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
沈宴时的眼眸淡淡的一撇,他现在嗓子干涩的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是有把刀在抵着他的咽喉。
阿离悄悄看了眼门外盯梢的俾子,上前一步用稍亮的声音说:“夫人,这是老爷临走前特意叮嘱奴婢一定要看着夫人喝下去的。”
说完她又俯首小声道:“夫人莫怕,阿离已经把这汤药换了,是避子汤。”
沈宴时撩起眼来,他的眼睛生的好看,因为昨晚的情事,此刻的眼尾还带着一抹淡红。
他抬起手道:“给我吧。”
那汤药苦的离谱,沈宴时蹙着眉头只看了一眼便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罢了,他觉得苦味只冲喉咙,忍不住呛咳了几声。阿离见状赶紧从衣服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蜜饯,摊开油纸递到沈宴时面前。
“早上奴婢看夫人还睡着,就去档口的蜜饯铺里买了点夫人爱吃的。夫人尝尝,压压嘴里的苦味儿。”
沈宴时的手臂上布满了青红交加的痕迹,阿离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缓缓抬起手臂都显得有些吃力。
“夫人,需要沐浴更衣吗?”
昨晚的陆承烽吃了药,精力旺盛的像是发了情的猛兽似得箍着沈宴时的腰就往死里做。他进府三年,陆承烽极少会如此折磨他一晚上,无论他如何哀求、示软和讨好,回应他的唯有一句话:“阿宴,你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耳边回响起这句话,沈宴时眼底的冷意就会加深几分。
他自小身体残缺,有着一处和普通男子不一样的地方。小时候父母就告诉过他,除了亲近之人,身体的秘密绝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但即便是如此,父母也从来没有把他当做是一个异类,甚至教导他如何在青春期面对自己这样的一副身体。
还记得父亲曾说过:“人这一生最难得的就是能与自己和解。你只看见了你的残缺,你厌恶或是不甘都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体,唯有直面与和解,你才能变得豁达。”
“阿宴啊,父亲希望你能明白,这天地之大总会有不符合伦理纲常的事物出现,它或许在当下并不被这个世道所理解和包容,但是我们不能排斥接纳新事物。时代在进步,我们的思想也要与时俱进才行,否则就会被时代所抛弃。”
少年时的沈宴时很乖,也把父母的话听进了心里。除了亲近的父母和哥哥以外,再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他也不曾再把自己当做异类。
而如今,知道他身体秘密的人又多了一个,且日日期盼着他能为陆家开枝散叶。
沈宴时含着蜜饯自嘲了声,身上酸痛、潮湿又黏腻,他看向阿离,语气温凉道:“备热水,我想沐浴。”
……
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隔着一方屏风,沈宴时清瘦的背影若隐若现。他将长发用一根木簪挽起,舀起一瓢水浇手臂上,那些红痕和牙印在热水的刺激下显得越发妖冶。
沈宴时用干净的棉布擦拭着身体的每个角落,直到他白皙如玉的皮肤被搓的泛红发痛,也浑然不觉。
最后,他低头望着晃动的水波,慢慢将右手伸进双腿之间。还未碰到那柔软敏感的小缝,沈宴时的双腿就开始不住的发软。
哗啦一声,沈宴时脚底发软,险些一头栽进水里。好在他及时将手伸出水边,紧紧扣住了浴盆的边沿。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红润,不知是被这水汽热的还是被这羞耻的动作燥的。
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触碰那里,可沈宴时还是会情不自禁地颤抖。
带着湿意的指尖轻轻拨开两瓣透着熟红的阴蒂,沈宴时闭着眼,隐忍地咬着唇畔,直到手指彻底没入那条小缝之中。
那缝里又湿又窄,沈宴时几乎无法想象这样一条艰涩的通道是如何容纳的下陆承烽的东西。
他边用力向内探寻,边忍着那失禁般的感觉,原本垂着的性器正一点点被刺激的抬起头来。
昨晚陆欲程射了很多,且射地很深。沈宴时清理了很久,直到他看见身下的水色开始变得浑浊,随着一股温热的液体冲刷而出,沈宴时已经浑身是汗。
他跌坐在浴盆里,胸口起伏着。长睫遮盖下的那一双桃花眼雾蒙蒙、湿漉漉的,他的脸色透着不自然的潮红,视线盯着那昂起的性器,疲乏至极。
沈宴时很少手淫,就算是年少时也几乎不碰。来陆府后的这三年里,他的身体早已被陆承烽调教的像个荡妇似得,只要稍微一碰就会流出清水来。
每当沈宴时看到自己如此下作的身体而感到厌恶时,就会突然想起父亲对他说的话,想起在大火中被吞噬的沈家和父母冰冷的尸体。
他就不会再继续为那没用的自尊心而伤心难过了。
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一具空壳,烂了的身体里住着早就随那场大火而去的沈宴时。他不需要那些可笑的自尊和从前幼稚的傲气。
在这乱世之中,他已经再没有可以失去和在乎的了。
……
穿上陆承烽最爱看他穿的月白色旗袍,阿离在身后为他打理长发。
沈宴时看着镜子逐渐不像自己的自己,他眸光一转,突然问到:“今天外头好像格外热闹些。”
阿离正在替他上一支玉兰簪子,边看着镜子里的沈宴时边微笑道:“是啊,听说大少爷要回来了。”
“大少爷?”沈宴时一时之间竟没有从脑海里找寻出能对应上的面孔。
“嗯,大少爷上个月刚在北平授了勋,这次回来是上头特批的。”说到这个,阿离才想起来,沈宴时是三年前才进的陆府,刚好错过了陆欲程参军的时候,自然也没见过这位大少爷。
阿离道:“大少爷名叫陆欲程,是原大夫人的儿子,也是老爷唯一的血脉。不过……”
沈宴时听出了阿离语气中的迟疑,他站起身说:“不过什么?”
