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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许之窈说知道,“就因为这个?”

司嘉闻言笑了下:“本来就是早恋,及时止损而已。”

许之窈看着她。

司嘉不以为意,手指划着屏幕,该回的消息回了,该删的人删了,直到听见许之窈问:“那你甘心吗?”

指尖就这么一顿,唇角浅淡的笑意僵住,眼睫垂下,她不说话,许之窈也不出声,客厅里静得呼吸可闻,良久后司嘉才又很轻地笑了一声,不答反问:“之窈姐,你还记得跨年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吧里玩掼蛋吗?”

许之窈出尔反尔地拿了一罐啤酒,打开,司嘉看她一眼,她若无其事地点头:“记得,你好像就赢了一把。”

司嘉和她碰了一下易拉罐,“嗯,因为我玩的时候喜欢把同花顺列出来,看似拿着很大的牌,可这么做会导致我其他的牌很散,很不好出,但如果我不列出来,就没有大牌给自己争取一个出牌的机会,好像……我怎么玩都赢不了。”

说到这,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所以我认输。”

“可是总有人愿意陪着你输的。”

“但我想让他赢……”司嘉很快地回道,然后又慢下来,低声说:“而不是输。”

风华正茂的年纪,他应该所向披靡的。

许之窈看着司嘉这副样子,轻叹,把啤酒罐搁在茶几边缘,抚了抚她的肩膀,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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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许之窈说要她去带的地方,是陈迟颂待过一年多的福利院。

门口保安被提前打过招呼,看到车牌没拦,一路开进里面,许之窈和院长看起来熟络,打了记招呼,就带着司嘉漫无目的地走。

司嘉问她什么意思。

许之窈就朝不远处的草坪一指,那儿有护工推着老人晒太阳和孩子玩耍的身影,所有的繁华都像被隔绝在铁栅栏之外,她说:“你们的事呢,包括李今朝在内,我也算了解透了,但陈迟颂这个人,你可能还没了解透儿。”

司嘉不置可否。

“我们虽然是在一个富二代的圈子,但我认识陈迟颂,其实比所有人都还要早一年,就在这儿,认识的也不是陈迟颂,而是迟颂。”说着,她因为头顶拨云见日的阳光而眯眼,也像是在回忆,“那年暑假,按照学校德育作业安排,我来这里做义工,和我对接的是当时的办公室主任,一个中年地中海,手脚不干净,我都知道,但我以为他会顾忌我爸,不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结果都是我以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没细说,轻轻耸一下肩,一切就都在不言之中:“是陈迟颂撞见的,他当场就拿着桌上的花瓶往那畜生头上敲。”

“我想谢他,但当时的他,怎么说呢,挺冷漠的,说用不着,让我自己长点心就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那个时候爸爸刚去世,妈妈去向不明,刚被扔到福利院,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他当然清楚敲的那一下会是什么后果,轻则被赶出去自生自灭,重的话,被那畜生报复也不是没可能,但他还是帮我了。”

阳光温和却又刺眼,司嘉沉默地听着。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在一次聚会趴上碰到他的时候,挺惊讶的,打听了一下是陈轶平收养的他,而他那时候已经是现在你看到的陈迟颂了,一副混不吝的公子哥模样,人帅,有点小坏,成绩好,会来事儿,圈里追他的白富美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

说着,许之窈笑了笑,指着自己心口:“如果不是我这儿有人,如果他不是个弟弟,那可能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倒追他了。”

司嘉说不出当下什么感受,心脏钝钝地痛,和当年得知孟怀菁不要她那样如出一辙。

紧接着许之窈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收,话锋一转:“但他能和梁京淮玩到一块儿,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挺像的。”

就在司嘉还在思考她这句的意思时,许之窈就继续撂话,以一种淡淡的叹惜的口吻:“因为他知道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所以才会一边极致地努力做到最好,装出一副家庭美满一直被爱的样子,却又一边极致地反叛,抽烟喝酒打架。

没有人是一夜之间长大的,但陈迟颂可以是。

霓虹

◎“他说他叫陈迟颂。”◎

但可惜, 司嘉最后还是辜负了许之窈的一片用意,是在悟透了,心软了之后, 仍然做出了取关陈迟颂社交账号的决定, 以这种方式直接告诉所有试图八卦的人, 我们分了,分干净了,也成功麻痹了自己。

而一周后, 陈迟颂的头像同样换回了他家那只蓝湾牧羊犬。

一切就像回到了最初的。

挺好的。

起码他能没有任何挂念地出国, 不用再为她患得患失。

这半个月的浑浑噩噩也终于在一场连夜的雨里被冲刷干净,司嘉依旧拒绝了diana趁着寒假发来的拍摄邀约, 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上, 之前有陈迟颂一步一步拽着她往正轨上去,现在学起来才没那么吃力。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题海里过得也快, 转眼寒假过去大半。

孟怀菁还是没能赶回来陪她过年。

司嘉习惯了,春节这种说起来是阖家团聚的日子, 但怎么过都是过,除夕当晚司承邺叫她回家吃饭,她没高兴,就一个人点了份外卖, 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电视机开着春晚,各种歌舞节目轮番演着, 外面时不时有烟花声穿透窗户, 满室虚浮的热闹, 倒也不孤独。

八点三刻的时候反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她俯身拿过, 就看到屏幕上闪烁着梁京淮的名字, 指腹磨过手机边缘,思索了两秒后她才点接通,放耳边,听他那边呼啸的风声,问他有事吗。

梁京淮不答反问她在干嘛。

“看春晚,等着到点睡觉。”司嘉百无聊赖地回。

“一个人?”

司嘉没否认。

然后梁京淮就在那头笑了笑,“那你欠我的那顿饭,要不要现在还?”

司嘉默了一瞬,也没回答要还是不要,只说:“那地点你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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