要再花两天的时间，整条手臂就能够恢復正常。

检视完了右臂，下一个要确认的就是眼睛……

说实在，我不是很想翻开扎根在右边眼窝里头的那朵百合。自己曾经在纯白的花朵刚占据眼眶的时候拨开花瓣查看一下里面的状态，结果里面像是泥浆般糊成一团的血管还有肉沫彻底吓坏了我。

看着尸体的时候一点都不怎么在乎的东西，一旦出现在自己身上就显得超级吓人，女孩子真的是非常胆小的生物，不然坚强如佩姬我才不会被蟑螂还有难看的伤口这点小事给轻易打败呢！

不准反驳！不要怀疑，我说真的！

用缺了手掌的右肘钩住洋装，我再次伫立于寝室的更衣镜前。

用梳子将脸颊附近的头髮和鬓角整理的稍微往内弯曲，我一边用食指和拇指夹住木梳，一边用余下的三隻手指拨散髮丝

果然，少了一隻手臂真的很不方便，尤其是在无法使用的又是惯用手的情况下……

我正在试图将自己打扮成伊莎。

因为除了身为圣神莱尔使徒的佩姬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伊莎的存在。

就连曾经对伊莎的剑术讚誉有加的卢克，都会在不自觉中忘记自己曾经教导过这样一个明艷动人的堂妹，那么正常人里头能记得伊莎的或许一个也没有──为此，我必须留住伊莎，至少留下她曾经存在于这世界上的证明。

塔米雅还有阿斯嘉爷爷记得她，卢克记得她，安娜甚至可以透过关係调查到早已死去的塔米雅并非贵族……不过伊莎呢？撇开同样身为使徒的佩姬，她理应存在于大家心中的那道倩影，已经被神祉在斗争中于无意间流洩出的那股蛮不讲理的力量给彻底抹去。

我想模仿伊莎，我想成为伊莎，我想留住伊莎……

可是，我不是伊莎。

我很清楚，无论再怎么努力，自己都无法变成伊莎。

所以我会尽可能地保留伊莎曾经为自己带来的影响，哪怕有些部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微乎其微也一样。

最终，出现在更衣镜前的是个看起来不太像是佩姬，跟伊莎更是相去甚远的金髮女孩。

望着镜子中自己那副乱七八糟的模样，我不禁失笑出声。

「哈哈……哈……呵呵、呵呵呵……」

看着自己滑稽的样子捧腹大笑原来是件这么愉快的事情。

果然……

纵使因为血缘的关係导致自己在外貌上和伊莎有些微神似，可我终究不是伊莎，也没有办法变成伊莎。

毕竟光是身材就差了好大一截呢。

伊莎那简单干净的纯白洋装，只有她才有办法穿的出与之相称的高贵和优雅，佩姬一旦勉强自己穿上，那件原本应该散发魅惑氛围的白色连身裙，立马就会变成流莺用来揽客的廉价情趣内衣，除了卢克会气喘吁吁的剥光穿着这件衣服的佩姬之外，对正常的贵族仕女来说基本上就是件毫无用处的衣物。

这没办法，伊莎的胸部实在过于平坦，那不大合身的剪裁，会令自己的胸部像是随时会从那单薄的布料里探出头来一样呼之欲出。

伊莎挂在柜子里的每一件衣物都没有为她日后可能迎来的成长留下足以因应改变的空间，看来伊莎早就对自己胸前的那份贫瘠不抱持着希望的样子，所以才会将每件洋装都修改的极度贴身……

真不禁令人想要为她掬起一把同情之泪呢。

难怪重逢后伊莎看着我的胸部总是一脸复杂又怒气冲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