阿离从小就在陆府长大,对这个大少爷的印象自然深刻。
阿离悄咪咪地覆到沈宴时耳边道:“我觉得大少爷特别古怪。”
古怪?
沈宴时挑了下眉:“是性格古怪吗?”
阿离想了想,摇摇头:“不是。大少爷打小就没了娘,原夫人在生下大少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大少爷一直是由大夫人带大的。”
说是大夫人,其实按辈分排应该算作二房。
“您是知道的,大夫人是个怎样脾气的人。她教出来的孩子多少是嚣张跋扈了些。小时候的大少爷就跟泼猴似得,经常闹得我们下人没有好日子过,越长大性子就越顽劣,连老爷也管束不了他。”
“有好几次半夜三更偷偷跑出去逛花楼不说,还大把大把的给外头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戏子花钱。”
沈宴时安静地听下来,只听出这大少爷贪玩的性子倒也并不觉得有何古怪的地方。
可阿离又说道:“怪就怪在大少爷十六岁生辰那天。”
沈宴时听闻倏地抬眸,阿离回忆说:“那天阖府上下为大少爷摆了不少酒席,但大少爷却撇下一大家子偷溜去了醉仙楼。然后不知怎的又坠了河,老爷听闻后又气又忧直接晕厥了过去。”
“那大少爷呢?可救上来了?”沈宴时难得提起兴趣问一嘴。
阿离点点头:“当然,只不过救上来之后大夫都说没气儿。可您猜怎么着?没过一会儿,大少爷竟呛水醒了过来,醒来后就突然跟变了性子似得非要去参军,把老爷气得中风在了床榻上大半年才好。”
“夫人。”阿离看着沈宴时云淡风轻的脸色,小声议论道:“您说奇不奇怪?”
沈宴时抬起一条胳膊,阿离会意地上前搀扶着,耳边传来沈宴时冷清的声线:“说不定经历了一遭生死,大少爷痛改前非了呢。”
房门被轻轻推开,窗外的日光晒在沈宴时的脸上,他偏头微微避了避,如出尘的仙子似得,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二姨太。”
一直候在门口的俾子们见屋里头的人出来后纷纷行礼道。
沈宴时淡然道:“老爷呢?”
“回二姨太的话,老爷同几个合伙人出去谈生意了,命我们在这儿伺候着。”
说是伺候,沈宴时比谁都清楚,那是陆承烽不放心,特意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可随时汇报他的情况。
还没等沈宴时想好怎么把这些人打发走时,沈园门口就走进来一道清丽的身影。
阿离微微眯起眼,然后附耳道:“是大姨太身边的碎玉。”
碎玉走近了,脸上却带着不那么友善的笑,假模假样地给沈宴时行礼道:“二姨太安。”
沈宴时只静静地看着她,碎玉抬头说:“夫人体谅二姨太昨晚伺候老爷辛苦了,特命我来告知二夫人。今晚上大少爷的接风宴二姨太可以不用参加了。”
一旁的阿离看不过去,正要上前回怼,却被沈宴时稍稍摁了下去。
碎玉朝他们瞥了眼,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夫人说了,二姨太喜静,人前热闹的地方不爱待,那也就不强求了。再者,这只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家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那也是不打紧的。”
“况且您和大少爷本就素昧平生,老爷疼二夫人疼得紧,把您藏在这沈园里避世,当然也不会希望您同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
碎玉这丫头不愧是和秦素心一条心的,说话恶心人的功夫倒是不相上下。
沈宴时敛着眸,清冷的脸上竟看不出半分喜怒。要换作旁人被一个丫鬟如此冷嘲热讽,估计脸都要气红了,可沈宴时却气定神闲的很。
“劳烦碎玉姑娘走一趟了,大夫人的好意宴时心领了。宴时定当谨遵大夫人的教诲,哪怕今日老爷亲自来沈园请人,我也必当把这番话原模原样地告诉老爷。”
“请碎玉姑娘放心。”
“你!”被摆了一道的碎玉气得咬牙切齿,这不知羞耻的男妻,居然还敢跟老爷告状?!简直不要脸。
平了平心情,碎玉冷哼道:“二姨太要是真觉得自己是老爷心头的宝,那便去说就是了。但还请二姨太自重,您不过身居次位,大夫人位份在您之上,您却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要是哪日府里没了您的靠山,您可别后悔。”
沈宴时冷冷地望着趾高气昂的碎玉,勾唇浅笑道:“碎玉姑娘倒是替我做好了打算。但在那之前,按照陆府的规矩,一个下人胆敢威胁恐吓、以下犯上,又该如何处置?”
碎玉瞪着沈宴时,方才自己是气不过才怼了他一下,被人抓了把柄也是情理之中的。
沈宴时没给她反驳的机会,接着说:“碎玉姑娘与其担心我日后会后悔,倒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一会儿还能不能站着走出这沈园。”
说罢他又侧目看向陆承烽留下来的这些俾子,为首的他认得,是岑婆手下的。岑婆是陆府的教习管事,管理陆府上下所有的家仆。
不用沈宴时多说,那俾子就明白地走下台阶,站在碎玉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奴婢妄言主子,以下犯上。碎玉,你是要接着掌嘴还是想吃鞭子。”
碎玉捂着脸,敢怒不敢言,只好求饶道:“是奴婢妄言了,还请二姨太恕罪。”
沈宴时不是个会心慈手软的人,别看他长着一副玉面观音的菩萨像,可心却比谁都硬。
他走下台阶,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碎玉:“大夫人教给你的规矩不仅是让你学会约束别人,也是约束自己。一个下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那确实欠教训。”
“二姨太认为应该怎样罚?”
那俾子是个会察言观色的。
沈宴时扶了扶额头,藏在日光底下的一双桃花眼泛着冷光:“拉下去,惩十鞭。”
“是,二姨太。”说着那俾子喊来几个人:“来人,将碎玉拖去后院惩戒。”
“不……不!二姨太!二姨太我错了!碎玉知错了……碎玉再也不敢了!”
看着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被拉出沈园,阿离就觉得解气,她扶着沈宴时的胳膊道:“夫人这么做实在是太解气了。让她还敢欺负夫人您!”
沈宴时不喜欢陆府里的明争暗斗,但对于秦素心和碎玉这对主仆,他原本是能避则避,可偏有人要同他过不去,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沈园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沈宴时抬头望着天,却觉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喘不过气来。
在陆府的这三年让他活的像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这样的日子枯燥而又煎熬。
天空中忽然飞过一群大雁,他眸光微闪道:“今日可有来信?”
“来信?”阿离后知后觉道,“有的!奴婢这就给您取来!”
03
沈宴时坐在案前,接过阿离递来的信。信封上什么也没写,只画了一只大雁。
他翻转信封,看到背面完好的邮戳,眸光流转,嘴角挑起一抹笑。
“阿离,去把屋子里的窗户都打开。有些闷的慌。”
阿离只看了眼,便退身道:“是,夫人。”
其实沈宴时并不是不放心阿离特意支开的她,只是身在这乱世与深宅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太多反而危险。
阿离是他在这陆府中唯一的亲信,是挚友,也同妹妹一般,他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拆开信封,上头的字清隽而有力,信纸间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腊梅香。屋外吹来的一阵风将信纸轻轻吹折,沈宴时目光低垂,神色宁静。
【春时已至,盼君安好。得上级命令,今日不得已以书信联系。三日前,国民党组织对潜伏在南京城中的地下党同胞进行了再次清剿,好在得君相助,并没有暴露位置。但散落在南京城中的联络点恐难再启用,新的联络点会在三日内告知于君,还望君勿念。】
沈宴时原本抓着信纸用力过度的指尖微微松开了些许,他接着往下看——
【接上级情报,三月前,国民党军队率陆军二十三师前往西安清剿我方一支支援军队,但不知是何原因,此次清剿失败,国民党陆军二十三师不战而败。但对此上级表示深有疑虑,据我们安拆在国民党内部的情报可知,国民党陆军二十三师出自国民党陆军一级上将张沛霖之手,现由其学生陆欲程接管,任陆军一级少将,二十九战,二十九胜,被视作张沛霖的接班人。】
等等。
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中,沈宴时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陆欲程。是今天阿离和自己说的那个陆欲程?陆府的大少爷?!
这一刻,沈宴时已经隐隐有了一丝敏锐的直觉。
【因此次西安剿共失败,陆欲程被革职查办,以修养之名软禁于南京城中,等待复职。在此期间,望君能调查其真实目的及背景,如有策反可能,请尽力一试。——朔风】
外头的风一阵接着一阵,明明是恰到好处的暖风却吹得沈宴时手脚冰凉。
待阿离归来时,沈宴时已经将那封信连同信封一燃,扔进了脚边的火盆中。望着火盆里跳跃的火焰,沈宴时现下心中有些乱。
阿离见状,给他递了杯今年刚下的雨前龙井,贴心道:“夫人要是觉得心烦,阿离去拿些夫人爱看的书来。”
沈宴时拧了拧眉,摆手侧头看向屋外,忽然道:“老爷回来了吗?”
阿离愣了下,似乎是没想到沈宴时会问,随后摇摇头:“还没。但是我刚听底下的人说,大少爷现以在南京城中,不时便能到府。”
偌大的沈园寂静却不失春色,满园的白玉兰开的正盛。前几日的一场春雨倒是打下来不少花瓣,沈宴时命人挑了些能用的,搜罗起来备着,可做些精油或肥皂。
远处还种了些海棠和山茶,此刻也开的极好。
沈宴时躺在红胡桃木做成了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他不常看的书。温暖的日光将他的身躯包裹在一片柔和之中,明明是男儿身,却总给人一种比女人还要柔软的遐想。这种遐想就像是春日里躲在树荫下打盹的猫,慵懒而惬意,明艳而不媚俗。
是比这满园春色还有动人的存在。
许久没有这么清净,沈宴时这么一躺便躺到了日暮西垂。
他听见归巢的鸟儿从头顶飞过,他缓缓睁开眼,眼中还透着不太清醒的朦胧。这一觉,他睡得好不安稳。
“阿离。”从躺椅上坐起来,沈宴时抬手拿下盖在脸上的书,他白净清秀的脸上因为夕阳而变得有些微红,像一颗浸在蜜罐里头的樱桃,弥漫着一股甜香。
沈宴时看着四下无人的院落,半天都没等来阿离,想来应该是去前院忙去了吧?
沈宴时放下书,正准备下地,忽然瞥见了院门口站着的一道陌生身影。
天暗的快,院子外的灯还没亮,沈宴时有些看不太清那人的长相,只道他半个身子没在阴影里。
“谁?”沈宴时蹙了蹙眉,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淡而疏离。
他当即拿起手边的书,遮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是老爷吗?”
沈宴时知道这身段,不可能是陆承烽。但他还是这么说了,而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慌张而娇柔。
这是陆承烽警告过他的:“阿宴,只有我能看着你,其他任何男人都不可以。你也一样,你是我陆承烽的人,绝不能被人窥伺。”
但沈宴时不在乎,陆承烽越是想要将他占为己有,就越会激发他内心的反抗欲,尤其是当陆承烽不在时,这样隐秘而叛逆的感觉令他痛快到头皮发麻,
可这声过后又是一阵寂静。
沈宴时沉着地透过缝隙向那儿看去,那人还没走。
透过一点点的晚霞,沈宴时好像看到了那人穿着的衣服,是一套墨绿色的军装。脚下踩着的是一双黑色的皮靴,腰间的银质腰封在暗处闪着一点点微光。
沈宴时不知为何心跳的有些快,他张了张嘴,耳边却听见了一串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丁零当啷的像是从前父亲从美国给他带回来的那串风铃。
就在沈宴时发愣之际,阿离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从院外传来:“夫人!夫人!”
沈宴时心下一动,抬眼看向原本站在院落外的那道身影,只见他来去自如,侧身便快速朝后门离开。
路过院里的花窗,沈宴时看清了那人如刀削般锋利而又精致的下颚线。只见他抬起手,压低了帽檐,像是在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还没等沈宴时反应过来,阿离已经提着灯笼走在了院里,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她走得很急,将灯笼提起来,好让两人都能看见彼此。
沈宴时很快就平复好了方才的情绪,挑起一双没什么情绪的桃花眼,淡淡道:“怎么了?”
阿离抿了抿唇,院落外又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声音不小,看来来的人不少。
“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片灯光就随着人群一拥而入,将这昏暗的沈园照得灯火通明。
“阿宴,身体可好些了?”
04
陆承烽的声音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沈宴时赶紧起身,低眉柔声道:“老爷。”
陆承烽一把握住沈宴时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也不避讳在场的家仆,贴着他的耳畔小声厮磨着:“阿宴,让你久等了。”
“早上看你还睡着,就没忍住叫醒你。没想到这一忙就是一整天。”说完粗糙的手指顺着那柔软贴身的旗袍布料,摸到了那处纤细而又敏感的腰身。
“还疼吗?”陆承烽恶趣味地在沈宴时的腰窝上掐了一把,力道不重,却格外的令人作呕。